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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楼:最美的中国标志

再没有比牌楼更能显示中国传统特色的民族建筑了,它立在那里,你似乎看不出它有什么具体功用,只是为了美观而卓然挺立,然而对于讲究环境完整性和象征性的中国传统建筑来说,它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

牌楼常常出现在重要建筑物前面或者街道路口,作为一种标志性的“前奏”,譬如在最辉煌的皇家园林颐和园,大门前的牌楼远设在几百米之外,俨然“未成曲调先有情”。

牌楼是一种重要标志,不是随便可以设置的。北京曾有几十座王府,但没有一家在大门前设置牌楼,至于雍和宫,那也是将雍王府改为喇嘛寺之后才有牌楼的。在北京,敕建庙观可以建牌楼,街道路口可以建牌楼,城门可以建牌楼,皇家建筑可以建牌楼,帝后陵寝和祭坛可以建牌楼。

现在,牌楼已是充满中国气派的建筑。众所周知,全世界很多国家的大都市的华人聚居地都有“唐人街”,“唐人街”的重要标志,就是牌楼。

牌楼的由来

牌楼也称牌坊,历史可以追溯到很远,它是由先秦时期的“阕”和“表”发展演变而来的。最早的阙是竖起的木杆,表是木杆上斜插着的短木,用以张挂通知、征求信访,是地区管理者为着沟通上下信息服务的。后来渐次发展为砖砌建筑,先秦时,重要的建筑门前建阙,一直到宋代岳飞的词中还有“朝天阕”的说法。汉墓中出土的画像砖中可以看到汉阙的样子,先秦诸侯国的城市管理单位为“闾里”,中国最早有姓名留下来的大诗人屈原曾任“三闾大夫”,到了唐代,改“闾”为“坊”,“街坊”成为行政区域,建坊墙、坊门。“阙”与“门”相结合,叫作“乌头门”,到宋代时有重大建筑学意义的《营造法式》中,有了明确规定:“乌头门其名有三:一曰乌头大门,二曰表,三曰阀阅,今呼为棂星门。”这种乌头门我们现在还能在北京的皇家坛庙和陵园中看到,围拢在祭坛四周以汉白玉为柱、朱红木栅为门的特殊建筑,就是乌头门。棂星门后来脱离里巷而成为独体的标志性建筑,多建在孔庙、皇家学校等文化机构,北京顺天府学为明代初年设立的学校,一直使用到现在,历时六百多年,成为北京最古老的学校,那里的棂星门完整美观,至今保持明代样式。

北京出土汉阙,上刻“汉故幽州书左秦君之神道”,现存北京石刻博物馆

天安门华表为全国最大的华表

“表”的单独发展我们现在只能在北京的少数古建筑中看到了,最有名的当数天安门前的华表,城楼前面两座,后面两座,它们的形制为一柱朝天,周身雕龙,早已不是最初为征求意见而树立的朴素木杆样子。华表成为门前的一种标志,为门造势。天安门华表顶端蹲坐着的瑞兽是“望天犼”,在天安门里侧的一对叫“望君出”,希望皇帝不要老窝在后宫温柔乡里,不时出去了解下黎民疾苦,外面的一对叫“望君归”,希望皇帝不要耽于游山玩水,该回来听取朝政要紧。其实,它们更多地表现出来的是装饰功能,石狮、华表、七座桥面和石雕栏杆,共同拱卫着高大的门楼,形成一组高低错落、彼此相望的建筑群。

20世纪初,北京图书馆在文津街建起时,从圆明园拣选了一些可用石料用在这里,其中最漂亮的便是一对华表。

1264年,元建大都,设四十六坊,每坊有坊门。元代坊门在北京目前似乎只有一处,那就是名贤街路北的一座坊门,近年重修,油饰得太新了。历史留给北京的,更多的是明清两代的牌坊。明清北京一直是三十六坊,坊坊有标志。

牌坊从最初出现时就有标志意义,唐宋时将坊门与坊墙连在一起,尚兼有实用价值,从元至清,坊墙因胡同的存在而不必另设,坊门便不再附着于墙而单独耸立了。而到后来,牌坊“表彰”的意义更大些,越来越向标志性建筑发展,有牌坊就有匾,甚至反过来专为悬匾而建牌坊,使牌坊成为一种象征性的门。

