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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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魂归

博族族长夫人早已被外边儿的流言蜚语气的昏死过去,请了好些疾医来都没有用。

两姊妹自然也被逼的无路可走,眼下正是三方势力较劲的时候,一旦闹起来,便是蜀洲的灾难。为了不让父母伤心为难,只得商量着如何解决此事。

第二日一早,妊琰乘着妊琬还未晨起,便独自偷偷前往内殿求见领主。

对于妊琰的主动求见,领主感到十分费解,故问道:“你这丫头应当是避嫌的时候,怎的跑我这儿来跪拜,难不成是愿意去往夏朝了?”

:“此前禺乂建议我与姐姐前往夏朝,才气的我母亲卧病在床,我的父亲一夜便白了头,作为女儿的我与姐姐深感不孝,作为蚕从氏族人我们被陷无义,更愧对领主对我姊妹的爱护,今日此来,便是请求领主允许我与姐姐前往夏朝。”

领主大喜,甚至不敢相信再三询问。

:“但……我妊琰有一个小小请求,如若领主答应了,禺乂也照办了,我便与姐姐即刻同赴夏朝,绝不耽误。”

:“你且先说来。”

妊琰望着急切的领主,并要求禺乂与族母前来才肯说明,领主无法,只好照做。

听闻妊琰此举,别说禺乂族母如何欣喜,连同博族族长夫妇二人都疑惑心痛万分,也跟着去了内殿。

还未待妊琰交代,博族族长夫人拖着病体先冲上前给了妊琰一巴掌,并痛心的呵斥道:“妊琰,你好好的一个闺阁的姑娘,怎的跑到领主处来瞎说什么?我与你父亲辛辛苦苦将你养育十几年,你居然要撤下父母去那肮脏的地方去,纵使我身死也不会答应,赶紧跟我回去。”说完,就要带妊琰走。

妊琰不从,只是向博族族长夫妇行了跪拜大礼之后,此刻母女二人便哭作了泪人儿。

待到妊琬赶来时,殿中之人各个眉头紧皱,一度沉默的望着抱头哭泣的母女二人。

:“丫头,眼下人都已到齐,你有什么要求便说罢!”

妊琬莫名其妙的望着妊琰,昨日夜间她与妹妹商议对策的事确没有这一宗,而妊琰却一眼也没有瞧她。

:“此番重任本来应当落在禺乂的两位室宠的头上,如今无奈牵扯出我们姊妹,害我父母名誉扫地,更将我姊妹陷入绝境,处处被族人唾骂,还与族母跪在门外以性命为逼迫,眼下我与姐姐还在蜀洲便被如此不公待遇,我若走了,也不知禺乂会怎么迫害我的家族跟父母。”

禺乂听罢!气不打一处来,毕竟是个才子文人,脏话在大殿内,领主面前根本骂不出口。

禺乂只是被气的满头青筋暴起,双手的拳头握的可以拧出水来。

:“到底是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你儿女情长重要,身为蚕从氏族人就该为领主分忧为我族挺身而出,自古以来哪个贵主不是心怀家国天下远嫁他乡。”

妊琰等在场人都嗤之以鼻。

妊琰嘲笑道:“当初泠御王姬可是建议禺乂你的两位室宠去往夏朝的,怎的大道理不往她们面前说道,却在我这儿里摆谱,真是虚假的可怜。”

禺乂气结,就要反驳她之时,泠御却偏偏走上殿,拽住了欲拔剑相向的禺乂。

被关在屋内的九酉听了外边仆子的闲话,这才知道妊琬两姊妹要被献去夏朝,急的在屋内乱摔东西,整个房门都被他踢的哗哗作响,但外头守候的随从就是不理他。

:“妊琰,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说明白了,何必做无谓的争执。”泠御有些不耐烦,甚至有些急切。

妊琰却幽幽一笑:“此前我们怀疑你来者不善,所以我姐姐便暗中调查了一番,果然,你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身为夏朝的王姬,祖上又是夏朝元老,只因家族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才被灭族,为了报仇你投靠了我族,嫁给了禺乂,可是禺乂这个蠢货却以为你是真的爱慕他,谁知你也不过是利用。”

禺乂听罢!目瞪着泠御,此刻的他,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恨不得当场质问她,可眼下不是争执的时候,心中突然更想将这两姊妹早早送走。

领主猛然一拍座椅站起身来。

:“好你个禺乂,居然将此等大事蛮着我这么久,你当我平日里宠你太甚娇纵狂妄了还是目无尊长了?”

