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异鬼录终

有盗宝人王玉龙，常流于南疆，一日闻阿斯塔纳有干尸暴露坟外，雇佣牧人掘之，得碎佛木梳，弃之，时大风，黄沙蔽日，几人窝于废墟墙内，皮袄裹头，长刮一夜，晨时风停，见骆驼跑散，不知死活，寻之，至一处古墓群，听骆驼嘶叫，近前看之，见其落于塌陷处，前腿趴伏，不能上也，玉龙唤牧人拉之，牧人下坑，将骆驼绑缚，正要拉时，忽绳索脱套，骆驼挣脱扑腾，拉之，坑底又塌陷一处，掘去堵洞浮沙，点火把照之，见洞中幽深，不知何处，玉龙下，寻小火探之，闻其室中酸味，知有宝也，钻进少许，洞室渐大，慢慢立身，走至前见有一门，被浮沙掩埋，唤洞外递铲掘之，破门而入，见一僧尸坐于厅前椅上，身躯挺直，似有所悟，慌忙拜之，又点大火把，室中通亮，两壁书架列满，皆古籍卷纸，此地少雨，藏屋上葬有一墓被盗，下室得存，实天幸也，玉龙知喀什噶尔有欧人高价购书，室中何止万卷，翻阅几本，见文字密麻，皆如蚊蚁，又见书柜侧立有一石佛，苍劲而立，鼻如鹰钩，大喜，唤洞外牧人扩洞，欲将书运出，又恐同行争抢，夜宿洞旁，于牧人重金，牧人喜，皆奋力扩洞，几日，洞成，将僧尸运出，重新葬之，拉马驮书藏于牧人帐中，两日取尽，嘱咐二人看守，自顾去喀什寻主顾买卖，一夜劳累，至鄯善一村，农人皆睡，敲门不应，卧于村后白杨树下，晚小雨，忽听路上有铃，见一影前来，起身防之，到前看是一僧，相互问候，同是路人，僧人避雨，躲至树下，取干馕赠玉龙食，玉龙与僧同卧，又见大路有兵，二人皆惧，藏于坡下，熬之一夜，僧去，玉龙随之，又问何途，知同道喀什，相约而行，又一日黄昏，至戈壁滩处，二人食罢要睡，忽听呼啸四起，乱马围之，有劫匪冲出砍杀，玉龙与僧慌乱而逃，逼至一角，玉龙跪地求饶，将钱财掏出买命，僧坐一处，闭目待死，匪收其财，将二人捆绑带去，至一山头，有洞窟两处，来往皆莽汉，抗刀牵马，随匪将其锁至牢笼即去，晚不于饭，熬至后夜，忽有官兵围之，砍杀一处，四处烧火，匪渐弱，退于山口，又被围射，四散戈壁而去，官兵进洞搜索，抬金银玉器出，见二人被困，问询后放出，漫野荒尸，二人随官兵退，至一镇，有农人舍饭，饱食后玉龙欲去，奈大风掀起，几日不停，宿于农家，一日天晴，玉龙与僧出，至荒原戈壁，行半日，忽见山头有尖阁楼台，知有古物也，大风吹破黄沙，稍露屋头，玉龙喜，急行至前，见光华琉璃，掘之，僧劝之，玉龙怒，挖半日见一塌洞，顺沙下之，至室中，见堂前跪佛，皆朝南向，正厅壁画鲜艳，四处挖掘，得古物若干，又见凿壁一门，推之，又至一室，见厅中有椅，椅中坐有死僧，已风干成尸，抚去座椅尘灰，露出金色，奈沉重，唤僧下坑，僧拒之要去，玉龙欲杀之，恶语呵斥，推下坑中，僧与玉龙爬至前厅，玉龙将干尸推倒，跌落在地，僧拜倒泣之，奈玉龙凶悍，与其抬椅出，恰天暮已去，又值阴云，玉龙恐僧散言，遭人劫盗，趁其不备，挥铲打之，推入坑中，又恐不死爬出，掘沙堵之，挖坑埋椅，趁夜色回村赊马，连夜拉去，至鄯善遇印商，高价卖之，又思万册书籍，雇随从劳力，连夜前去，至牧人帐中，见空屋无人，书籍皆不在也，知遭背叛，甚怒，四处寻之，半月无信，又思阿斯塔纳墓地遗有石佛，拉去迪化商议俄人，定卖高价，率众人至，破旧洞进之，入室惊，见厅中木椅坐有一人，唤之不应，打火看之，见是一僧，已死多时也，又觉熟识，竟是前日伴僧也。走至洞中，见四壁皆书，满列书柜，只觉一梦，又寻洞壁木门，推之不动，忽听门外有人，来回说话，又大声呵斥，忽又砸门，恐有烈匪，忙钻回旧洞避之，见木门被破，走出一人，竟是玉龙也，后跟伴僧，二人走至前厅，丢尸在地，僧跪地而泣，玉龙骂之，二人抬木椅出，又听洞外嘶喊，不时僧持火把入室，虽头破血流，满脸狞笑，撬开一处暗室，抬出一椅，坐于厅前，不时即死也。玉龙知有鬼，欲退，唤身后劳力，皆不应也，渐觉沉闷，爬至洞口时见被浮沙填满，已无退路，又不敢重回洞室，窝缩等死，不知何时，忽听洞外有物坠落，扑腾一夜之久，又听洞外有人，慌忙呼救，并无回应，洞外有人叫骂，甚觉熟悉，又趴洞壁细听，知是骆驼落坑，自己与牧人绑救也。不时骆驼果惊，踢塌洞外浮沙，又听己与牧人争执，持铲挖之，正欲喊叫，忽觉背后有人拉其裤，顿觉大惊，急打火看之，见身后死僧狞笑，持利刃割破其喉，拉其腿拖拽，玉龙大叫无声，又失血无力，僧拖至暗室，开门丢之，落入地室，渐觉无力，摸周围皆尸也，伸手取火折子，丢于地上，幽暗中见地室死尸无数，皆己貌也。惊恐万状，正恍惚要死，忽觉有小兽舔手，还道野狗，朦胧看去，见一兽正食其腿，已无痛感，挥手打之，兽惊，抬头啸之，见其兽身如幼虎，头乃玉龙之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