北京紫禁城的午门亦称五凤楼,是带有“阙”的特征的最大建筑,它前面左边的门称为“阙左门”,右边的门称为“阙右门”。

作为一国之都,象征性的门当然不可少,而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设置。牌坊在北京,是一种关乎“声誉度”的门。

有一个反面的例子:

走进中山公园,迎面第一眼,你会看到一座很美的石牌坊,汉白玉坊身,上覆蓝色琉璃瓦顶,匾心有郭沫若题写的“保卫和平”四个金字。然而它原先不在这里,而是在东单迤北的西总布胡同路口处,南北向。1900年6月20日,德国公使克德林从东交民巷去东单外交部街清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途经西交民巷路口时,向巡逻守军挑衅,当场被虎神营士兵恩海击毙。当日,京城中的中外矛盾加剧,下午四时,清兵和义和团向东交民巷发起进攻,第二天,清政府向各国政府宣战。结果尽人皆知,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1901年9月7日,清政府被迫与十一国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其中特别约定,在恩海击毙克德林的地方,为克林德树一座牌坊。

这座牌坊于1903年建成。它立在北京紫禁城之侧的商业繁华地带的东单,汉白玉石坊上,用拉丁、德、汉文字刻有光绪皇帝“惋惜凶事”的圣旨,每一个从这里路过的中国人心里都会感到屈辱和愤懑。

这道屈辱之门直到1918年才有了改变,那一年,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消息传来,作为战胜方协约国成员的中国民众,首先想到的就是“克林德碑”。北京市民群起欲捣毁其碑,法国政府忙居间调停,最终将牌坊移至中山公园,改坊名为“公理战胜”。1952年,亚洲太平洋地区和平友好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确定,将“公理战胜”坊改为“保卫和平”坊。

压在北京人心头的国耻一波三折,终于洗雪。

牌楼之美

天下牌楼各具其美,式样不一,但总括说来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楼脊式,牌楼顶上覆以琉璃瓦,端庄肃穆,北海公园中这种牌楼最多。另一种是冲天式,它的柱顶高高耸起,柱顶覆以云冠,纹理色彩艳丽,名贤街上的四座牌楼都是这种式样。一般来说,宫殿、庙宇等大型建筑前面多用前一种,而街道、集市上多用后一种。

牌楼之楹间多寡是不同的,最简单的是一楹两柱,根据不同需要,又有三楹四柱、五楹六柱等。牌楼顶上的明楼也多寡不一,从一楼、三楼、五楼、七楼直至九楼不等。在北京可见的牌楼中,规模最大的是五楹六柱十一楼,宏伟至极。

北京的牌楼在材质的运用上异彩纷呈,数量最多的是木牌楼。入地的基础部分和地上一米有余部分采用石料加固,叫作夹杆石。夹杆石上端常常雕刻为石狮、石兽,中部则以铁条束腰。木牌楼的每根立柱都有戗杆斜倚支撑,北京戗杆最多的牌楼为地坛牌楼,民国时还维持着二十支戗杆的规模。由于近代维修古旧牌楼时常以钢筋水泥取代木材,戗杆已无必要,所以,要欣赏仍旧带有戗杆的牌楼,需要到颐和园、北海等古建筑原貌保存比较好的地方。有些地方,譬如景山寿皇殿前面的三座牌楼,虽然戗杆撤除,但当初的戗杆石座仍在,是个卧兽的样子,非常有趣,为保护起见,现在被铜栏围起。

还有一种是琉璃牌楼。朝阳门外东岳庙牌楼是最易被人们看到的琉璃牌楼,它就端坐在马路南侧,雄壮厚实,几乎周身都以黄色和绿色琉璃砖、琉璃瓦披挂,显得富丽堂皇。琉璃牌楼是等级甚高的建筑,从没有单楹的,东岳庙、孔庙、北海小西天的琉璃牌楼均为三楹四柱七楼,有券门三孔,整个牌楼下方为石刻须弥座。

