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春里梨花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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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哪里得罪你了

冒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说:“吕丛不会开车,所以办起事来肯定没我方便啊。”

“不开车?为什么?”水苗疑惑道。

“因为…”冒菜犹豫着看向任真:“因为…”

“因为那场车祸,吕丛心里有阴影。”任真替他解释,神色如常。

水苗点了点头,暗暗骂自己真多嘴,赶忙扯开话题说:“不是还有一间房吗?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最后面那间大房子,通体由玻璃架成,面积也要大得多,看起来不像是改建的,倒像是新建的。

冒菜说这间厂房以前是工人们加工布料的地方,所以算得上最宽敞的一间。

吕丛把这里改成了练功房,还在门口种了许多梨花树。

刚进门的时候任真就注意到了,这个季节梨花早已落尽,梨花树簇拥在一起,郁郁葱葱的。

“听说梨花落的时候美极了,可惜我都没见过。”水苗感概:“明年我可要好好欣赏一下。”

任真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冒菜却站在一旁不能理解:“好看是好看,但梨花梨花,感觉不太好听啊,总给人一种要分离的感觉。”

水苗撇他一眼:“你懂什么,你知道梨花的寓意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纯真的爱,永不分离的意思。”水苗说的一本正经,而后目光往任真身上斜了斜。

冒菜恍然大悟的挑了下眉毛:“嗷…是这个意思啊。”他笑了笑:“吕丛那小子还真是有心了。”

水苗笑嘻嘻的附和:“我也觉得,吕丛也就是表面看起来像个混世魔王,实际上内心比谁都柔软。”

任真听出他们的话里有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这以后还是挺麻烦的,大家天天挤在一起,自己和吕丛时不时就会被拿来开涮一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参观完伶人社,三个人回到了那个像家一样的小白楼里,冒菜说这栋楼就是大家平时待得地方,楼上还可以休息。

偶尔也会在偏厅接待一下客人。

任真和水苗坐在沙发上,冒菜不会煮茶,只好从柜子里取出来一盒咖啡,速溶的,冲给她们喝。

冒菜说:“咱们先等一会儿,估计他们俩也快过来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此时,吕丛和江河已经将近二十幅油画搬上车子。

这些油画是吕丛这十年来的作品,虽然伶人社是两年前才开始创建的,但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已经存在了近十年。

如今就要实现了。

如今,很多事情都实现了。

比如,见到她。

江河正站在后备箱前整理油画,收拾的差不多了,想拿手机看看时间,找了一圈没找到,才想起来搬油画的时候落在画室桌子上了。

江河:“吕丛,我上楼拿下手机。”

吕丛正准备接电话,转身冲他点了下头。

江河上了三楼,拿回手机后正准备离开时,余光扫到墙角处,一副好似被遗落的包着牛皮纸的油画在墙边静静立着。

江河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看了看,这里除了要拿去伶人社的油画是包着的外,其余都是摆放在墙角,用一块白色的布遮着。

应该是被落下的没错。

……

江河装好手机,小心抱起油画下了楼,吕丛已经打完电话,正背靠着车门低头刷手机,完全没感觉到车另一侧,江河抱着一幅油画走了过去。

将油画放好,关好后备箱,江河邀他上车。

吕丛坐在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江河发动了车子,撇了一眼身边的吕丛说:“真不打算学开车了?”

吕丛愣了下,闷闷的嗯一声。

江河没再往下说,两个人一路基本再无对话,安静的车厢内,播放器里悠扬的旋律是唯一的声源。

车子开到一半,江河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吕丛:“你和任真这几天没联系吗?”

闻声,吕丛轻咳了一声:“没有。”

江河淡定道:“我跟她说你最近几天忙着修改了几幅油画,没时间。”

吕丛默了两秒,说:“好,我知道了。”

之后,两个人再次安静下来,都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伶人社,吕丛给冒菜打了个电话,要他出来帮忙搬油画。

半晌,里面的三个人全出来了。

任真走在最后面,一直低着头,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似的,神色略显紧张,脚下轻飘飘的,直接飘去了江河身边。

“哥。”她抬眼看了下江河,而后又继续低着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江河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任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没有不舒服。”

