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性语言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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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命名时段:断裂(rupture)和/或边界(frontière)

我们应当将符号态(驱力和它们的分节)与意指领域区别开。意指领域是指命题或判定的领域,即不同“立场”的领域。胡塞尔的现象学通过“信念”“立场”和“论题”组织这类场域性(positionnalité)。它们以意义生成过程中的自我建构为分界,将主体的自我认同及主体对对象的认同作为命题性(propositionnalité)的条件。这种产生意义立场的分界,我们称其为命名时段(phase thétique)。所有的表述,无论是词或是句子,都是命名的。它需要一种认同,换句话说,主体要通过它的图像与它的图像分离,并且通过其对象与其对象分离。要完成这一分离,须在之后成为象征态的空间中假定图像和对象。因为这个空间联系着两种分离的假定(符号态的假定与象征态的假定),记录它们,同时也将它们在一个开放的组合体系中重置。

婴儿的第一次单字复义句(holophrastiques)发音包括了肢体语言、对象和发出声音。这种发音可能还不是句子(名词短语—谓语短语),还不是生成语法的分析和研究对象。然而这种单字复义句已经是一种命名,已经使对象和主体分离,它赋予对象一种符号的碎片,由此使对象成为能指。这种属性是隐喻的或者转喻的(如“汪汪”指的是狗的叫声,所有的动物的叫声都成了“汪汪”),但从逻辑上看,这个结论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它形成一种属性,是对相似或者差异的假定,它是判定及命题的核心。

意指过程的命名时段,是阐释的可能性的“最深层次的结构”,换言之,是意指和命题的“最深层结构”。胡塞尔通过将这种意指的深层结构看作自我“不受约束的自发性”的生成起源,从而将其神化:

不受约束的自发性和活动存在于假定中,假定这样或那样的力量,假定为前项或者后项等;它并没有消极地寄生于命题中,而是辐射出一系列命题,成为产生这些命题的最初源头。每一个命题都是从一个插入点开始,一个假定具有起源的点开始;这个点便是第一个命题,而之后便有一系列合成带来的其他命题。作为一种原始现实的标志性方法,这一最初的“插入”在某种程度上是属于命题的。它多少有点类似于一种决心,即意志和行动的介入点。Edmund Husserl, Idées directrices pour une phénoménologie, tr.fr.de P.Ricœur, Gallimard, I, pp.413-414.——原注

由此可见,胡塞尔认为,只存在着一种意指,即命名时段的意指——它不仅包含着对象,也包含着命题,以及这二者之间的共谋。在《理念》中,胡塞尔认为假定的意义是“意义和命题特性的统一体”。胡塞尔提到:“命题的概念无疑被极大地扩展了,但它并未明显违反本相的统一性的界限。我们需要时刻铭记在心的是,对于我们而言,意义和假定意义的概念,并没有包括表达意义和概念意义的本质,但是另一方面,它包括了所有明确的命题和所有命题的意义。”(Ibid., p.446)进一步说,假定的意义、意义和对象的不可分割性可以进一步被清晰地阐述:“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些概念指向了一个抽象的层级,这个层级属于意象全部对象的完整组织结构。全方位地、宏观地把握这个层级,由此实现在所有的行为层面再现这一层级是我们知识领域的一个重要举措。即使在所有朴素和简单的直觉中,意义和假定意义的概念都与对象不可分割,且具有重要的作用。”(Ibid.)——原注所有的符号都具有命名功能,因而所有的符号都已经是“句子”的萌芽,并且通过一个作为所指的“系动词”赋予对象一个能指。斯多葛符号学最早提出符号的雏形,并且已经建构了“符号和句子间的共谋关系”,使它们彼此引证有关符号矩阵作为一种逻辑论证结构的相关论述,参见 Émile Bréhier, Traité des Incorporel s, Picard,1907.——原注

现代哲学承认先验的自我具有再现意指命题(符号和(或)判定的)的建立过程的权利。但是直到弗洛伊德,我们所关注的问题才不再是这个命题的起源,而是产生的过程。把命名看成形而上的基础会将其引向作为形而上学的入口的危险境地,除非我们具体化命名的生成过程。从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和拉康对无意识理论的扩展中可以看出,命名的意指是在意指过程中某种特定的情形下所获得的一个阶段,它形成主体但不会被化约到主体的过程中,因为命名是语言的门槛。这样的论断既不会将主体化约到先验的自我,也不会否定形成意义的命名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