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中国医疗美容业乱象
一、隐秘的地下会销
会销是医疗美容界的一种颇受争议的营销方式,顾名思义,就是把一帮潜在客户集中起来,由一位“打了鸡血”的演讲者在台上给台下的信众“洗脑”,然后在某种群情激奋的场景下,蛊惑一些意志不坚定者现场刷卡买单。后来,这种会销方式出现了“变种”,一些有过会销经历的人,开始在周边的亲友们中间发展类似传销的“医美渠道”。
据知情人士透露,某些来自韩国的医生会在入境时携带走私注射填充产品,这些产品或许在国外是合法产品,但是在中国没有合法手续,一旦治疗出现问题,是无法获得有效处理的。虽然参与“黑会销”的人心知肚明,但是人人抱着侥幸心理。而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国外医生更是挣了钱就走,不用负任何责任。也有某些患者在“黑会销”的蛊惑下注射了非法产品,出现问题后再到正规机构去注射,一旦医生好心为他们救治,就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正规机构身上,让正规机构为之买单。这些都是“黑会销”带来的不良影响。
二、损人不利己的价格战
中国的医疗美容市场乱象之一便是疯狂的价格战,很少有人关心服务质量,很少有人关心合理医疗。为了能够有一点利润,除了偷税漏税,假冒伪劣产品也大行其道。
在一些医疗美容医院里,麻醉之前给客患看的进口假体,麻醉之后,则换成便宜的国产假体,这在业内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橱窗里摆几支进口肉毒素,注射时换成假药的,更是司空见惯。一些正规医院都如此,就别说“黑工作室”了。
损人不利己的价格战培养了一批本来不属于医疗美容市场的客患。大家都在过度地开发这个市场,可以说,全世界整形美容客患最“年轻”的国家,就是中国。
三、“宰人没商量”的渠道医疗美容机构
何为渠道医疗美容机构?就是专门接待从渠道输送来的客户的医疗美容机构。渠道有三种:一是美容院,二是朋友圈,三是类似传销的亲朋好友上下线。
美容院通过各种项目让顾客享受被呵护的过程,从而使其对美容师产生信任感,接下来进行各种推销……
一般来说,凡是以美容院为渠道的医疗机构,美容院都要从医疗机构分走一半以上的流水。按照正常价格,这样做完全不可能有利润,因此医疗机构就会变相涨价,把项目包装一下,价格最少增加一倍。
另外,通过朋友圈或好友帮助医疗机构介绍客源,获得一点报酬本无可厚非,但是佣金合理是前提,一旦佣金过高,导致价格上涨超过常理,便无诚信可言。
四、真假莫辨的海外医疗美容机构
到国外去做个医疗项目,特别是医疗美容,是高收入特权阶层的事情。加之某些中国人崇洋媚外的心态,海外医疗就成为中介们的生财之道。医疗美容中介多收的钱,最高能达到10倍。
例如,德国有一些抗衰老机构做中国人的生意,报价本来是一周连吃带住20万元,但是到了中介嘴里,就变成了200万元。
中国人赴海外就医,主要目的地是日本、韩国、瑞士、德国、美国等。据网络统计,中国女性客患曾贡献给韩国2%的GDP。
五、“野火烧不尽”的医疗美容“黑市”
有专家分析,在中国,“黑医美”占了医美市场的60%,是正规机构的6倍(2)!
过度开发的中国医疗美容市场,因为非法行医的违法成本太低,“黑市”猖獗,屡禁不止,今后恐仍难消灭。
六、地下“黑针会”
1.打“黑针”,想不到竟染上传染病
曾经有一个没有性史的年轻女性在医疗美容手术之前被查出罹患梅毒,因为数月前,她在美容会所注射过廉价水光针,没有使用一次性针头或注射器,形成病患之间的交叉感染。地下“黑针会”成为梅毒甚至艾滋病的传播渠道。
2.平台的原罪:网购“黑针”能毁容
“黑针”之所以叫“黑针”,因为它是100%不明来源、不明成分的注射物,100%无证或者假证,100%不是正规医疗机构。“黑针”之所以大行其道,一是因为迎合了一批无知求美者贪图便宜和侥幸的心理;二是因为便于操作,可以随身携带,可以随时随地进行注射;三是因为进入门槛低,上个“地下”培训班,三五天就可以“学会”打针;四是因为具有不确定性,注射之后,当时不一定会出现不良反应;五是因为购买渠道便捷。
3.“外国专家”的不明注射物
在利益面前失守道德底线的人,不分国籍。王志军教授在重庆遇到过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准备进行第二次面部年轻化手术。医疗团队根据她的需求及实际情况,设计出颈部和面部的除皱术式。术中发现:患者皮下充满了弥漫性、闪光、油腻的不正常脂肪团块,伴有脆弱不堪、极易出血、粗细不等的组织和血管。取样筛查,发现这些看上去像脂肪的东西,很像是“类聚丙烯酰胺水凝胶”(俗称奥美定)。经过医护团队的紧急研究,决定采取三位一体的术式:取净异物,SMAS、脂肪垫、腮腺等结构提紧,容貌修复美容术并举。
患者清醒后,医护人员再三询问,她终于说出了实话:几年前她去过广州的一家大型整形医院,由一名韩国医生执刀,进行了面颊部(包括面中部—苹果肌)部位的所谓“脂肪移植”,在脂肪中混匀了类聚丙烯酰胺水凝胶后再行脂肪移植。
4.不明注射物取出的艰难与挑战
“黑针”人员的盲目注射,导致目前的求美者中有很大一部分群体的需求已经不再是注射美容,而是将已经注射进体内的不明注射物取出来,这使医患双方都面临困难。目前,国内能做到不明注射物取出的医生很多,但是,能取干净并完成受损部位救治的专家却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