第10章 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1]获早稻

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

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

晨出肆微勤[2]，日入负耒还。

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

田家岂不苦？弗获[3]辞此难。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

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颜。

遥遥沮溺心，千载乃相关。

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

◇注释

[1]西田：住宅西面的田地。

[2]肆：致力。微勤：轻微的辛勤。指比较轻松的农耕劳作。

[3]弗获：不能。

◇译文

人生的归依自有其依循的常理，衣食本来就是首要的事。

谁能放弃衣食不经营，便能够求得自身安定？

初春就开始操持农事，一年的收成才能可观。

清晨出去从事农耕劳作，太阳落下就扛着农具还家。

山中的霜露越来越厚重了，气候也提前变得寒冷了。

农民劳作哪里不会辛苦？不能推辞这种艰难辛苦的劳动。

身体确实会疲惫，希望没有什么祸患侵扰。

洗涤手脚在屋檐下休息，饮酒让我放开胸怀展露笑颜。

距我久远的长沮、桀溺的隐耕之志，相隔千载竟然与我有些相似。

只希望能够长久如此，躬耕田园没有因遗憾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