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脸怎么也红了?
402房间门口,齐妙向姚月道别,她眼含热泪地抱住姚月,感叹姚月命运多舛,人生艰难,活脱脱一出八点档的狗血大剧。
姚月把人推开:“知道啦,你也快去睡吧!再演戏就过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摔断了腿。”
齐妙轻哼一声,将生生挤出来的一点眼泪擦掉,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回房间了。
姚月也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走,时不时看一眼陪在一边的王希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明明只有三五步的路,姚月硬是磨蹭了十几分钟。
但走到401的房门口,姚月就站住脚,不肯再迈一步了。一想到进门之后,房间里就只有她和王希孟两个人,姚月的心里便小鹿乱撞。
这时,姚月居然有些佩服陈重明,原来向人袒露心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希孟低沉冷静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响起:“你用手抵着门干什么?手指都压红了。”
姚月看着他,这人身上再无半点刚见自己受伤时周身冷冽的气势,仿佛刚刚他眼中的紧张和在意是大梦一场。
“是在怕我吗?觉得我刚刚生气了,怕我拖你进去?嗯?”见姚月不说话,王希孟垂眸轻笑,“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王希孟是在生上自己的气,气自己轻信了陈重明,没能阻止这场意外发生。
“现在可以松手了?”王希孟低声问。
看着他,姚月脑子有点不听使唤,就这样稀里糊涂松了手,刚一迈进门,姚月便觉得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轻,被王希孟稳稳抱在怀里。
王希孟横抱着她,稳步走向床边:“你不用怕我,我说过在下是守礼之人。”
姚月驳他:“你现在的这个举动可没有半点守礼的样子。”
王希孟一怔,目光落到自己和姚月肌肤相触的地方,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指:“隔着衣服。”
不说还好,王希孟话音一落,姚月就越觉得自己隔着衣服被他触摸到的皮肤都燃烧了起来,就像右腿的膝盖一样,火辣辣的。
王希孟把姚月轻轻放在床上,起身走到窗边站着,不再靠近一步。
许青澜的清创和包扎手法都十分专业,姚月坐在床上,只要不用走路,伤处的疼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看着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王希孟,姚月疑惑道:“你站在那儿干嘛?”
“若是你想让我继续站到门外去,也可以。”
“为什么要到门外去?”姚月眼神奇怪地看着他,“我不就是因为可以让你随意进出房间才订的单人房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以为你现在不这么想了。”
“没有啊。”姚月随口答着,心里想着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才能将那个问题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但王希孟一直在看着她,姚月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像是要跳出喉咙。
还是担忧的心情占了上风,王希孟上前一步道:“你的脸怎么也红了,是也伤到了还是在发热?”
王希孟口中的“发热”自然是一种病态的表征,俗称“发烧”。但听在姚月心里就不是一这么回事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真的烧了起来。
心一横,姚月大声道:“王希孟!”
那人斜斜倚在窗边,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姚月给自己鼓劲儿,迂回的提问方式也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之一!
王希孟微微一愣,随即认真道:“没有。”
“没有?”姚月心中窃喜,“那就是喜欢了?”
“我……”王希孟被姚月的理解方式惊到了,着急反驳。
姚月却抬手拦住他,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你先别说话!你总是在关键时刻语出惊人,说一些破坏气氛的东西,今天这件事就聊到这儿,我们来日方长呢!”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重重敲在了王希孟心上,多美好的词儿。
今天的进展让姚月非常满意,表白也是要慢慢来的,她决定每天进步一点点。何况姚月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和王希孟正常交流的人,姚月的优势可谓是得天独厚。
王希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底又起波澜,对这个关于“喜不喜欢”的问题耿耿于怀,坚持要和姚月解释清楚,但姚月的下一个问题更让他无法拒绝。
“对了,在许阿姨家你有什么发现吗?那个帕子就是用青丝同心针法织的,你看到没有?”
王希孟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帕子?什么帕子?”
“你没看?我给你使眼色了的!”姚月惊讶王希孟居然会有这样的失误,“我还跟你说话了,你也不理我,真不知道你那么久都在干什么!”
“我这就再去一次许青澜家。”
“已经半夜了!”姚月出声阻拦,“你先别急,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都住在这儿,还有时间的。明天学长他们去杜甫草堂,我应该不用跟着,到时我们再去找一次许阿姨。”
迟来的无力感让王希孟心中烦躁更甚,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六小时,对王希孟而言,想找的人近在咫尺,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杜甫草堂在成都市区,从许青澜的度假村出发,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陈重明一早便带领万世团队集合出发了。
姚月的伤,陈重明对外的说法是“醉酒摔倒”,需要卧床修养,所以无法跟团队同行。鉴于姚月“一视同仁”的要求,陈重明还给她安排了新任务——整理杜甫草堂的资料,写一份关于其中诗词元素的学习报告,字数不得低于三千字。
姚月看到最后那句字数限制,突然有一种开学前夕赶作业的感觉。然而,缺席草堂之行的却不只姚月一人,于欣悦也没去,这就说明三千字也有她的一份,想到这里,姚月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这项任务了。
成都的街头是典型的慢节奏,早餐可以一直吃到上午十点,种类也多。和清淡的白粥包子不同,成都从早餐开始就充满了热辣的香气,冲击着行人的味蕾。
巷子里的男人在自家小店前高声吆喝:“红油抄手来一碗嘛!”
于欣悦也被香气吸引,停在摊位前,但看着身上做工精致的白色裹身裙,她又有些犹豫了。手机上设定好的闹钟适时响起,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于欣悦朝老板点了点头,又大步迈了出去。
老板掀起锅盖,热气如雾般蒸腾四散:“这女娃娃也有意思,大清白早的,急啥子嘛!”
高端私人会馆为所有的会员提供二十四小时的服务,于欣悦在侍者的带领下步入早茶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
美妇人喝了口咖啡,姿态优雅,语气中却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迟到了两分钟,欣悦。”
见于欣悦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美妇人秀眉微皱:“坐吧,就是找你聊聊天,没有要训你的意思。”
于欣悦轻轻点头,伸手拢了拢腿后的裙摆,端端正正坐下:“妈,这么早,你非要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若不是我约你澜姨喝茶,都不知道你也来成都了,现在翅膀硬了,随便去哪儿都不用告诉我了。”
于欣悦笑了笑:“看您说的,就是公司的短期旅行,很快就回去了。况且您不是也在休假吗,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打扰您。”
精美的陶瓷杯子落在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卫兰看着自己的女儿,态度强势:“欣悦,我不希望这种事有第二次,有没有必要,你要让我来判断。”
于欣悦低下头:“知道。”
侍者敲了几下门,将粥端上桌,摆好位置后安静退下了。
卫兰替于欣悦盛了一碗:“给你点的,这里的生鱼粥还不错,煲粥的师傅是潮汕的,用生米明火煲制,地道极了,你尝尝看。”
于欣悦喝了一口,有些清淡,余光不自觉扫到了餐盘旁边的辣椒油。卫兰也看到了,她高声唤来了领班:“你们怎么做事的,我从没听过潮汕砂锅粥要配辣椒的!”
领班低声道歉,称这是为了适应地方文化的小心思,辣椒也是当地特色之一,并不是给砂锅粥配的,而是每份餐食都有,单独提供,可以根据个人需求取放,卫兰点餐时没有备注口味,所以他们也上了辣椒。
卫兰可不会听这种话,她个性要强,又有十足的掌控欲,这种人身居高位久了,会觉得任何与她不一致的声音都是在挑衅她的权威。
最后,领班将那碟辣椒油撤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