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桶金
保送，是每一届毕业班都非常关心的事，哪个幸运儿能够获此殊荣，提前脱离苦海，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事，尽管林向东守口如瓶，但这事依然很快传遍了初三年级。
课余时间，这个话题自然引起班里一番议论。
“林向东，这个名额肯定少不了你的吧！”
“这可不好说！”
关于保送，林向东以前倒是也想过，在他看来，自己获取名额是三个指头抓田螺——手拿把攥的事。
但自打他偷听到何老师对自己的评议，他很不愿意和同学们讨论这个话题。
“三年了，班里考试你次次拿第一，这名额要是连你都没有，那别人更没戏了！”
“罗超，我倒是更想看看，这名额怎么分，到底谁上一中，谁上二中？”
在阿根的心中，好朋友六取其一，是十拿九稳的事，
自己和罗超一点戏没有，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看八卦更对他的心思。
“我估计啊，一中的竞争肯定相当惨烈！”
“错，老罗，你太肤浅了，我分析给你听哈！”
阿根拿出一副占卜神卦的姿态：
“林向东，肯定是二中，那么晓苇自然跟从。而莫恒和班长肯定是要去一中的，这样形势就很明显啦！剩下给大伙争夺的，其实只是两张门票而已。要依我说啊，咱们倒不如踏实下心，认认真真准备参加中考。省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这样也对，万一保送没选上，再打乱了中考复习计划，那就得不偿失啦！毕竟他们几个大神要是不参加考试的话，咱们的名次就会往上排很多的！”
“好啦好啦！别瞎分析啦！爱给谁给谁呗！”
林向东心不在焉地捧着英语书，被两个好友闹得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呦呦呦！看看你个清高的劲！我要是有你这成绩，我也不愁！”
不知内情的阿根没太理解林向东的心思。
他这回是真的被何老师伤到了自信心。
“铃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打断了三个好朋友的议论。
“说得就好像你犯过愁一样！名额没你份，你一样不用愁！”
“别争啦！赶紧收拾课桌吧！这堂是卢老师的课，小心让你俩挣命去，哈哈哈！”
林向东何尝不想得到这个保送名额？
少了压力；少了爸妈的唠叨；还能捞到一个长达三个多月的暑假。
怎么想怎么美！
“不过，也许在别的老师心里，我也并不是那么好吧！”
这句话在林向东心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直到周末的班会召开。
“跟大家说个事啊！”
这是周老师惯用的开场白，
不过，同学们早早猜到，一定是要宣布保送人选的时候啦！
“这次中考，市一中和市二中分别给了我们学校三个保送名额。我和校长，还有各科的任课老师仔细商量过，决定采取自由报名的形式。”
“什么？自由报名？这么民主啊？”
“对呀，以前不都是学校指定吗？”
“这么说，我也有机会了呗？嘿嘿！”
听到学校竟然给出这么个结果，同学们都非常意外，忍不住在座位上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安静，听我说完！”
周老师预料到了这种乱哄哄的场景，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自由讨论了五分钟后，这才继续开始解释。
“我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和两所高中提出的要求有关系的。这次，他们的老师将会亲自带卷子过来，给参加报名的学生进行考试，卷子，是他们学校自己出的，据说题目不简单！人家会从参考的学生中，择优录取，至于是不是严格按照规定，只录取三人，那可说不准的哦！”
居然保送也要考试，这下教室里的议论声更乱了。
要考试就得复习，保送考试肯定是要在中考前进行，
这就意味着，一旦保送不成，中考的复习计划，一定会被打乱，搞不好就得不偿失！
对于辛苦努力了三年的孩子们来说，这的确是值得他们认真思考的问题！
身为学习委员，这种与学习紧密相关的事，自然要由林向东负责统计上报。
两份表格安安静静地躺在林向东的桌子上，
直到下午放学，只有二中的报名表里，被填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甚至连莫恒、王彤等人，都没有来报名。
清净的林荫路上，一辆凤凰二八和一辆公主车并行着，
今天，晓苇可是特意等着林向东打扫完卫生，和他一起回家。
周末，父母们一定会给出他们的重量级参考意见，
这是两个小伙伴能相互商量一下的最后机会，毕竟这次竞争有很大的灵活性和自主性，凭晓苇的实力，还是有机会拼一拼的。
“向东，你还是坚决要考二中？”
“嗯！我连名都报啦！”
“看见了，你不听张姨和姨夫的意见啦？”
晓苇的妈妈黄丽勤和张莉即是同学又是闺蜜，所以两家人的相互称呼也更亲近一些。
“不用听，这种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我也想考二中，想想能在文峰塔下背书，能在龙潭口漫步，晚上没事了，再逛逛百子桥头，这是多么美好的高中生活啊！”
“是啊，听说百子桥的夜景可美了！寒假你没回来，我们几个就说过这个事！反正我是一定会考二中的！”
“真羡慕你，我爸妈就不让我做主。哎！烦死了！”
“回去好好和他们商量一下呗！凡事还不得讲讲道理啊？不过，你可千万别说要去逛百子桥什么的啊！说了你就更去不成二中啦！”
“为什么？”
“笨呐！你觉得哪家父母会放心自己的漂亮女儿大晚上出去逛街？而且，高中嘛，不算业务教育啦！是要花钱的，难道花钱送你出去玩吗？”
林向东故意学着晓苇爸爸的语气，到也算是惟妙惟肖。
“咯咯咯！我爸肯定是这样说！你学得真像！”
晓苇被逗得娇笑不止，两人甚至默契地伸出手来，击个掌。
