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幅画里的人是谁
“奶…茶”最后一个字她咬的很轻。
“好。”
点好外卖，吕丛装起手机，走去油画前挨着数了一下，数完后男人眉心微微拧起，没说话。
“怎么了？有问题吗？”江河正好过去，看他神色不大对劲。
“没事。”吕丛盯着油画：“咱们先把纸拆了吧，工具都有，今天把画先挂上。”
三个男生很快取来工具箱，还搬了两架梯子过来。
任真和水苗正小心的拆着牛皮纸，然后将画框挨着墙边一一放过去。
水苗小声惊叹：“吕丛画的也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来，这跟他的性格不太符合啊，我倒觉得这更像是江河做的事情。”
任真也挺不可思议的，蹲在油画前欣赏。
原以为按着吕丛的性格，他画的油画色调应该偏向于冷色系才对。
画如其人，给人一种疏离感。
可是眼前的这一排油画，色泽明亮，画里的人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这是一个内心极其温柔的人才会有的笔感。
她不禁偷偷看过去，吕丛正蹲在地上摆弄着电钻，似是察觉到，下意识的看向对方，只是对方并没看他。
错觉？吕丛愣了一愣。
莫名浮起一丝失落的情绪。
“诶？”水苗拆开最后一幅画，发出疑问：“这幅画怎么不一样啊？”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吕丛顿了顿，抬头，愣住了。
那幅画…他明明没有拿。
刚才数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以为是自己数错了。
正好水苗看过来：“吕丛，你这画的谁啊？”
吕丛稳了稳情绪：“谁也不是。”
冒菜和江河因为好奇，起身走过去看。
冒菜同问：“这谁啊？”
吕丛脸上显出些许不耐烦：“就随便画的。”
“随便画的？”
冒菜明显不相信，随便画画个青衣？
画个钢铁侠那才叫随便画的。
这明显就是另有所图。
之前那些画，吕丛什么行当都画的有，唯独没有青衣。
原来青衣在这里。
江河虚了虚眼，而后视线转向任真。
她看起来并没察觉到什么，站在水苗旁边盯着油画，好像跟他们俩想着同一个问题。
片刻，吕丛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俩要不要考虑回来干活？”
男人压低嗓音，幽幽道。
冒菜与江河对视一眼，江河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去。
冒菜反应过来，紧跟着江河：“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什么？”江河十分淡定。
“那幅画。”冒菜指过去。
任真和水苗也看了过来，等着他回答。
江河一笑：“我怎么可能看出来，那是吕丛画的又不是我画的。”
冒菜撇了下嘴角：“你肯定是看出来了。”
江河不再说话，看着吕丛，吕丛对视上他的目光，瞬间又低下头。
知道他是真的看出来了。
心里虚了一下。
挂画的时候，吕丛和江河负责给墙体打眼，钉钉子。
冒菜主动要求保护江河，水苗因为害怕吕丛，也选择了保护江河。
剩下吕丛在二楼，只有任真一个人站在梯子旁边。
……
她仰着脑袋，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的等着他开工。
吕丛将钻头对准画好的目标，刚准备开始，突然又停了下来。
任真不自知的歪了下脑袋，从吕丛的角度看下来，下面的人小猫一样。
心脏猛磕了一下。
“把头低下。”
“嗯？”
楼下电钻声太大，任真没有听清楚。
吕丛叹声气，坐在梯子上，俯下身，一只手伸去她的脑袋后面，轻轻使了点力气向下按，边说：“不要抬头看，灰蹦进眼睛了。”
任真这次听清楚了。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痒痒的，弄的任真不自觉得绷紧身体，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吕丛也随之顿了一下，离她好近，近到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渐渐红起来的耳根。
吕丛不禁咽了咽嗓子，喉结上下一滚动，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恍惚中生出一丝罪恶的念头。
此时，她已经低下头，见他半天没动静，问：“吕丛，还没开始吗？”
吕丛回神，快速直起身子，握紧电钻按下了开关，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能瞬间震碎他心中的臆想。
挂画的时候，任真跟在他身后帮他看位置。
“左边再高一点…再高一点点…再稍微低一点点，就一点。”
“对对，就是这个位置。”
她在吕丛身后一会挥挥右手，一会儿压压左手，十分仔细。
