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康康和安安离开后，冰清对徐公子柔声说道：“公子，冰清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应允。”徐公子看着冰清，笑道：“不情之请？你说。”冰清略略迟疑了一下，说：“冰清、玉洁是在逍遥居的名号，我和小妹想叫回原来的名字文竹、连翘。”

“那是自然。”徐公子应道。文竹点头表示感谢，接着说：“我姐妹在如意坊以传授技艺为主，公子不得强迫我们献舞。”“如果我不答应呢？”徐公子略挑了挑眉说。

文竹道：“我姐妹受公子大恩，本不该有无理要求，只是一番遭遇下来，实不愿再面对诸多面孔，还请公子谅解。”徐公子看着两人，没有说话。文竹和连翘互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我姐妹不求金钱，只求一个住所，一餐温饱。公子若是不允，我们姐妹只得另寻栖身之处了，但愿在这天地间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所在。”说完，二人站在那里出神，似乎在思量着遥远的栖身之地。

徐公子看着两人，无奈地笑了笑，“我答应你们。”说完，徐公子起身离开，留下怔在当地的姐妹两人。许久，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松弛了下来，一双手仍紧紧地握在一起，支撑着彼此。

回到房中，连翘扶着姐姐坐下，轻声问：“姐姐方才为何提出那样的要求，如若公子不允，我们又当如何呢？”文竹喝了口茶，看着妹妹笑道：“我们姐妹经历这许多，再世为人，总要为自己多思虑一些。张公子若愿意留我们，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留我们，这天大地大、世事无常的，我姐妹又能去到哪里呢？”看着眉头紧蹙的妹妹，文竹接着说：“我也是赌一把，赌一个后半生的安稳，妹妹，徐公子也是我们的恩人，姐姐这样是不是很坏？”“不，姐姐，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连翘抱着姐姐，二人都泪如雨下。

花园中，如玉坐在亭子里发呆，秦兴看了她好一会儿了，昨日从如意坊回来的路上她神色就不是很好，秦兴不放心，就多留意了一些，果然今早又见到她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秦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如玉姐姐，小姐起身了吗？”秦兴搭讪道。“起了，如钩在伺候小姐梳洗。”“姐姐脸色不是很好，是有什么难处吗？”秦兴试探着问。如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昨日见了那冰清、玉洁姐妹二人，有些感触罢了。”闻言，秦兴才算放心。

如玉幼时家逢变故，她被拐卖至此地，那贩子本是要将她卖到西域的，那里的达官贵人都以有汉奴为荣，市场需求很大，利润空间也很大。

也是如玉运气，那天张夫人带着5岁的安安在街上闲逛，午时她们在一家店里就餐，那贩子带着如玉走进来买干粮，安安一看到如玉便觉得十分投缘，小跑过去跟她说话，如玉被人贩子管着，不敢随意和他人说话，趁着那人和店伙计讲话时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安安两句，却被看了个正着，那人凶巴巴地走过来赶安安走，还不住地呵斥如玉。

安安跑回母亲身边，小声说：“娘，姐姐的爹爹怎么这么凶呀？和爹爹一点儿都不一样。”张夫人旁观了方才发生的这一幕，低声对安安说：“那不是姐姐的爹爹，那是一个坏人。”

安安听了大吃一惊，问道：“姐姐为什么要跟坏人在一起？姐姐的爹爹和娘亲呢？”张夫人看着安安懵懂的小脸蛋，叹了一口气，“娘也不知道姐姐的爹爹和娘亲在哪里，不过，娘知道姐姐一定不愿意和这个坏人在一起。”

“娘，”安安拉着母亲的手，眼中噙满了泪水，哽咽着说：“让姐姐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张夫人伸手拂去安安眼角的泪珠，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说话的功夫那人已经买好干粮，带着如玉出了店门，张夫人忙带着安安跟了出去，远远地看见来寻她们的张尚，张夫人冲他挥了挥手，张尚小跑着过来，张夫人指了指前面的贩子和如玉，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张尚点了点头，跟在贩子后面走了。

当晚，张尚抱着如玉来到了张府，因为表现不好，如玉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看见她这个样子，张夫人忙让人端了一碗粥喂她吃下，喝过粥，如玉看起来好了一些，张夫人让人带她下去梳洗一番。

这时，得到消息的安安跑着进来了，她在中堂上环视了一圈儿，没看到如玉，便跑到母亲身边，“娘，姐姐呢？”张夫人慈爱地说：“姐姐去换新衣服了，我们摆好吃的，等她来了请她吃东西好不好？”“好，娘真好。”安安开心地说。

等了没多久，如玉梳洗干净，穿着漂亮合身的衣服回到了中堂，她一进来，便跪在地上磕头，口中说着：“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安安忙跑过去扶她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如玉，“姐姐，你真好看！姐姐，你看，娘和我请你吃点心呢。”说着，拉着如玉的手，走到桌边，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点心放在她手里。如玉看着手中的点心，慢慢地拿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真好吃，心中有一个声音说，眼中却溢出了泪水。

“不哭，姐姐不哭，”安安伸出小手帮她擦去眼泪，接着说：“姐姐，是不是因为点心太难吃了你才哭的？”如玉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因为这一段相似的经历，如玉对冰清、玉洁姐妹二人的遭遇感同身受。

想到这里，秦兴看了看如玉，她还在看着不远处的一朵花发呆。秦兴默默地看着她，暗暗地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