祭坛、皇家陵寝等地还可见石牌楼。习惯上人们常称石牌楼为石坊。繁简不一,最简单的只有一楹两柱,无明楼,最庞大的为十三陵石牌楼,五楹六柱十一楼,明楼石雕精美异常。天坛、地坛、社稷坛、十三陵、利玛窦墓等地,都有石牌楼的身姿。石牌楼洗练、素雅、庄重,多为冲天柱式,有的则有明楼,斗拱亦以石料仿出,昌平的清代恭亲王陵墓的石牌楼即为不可多见的典范之作。现在,恭王陵地面建筑早已荡然无存,只有那一座精美绝伦的四柱三楹三楼石牌楼孤零零地诉说着历史。此外,房山皇姑台清康熙时重臣伊文瑞的御赐六柱三楹三楼两影壁石牌楼和大兴黄各庄清雍正奶妈谢氏的御赐四柱三楹七楼石牌楼也都是现存石牌楼中极品。

中山公园保卫和平坊

景山寿皇殿牌楼夹杆石兽

北海永安寺前石桥两端有“堆云积翠坊”

北海公园为北京保留牌楼数量和样式最多的地方,白塔下大桥两端两座牌楼玉树临风,与桥、塔、湖、树共同组成绝佳风景,最为吸引游人。琼华岛东麓半山坡有一组全北京最矮的牌楼,檐下仅能过人,伸手可及明楼,但制作绝不苟且,所有部件一应俱全,是近距离观赏牌楼的最佳场所。东门依山面桥而立的大牌楼,繁复的斗拱令人叹为观止,而北岸小西天又有北京最美的四座琉璃牌楼,西岸那座水边的当街牌楼却偏偏不用皇家专用的黄色琉璃瓦而以灰色素瓦覆顶,另有一番趣味。

从无用之物到宝贝疙瘩

牌楼的象征意义不容忽视。所以,凡是需要旌表的地方,往往有牌坊出现;凡是需要扩大声势的地方,往往有牌坊出现。牌坊是一个地区、一个场所、一个机构甚至一个集市的标志。

北京的牌楼从元代开始,经年累代,在整个建城体系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而且,它自身也形成了一个体系,不同的样式、材质、规格,是用在不同场所的,不可随意乱来。由此形成了它们的多样性,也带来美感的丰富性。

北京是一座牌楼之城,多得数不清。它是传统建筑的配套设施,当初九城门都有牌楼,重要大街、路口也都有牌楼。天安门前的长安左门、长安右门前的牌楼,阜成门内历代帝王庙前的两座牌楼,文津街、北海大桥、景山前街等处,都是北京最大、最美的牌楼,成双成对。传统建筑从不让一座建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譬如天坛祈年殿,前面也曾有一座蓝色琉璃瓦大牌楼,与大殿相互辉映,至为壮观。

但牌楼不像房屋那样显得“务实”,所以曾经不被重视,使我们失去了很多。随着民族文化遗产在近年得到不断深化的重视,牌楼在人们的心目中,不再是无用的东西,而是“宝贝疙瘩”。你走进首都博物馆,迎面便会看到一座巨大的牌楼倚着玻璃幕墙而立——那是早先阜成门内景德街历代帝王庙前一左一右的古牌楼,曾经拆除,如今把其中之一请进这座收藏北京古物的博物馆,成为整个大厅辉煌精彩的衬景,无与伦比。

现在,要领略至今犹存的原装古坊,我们要到北海、香山、颐和园等公园或雍和宫、白云观去,那里的牌坊集中而又与景色相映衬,漂亮堂皇。在市区的街道里,出朝阳门,还能观赏到辉煌厚重的东岳庙琉璃坊;在广安门内,能看到古老别致的牛街清真寺坊;到成贤街,能在一条胡同里看到一连串四座冲天式大牌楼;去府学胡同,能看到明洪武二年建立的顺天府学院内棂星门牌楼。

