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档酒店
“你这样说，那你确实也是龙凤胎的其中一个了咯，你们村是靠啥方法在那时间一直出现这种现象的呢？”伍姐终于提起兴趣问道。
“哈哈哈，当然是靠药方啦，我们有个龙凤胎的药方。而且我听说其实村里还有只生男和只生女的方子。”吴慧娟笑道，“这些都是我们一直不外传的古方，那古方我也没见过，只有我们村的黑袍巫医那里有。这巫医呢，你们这些做旅游的肯定知道，那是少数民族独有的，一般人也可以理解为祭拜鬼神的萨满。这也是我说我们是少数民族的原因。”
“既然是古方，为啥只在九十年代的时候用？”我突然好奇道。
“以前也用，不过那时几乎没人用，生了啥是啥，多生几个娃也没关系，那不是后来赶上计划生育政策了嘛，虽然针对我们这农村的有放宽一些，不过很多人为了以防万一就去找到了巫医，那巫医就会独自搜集一些中药材做成一个小药丸给这些人。”
“然后给男的吃吗？哈哈哈。”伍姐突然笑着说。
“不不不，是给女方吃的，在夫妻快要同房的前一天服下。”
“不太对呀，不是男的决定生儿生女吗？这是现代生物常识呀。只有古时候的愚昧思想才会把生女儿怪到妻子头上。”许久未开口的李导游突然惊讶道。
“确实，婴儿的性别染色体虽然由父母双方各出一半，但因为女性染色体是xx，只会提供x染色体，而男性是xy染色体，婴儿性别的看男方提供的x还是y染色体，若婴儿的性染色体是xy那才会是男孩。正常来说，产生x和y性染色体的概率在父亲身体里各占一半，当结合为受精卵就无法改变了。决定孩子是男是女这事只能看男方的本事了。”郑飞一本正经的补充道，眉峰轻轻的向上一抬，整个人饱有自信般。
吴慧娟看着郑飞的表情后莞尔一笑，“是的，从大众的常识角度来说。这些呢是不符合的，所以呢，你们这要信科学，还是信我呢？大部分人听我讲完后都会不相信我的话。但话说回来，如果是按照我们平时所学的生物知识来思考这个问题，那我们这种龙凤胎确实难以实现，但是它实实在在存在着，我也是这样出生的，村子里其他龙凤胎也是。你们也可以找找机会去问其他人……”吴慧娟眉头微皱，又抿嘴思考片刻道，“不过你们应该找不到其他人问这个事了。”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立即问道。
“因为这种事，村里人已经被外来人问了无数次了，大家因为顾忌很多原因，所以最后统一的回复是神明的力量。”
“你们这事有啥顾忌的，”郑飞一旁笑道。“多半是你们想借这个话题为这个地方宣传宣传。”
吴慧娟听完微微一笑道：“这位帅哥似乎说对了一些，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大部分外来者不相信我们所说的事实，还有一点因为现代社会提倡男女平等，禁止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所以我们这种选择婴儿性别的行为是被禁止的。”
“那红雾呢？”我问道，“伍姐，你知道吗？”
“哦，那个呀，我也不怎么清楚，也是家里老人说过有这么个事，你还是去问问章主任吧。”
“哈哈哈哈，娟姐说的是。”李导游回应着，“这里有啥比较有特色的旅游景点呢？话说——”
“哎呦，我应该没你大吧……”
李导游突然与吴慧娟攀谈起附近的情况。
我试着按照吴慧娟所说的方式去思考着。如果药是女方用，药物是如何造成龙凤胎的，又是怎么准确识别两种性染色体……
享用完吴慧娟盛情款待的午餐后，午后晚些时候，我们告别龙凤胎的主人向酒店走去。虽然路上，我本来向李导游提议先去之前说的红雾区看看。但李导游似乎是忙着在伍姐和郑飞面前表现自己，根本没注意到我的问话。
来到章主任安排的酒店里面，发现酒店的装修算得上是精致中的富贵了。红与黑的大理石铺满了地面、墙面以及柜台，硕大的水晶吊灯挂在龙凤图案的木雕房顶下，屋顶和墙角四周还用彩灯交替点缀着，仿佛让我走到了大城市里的高级酒店般。回想刚到这村里所看到的景象，我内心感叹脱贫致富对农民的巨大影响。
几句话的功夫，李导游已经从前台拿到我们的房卡了，接下来便是每个人的自由活动时间。
