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摩多城
十天后，爱德华出现在了摩多城，一个表面由城主实际是一个地下组织掌控的城市，在这里，凡是其它地方杜绝严禁的设施娱乐应有尽有——地下交易场、秘密拍卖会、决斗场、死亡竞技比赛……——经常有人用一句话概括：“只要你有金币就可以享受到国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当然也能够买来所有能买到的东西。”
之前的路上，爱德华遇上一批又一批为了生存抑或莫名其妙的理由迁移的队伍，通过他们的讲述，知道这个大陆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国家架构组成，一些特殊的地方还存在着上古种族。绝域战场是公认的最危险的地方，即使斗师在那里也得慎之再慎，它位于大陆的中心，距离爱德华尚有一段不远的路途。其它的地方，除开地形不便以外，也有一些较之绝域战场危险稍小的险恶地带，其中一处叫做乌迪斯的大盆地就在摩多城的附近，据古书记载上古大师曾在盆地内建造了很多宏伟的宫殿，因为他们的消失，宫殿又无人看管，无数岁月后只剩下一片断垣残壁的遗址，离奇的是从上古大师消失开始，每年都会有许多野兽从大陆四方赶去盆地内繁衍生息，不乏一些强大的魔兽，当时几个极具盛名的智者在不久后联殃宣布：它们也许是被遗址里的某种东西吸引而去，所以那里又被称为魔兽盆地，出没着一队队怀揣梦想的冒险队伍，除了几个幸运儿能够真正实现，大都会葬身里面。
听到这里，原本已经浇灭搜寻暗系战技的念头的爱德华再度萌生拥有它的想法，况且那处遗址说不定有回去的路。怀着这样的心思，爱德华一进城连续跑了好几家交易行，可他们顾虑重重的回答无疑使他失望，无奈之下，爱德华换上一套亚麻衣裳走进一家简陋的酒馆，虽然高端的贵族会所有许多优待，一家属于冒险者的酒馆更加方便打探消息和得到地下渠道的认可。
“一杯麦酒。”爱德华随意地坐下来，面前是一张划痕凹槽布满桌面的小方桌，几个不起眼的小木凳分别摆在方桌四面，周围坐落着同样坐在小木凳上的一个个表现粗鲁的光膀冒险者，爱德华的来到并未引起别人的注目，只当成同类，仍旧借着酒劲胡乱吹嘘自己的冒险经历。
“小兄弟，不知你对魔法是否有研究？”一个眼神游离的老汉靠进爱德华低声问道，凭着以往从未错过的观察能力仅仅片刻就推断出爱德华是一个初涉冒险的新手，也是他今天的猎物。
“没有。”
“那你认不认识这类人，我有一件急事需要拜托他们。”老汉拿出几枚银币摆在方桌上，一脸的期待状。爱德华明知无能为力，又想继续与对方交谈，他问：“老兄，直说了吧，你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
“这……”老汉欲言又止，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缓缓说：“其实不久前我还是冒险小队的一员，我们在魔兽盆地执行一件任务途中无意间步入一个巢穴，后来才知道那是暴烈狂牛的巢穴，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枚样式古老的戒指偷偷藏了起来，想着早点卖了它回家养老，又怕被狡诈的商人骗了，打算找个研究魔法的人先鉴定下再卖，这样心里也有个准头。”
爱德华忍不住燃起贪欲，思量着如何把戒指弄到手，心思乱动之际，爱德华的眼角忽然闪过老汉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笑容，又看看四周的场景，幡然明白过来，暗叫一声差一点着了老汉的道。舒出一口气，把几枚银币推还给老汉，也不说穿看破老汉的骗术，爱德华另行取出一枚金币放到桌面上说：“回答我几个问题，它就是你的。”
“小兄弟请说。”
“什么地方能买到特殊的东西，比如暗系战技？”
“拉封丹交易行，全城最大的地下交易行会，里面什么都有战兽、战技、年轻的精灵后裔女奴……”
“怎么走？”
“兰弗尼大街的最里头，如果有人拦住就和他们说是老扎克的朋友。”
“去魔兽盆谷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没有，只要不进入中心范围基本上不会遇上魔兽。”又问了几个问题，爱德华放开按在金币上的手，满意地离开酒馆直奔拉封丹交易行。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先前何必瞎跑，爱德华嘴上嘀咕一句，想起老汉刚才对战兽的介绍，起源于魔法师用来对敌的魔法战宠，后来这里的人通过一些密法尽管没有像契约那样与宠物紧密联系，也能达到前者的效果，使一些强大的野兽俯首听命作出本能的战斗能力，如果时间够长，战兽会变得愈发通灵，与主人间的配合也越默契，甚至可以听懂语言。这种控制野兽的密法自从创造出以来，始终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而拉封丹交易行里面就有一个可以帮买主控制战兽的人，想要请他施展一次密法也要耗费极大的代价，不花上数千金币根本无法成事。但这人有一个奇特的嗜好，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而有很多人投其所好请他出手时不给金币而是付出几件不知名的东西。这也正好符合爱德华现今的情况，真要他拿出数千金币也拿不出来，反倒手里积压着几件这个大陆没有、又用不上的炼金武器。
