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相声的“学”与学术的“学”

2.2.1　相声的“学”

相声中“学”指的是模仿各种声音，要求既要像也要俏，也就是说讨巧最重要。比如模仿各地方言，学唱各种地方戏、曲艺、流行歌曲，仿学各种买卖的吆喝，以及模仿各种鸟兽叫声等口技技巧。（南晨，2011）由于该项技能涉及众多的声音，且分类也不完全一致，笔者仅仅针对上述提到的四个方面展开简单说明。

（1）“人”言

学习“人”言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各行各业人物的声音。相声这种艺术形式本身滥觞于市井生活，因而需要相声演员模仿各种发生在身边的声音。在模仿市井生活的相声段子中，郭德纲老师在《论吆喝》段子里面对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进行了生动的展示，如北京卖菜的段落“卖菜香菜、辣青椒、勾葱、嫩芹菜、扁豆、茄子、黄瓜、架冬瓜、卖大海茄、卖萝卜、胡萝卜、扁萝卜、嫩嘞芽的香椿嘞、蒜儿来嘞、好韭菜”，天津“卖药糖哎，谁还买我的药糖哎，橘子还有香蕉、山药、人丹，买的买，稍的稍，卖药糖的又来了，吃了嘛的味儿呀，有了嘛的味儿呀，橘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儿呀，打饱嗝，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小子儿不卖，大子儿一块”，无论从声音的模仿、力度的掌握、表情的展示都表演得惟妙惟肖，堪称一绝。

不同年龄段人物的声音。由于相声区别于小品、二人转等艺术表现，一般没有道具、场景的支撑，因此相声中学人声往往带有一点“特征”性模仿，使得听众能够迅速融入到相声演员营造的情景之中，而其中语言模仿就是带入情景最好的一种形式。男相声演员表演老爷爷，往往通过低沉的、迟钝的，甚至是沙哑的声音表达出这种年龄段人物的个性特征；模仿老太太，往往通过絮叨的语言、略具啰唆的表达、走路的姿态等快速勾勒出来；模仿二三十岁的女士，往往通过娇嗔的语言、撒娇的口吻、走路的姿态等表演出来；模仿小朋友，往往通过天真的口气、孩子腔调的发音、小跑的姿势等展示出来……在模仿老头老太太方面，青年相声演员陈印泉颇具代表性，大家有时间不妨看看他表演的一些段子。

不同地域人物的声音。该方面主要包括近域方言模仿、地区方言模仿和其他国家语言模仿三个方面。近域方言模仿主要是指过去的“倒口”“怯口”，用以表达对来北京工作的河北深（泽）、武（强）、饶（阳）、安（平）一带人员在打交道发音中的“怯”，带有嘲讽、鄙视的成分。到近阶段，相声演员往往到不同的地方进行专场表演，因此会从当地的语言着手，进行近域地区模仿以博得当地居民的喜爱，也拉近了与当地观众的感情。地方方言模仿，主要是基于地域特色勾勒人物的需要，比如用东北话反映人物的豪爽，用河南话反映人物的憨厚等。其他国家语言的模仿，主要是指对英语、意大利语、日语的模仿，通过中文连贯的发声腔调表达出“声似意非”的感觉，最后甩出包袱以达到现场的效果。

（2）“物”语

学习“物”语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各种动物的声音。在进行相声表演的时候，相声演员往往模拟动物的声音，通过夸张的形体表演来博得大家一笑，既有清脆的鸟鸣、汪汪的狗吠、喵喵的猫叫，也有嘶叫的马叫、悠远的狼嚎、凶猛的虎啸，还有其他生活中能够见到的小动物。这些动物声音既需要相声演员具有一定的模仿天赋，也需要长时间地坚持训练，从而能够达到逼真的效果。如果演员在模仿各种动物方面有很高的造诣，那么我们就称他具有这方面的口技，也成为他安身立命的一个名片。

各种乐器的声音。在进行相声表演时，相声演员经常会通过唇、齿、舌、牙、喉来模仿乐器的声音、音乐的节拍、打鼓的声音等，也会通过嗓音模仿一些节奏，让观众迅速融入营造的氛围或者情景之中。这种模仿声音的方式类似于音乐文化中的口技，即Beat box，但没有Beat box这种口技形式专业。由于相声演员主要是模仿，因而并没有过分地强调其专业级别，而更强调“拟声”的感觉、节奏神似，能迅速使观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各种事物的声音。由于相声演员要进行特定场景的营造、特定事件的叙述、特定动作的表演，因而在叙事抒情的过程中，往往通过一些模拟事物的发声进行逼真的展示，如通过“哐当哐当”的声音与有节奏的停顿来模拟行驶的火车，通过模拟摔门而出的声音“咣”来反映生气的样子，通过模拟打枪“嗒嗒”的声音来反映激烈战斗的场景。值得一提的是，相声演员在进行各种事物声音模仿的时候主要是通过发出象声词的夸张方式实现，虽然是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现场展示，却体现出他们对生活细节的深入研究，也体现出他们扎实的基本功。