走进自己的房间，我刚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便开始不停想着红雾的原因是什么，而关于龙凤胎的情况现在暂时没有办法验明真假。如果按照吴慧娟的说法，村里也没人知道龙凤胎的真正原因，那除非找到她所说的巫医寻求答案，但这种秘密本村人还未知晓，外人恐怕更难知道了。我的内心放弃关于龙凤胎的各种疑惑，转念思考着李导游说的红雾。“叮叮叮叮”，手机来电显示父亲的名字。
有句话说的好，不懂事的年轻人要出门，唠叨的父母便会找上门。这些年来，我在家跟父母唠不上几句，离家后也少与父母联系，毕竟大部分时间与父母的电话都是问工作如何。回想起可能是我当时走的急，没向父母说清这次任务的放假时间，这才打来询问情况。
“最近怎么样？”一个沉稳的语气从电话里传来。
“过得还不错呢？”
“我听你大伯跟我说，你们领导好像单独给你安排了一个啥特别重要的工作，你要多注意点，别把领导交代的事情搞砸了。我给你说，这可是争取表现得好机会！”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多大的人了，啥事情重要我还是分得清。”
“还有，你大伯好像说他托人问到，这次出差有点不一样，好像有什么拿国家津贴的专家要进驻到你们那里……”
“拿国家的津贴专家跟我有啥关系，我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我说你小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接下来的生活你可是会越来越难。”
“我的事儿我自己知道，你老就别瞎操心了，再说了，我就一底层员工，那些大领导操心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他们安排什么工作我便做什么工作。”
“你这态度，以后结婚了我看你靠啥养娃。”
“现在对象都没有，我结啥婚，养娃那事还早得很，你还是操心一下我妈又新买的那些翡翠宝石吧。”我说完直接挂掉电话，不想再与父亲聊下去。
哪有什么好机会，全是苦差事——我内心一阵感叹。
摆脱掉所谓成家立业的社会压力，狭窄又单调的房间慢慢滋生出无所事事，我决定去酒店大厅问问关于红雾的地点，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红雾的情况，还是真的如李导游所说的那样怪异，或许还能寻出龙凤胎与红雾两件事的关联性。
酒店前台的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的小妹妹，交谈中得知她叫小庄，雷公村土生土长的孩子，刚高中毕业没多久，酒店去年十月份开业时便在这里工作了。可能是因为太年轻的原因，小庄并不清楚关于红雾的信息，只是对龙凤胎略有耳闻。
随便的几句，我从小庄的对话中明白龙凤胎在当地确实是家喻户晓。而关于红雾，似乎当地人也不太清楚，好像这个红雾的事情也没有那样让人口口相传，整个村子离奇的传说，小庄也并不知晓。她们这一代人似乎都不关心村子的老故事，毕竟上学已经占据了年轻人大部分时间，剩下的都留给自个儿去玩了。交谈最后，小庄让我后去村东找一个姓李的老大爷，说此人热心健谈，他可能知道红雾的事情。
按照小庄的指引，我一路向目的地前进的同时不断向路上的村民询问着方向，行走在几段土路与水泥地接驳的小路后，四周的建筑渐渐变得毫无新意。这时，我才意识到，似乎走错了方向。而当我重新走回原来的路，结果一不留神走到村中心的十字路口，踌躇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兄弟。“远处的一声呐喊。我回过头，发现是章主任在二楼的窗台边向我招手。
“你这是要去哪儿？”章主任从小洋房的一楼大门走来。
雷公村的小洋房样式基本都差不多，这时我似有感觉的明白这里是刚进雷公村时的村口，而不是村中心。
