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梨花院落溶溶月（1）

————————三年后————————

隔壁丫头又来了。

忘了第一次见到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在刚搬到这儿没几天的时候。后来不知怎的，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半张脸都藏匿在墙后，只露出一双水汪汪乌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盯着自己瞧。

好生熟悉。这么想着，心上毫无预兆地就刺痛了一下。

张云雷：“出来吧笑笑，我都瞧见了，还在那儿躲着呢。”目光没看过去，心里却料到了墙后那人受惊吓的模样。

何子笑：“我看你是成心吓唬我!”蹶着嘴老大的不情愿。

张云雷：“我还唬你?可是你这小家伙见天儿的在我们家墙后边儿扒着，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做贼呢!”

“我且问你，你一天从早到晚地，瞧什么呢?”

何子笑：“瞧你啊!”她毫不犹豫地，动静脆生生甜。

张云雷：“我？我有什么好瞧的?”

何子笑：“你自然是不懂!”

“我喜欢你，才瞧你的。你这人惯常木讷又老成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

张云雷：“……喜欢?”对上子笑毫无保留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又是呼吸一窒。

张云雷：“你一个小孩儿家，懂什么喜欢?”他神色恢复如常，摆出了一副准备教育小孩的姿态。

何子笑：“我不许知道么?我今年十四了，又不是傻子!”

————“我那年不过十四岁;遇着了先生，便生出了平生素未有过的心思。”————

————“倘若有一天你离了我，我一定会有很长一段日子很难过的。“————

张云雷：“……”

“是啊，十四了，也不小了。”他像是叹息一般，“可你喜欢我，也是白喜欢。我呀，有个意中人。”

何子笑狐疑道：“真的假的?”

“你可别为了撵我，编出这种话儿来。你搬来这儿有些年头了，除了你爹娘，便是你一人，从不见有哪个女子来，也不见你去招哪家的姑娘！”

张云雷：“真的。”他扯了扯嘴角，忽然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她不在这处，我躲了她才跑到这儿来的。”

何子笑：“……这样啊?”

她听后神色一变，一脸严正。

何子笑：“对不起。”她十分郑重地，“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张云雷：“罢了。”他看着眼前故作严肃的小脸儿，语气里多了一点欲说还休的寂寥，“也不是说不得的。”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像你现在这么大，十四岁。一身雪青色的褂子，眼里亮晶晶，无论谁瞧上去，都以为她喜欢自己似的。”

何子笑：“啊————那么温柔的人啊。”

“我有点儿开始喜欢她了。”

张云雷：“…温柔?”他一愣，“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人这么形容过她。”

张云雷想了想，忽而又投降似地笑了。

张云雷：“不过……是的。”

“我与你说，这世上不只有一种温柔，那种娴静端方，慢声细语的。”

“有的人，只要她在你身边儿，就能让你觉着生活竟可以这么过下去，你们之间一定有很长很长的日子。”

“这也是温柔，她是这样的人。”

何子笑：“你们当初……”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是谁……先……”

张云雷：“知道你要问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