这样寻思着，爱德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兰弗尼大街的终点：紧闭的两扇大铁门堵住了前路，门前站着两个抱胸四下巡视的光头壮汉一见他走近就围了上来，爱德华依照老汉所说重复一遍，他们打开铁门放爱德华进去。
整个交易行不过是一条街道，两排鳞次栉比的商铺，一个个露天的地摊而已，再稍后点的是几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享受场所，爱德华大略扫了一眼，无数冒险者拥在这条街道上，吆喝喧闹声不绝于耳，乍一看好像混乱无比，稍微眼尖些就能发现几个或一队的魁梧大汉似游玩又似维护秩序地不断顺着人流走动或是逗留在街道各个分支口，一派井然有序之象。看着足有上千冒险者容纳在这条街道上，有时会像菜场泼妇一样为了几个金币与摊贩争论得面红耳赤，爱德华哑然一笑，又自嘲起自己对冒险者肤浅的认知：总把他们与普通人区分开来。
跟着人流走了一段，爱德华选了一家颇显雅致的商铺，并非小摊上没有所需之物，而是他对他们存有偏见，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易免不了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进商铺，同样有数十个冒险者或拥在柜台前面或四处观赏，几个店员明显分不出身一一招呼，只能让其自行选购，爱德华首先看见一排被锁链铜铐缚住的貌美女奴，神情慌张可怜，眼珠含着水迹在眶里蕴来蕴去，好像在向爱德华传递某种央求，顿感全身发软，爱德华急忙越过她们朝着满是大小笼子的区域走去。
笼子里关着各种野兽，有初生的也有成年的，爱德华一个个看过来不免有些阴晴不定，在他看来选择一个合适的战兽也是件颇费考量的事：有些野兽生命周期短暂实力强大，有些寿命很长不堪大用，有些体型过于庞大，有的干脆就是普通的玩耍宠。循着铁笼一圈逛下来，爱德华挑来挑去最终看上了一条三尺多长可以缠在身上的安哥拉蝰蛇和一只约略一匹马大小平时又能当坐骑的金背螳螂，还是没等来店员，想来其它商铺也是如此，只好自己找上一个看着顺眼的店员说：“我说伙计，如果你想做一笔大生意请随我来。”
“当然首先得要您满意。”店员一听有戏，回过头打量了下说话之人，发现来者既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又没有达到他心中一贯的标准，轻啧了一声，马上换成一张笑脸陪笑地顺着对方所指说：“蝰蛇400金币，螳螂300金币。”
爱德华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没想到野兽居然这么昂贵，重新估算起囊中的金币，加上上回卖出的血蠑螈仅有一千多金币，还要预留下一部分购买暗系战技，爱德华又不肯就此折衷，从未感觉金钱份量的他在这一刻重新审视它们。顿了一会儿，爱德华理清购买的思路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暗系战技出售？”
“有！”店员说完便带着爱德华走到一个长柜台，拿出三本小册子给后者挑选，口中继续道：“幽冥鬼爪1000金币、死亡光束1200金币、黑影幻步1500金币，每一本都是精品，它至多可以修炼到6级，不是那些4级上下的战技可以比拟的，如果身上再带上几块黑玉想不厉害也不成。”
“是吗，这黑玉还能和战技扯上关系？”
“你不知道？”店员意外地看了爱德华一眼，就从他年轻的年龄中明白过来，详尽地复述了一遍几乎每个斗师都知道的常识：很多年前有一个无聊人士实验了无数次，发现这个大陆上最多的黑玉能增幅暗系战技的威力，具体得看自身所携带黑玉的数量越多增幅也就越大，如果修炼暗系战技的人与人对战时选在黑玉矿脉里，那肯定是百战百胜，所以暗系战技风行当时，直到其他系的战技出现可以少许加快修炼速度的药丸和别的一些效用差不多的特殊之物，诸如各系战元药丸、火桂草、水兰矿……等等，才不再被所有人追捧，可仍然有一帮自称教士的人不愿看到暗系战技的这种优势，数年前伙同了一大批同道之士在一个个区域扫荡它或修炼之人。
爱德华一边听一边比较着三本战技，试图从中选出一本最适用的。终于，店员说完一番话，爱德华琢磨了一下，拿出一千金币和2瓶疗伤药剂说：“我拿这些和你换死亡光束加安哥拉蝰蛇。”
“交换？”店员微微一愣，拿起疗伤药剂看了又看，眼角偷偷瞥见对方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敢作出定论，表示了下歉意找人鉴定去了。不一会儿，店员的脸上重回灿烂，说了一句：“成交！”领着爱德华在街道的分支小巷里转了几个弯，走进一间幽静的小屋里。一个削瘦的老者冷冷说了一句：“金币还是东西。”
“东西。”爱德华也不多话，取出一把长管火枪递给老者研究。
“可以。”过了很长时间，老者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