莫名其妙地击掌，或许只是为了相互打气，加油助威。
林家的家庭会议，在晚餐的时候正式开始：
“爸妈，保送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嗯！有你没得？”
张莉表现得轻描淡写，
尽管她对儿子要求甚高，取六选一，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周老师说，自己报名，一中和二中的老师过来考试，择优录取！”
“哦？这么复杂？保送也要考试？”
林伯军没想到现在的教育政策，变得这么有竞争性。
“报嘛，怕哪样？前三名的成绩，咋个考都稳稳的一中嘛！”
“妈，我报二中了。”
“哦，这样也好，两边都考，万一要是一中没考好，二中也可以！”
张莉误会了林向东的意思！
“你儿子说的是报考二中，他没打算考一中！”
林伯军给妻子重点强调了一下儿子的意思。
“嗯嗯！我想考二中。”
“为哪样呢？一中这么好，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挤破脑袋想进一中？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为哪样要去二中呢？升学率差很多的哦！”
林家虽然对林向东的成绩要求严格，但是在孩子的选择上，还是给出了极高的尊重态度。
张莉并没有因为林向东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而不高兴。
“我倒是觉得，二中不错。”
林伯军也直接表态支持儿子的决定。
张莉听丈夫这么说，反倒更加认真起来，放下碗筷，打算听林伯军仔细分析。
“二中一直被一中压制着，这一届，听说新来的教导主任要改头换面。我得到的消息是，二中要组建实验班，他们挖来了全国化学奥赛冠军级别的老师，校长金卫国亲自挂帅物理，他可是贵州省屈指可数的高级讲师，而且他女儿也在这个班！”
“嗷呦！这么厉害啊！”
林伯军向来成熟稳重，做事认真仔细，面对儿子的前途，张莉更加相信自己老公的分析判断！
“还有呢，英语老师、数学老师，都是从贵阳挖过来的王牌教师，英语老师的女儿，也在他们这个班。”
“语文呢？哦，不过咱儿子语文不愁！”
“愁不愁的也不用担心，马继田，全国高中考试历任语文教研组研究员。”
“这个消息，大家都晓得还是只你晓得？”
张莉敏锐地察觉到潜在的竞争。
“人家要搞实验班，肯定会广招好学生。消息肯定瞒不住！不过，这次提前录取，倒是不好说。”
“那还犹豫什么，肯定选二中嘛！”
听父母这么议论着，林向东心下大定。
从父亲这里得到的消息，他打算一会借散步的名义去告诉晓苇，给她增加一点选二中的把握。
眼看林家就要做出最后的决定，张莉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警惕地望着儿子问道：
“林向东，妈妈问你哈，呃~那个王瑶准备考哪个学校？”
“噗呲！”
林向东正喝着汤，听妈妈这么一问，受惊之下，一口老汤喷在自己的碗里。
“妈，您怎么知道王瑶的？”
“哼！我不光晓得她的名字，我还晓得她是五零四的校花，而且，你们那次知识竞赛，她还和你说过话，对不对！”
“哪跟哪啊，妈，您能不能别听小道消息？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小道消息？你们周老师讲的！算不算小道消息？”
“周老师……周老师说的，也没有这个意思啊！您想多啦！怎么可能嘛！我都不认识她，我哪知道她考哪啊！”
虽然事实如此，但不知为何，林向东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嘛！我暂且先不问王瑶的事，那么晓苇呢？晓苇考哪点？”
“妈……您饶了我吧！人家愿意考哪就考哪呗！”
“行啦行啦！别问这些事啦！向东能管好自己就不错！还管别人这么多呢！”
林伯军见妻子越问越不像话，赶忙打起圆场。
“爸妈，我吃完了，我去给阿根讲题，一会就回来。”
有了父亲这个挡箭牌，林向东趁机溜走。
真不知道再多坐会，亲爱的母亲大人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来。
林向东刚出门，林伯军转头，严肃地对妻子说道：
“媳妇，以后这种问题，咱俩私下说说就行，别当着孩子说行吗？这让孩子多没面子！”
“我防患于未然嘛！咋个就不能说了？你别忘了，儿子高中可是要住校的诶！我觉得这个问题也是咱们选择学校的依据之一！要是没有咱们给他敲警钟，他万一给你搞出个早恋，甚至是三角恋，这学还上不上啦？”
“你想得太多了吧！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一点懵懵懂懂的情愫，那不是很正常吗？你非要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和他谈，你就不怕他给你来个弄假成真啊！你儿子现在可是叛逆期哦！”
“好好好！我注意我注意，你刚才也不拦着我点！”
“还怪上我了，我拦得住吗？对了，学费的事，咱要不要和孩子说一下！”
“学费？怎么了？”
“我托人打听的啊！二中这次搞实验班，下的力度很大，为了招到更好的生源，他们决定只要录取，学费减半！”
“真的啊！那太好了！等这个小王八蛋一开学，咱俩去旅游！我早就想去重庆看一看了。”
“媳妇……媳妇，醒醒，即便咱孩子住校，那也是一礼拜一回家，重庆什么的，咱还是熬到他上大学再说吧！”
“哦对对对，是我太乐观了哈，嘿嘿嘿！那就把钱存起来嘛。一年就省一千多块钱呢！足足顶得上我三个月工资啦！”
“存起来当然好，不过媳妇，我是这么想的哈，如果孩子考上实验班，咱把省下来的钱分一半给他，你说呢！”
“这么多钱，我怕他乱花啊！”
“我觉得不会！咱们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让他感受一下，挣到人生第一桶金是个什么滋味！这不就是给他最好的情景式教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