（3）戏剧

学戏剧是相声中“柳活”的一种，即“戏柳儿”，主要通过学唱京剧、小曲儿、地方戏、京韵大鼓等曲艺形式，以体现相声演员的戏剧模仿能力。相声演员中使用“戏柳儿”的演员非常多，早期比较出名的有侯宝林，改革开放后比较出名的有侯耀文、师胜杰、李金斗等，现今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郭德纲。郭德纲的嗓门高，善使用“尖柳儿”，如有名的片段“叫小番”。郭德纲带领的德云社人才济济，演员表演的专业曲种不一，有人擅长北京小曲儿如张云雷，有人擅长京韵大鼓如岳云鹏，有人擅长京剧如谢金等。关于学唱，有人认为主要是为了“抖包袱”而铺垫，而不是为了学得专业学得像，要不然就失去了相声演员搏人一乐的初衷；有人认为应该学得像学得专业，只有让观众产生美的感知、美的韵味，才能使相声的艺术价值得到更大的发挥。

（4）歌曲

学歌曲是相声中“柳活”的一种，即“歌柳儿”，主要通过学唱歌曲，包括流行、民族、美声等，以体现相声演员演唱歌曲的模仿能力。在当今快餐式文化的引领下，相声演员的学唱歌曲成为一项基本技巧，通过演唱观众熟知的歌曲拉近与观众的距离，进而通过歌曲的转化、幽默语言的穿插、夸张的表演，使观众捧腹大笑。有些相声演员善于使用歌曲进行串联，让观众在欣赏各种串烧中得到乐趣；有些相声演员善于对歌曲歌词进行改编，形成独具韵味的代表作；有些相声演员善于在结尾的时候通过Hig-hop或者Beat-box结束，给人震感的结尾……总之学唱歌曲几乎成为每一个相声演员尤其是逗哏必备的技能，为铺垫经典的桥段、打造煽情的环节、编排动人的故事等提供了重要的支撑。

2.2.2　学术的“学”

如相声中的“学”所述，要想达到理想的各种舞台效果，需要相声演员学习“人”言、“物”语、戏剧与歌曲，需要相声演员不断地坚持基本功的锻炼，因而一定要学得扎实、学得逼真、学以致用。对于学术来讲，“学”的基本功应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要善于学习相关学科的专业理论。如人文—经济地理学，是与其他学科密切相关，甚至是交叉的一门学科，在探索人文经济现象空间分布规律或者影响因素时，经常要借用其他学科的一些理论、方法进行理论支撑和研究证明。在追求科学范式的今天，高等数学与概论率的数理支撑、计算机高速运算与仿真操作、物理学的经典理论与方法推广、城市规划学的制图表达和交叉融合、历史学与地理学的时空耦合、文化旅游融合与地理空间整合等都为科学探究人文经济现象的空间格局、过程、机理等提供了依据与支撑。因此，在强调地理学本体地位、核心研究主题的同时，要善于利用相邻学科的理论解决地理学遇到的各种问题，从而达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果。

（2）要善于学习相关学科的实用技能。如人文—经济地理学，虽然强调挖掘内涵规律的解释，但更强调通过实证范式来证实理论假设、理论法则、理论规律的揭示，因此往往需要借助于计量经济学、地理计算学等学科的技术支撑来证实数据之间的规律。在定量化计量地理学、地理信息科学占主导地位的今天，学习计量分析方法、空间分析方法、模型构建方法等，成为研究和解决人文—经济地理学问题必备的一项技能，因此，当今的研究生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学习新的计量分析方法、空间分析技术，甚至要通过报培训班、参加暑期技术培训等活动等加强自身技能的提升。

（3）要善于学习“止于至善”的求索精神。如相声中学习戏剧的“柳活”，要求相声演员从最基本的唱腔学习，通过训练达到专业的程度，甚至有些要达到非常高的造诣，这种追求艺术的“至善”精神，很值得我们人文—经济地理研究学者学习。因此，在当今物质利益追求占主导、内心平静追真知动力不足的时代，需要我们的研究生从基本功打起，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自身的研究水平与技能装备，以“不达到最好效果不放弃”的目标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来提升研究的深度，从而为今后的科研探索之路提供精神理念和科学严谨态度的支撑。

（4）要善于获取适应社会发展的处世能力。当今的时代是一个学习的时代，是一个变化极快的时代，是一个不断适应理念、技术改变的时代，因此需要我们新时代的研究生在追求真知、探索真理的路上，不断学习新的时代理念、交流软件与交往技能，与同时代的其他阶层人员有效地沟通与交流，做一个既求真务实又与时俱进，既“高冷”于学术领域又“奔放”于时代洪流，既静心于乏味的实验室又畅游于快速变化的信息时代的新时代青年，而不是“闭门不关天下事，身心只专学术情”的象牙塔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