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经济与政策研究 201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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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国人口流动和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现状

(一)我国人口流动现状

人口流动指的是人口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往往是跨越省、市、县区域的一种社会行为。我国流动人口的数量自改革开放后持续增长,1982年我国的流动人口仅有658万人。按照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6年我国的流动人口达到2.45亿人,但是流动人口流向中心城市的比例下降,流向非中心城市地区的比例有所上升,东部地区的流动人口比重有所下降,西部地区的人口流动渐趋活跃。

从户籍的角度可以将人口流动现象分为人口流动和人口迁移。人口流动是指人口不改变户籍所在地,在离开后还会经常性地返回户籍所在地的现象。人口迁移往往是指人口以改变户籍所在地为目的进行的人口移动。本文研究的是离开户籍所在地但是没有改变户籍的流动现象。从人口移动空间的角度看,可以将人口的流动现象分为省际流动与省内流动。省际流动指的是人口的移动跨越了省(直辖市),在我国通常是中西部落后地区向东部大城市的流动;省内流动指的是在一个省(直辖市)行政范围的移动,通常是指农村向城镇的流动、郊区向城区的流动以及省(直辖市)内小城市向省(直辖市)大城市的流动。本文研究的是我国人口的省际流动。

人口流出地与流入地的准确界定,唯有通过人口普查数据中各省(直辖市)流入人口与流出人口的差额即净流动人口值得出。净流动人口为正,则该地区为人口流入地;净流动人口为负,则该地区为人口流出地。按照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我国跨省流动人口达到8588万人,大约占总流动人口的33%;全国的人口净流入值为负的省(直辖市)一共有18个。但是人口的流动具有不稳定性,仅用一年的数据区分流入地与流出地难免有失偏颇,因此本文采用张光和尹相飞(2015)的方法用“年末常住人口/户籍人口”指标来把握各省的流动情况,并进一步求得各地区从2005年到2015年“年末常住人口/户籍人口”指标的平均值,用于界定人口流入地与人口流出地。如果一个省的“年末常住人口/户籍人口”指标大于1,则该地区为人口净流出区;如果一个省(直辖市)的“年末常住人口/户籍人口”指标小于1,则该地区为人口净流入区。如图1所示,人口流入地分别为北京、福建、广东、黑龙江、吉林、江苏、辽宁、内蒙古、青海、山东、上海、天津、西藏、新疆、云南和浙江,共16个省、市、区。其余为人口流出地。由此可以看出,人口流入地(下文简称流入地)多数是中东部经济较发达城市,人口流出地(下文简称流出地)全部是中西部省、市、区。

图1 人口流入地与人口流出地的界定

(二)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现状

通过参考相关国内外研究文献,为了让研究更有针对性,本文选择了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三个指标来描述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现状。

1.我国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现状分析

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经济合作与世界发展组织(OECD)、世界银行(WB)等一些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际组织评价政府对教育投入时得到广泛应用,是国际认可的衡量政府对教育投入的努力程度的重要指标之一,有利于从经费总量的视角考量高等教育财政支出状况。

从表1可以看出,从地方财政性支出的绝对值来看,无论是流入地还是流出地都呈不断增加的趋势。2005—2015年,流入地的地方教育支出由2064473万元上升到9404339万元,大约增长了4.6倍;流出地由1290229万元上升为7621964万元,大约增长了6倍。但是这两个地区较上一年的增长率极不稳定,从整体上看呈现出不断降低的趋势,说明地方财政支出增长逐渐放缓。与此同时,我们应该注意到,流入地与流出地的绝对值差额逐年增加,这可能是由我国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导致的。流入地大部分是中东部发达地区,而流出地都是中西部经济较落后的地区。从理论上说,经济发达地区的地方政府制造的“蛋糕”更大,那么分给教育的那块“蛋糕”就会更大。综上所述,我国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经历了快速增长,虽然近两年来增速下降,但仍在稳定增长。

表1 2005—2015年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

但是,各地方政府对教育投入是否充足不能用投入的绝对数量来衡量。根据有关专家的研究,国家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是衡量政府的教育投资是否充足的一个重要标准。该指标为4%是国际上公认的衡量教育发展水平的基础线。从图2可以看出,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国家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的变化趋势几乎一致,都在逐年增加。在2009年后流入地与流出地的平均水平开始超过4%,并且一直保持在4%以上。但是4%只是一个基础线,流入地和流出地始终没有超过5%。在国际上,我国对教育投入的整体水平还是偏低的,政府仍需要加大投入、支持高等教育的发展。

图2 2005—2015年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

2.我国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现状分析

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衡量的是高等教育在地方政府的教育支出中“分的蛋糕”有多大。在我国,按照教育级别分类,教育可分为学前教育、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

自从高校扩招以来,高等教育的规模越来越大。从表2来看,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地方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投资在2005—2015年实现了稳步增长。流入地的地方高等学校教育支出从5220095千元增加到21635328.67千元,约增长4.1倍,流出地的地方高等学校教育支出从3739257千元增加到18048158.06千元,约增长4.8倍。同样,流入地的地方高等学校教育支出也远远大于流出地的地方高等学校教育支出,并且差距呈现出扩大化趋势。由上文分析得知,流出地的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远小于流入地的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理论上地方政府对地方高等学校教育支出也应该表现出一致的趋势。推测原因同上文一致。

表2 2005—2015年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性教育支出

从表2可以看出,流入地和流出地特别是流出地的地方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投资增长速度远低于地方政府对教育总体投入的增长速度,图3直观地反映出了此现象。从图3可以看出,整体上,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在流入地跟流出地都是下降趋势。这表明,政府比以前更倾向对中级、初级和学前教育的投入,流入地和流出地之间的差距有缩小的趋势。

图3 2005—2015年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

3.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现状分析

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反映了各地对每个学生的资金投入水平,是衡量政府对教育投入增长的重要指标,也是衡量教育公平、均衡发展的重要指标。在我国《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就明确提到:“要保证学生人均公用经费逐步增长。”

从表4可以看出,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一直在不断增长,但是增长的速度相较于前两个指标而言却比较缓慢,一般增长率都在10%以下,个别年份如2007年流出地和2008年流入地还出现了负增长。我们还发现,2012年流入地跟流出地的增长率都达到了自2005年来的最高水平,但是2013年就立即回落。究其原因,可能是2012年推行了“高教30条”“2011计划”以及“228个试点项目”,激励了地方政府对教育的投入。流入地跟流出地在生均高等教育支出方面的差距在经历了2008年的回落后又开始逐年扩大,这使得教育资源在流出地和流入地,更准确地说是经济发达区域与不发达区域的分配向不公平方向发展。

表4 2005—2015年地方生均高等教育财政性教育支出

通过对三大指标的现状分析,我们发现,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以及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都在逐年上涨。同时也发现目前地方教育财政支出存在以下几个问题:

(1)地方当局对教育总经费投入不够充足。无论是人口流出地还是流入地的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占地方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都从未超过5%。而根据OECD发布的《教育概览》, OECD中的28个国家公共教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在2005年就已经达到了5%。

(2)我国地方财政教育投资地区差异较大。流入地的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地方政府高等教育财政支出以及地方生均高等教育经费都高于流出地,并且两者之间的差距呈现出扩大化趋势。

(3)地方政府对高等教育的努力程度不够,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整体上在下降。地方高等教育财政支出占地方政府财政性教育支出的比重也从未超过30%。

那么,基于研究的现状,考虑到现实中人口流动的背景,流动人口又会怎样影响地方政府教育支出呢?地方政府对人口流动做出的反应是否一致呢?接下来,我们将使用实证分析法来研究我们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