禺乂赶紧跪地磕头解释,以妊琰胡说八道为由想躲过领主愤怒的质问。

此刻赶来的朝祉见了这一幕,为了给禺乂解围,加之领主对他也是很赏识,便大着胆子上前安慰并提醒着薄怒的他。

:“领主莫要在此时生气,不管泠御这丫头出于何居心,总是要将人送去的,迫在眉睫之事耽误不得。”

听了朝祉的劝解,领主这才心平气和许多。

:“丫头,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一定会答应你。”

:“眼下局势,我还有什么要求,能有什么要求,不过是请求领主善待我的家族,善待我的父母亲罢了!最后一件便是要求禺乂向我姊妹和我的父亲母亲至整个博族道歉,还想见见朝祉的两个好女儿,禺乂的宝贝室宠,请她来喝杯茶,略坐坐,我想看看如此受禺乂宠爱的奇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禺乂与朝祉本来不肯,但在领主与泠御的劝说下,二人这才勉为其难的一面向众人一一道歉,一面故作恭敬的送妊琰妊琬等人离开内殿。

二女出门之时,禺乂千叮咛万嘱咐着她们不可食用妊琰送上的任何吃食,直到二人连连点头应是之后,禺乂朝祉才放下心。

如今整个族里都知道了妊琬妊琰将要去往夏朝和亲之事,各个都乖觉沉默起来,再也没有人胡言乱语,更没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此刻蜀洲再一次又恢复了往日宁静。

博族族长夫人一面为两个宝贝似得女儿梳头,一面嘤嘤哭泣着。

妊琬最是心软,便时时宽慰着她。

:“母亲不必难过,此去也并非险境,说不定我与妹妹还可平安归来呢!”

博族族长夫人深深的叹息一声!

:“听闻夏朝族母妺喜是个飞扬跋扈,祸乱媚主,手段狠绝之人,其癖好更是暴殄天物,你们此去,我是怕她下毒手。”

二女听了也不免伤心起来,与自己的母亲哭了好一会儿才作罢!而博族族长在门外又气又急的踱来踱去。

直到禺乂的两位室宠的到来,众人这才抹了抹眼泪,将情绪压了下来。

众人待她二人十分冷淡,其中仆子们也都随意伺候,很快,一桌美食通通都已上齐,妊琰乘人不注意行至门外向仆子吩咐了几句便又回到座位上。

不论在场任何人如何“客气”的礼让二人用膳,但都只是动筷而不进口,甚至十分谨慎提防着。

妊琰早知会如此,也就没有生气,反倒是在场的人都有些疑惑,根本不知道妊琰多此一举是为何?只得跟着妊琰的意思尴尬附和着妊琰的意思。

直到门口的仆子禀报了领主送来了果酒与汤食。可妊琰偏不让她二人吃领主送来的,反而心生责怪的逼迫着她们食用自己府中的膳食,二女谨记禺乂的提醒,并不敢食用,只得借口吃了些领主送来的东西,众人也就只好作罢!

午膳用毕,领主也将去往夏朝的事宜打点好了,要不是族母有那个自信,早早就备好了送往夏朝的东西人马等,不然一时半刻怎么能完成的了。

妊琬两姊妹收拾好后先与父母等族里人辞别,母女之间哭了好一会儿才将禺乂的两位室宠遣走,出门相送的领主等人也都受了妊琰妊琬二人的跪拜之礼后才作罢!

博族族长夫妇的心痛,恐怕也只有为人父母的人才懂那种心酸跟无奈吧!而其余的人要么沉默,要么暗自窃喜,直到望着两姊妹的大队浩浩荡荡走的不见人影。

此刻九酉急的在屋里痛苦呼唤时,如若不是他那明媒正娶的妻子心软,他也逃不出去,只是无论他怎么纵马追赶,晚了就是晚了,马儿跑的累死,九酉也没能追上,更别说最后的徒步追赶了,直到他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族母还来不及欣喜,禺乂那边儿便出了变故,原来是朝祉的两个女儿被毒害了,不论领主与禺乂请来多少疾医问诊,结果都是一样。

朝祉早已心痛的哭喊起来,禺乂则愤怒的怒摔着桌椅,甚至想到了怀疑是不是泠御下的手,他猛的掐住她的脖颈,质问是否是她做的手脚,泠御觉得有些窒息,但她只是无奈的苦笑。

领主赶紧命人阻拦,这才将两人分开,并呵斥着他。

:“傻小子,你也不想想,她是你的正经夫人,你的两个室宠又能碍着她什么事?”