话落,往吕丛那边看了一眼。

他跟没看见自己似的,正把车上的油画往下搬,递给水苗和江河。

然后低声嘱咐水苗,小心油画沉。

江河默默站在她身旁,在她和吕丛之间来回看了看。

不动声色地说:“走,咱们也过去帮忙搬油画。”

他轻推了一下任真的后背。

任真只能跟着他往吕丛身边走去。

离得越近,越觉得紧张。

“刚搬了几幅进去?”江河问。

吕丛没看他,又立起来一块,淡淡道:“三幅,油画重,女生不好搬。”

“好,给我两幅,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四个人搬就行。”

吕丛就着手里的两幅递给了江河,江河抱起来,走前回头对任真说:“你跟水苗一样,一幅一幅拿,听到没?注意脚下的路,小心别摔跤了。”

任真攥着两只手乖乖的点点头,声音极低的回复:“知道了。”

江河走后,任真微垂着脑袋,掀起小刷子一样的睫毛,一双深咖色的瞳仁带着几分委屈看着吕丛,伸出手问他要油画。

吕丛看她一眼,心里突然颤一下,她那副模样可怜巴巴的,让人不禁有些怜悯。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

来不及多想,他把手里的油画提起来,想了想,没有交给她,转而轻轻放在了地上。

任真愣了一愣,以为他是故意忽略自己,手渐渐的往回缩着。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任真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到他了。

难不成是因为问他油画有没有自己,他自责?

又或者,是怪自己提了他不愿提起的伤心事?

正当她还在自顾自的胡思乱想时,一旁的人突然开口讲话了,还是那特有的强势却又带着一丝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温和。

……

“那副太重了,让江河他们般,你拿这幅小的。”

吕丛单手拿着,十分轻松。

小…的?

这也太小了吧?!

任真盯着眼前的油画框,只有A2纸的尺寸那么大。

真的很有故意挑给她的嫌疑。

“我可以拿那个的。”她压低声音指了指立在车尾的那幅:“大家都搬大的,我也想搬。”

她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撅着嘴巴有点逞强的意思,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他忽闪忽闪,意外的撩人。

吕丛无声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是中招了。

他的手仍支着,想要说服她:“那幅画我画的时间久,万一磕着了,也不好补救,等会儿出来给你个大一点的,磕坏了都无所谓。”

多么前言不搭后语,苍白而又无力的解释,这个人最擅长的。

任真慢吞吞的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这么小的画,她一只手也拎得动。

但转念想想这些都是吕丛辛辛苦苦画出来的,还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往里走。

半路,任真遇见折回来的三个人,水苗愣了一下,笑起来:“吕丛偏心,给我那么大一个,我都快看不见路了。”

任真突然不知道眼下做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只能将油画框往起提了一些挡住半张脸,打个马虎就赶紧往画展室里走。

任真出来进去只搬了三趟,一共搬进去三幅油画,之后的两幅也没比第一幅大到哪去。

后来还是冒菜搬来最后一幅的时候抱怨说:“吕丛那个王八蛋,被我撞上在外面挑挑捡捡的,把大的都留给老子了。”

洛少爷揉着酸困的肩膀,感觉委屈的都能分分钟哭给他看。

所以…小的都留给我了。

一股莫名的激动情绪顶了上来,任真偷偷的弯了弯唇角。

喜欢他的感觉,变得更浓了一些。

搬完油画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吕丛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一进门见大家都坐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目光在任真那里多停留了几秒,转而问冒菜:“你给她们俩买午饭吃了吗?”

冒菜躺在地上,无力道:“吃了,吃的可好了。”

听完吕丛看了看任真和水苗,两个人先后点了点头。

任真没说话,水苗倒是接过去说了一句:“不过任真中午吃的不多,也不知道她饿不饿。”

水苗并没看着吕丛说,感觉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一旁的两个人却听了进去。

任真:???

饱了。

特!别!饱!

吕丛没接水苗的话,视线在任真那里短暂停留了一刻,而后挪向江河:“咱们俩中午没吃饭,我叫个外卖,顺便给她们也买点什么吃的。”

他这才理所应当的看着任真:“你们想吃什么?”

任真低声:“我吃饱了。”

“零食或者甜食,奶茶?”

他平时也不怎么吃这些小女孩的东西,也依旧不怎么吃甜食,只好征求她们的意见。

任真瞟了一眼隔壁的水苗,慢吞吞的抬起头对视上那双眼,心里猛抽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眼睛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