成贤街,位于北二环东路附近,北面有“五坛八庙”之一的地坛,西门入口处的大牌楼就矗立在安定门外大街路边,那可是北京有名的牌楼,每年地坛办庙会的时候,这个大牌楼都是视觉焦点。帝制时期,皇帝每年来这里祭地,首先经过牌楼再进坛门。这座牌楼始建于明代嘉靖九年(1530年),当时是一座三门四柱七楼石牌坊,称“泰折街”牌坊。清代雍正二年(1724年)改称“广厚街”牌坊。由于石质较差,部分风化,至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重建时,改为木牌楼,坊心横书“广厚街”三字,左右两侧为满文和蒙古文。上覆绿色琉璃瓦,每柱前后各有一根斜戗杆支撑,气势十分壮观。地坛牌楼曾于1953年年底拆除,现牌楼是1990年9月按清乾隆时期型制复建。牌楼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你要走不少时间才能到达地坛大门。现在,这里周围一些现代建筑所包围,寸土寸金,反倒衬托出这条“什么都没有”的宽阔甬道之“奢华”,而那座雄伟的牌楼,恰是站在奢华甬道开的一个亮丽的“领航员”。

北海华藏界琉璃牌楼

春节庙会时的地坛牌楼

正阳门天街上元灯会的牌楼夜景

地坛牌楼往南,过二环路,东面是雍和宫,西边是成贤街,都是牌楼最集中的地方。

先看雍和宫的牌楼。这座著名喇嘛庙的南端是它的正门,门前小广场三座大牌楼从街边就能看到。黄色琉璃瓦覆顶,周围有宫院的朱红墙垣映衬,它们距离非常之近,以致几乎形成一个整体景观。三座牌楼呈品字形,围成雍和宫的前院。中间的牌楼是四柱三间九楼;东西两座牌楼是四柱三间七楼。查清代乾隆北京地图,现在中间那座牌楼所在地,至少在乾隆时期还是门楼,而牌楼则向北位于今天收票箱附近。我们知道,雍和宫曾经出过两个皇帝,当然那时这儿还叫雍王府,改为喇嘛庙后,建制不能不有所变化,但何以封起南门,只留侧门,迄今不明。

站在“品”字形牌楼合围的院落里,你会感到,如果没有这些牌楼,庙前的气派绝对锐减八分。那么,你说牌楼有用没用?

雍和宫西面的胡同就是远近闻名的成贤街,也叫国子监街,因为国子监在街里。这条胡同东起北新桥大街,西到安定门内大街,路北红墙内的孔庙是全国最大的孔庙,西临帝制时代的“大学”国子监,自明代以来所有进士的人名都镌刻在那里的石头碑林上。这条成贤街可谓全京城最文雅的胡同,红墙俨然,绿槐依依,平时安静至极,一路并不算长,却有四座牌楼存在。在这样的胡同里走着,让人觉得自己深深浸润在具有悠久传统的古国文化中,任何躁动,任何轻慢都自然而然地远去,脚步都会轻柔起来。这里可谓旧京的一个样本,往时北京很多胡同都有牌楼,譬如东交民巷、府学胡同,有些街区的牌楼已经没有了,但作为地名却流传下来,像“东单”“东四”“西单”“西四”。“东单”“西单”的全称应该叫“东单牌楼”“西单牌楼”,因为那里街头只有一个牌楼;“东四”“西四”的全称应该叫“东四牌楼”“西四牌楼”,显然,那样的十字路口每面都有一个牌楼。西单牌楼近年恢复了,立在西单广场前门,给那个透着时尚的商街平添了民族历史的味道。

前门五牌楼。牌楼正中匾额上题写“正阳桥”,桥已拆除,原在牌楼与城楼之间的护城河上。城楼、石桥、牌楼三者合一,构成中轴线上一个重要节点与风景。

北京还有一个地方,叫“五排楼”,并非有五座,而是一个牌楼有五楹空间,而大部分牌楼是三楹空间的。

这个地方就是前门牌楼。因为前门也叫正阳门,所以老年间前门牌楼上正中的匾额上题着的字是“正阳桥”。正阳桥下是护城河,老北京是护城河环绕的,别处城楼前河面上都只有一座桥,正阳门前却是并排三座桥,气势非常宏伟。正阳门的箭楼、城楼、瓮城、正阳桥和五牌楼共同构成一组特别能够显示中华民族建筑艺术风格的建筑群,号称“四门三桥五牌楼”,它们是一个整体,无论从功用还是审美来看,都是一种完美的艺术典范。所以,前门牌楼后来虽因交通原因曾经拆掉,但还是几次重建,尤其是2008年5月,前门大街改造工程全面启动,五牌楼严格按照历史照片和文字记载,按照原样、原工艺在原地重新复建,重现“五间、六柱、五楼”柱出头式牌楼,正中牌匾上也重现“正阳桥”三个大字,屹立于改为步行街的前门大街,北倚正阳门,南望永定门,成为北京街面上最富民族特色的地标。