:“如若不是她,还会有谁?”

泠御不舒服的咳嗽了几声,直到脖颈好转才冷冷笑道:“难道你忘了,此前二位是去的哪里用膳?”

禺乂思来想后,似乎唯独这个理说得通。

:“我明明提醒过她们不可用博族内所有吃食,他们为何偏偏不听话?”

:“所以,她们为何会中毒呢!还不是用了谁做借口,不然任凭她妊琰如何哄骗,以她们两个人的性子,死也会不从的。”

禺乂气结,当即将木桌击了粉碎,当着领主的面都敢发誓并与博族势不两立等狠话。

就在领主欲劝慰禺乂之时,朝祉便拔了剑冲出房门,往博族族长住处狂奔,誓死要杀了他博族夫妇俩。

这家伙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去拦的人都抓不住他,而禺乂有私心也并未真心阻拦。

本来就在难过伤神的博族族长夫妇二人听闻朝祉杀过来了,心中早就恼怒禺乂与朝祉这样的伪君子,既然来了,他自然是高兴的,为了泄愤,博族族长清点了博族里最是精英的队伍等着朝祉自投罗网。

:“宵小老儿,你好大的胆,竟敢在都城我博族的领地放肆。”

朝祉冷冷一笑:“放肆?博族族长纵容爱女行凶,到底是不把族规放在眼里,更违逆领主的训导跟威严,我女儿都死于你博族族长之手,今日,我定要为她们报仇。”

:“无稽之谈,我女儿人走多时,当时大殿之内我女儿便向领主恳求过,她一旦离开,你朝祉跟禺乂必然以莫须有的罪名坑害我族,果不其然,才一天不到,你这老家伙便坐不住要发疯的杀人了。”

朝祉无语,也懒得跟他争辩,举起刀剑便要誓死搏杀,博族族长也丝毫没有留情,朝祉显然是落得个螳臂当车的局面,重伤在地的他仍旧要嚷着反抗,禺乂无法,只好为解救朝祉也与博族打了起来,反正僮族与博族已经在明面儿上结仇,也不在乎这些时机不时机的,当下便打做一团,领主派遣了一些轻功了得的随从去阻拦,怎奈不是被博族族人打死就是被禺乂给砍伤。

族母眼下也急的跑来训斥,不过她的撕吼声更本撼动不了多少,反而被在场的刀剑声给淹没了。

九酉也顾不得身上有伤,为了妊琬他也毫不犹豫的冲进人群中,以保护博族族长为由与禺乂对抗,眼下僮族族长的人马也赶到一批精英,领主大呼不妙,此时本来就是夏朝与商族虎视眈眈的时候,如若蜀洲内讧,那便是血流成河,灭族之命运了。

眼下偷偷在暗处观察的泠御也大感不妙,如若蜀洲被这几个蠢货给坑害,那她如今苦心计划可就泡汤了,灭族之仇便再难报,她思来想去,只好偷偷找来弓箭对准朝祉一射而去,朝祉当场死亡,还来不及交代禺乂什么,便一命呜呼,经过博族族长与禺乂同时喊停,在场所有人才罢手!

眼下谁还顾得上仇恨,各个派人赶紧搜寻是谁在暗中捣鬼,泠御见时机成熟,便轻飘飘的躲了起来,并乘人不注意将自己手臂砍伤,才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大惊,领主更是气结,这气氛根本就怀疑不到泠御,只恐是夏朝人偷偷潜入了,领主便赶紧命人严密四处把守,又命令大部分人四方探查。

僮族与博族见了此番觉得很羞愧,二人相视一望,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各自向对方行礼当此事暂时搁置,又向领主行礼领罪。

:“罢了!我可以理解二位的难处,可眼下对抗夏朝稳定商族之事刻不容缓,如若各位还为蜀洲着想,还请停手作罢!”