“哈哈，章主任，之前我听说雷公村有个关于红雾的传说……”我下意识的挤出一丝笑容，因为之前章主任曾告知李导游进村要提前通知他这件事。
“嚯哟，没想到你还知道红雾这个传说。”章主任满脸惊异的表情说着，“你问这是想干嘛？”
“嗯，我就是想，趁现在不是没啥事嘛，看能不能找到红雾的出现的地方。”
“红雾就是一个自然现象，有啥看不看得见。它自己能出现，你就看得见。”章主任一脸笑道。
“不是，我之前听说，红雾出现的时候，它本来是七八个大圆球，然后自己向山上滚动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红雾。”
“嗯，哈哈哈哈。”章主任大笑道，“这个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你也是上过学的年轻人，怎么跟我们这些老人一样，生活中有自己会向上滚的圆球吗？”
“这倒是没有，除非是有人力或机器在操控它们……。”我认真思考后回答道。
“所以你这个故事呢，肯定是某些人瞎编来吓你们的，你还是太年轻了，居然相信这种故事。”
“啥，所以这个红雾是假的吗？”我一脸不信的问。
“圆球那个是假的，红雾那个呢，不是。但这么多年下来，红雾也只出现过一次，所以你要问我这个红雾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村里真正见过的也就几个人，我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件事。”章主任额头一皱，想试着从记忆中寻找当时的经过。
“当时除了红雾还有没有其它的异常呢，比如说奇怪的叫声、爆炸声之类？”
“哈哈哈，看来给你讲故事的那个人编了很多故事呢。”章主任笑着说道，“八几年的时候，倒是有施工队经常在龙寿山周围开山修路，那炸山的声音还真是响彻云霄。我猜那些瞎说的是把这个爆炸声撮合成一件事了。红雾出现的时候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记得应该是八九年三月份左右。这红雾也没多显眼，在空中也就是那么浅浅的一层，大概也就半个钟头，过不了一会儿就不见了。
“原来……。”
“其实也没有多神奇，这世上稀奇的事多了，这神龙架野人说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是没人找到？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在村子里再问问，看我有没有骗你！”章主任挥挥手示意他已经说完，随后便转身走回屋内。
村子里的老人十分友善，而红雾的确如章主任所说，大部分人对于红雾的情况只知道只言片语，最终收集到的信息并没有与章主任所说出入太多。
当我回到酒店时已是下午六点，李导游电话中告诉我晚饭可以去酒店的餐厅解决，他跟郑经理已经先吃完回房休息了。这次的行程吃住都有人安排好了，这时我也刚刚从小庄口中知道这家酒店名叫青云大酒店，心中突然自责自己只顾瞎玩，若不是有人安排好了，可能在这偏远的村子里去哪吃晚饭都不知道。
餐厅的硬件还是十分完善，再次向酒店的小庄询问才知道这个酒店一共有六层楼。一楼是宴会厅，二三四楼是住宿区，五楼是餐厅，六楼则是棋牌茶室。
刚到餐厅，发现伍姐正坐在门口旁的桌位上与一位陌生女人交谈，瞧见我的出现，伍姐向我打起了招呼，询问我下午的请况。伍姐这时与那陌生人继续说着，我正说着自己的情况，见伍姐的眼睛时刻盯着那人，心情似乎也十分愉快。我猜伍姐此刻也没有时间听我唠叨，交代完大致情况，又询问后知道伍姐已用完晚餐，我便走向餐厅更深处准备就餐。
餐厅提供的是自助餐，由七八个铁质餐盒装着，所以便宜的同时味道一般。我本身对食物是没有太多要求的，只要能下饭的菜都可以吃的很香。应该是没超过十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吃完向餐厅外走去，准备回房休息。
伍姐依然一个人坐在餐厅门口，脸上带着微笑，她的眼睛似乎正盯着我，像是特别为此刻等待着。