五牌楼一带,是从明代以来经久不衰的繁华商区,全国闻名,几百年来,五牌楼阅尽繁华与悲凉,皇帝去天坛祭天,百姓在这里讨生活,举子们路过这里去赶考,义和团一把大火从大栅栏直烧过来,八国联军和侵华日军铁蹄踏过……五牌楼与国人同命运。

“我哥有钱盖洋楼,盖在前门五牌楼。楼上挂着金字匾,上写专卖窝窝头。”

这是旧京的一首童谣,诙谐、有趣,含着北京人特有的幽默和豁达。哪有在楼上题写什么“窝窝头”的?呵呵。但我们也可看出,五牌楼那一带绝对是“地王”。

在北京有大名望的建筑文化学家梁思成这样赞美:“城门和牌楼、牌坊构成了北京城古老的街道的独特景观,城门是主要街道的对景,重重牌坊、牌楼把单调笔直的街道变成了有序的、丰富的空间,这与西方都市街道中雕塑、凯旋门和方尖碑等有着同样的效果,是街市中美丽的点缀与标志物。”

皇家的牌楼

北京街市上的牌楼消失了很多,但在皇家园林里还保存不少,那里是牌楼扎堆的地方。市中心的景山、北海都是看牌楼的好地方。景山后面寿皇殿门前三座大牌楼围合式为那个神秘的独院张扬着不凡的规格。那里是清朝皇家放置故去帝后画像的地方,建造级别自然属于最高的。寿皇殿三座牌楼建于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距今已有250余年历史,建筑形式为“四柱三楹九楼”式,在历史上也是屡次重修,至今有人在这里看到距离牌楼每根立柱不远的地方都有石兽围合的石窝,不明用途,其实那是以前戗柱的根基。老年间的牌楼都是木结构,仅用立木为支撑是不够坚固的,所以,那时的牌楼都有戗柱,至今,我们还能在不少地方看到那种古风犹存的牌楼,譬如颐和园东门外那座遍体沧桑的老牌楼。近年重修的牌楼已不用戗柱,因为钢筋水泥的结构已能支撑自身,使用戗柱反倒太占地方。

如果觉得很多牌楼都太过高大,难以看清细节,那么可以到北海公园去。在山麓东侧,首先你会看到一座紧贴山体的巨大牌楼,五层斗拱托起的琉璃顶,堪称京师牌楼之最。但我们要看的还不是此处,从哪儿再往上走,不远,山间有一处平展的地方,周围一圈牌楼,矮矮的,非常有趣,那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牌楼虽然矮小,但亲切得很,每个细部都不缺省,由于低得近于眼前,像是庙里的护法神手持金刚杵站立平地,让人得以把那些细部看个清清楚楚。

至于北海南门内白石桥一南一北的两座牌楼,上有白塔,下有风荷,一池秀水,长桥卧波,早已是名满京城的绝佳风景,不必赘言了。

值得一说的是北京还有一些琉璃牌楼、石牌楼和砖雕牌楼。琉璃牌楼要数朝阳门外东岳庙前神道街的那座最显眼,就在大道边上,往昔,皇帝去日坛祭祀,就走那条神道街。东岳庙是北方著名道观,那里的七十二阴司泥塑,据说最初是元代大雕塑家刘元(也称刘兰)所塑,状极生动,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细细看一圈,得半天时间。另一个大琉璃牌楼在国子监,位于仪门与辟雍之间的正路上,状貌宏伟,十分难得。此外,北海公园内也有两座琉璃牌楼。石牌楼则常常用在祭坛和皇家陵园。北京的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先农坛和社稷坛都有汉白玉石牌楼围合的中心祭坛,庄严肃穆。十三陵等皇家陵园的石牌楼更大、更宏伟。砖雕牌楼比较罕见,碧云寺里有一座,因其少,更显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