二人深感惭愧,虽说各自都并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但眼下是不可能在胡闹的,二人只是愤愤不平的望了一眼便各自散去。

内殿之中,疾医一面为泠御包扎伤口,一面为禺乂诊治病情。

领主见泠御伤势稳定,这才抿了一口茶问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此人是下了灭口的心思的,你可有看见此恶贼的容貌没有?亦或是有什么发现?”

泠御故作沉思的模样,思量如何回话,毕竟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想要瞒过所有人,必然要深思熟虑一番。

:“那人乔装打扮将自己包裹的十分严实,不过看身材与剑法确实不与领主您的蚕从氏部族相同,反而与我夏朝的有些相似,可此人武功卓绝,剑法在我之上,本来想挑开他的面具,怎奈被他所伤,为了逃命,我只得作罢!”

:“既然是夏朝人,泠御你细想想,你族里可有这号人物?”禺乂不顾疼痛急切追问着她。

泠御仔细想来,突然想起了夏朝有个战神——哈挲硌,他可以用来当做背锅侠。

:“现在想来,也只有他了。”

见泠御如此为难的脸色,禺乂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是夏朝以战神著称的——哈挲硌,如若真是他,那夏朝与我族大战便在所难免了。”

领主思量片刻,却不以为然:“以目前商族的势力来看,根本就用不着我族出手,只要妊琰妊琬两姊妹平安抵达夏朝,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如今夏朝日渐强大,但若夏朝一旦兵败,我族可有自保的能力?”

族母毕竟是女人家,自然比较多思忧虑,对于生死必然是怕的。

领主将有些紧张的族母搂进怀中,安慰着:“放心,蜀洲平安的很。”

就在众人分析着局面之时,冉族族长突然来报,原来他将整个蜀洲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一丝外族人的影子。

泠御赶紧解释:“哈挲硌轻功了得,隔了这么长时间,只怕他早已逃之夭夭,倒不如先放下此事,还请领主派人暗中保护妊琬妊琰的队伍,以免夏朝不轨之人捣乱。”

领主点了点头,便即刻清点了人赶往夏朝方向追赶妊琬等人人马。

在得知朝祉与孙女纷纷被害而死的消息之后,朝家唯一活着的老人也跟着撞墙而死,除了禺乂能在老人尸体面前哭一哭,只怕也没有人在意了吧!

三日后,正是朝祉与禺乂两个小妾出殡的日子,途中被赶来的如瞎子拦住了去路。

禺乂十分惊讶,故问道:“听闻如伯父早几日便离开了都城,此来是为送行的么?”

如瞎子点了点头,表情实在悔恨跟无奈,他缓缓走近石棺,轻轻抚摸着,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转,并喃喃自语。

:“老家伙,我现在收回以前说的与你绝交的话,我那时气急胡说的你可知?你若恼我,不如也带我一起走吧!”

:“如伯父不要难过,我禺乂一定会为他们复仇的,你只管放心。”

禺乂此话一出,没曾想如瞎子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朝祉他做错事,是该受到太阳神的惩罚,而你小小年纪杀戮太重,以后还是仁慈些,方能受到神的护佑,难道你不认为此事皆由你而起吗?”

禺乂莫名的望着如瞎子,甚至还有些薄怒。

:“从我那两个乖侄女去找你的那一刻,你就不应该动容,不然……就没有这后来的事了。”

禺乂不语,并非自责跟惭愧,而是不理解如瞎子的深意,一向傲娇的禺乂,怎么可能会认识到自己的过失呢!

:“这个地方不好,我要带他们去凤凰山安葬,那个地方清幽僻静,最适合磨炼戾气的地方,希望下辈子的他们能受太阳神的护佑,不再做这样的人生,还望禺乂九扈允许。”

禺乂神思片刻,依旧对这石棺里的人依依不舍,他认为,自己的小妾们应该不愿意离开自己,离开这个繁华的都城。

:“我想,如伯父你错了,她们不会舍得我独自留在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如瞎子摇了摇头,伤怀的叹息道:“不会的,她们伤透了,也做错了,她们该离开,也该放手了。”

对于如瞎子的提醒,禺乂恍然大悟,这才苦笑的流下泪来,并应允了如瞎子的要求,眼睁睁看着他与随从们牵着马儿落寞的将四口石棺带走了,直到目送着见不到人影才罢!

