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意坊的雅间中，康康和徐公子已然就座，一番寒暄之后，徐公子“啪、啪”击掌两声，冰清、玉洁应声而入。两人施礼后，看向康康，只一眼，万千柔情尽在其中了。

玉洁回望姐姐一眼，俯身在地。冰清端坐在琴前，轻抚琴弦，优美的琴音从指尖流淌开来。琴音方起，舞姿立现，风姿绰约、羽衣蹁跹、如梦似幻。康康看着台上的两人，还是初见时的舞曲，却又有些不同，是的，不同，琴音和舞姿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鲜活无比。想必离开那虎狼之地，总会给人以希望吧！

一曲舞罢，掌声四起。徐公子笑道：“张兄，冰清、玉洁是坊里的新人，这一舞可还入眼？”

“琴音悠扬，舞姿曼妙，今日一见，小弟之幸。”康康举起酒杯继续道：“这一杯谢徐兄。”张、徐两位公子说话时，玉洁注意到坐在康康身侧的一位公子，心中一惊，正待转身与姐姐交流，却已被冰清紧紧握住了手，她看向姐姐，姐姐眼神示意她看康康身侧的公子，原来姐姐也看出来了。

这公子俊秀清逸，一双美目顾盼生姿，分明是个女子，看她与张公子之间的言谈举止十分熟络，难道……冰清、玉洁姐妹两人家逢变故、历经磨难，虽不敢有非分之想，可看见这些还是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只能更紧的握住彼此的手。

徐公子端起酒杯与康康一饮而尽，然后摆了摆手，伺候在一侧的丫头、小厮们都退了出去。“冰清、玉洁你们来敬张公子一杯吧。”两人闻言上前各斟了一杯酒，齐声道：“冰清、玉洁敬张公子。”康康起身依次接过酒杯，一一饮尽。正待说话，坐在身侧的安安站起来拉着他手臂说：“两位姐姐长得好美呀！舞跳得好，人长得也美，我想敬两位姐姐一杯可以吗？”

“不可以，今天已经喝够三杯了，别想趁机多喝。”康康严词拒绝，眼中却满是宠溺。“一杯、就一杯，好吗？哥哥。”安安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哥哥？”冰清、玉洁闻言互望了一眼，两人眼中慢慢又有了春天。“好吧，一杯，只能喝一杯，不能再多了。”康康无奈地笑道。

安安闻言开心地倒了两杯酒分别送到冰清、玉洁手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里，说：“两位姐姐，我是安安，你们刚才表演的太好了，我敬你们一杯。”冰清、玉洁二人忙道：“谢谢……公子。”

见她们略一迟疑叫自己公子，安安笑道：“我是张公子的妹妹，两位姐姐叫我安安就可以了。”说完又小声加了一句，“这身打扮出门方便。”冰清、玉洁闻言一起笑了起来，她们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跟她说话让她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坐下，康康便把安安面前的酒杯收了起来，防止她偷喝。安安自然是不开心的，不过看在有这么多人在的份儿上就给他个面子吧。

康康看了徐公子一眼，徐公子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两张卖身契，分别交到冰清、玉洁手中，说：“两位姑娘现在是自由身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两人吃惊的看着手中的契约，忙跪在地上说：“谢谢公子，我们……我们想去张府做侍女。”她们看着地面，不敢看向康康，怕他拒绝。

康康看着两人，说：“我张家虽说从不亏待下人，可为奴为婢毕竟不能自在，两位姑娘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切不可如此糊涂。”

见康康说的坚决，姐妹二人看向徐公子。徐公子看了看三人，摇头笑道：“张兄，以小弟愚见，既然两位姑娘没考虑周全，可暂住如意坊，不过是多两个人吃饭，小弟这里还是应付得起的。”

康康拿出一个包裹，说：“怎能让徐兄破费，这里有些银两，本是给她们返乡的盘缠，既暂住如意坊，就交给徐兄吧。”说着将包裹放在徐公子的桌上。

徐公子打开包裹，见里面包了整整二百两银子，他拿出一锭五十两，将剩下的银两包好，说道：“这一锭足以，剩下的还请张兄收回。”

康康拿着包裹走到冰清、玉洁面前，扶起二人，道：“这些你们留着吧，身边有些银两总会方便些，有什么打算跟徐公子说，他会帮你们的。”两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包裹，康康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安安走了过来，从哥哥手中拿过包裹，送到冰清手中，“姐姐，徐公子虽然妥帖，可还有这偌大的如意坊要打理，难免有照拂不到的地方，姐姐身边放些银两总会好些。”

冰清看了看手中的包裹，柔声说：“妹妹说的极是，可我姐妹与张公子无亲无故，已叨扰许多，本就心有不安，实在不能再收这银两了。”

安安握着冰清和玉洁的手，“两位姐姐既叫我这一声妹妹，那就是我张安安的姐姐了，姐姐和妹妹自然是有亲有故的，妹妹想送姐姐一些银两，姐姐们应该不会拒绝吧？”安安说完，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二人。

冰清、玉洁相视一眼，忙齐声说道：“谢谢妹妹！”说着，冰清收起了手中的包裹。“姐姐真好！安安会常来找姐姐们讨教音律的，到时两位姐姐一定不要嫌我愚笨哦。”安安看着两人，开心地说。“妹妹如此聪慧，姐姐求之不得呢，怎会嫌弃？”玉洁忙回道。“不嫌弃就好。”安安眉飞色舞地笑道，说完，还不忘得意地瞟了哥哥一眼。康康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却不能表露出来，他默默地走回桌前坐下，喝了一杯酒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