“伍姐你怎么还坐在这儿？”
“嗯，刚和我家里人通完电话。”伍姐解释道，“对了，你待会有什么安排没有？”
“没啥安排……”
“我把洗漱用品忘在车上了。我一个人去停车场的话，这大晚上的一个人走还是很吓人，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我答应了伍姐的请求，可能是因为来往的人比较少，这村里的各个路灯间隔的很远。伍姐已经忘记停车场的路了，反而因为我下午迷路的关系，我竟稀里糊涂的找到了停车场。
陪伍姐回酒店的路上，伍姐一直说着感谢有我陪她的话，要不然她肯定已经在村子里迷了路。虽然我也诚实地告诉她，完全是因为我下午迷路的原因，这才知道停车场的方位，但伍姐似乎坚定的以为我在谦虚。
“张帆，你也不用太谦虚了，虽然是迷路让你误打误撞知道了村子的位置，但你帮了帮我，所以还是得谢谢你，要不然，我看我只能打电话叫你来了和李导游他们来接我了。”
“不会的伍姐，你又不是小朋友。”
“不不不，张帆，我的记忆力其实一般，特别是当我想要忘记某些事的时候，这时候有些需要记住的也会跟着忘记……”伍姐突然停在一栋房屋的大门下，屋檐上的电灯直直的照着她的后背。
我转头向前走着，恍惚之间又略有所思的回了头。
伍姐身后的亮光让人刺眼，而远处的灯光把伍姐的脸映照着，黯淡的有些模糊，脸上带一种忧伤的微笑看着我。“不得不说，我现在的生活其实很不错，有一个爱我的老公，有一个爱我的孩子。同时还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并且这些朋友也是我老公很好的朋友。我不明白，明明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不快乐。我试图忘记这种不快乐，但那些快乐的瞬间也会一起忘记……”
我听着伍姐的话，并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隐约感觉，她并不快乐。“你不喜欢你老公。”
“没有，我老公对我很好。”
我感觉伍姐的话并不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不快乐。”
“不知道，可能这并不是我的选择吧……张帆，”伍姐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以前年轻的时候总想出去在闯荡，虽然现在结婚生子，但我总是感觉生活失去了方向了。”
“没事的，伍姐，你慢慢找找就能找到生活的方向。”
“你不明白……”伍姐再次看我一眼，咽下想说的话。“算了，张帆，我们还是回去吧。”
送完伍姐回到房间后，我走回自己的房门前刷起房卡，听见前方传来李导游的声音。
他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他的房间出来，径直走向楼层中央的电梯口。可能因为他的房间就在电梯的不远处，完全没有发现还在楼层角落里的我。
我正想询问李导游关于红雾的更多细节。
“你出来了，走，我们去棋牌室。”电梯打开传出郑飞的声音，随后声音消失在电梯内。
俩人似乎有什么安排好的娱乐活动，我走到电梯口的显示屏前，显示6——是酒店的棋牌室。
我内心一阵期待，随后，我也乘着相邻的电梯上去。
棋牌室内部是一个宽阔的大厅，里面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一些茶桌和麻将机。四周望去，偌大的空间内竟没有一人。大厅尽头的右侧，有一条垂直于大厅的走廊。
我顺着声音进入走廊，左侧有着一排玻璃房，门和窗户都被百叶帘挡住。我贴在玻璃墙旁，透过百叶帘与玻璃边的缝隙朝屋内望去，有一两间屋内的圆桌上散落着一些瓜子花生水果，剩下的房间空空如也，也没有看见李导游的身影。
一扇铁门出现在我面前，不知不觉已经走完走廊尽头，而门上的右上角写着安全通道。
我伸手去拧门把手，“咔嚓”门把手自己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