禺乂的随从和如瞎子在日夜兼程之下,一起纵马赶回了自己家乡,随从们也帮着处理了几人下葬之后,才纷纷向如瞎子告辞而离开,可是此后的如瞎子越发的萎靡不振,缕缕酗酒度日,家中亲眷如何劝他都没用,反而使其更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而领主与泠御同时都很欣赏如瞎子,领主明里书信劝解他往都城来做官,而泠御则暗里要挟其出山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否则不能保全老婆孩子等亲眷们,如瞎子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泠御这女人想利用自己取代当今领主的位置,夺得蜀洲掌控蚕从氏部族罢了!如瞎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怕泠御气急报复,便带着家眷往北迁逃命。

泠御心狠,直到自己的心思和用意被如瞎子撞了个明明白白,也就没有想留他活口的必要了,便派人四处暗杀如瞎子,按照如今泠御在僮族的信誉比之禺乂还来得稳固衷心,毕竟禺乂镇守边境那些日子,僮族族中事务全全由她一人打理,加之禺乂执意娶泠御那日起,僮族族长夫妇便早已对他不在抱有希望,甚至撒手不管,任凭禺乂作死,以至于泠御的聪明跟手段,把持僮族一半的权利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对泠御的任何指派吩咐,僮族族人无有不照做的。

如瞎子实在是难以应付源源不绝的杀手,对付一批已然是精疲力竭,何况是几十百来批,眼看着亲眷们为了保护他而被害,如瞎子既后悔没有听领主相邀去都城做官,又气自己的无能无法保全亲眷,直到泠御分派的最后一批精锐赶来,亲眷们都被斩杀殆尽之后,他这才痛不欲生的喊着朝祉的名字拔剑自杀了。

得知如瞎子被害消息的禺乂酒醉之后才追悔莫及,第二日便到二老住处磕头认罪,只是二人不愿意见他,单单让仆子传话,交代他好好管理博族,禺乂无法,只好退避去见泠御。

而此刻的泠御正准备着军队,一旦妊琰妊琬有消息回来,便会帮助商族讨伐夏朝。

要说恨,他自然是恨她的,可是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恨她的理由,加之如今的禺乂在她面前说起话来都没有了底气,似乎就像个靠女人吃饭的怂包。

:“今儿的禺乂九扈没有宿醉真是让人意外,此来可是父亲母亲叫你来的?”

:“博族军队本来该由我博族血脉来统领,这样的辛苦还是不用你来操心了。”

泠御冷冷一笑:“是吗?你问问在场所有将士,如若他们点头应了你,我立刻将军权交付与你如何?”

禺乂刚转身望着气势汹汹的族人就要开口问话时,却传来无尽的指责禺乂为了女人寻死觅活等罪业的嘀咕之声,他听罢!猛的后退了几步,不过短短几个月,人心实在太容易转变,毕竟这个时代是有能力处之,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前些时日为了两个小妾败光了自己以前的好人缘,如今想要重整雄风恐怕是太难了。

:“听听大家对你的失望之声,如若是我,羞都羞死了。”

禺乂虽然十分生气,怎奈又奈她不得,如若动粗,只怕族人们群起而攻之,便气鼓鼓的将泠御拽进了房中质问她。

:“所以你嫁给我并非因为心悦于我,为的就是向夏朝复仇?”

:“自然,以前以为你会是个人物,可如今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动手,当初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要为死去的两个贱人矫情,又要偏偏将之带往都城来,养在外面不好么?送往夏朝不好么?是你缕缕破坏我的大计,是你要跟妊琰两姊妹过不去,如若不是你,想来也不会再有后来的这些烦恼事。”

禺乂听着泠御似乎吃醋的牢骚,眼前的她,完全没有了当初那般的冷傲跟平静,禺乂惊讶又好笑,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作死罢了!

:“泠御,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选择的,废话不要太多,还请你将军权交付与我,咱们两清,讨伐夏朝的事,我也会完成。”

泠御呵呵一笑:“我怕你是记性不好,方才我已经让你问话了,他们不愿意跟着你一起颓废,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自己出门去求。”

禺乂气结,猛得掐住泠御的脖颈,恶狠狠的怒瞪着她,就要破口大骂之时,突然从房外冲进好几十个随从将禺乂团团围住。

禺乂大怒:“尔等退下,背弃旧主,难不成还想反我禺乂九扈不成?”

