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下

当今天下分四洲，以虚妄江为界。虚妄江东北部为知行中洲，西北中部为碧海陆洲，最北部为慧琨玉洲，最南部为千重觅洲。

四洲之中以知行中洲最为奇特。内分四域，东域名为青庸众岭，占有九山七十二峰。西域名为浩瀚花语，方圆万里孕育有数千种奇花异草。南域名为孟月群岛，一片淡水湖占地四万七千五百里，湖上分布有三个大岛以及八十八个小岛。北域名为雪无止境，终年风雪不断。

四域相接之处皆是土地肥沃的平原，平均矗立着六十四座城池。这里既没有国王也没有皇室。六十四座城池由六十四位城主执掌。城主之间互为联盟。经过协商决定，按照建城早晚的顺序每四年由一城之主作为临时盟主。

中洲·五百二十年

五月二十日·亥时

明月高悬，微风荡漾。空无一人的街面上传递着几声夜莺的鸣唱。泰城城主府议事堂，一张硕大的长条会议桌，原本六十四张椅子上今日却只有六十三位城主正襟危坐。桌面正中摆放着三个紫檀雕刻的骨灰盒。片刻宁静后：

“咳咳！在场各位大人，论武艺自比水中天如何？”

泰城城主鹿盅麟，也是这一期间的临时盟主开口问到。耳听无人作答鹿盅麟继续问道：

“比古今明月又如何？”

刚问到第一句时尚且有几位城主面露自信之色，可当第二句话问出，所有人皆摇头不语。这时坐于右手中间位置的一位城主言道：

“古今明月虽是相见社首席大弟子，武艺高强性格乖张，但是听闻人言其心性善良，我看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问罪报仇还是要等调查清楚再做决定，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选定出天命城新任城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番话说完，在场众人皆长舒一口气。明夷城城主暮萧瑟言道：

“林洛晖城主所言有理，毕竟城中不可一日无主。”

“那该如何选举？”

“选举何人？”

“从那里选？”

六十三位城主相互议论纷纷。

“诸位，诸位，都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鹿盅麟站起身来言道：

“既然诸位都同意先选定城主之位，那我提一人看诸位还记不记得。去年不幸病亡的原坤城城主黄超群有位同门师弟名叫莫问，忠厚善良且文武双全，又是我中洲之人，他还有一义子，现如今在半间屋进修武学。干脆就先任命他为天命城城主，待到莫问百年之后！他义子也可接他的位子，我中洲六十四城又能与半间屋交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法甚好”

“我看可以”

“嗯，不错，不错。”众城主附议道。

暮萧瑟城主问道：“那莫问现在何处呢？”

“据我所知，莫问如今住在巽城郊外闭关静修，倘若诸位没有什么异议，我即刻派人去请，我猜他若得知昔日同门被害，必回答应。”

众城主齐曰“妥。”

中洲巽城北郊外，一层薄雾笼罩林间，两团浓云徘徊空中，拨开云雾三座草房映入眼帘。房间书桌上趴这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右手握这一卷书，左手倚着头，一丝口水连拉带扯从嘴角流到桌面。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身高八尺，黑面虎目。走近桌前看准了男孩的后脑勺，起手一巴掌，啪的一声：

“臭小子，又睡着了。”

“啊！爹爹”男孩瞬间惊醒，起身摸着脑袋叫道。

“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又背着我去星洞练功了？”

男孩想要撒谎，可转念一想自己何时骗过去这爹爹，老老实实回答道:“嗯！”

长叹一声：“唉……把书收了，开始练字。”

男孩迅速收了书，拿出笔墨纸砚，添饱了笔问：“爹爹，今天写什么？”

沉吟了一下说道：“未济。”

男孩提笔就写，写罢后问道：“爹爹，什么是未济？”

“未济就是看似已经有了结果，但实际并没有结果。”

“那是什么意思？”

“日后你会明白的。”

话音未落耳边风声紧响：“嗖！”一支雕翎箭穿窗射进，紧接着，嗖！嗖！嗖……数十支箭自门窗屋顶射来，随之一段铿锵有力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莫问，我劝你速速束手就擒，留你父子全尸，将你二人厚葬于此，来世重逢，逆之，尸骨无存，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