吕丛很有耐心的配合着她，她让上便往上，她让下便往下。
不厌其烦的听她指挥着。
也不知道是他们谁把那幅画拿上来了，挂到最后一幅时吕丛才发现。
挂的时候，心又一阵虚。
任真还是很想知道这幅画到底画的是谁。
她也发现了，近二十幅油画里，没有一幅是青衣。
吕丛正硬着头皮挂上那幅画，等着身后的人调整位置，身后的人却像消失了一样安静。
任真在他挂上那幅画的前一秒，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那幅画里的人，形态模糊，相貌模糊，却偏偏一身青衣打扮。
而她，恰好就是青衣。
难不成，吕丛画的是自己？
十年不见，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所以只能凭着感觉画了一幅这样的油画？
？？？
但…也可能不是她。
或许是因为那份喜欢，让她产生的错觉，强行带入而已。
“位置可以吗？”吕丛声音不大，微微侧过头问任真。
任真却依旧没有反应。
他只好单手固定着画框，回头，撞上她正发呆的模样。
吕丛随着她的目光看回去，心底一颤。
后悔出发前没有检查一下。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选择默默认了。
“任真。”
他声音仍不大，怕惊到她。
连叫两声后，才终于唤醒对方。
“嗯？”
吕丛清了下嗓子：“帮我看位置。”
“哦。”任真反应过来，在他转身后忙闭了闭眼，恼自己的行为。
挂好画，吕丛从梯子上下来，而后将梯子搬去了一边。
任真两只手攥在一起扣了几下指甲，挣扎着想要问他关于画的事情，却迟迟张不开口。
……
“怎么了？”吕丛过来叫她一起下楼，却又看见她奇奇怪怪的表情。
“啊？”
任真紧张的看着他，像是犯错的小孩子被抓包。
她舔了舔嘴唇，一咬牙，指着那幅画，微颤着嗓音道：“吕丛，你画的那是谁？”
吕丛没想到她会问出来，愣了一愣，看了眼那幅画，视线竟不敢再转回来。
忍了忍沸腾的情绪淡淡说：“没谁。”
没谁。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是五雷轰顶般落在任真心头上。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情绪也会被放大。
好的，不好的都会。
直到楼下冒菜喊了声外卖到了，两个人这才结束话题，下了楼。
傍晚的时候，吕丛还是叫的外卖，几个人边吃边说画展的事情。
任真听着，但基本不插言。
画展会在十天后举办，之后还会送来二十五幅画，其中五幅是著名画家林兮女士的作品，剩余十幅是林兮学生的作品。
大家按照自己眼中的京剧形象，通过不一样的绘画风格描绘出来。
林兮曾是吕母的好闺蜜，一直很照顾吕丛。
知道他有办画展的想法后，便提前两年开始准备，期间除了必要的商业活动会参加之外，其余所有时间都用在这次画展的创作上。
画展当天，林兮也会来参加，还特意邀请了不少媒体过来。
虽然那些记者基本都是冲着林兮来的，但至少伶人社三个字可以跟着林兮的名字一起被宣传出去。
吕丛没期待着这一次能激起什么大浪来，毕竟这只是个开始。
说完，吕丛问大家的意见。
之前他就已经跟江河还有冒菜多次讨论过这件事情，他们的意思也是不要着急，油画展就当是个开始。
今天吕丛主要是想征求任真和水苗的意见。
当然，更重要的是任真的。
即使他刻意告诉自己只是简单的询问意见，一点别的意思也没有。
任真抿了抿唇，这会儿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想了想，她问吕丛：“咱们这一次就只是单纯的办画展吗？”
“嗯。”吕丛看着她，眼里是少有的放松。
“我觉得…我们…”因为紧张，她只敢盯着餐盒里的剩菜：“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办一次公益活动。”
餐桌上的人除了她，其余的人全部一片寂静，任真能强烈的感觉到心脏正砰砰撞击着身体，早知道说个建议是如此的艰难。
她刚才就应该继续高冷下去。
“没关系，慢慢说。”
江河递给她一杯水，让她缓一下。
任真一口气喝掉一整杯水，擦擦嘴强打起精神继续：“我们可以把那些油画都卖了，然后把钱捐给需要的人。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推广京剧也不只是推广我们站在台上的样子，更重要的难道不是推广京剧的精神么？”
她说着，渐渐放松下来：“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做一次公益活动。之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况，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一直做公益我们怕是撑不住啊。”冒菜投来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