为首的随从却并没有因此而畏惧,反而很是百无聊赖的说道:“当初你自甘堕落,不将族人性命放在心上,抵达边境只会享乐,如今回来了,却又要与你新纳的两个室宠不思进取枉顾领主对你的信任,如今也不要怪我们心狠。”

禺乂无奈,只是苦笑片刻,落寞的走了。

四处碰钉子的禺乂只好去找冉族族长求救,对于眼前这个虔心悔错的禺乂,也是心软了下来。

冉族族长将之扶起,并劝慰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泠御毕竟是外族人,更没有能力永久的在蜀洲生存下去,族人们都是聪明人,决计不会与泠御作恶,你若不嫌弃,先在我这儿做个小卒,以后有了功绩还害怕族人不归顺么?”

禺乂思量片刻,似乎也只有这样了,先休养生息也不是不可。

:“以后还望叔父您多多指点,禺乂若有做的不好之处,叔父只管责骂。”

冉族族长只是幽幽一笑,再无二话。

待到禺乂离开之后,领主才与僮族族长从后门走了进来,三人相视一笑。

:“这傻小子,也不多想想,泠御一个外族女子怎能号令我蜀洲族人,此番不让他大起大落经历一次苦楚,他就不会善恶不分。”领主说道。

:“就怕泠御那女人手段肮脏,如若漏了馅儿,只怕她不好对付。”

对于冉族族长的担心,僮族族长嗤之以鼻,并不吝啬的解释道:“不过是过了气的王姬,加之她一心报仇,况且此次利用她不过是迎合商族的意出兵罢了!一个外族人,担心她就是多余。”

冉族族长经过僮族族长的解惑,终于豁然开朗。

这些时日,禺乂与冉族族长的将士们同吃同住一同军训,直到夏朝那边儿的妊琰两姊妹来信,领主这才高兴的叫来众人商议对策。

:“看来还是泠御小看了妊琬妊琰,才去不过半月便夺了妺喜的宠爱,眼下夏朝的领主是铁了心要废掉族母妺喜,一旦盛宠,不怕他夏朝不乱。”

:“眼下应当将消息传递给商族要紧,咱们越少牵扯其中越好。”

领主赶紧拦住焦急的冉族族长,并说道:“放心,不用咱们告知,自有人比咱们还着急。”

:“谁?泠御???”

领主与众族长纷纷笑了笑,唯独冉族族长这个憨憨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打哑谜。

:“妊琬妊琰夺了妺喜的宠爱,你以为她这种人的性格会容忍而不怒么?想必早就有反心了,这会儿只怕已经将消息放出去多时。”

冉族族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领主幽幽一笑,随即唤来心腹向泠御报信,这女人性子急,加之大仇就要得报,恨不得飞似得跑至边境等待诛杀夏朝领主。

禺乂毕竟以往是用心爱过泠御,就知道她会为了复仇而粗心大意,便对冉族族长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别,便偷偷跟着泠御去了。

经过几日的辛苦赶路总算到了边境镇守,如今的禺乂十分能吃苦,加之泠御又是个严厉的女将军,在她的严酷培训下,各个都身强体壮,武力非凡。

兴许是禺乂的气质或是能力,早早便被泠御发现了身份,在禺乂没有防备之下,泠御试探性的与之打了起来。

禺乂武功并没有泠御厉害,几个回合便败倒在地,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禺乂的眼神不似从前那般无情,反而是无奈跟心酸的,他以为自己恨极了泠御,没曾想,心中还是放不下她,生怕她因为冲动而有什么危险。

泠御最看不惯男人时而温柔时而狠绝的性格,这种人往往都是是非不分独断专行之人。

在场的将士们不敢有异议,只当看不见一般各忙各的,毕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人家是两口子,吵架也是正常,哪怕把对方打死,也与旁人无关。

泠御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来做什么?还是来杀我?”

禺乂猛的摇头,刚要解释什么,可是胸前伤口疼的他又一口鲜血吐出。

:“我曾对你说过,只要我大仇得报,我会成全你,更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就这一次,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禺乂,我便是死在你手里,我也知足。”

泠御说完,便望着那痛苦模样的禺乂,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而禺乂却深思起来,他捂着胸口站起身便缓缓走去将泠御搂入怀中。

良久——禺乂才轻轻说道:“泠御,别把我推开,我禺乂有诸多不对,可你也是我的妻……。”禺乂还没有说完,便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