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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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母亲病危...

2001年王家品政私募学府

“别哭呀~你干嘛哭,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报仇。”整个班级十岁都未满的的小男孩小女孩们都围着泣泣不休的桀可斯,哄个不停。

就我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傻傻地看着前排发生的事情,还什么都一无所知。

“别哭呀,谁欺负你了可斯,姐姐把他抓来给你道歉!”小卷毛桀霓斯坐在桀可斯身旁拉着她的手。她两可是好得像是对双生儿般天天出双入对做什么都一起。

只见桀可斯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巴拉巴拉掉眼泪,一脸委屈。我从侧面看去,她双颊粉红,睫毛卷翘,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小小的人儿甚是我见犹怜。

“你们别问了,就是那个人。”哄声一片中,坐在桀可斯另一侧的小女孩,忽愤愤地跺了一下脚,指了指我。

门外站着几个其他班级的大男孩,时刻关注着桀可斯的动静。随着那小女孩的手指,门内外的所有人把眼光全落在了我身上。

空气突然一片冷凝,连同桀霓斯在内、所有人都满怀睥睨、愤恨的眼光盯着我、大家都没说话,我登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没干嘛呀~”还在发愣的我,连忙摇了摇头。今天上课一直忙,都还没顾得上跟桀可斯说上话。

要知道桀可斯是学院内全人类共同保护的稀有种类,打小她便美名远播、魅力四射。她总是显得安安静静地,给人一种很守本分、知书达理、气质清高的感觉,为人温和、待人有礼。正因为她的百般优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不论男女都爱跟她亲近。

这样一号人物,忽然在府院内公然伤心落泪,那惹她伤心之人,必是死罪,从此成为人类公敌。

“就是你!”小女孩站了起来,还是直指着我道。

“我没干嘛!”随着众人愤恨的目光,我也觉得委屈了起来。年纪小加上不知所措,也没顾得上多做解释,只是条件反射性地想躲。我站了起身,整理完书包便焦急地往门外跑去。

门外站着的几个大男孩,见我想跑便起哄伸手拦住了我,指责着高声问我道:“你干嘛欺负桀可斯!”

“我没有!”见去路被拦,本就委屈着的我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装强悍来保护自己。我伸手用力一推,把几个男生推了开去。“滚开!”我急速一冲,往女厕跑去。量他们再怎样也不敢在学校范围内追进女厕所吧。

进了厕所格子中,气息还没平静下来,我喘着气,越想越委屈,眼泪也跟着缺了堤般止不住。我屈膝抱着头就这么在厕所板上窝了半小时,生怕跑出去又会不知撞见什么人质问我。

那时是年纪小,换作成年的林孜奕,必然不会就这么当个逃兵。我肯定会选择当面跟桀可斯对质,好好在众人面前跟她哭作一团,用眼泪换真心…绝不会傻傻地把自己变作一个被孤立者。

“你还好吗?”轻轻的敲门声,门外响起一把温和的女声。声音我认得,是隔壁班的女班长,也是最温柔大气的班花。

我擦了擦眼眶里的眼泪,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姐姐我没事。”

“我们班候博威那几个他们都已经走了,你班里也暗灯没人了,快回家吧。”我猜想女班长是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所以当时她才会这么跟我说。

“谢谢姐姐…”有种突然见到熟人鼻头热热的感觉,盘旋在我眼眶里的泪珠又止不住翻滚了下来。

女班长是明白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没多说什么。

我又在厕所里待了一会,可能是哭累了,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了。两眼发呆,努力地咬着指甲思索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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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夏

我那埋在办公桌前的脸,再抬起眼时已是夜幕低垂。

“病都好全了?”梦姐靠在我办公室门边,拿她那精致的指甲盖,扣了扣门框。

“没好全,但也是差不多了,有事?”我摘下蓝光眼镜,揉了揉眼角。跟洁央回公司后我看了一下午的资料,伤眼费神。

“我是看不过眼,那桀可斯前两天来过一趟,大庭广众下把景先生给带了出去,她那勾搭着景先生的招摇状、满面春风得好像你人…死了一样。”梦姐是宣传部的铁角人物,她那嘴皮子对外待客是淌过油蜜,对内雷厉风行,能给带着的下属都是狠角色。

“没事,她就那样,随她去。”她那点小伎俩在景莫那用,是蕩不起风波的。

“你不生气?”梦姐往我身前一坐,皱着眉头一脸不忿。

“气?”看梦姐那气愤的模样,我呵呵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生气的,什么也没发生呀。她来这走那么一遭,不就是为了要我生气吗?我才不上当。”

“也对。”梦姐一听有道理,立马顿悟,站起拍了拍桌。“那我也不气,别让小人得了逞。”

“对了,梦姐,最近安亦楠在忙什么?”自下山后,好像就没见过她。

“安秘书?她最近没回公司啊。好像都在外跑客户,景先生没发话,大家便也没多问。”梦姐耸了耸肩,暗藏笑意。

“一个秘书,跑客户?”行呀,我这病了没几周,周边都乱了套了,各路来犯。这是公司的人事,我总该有权过问一下吧?

我拿起电话,示意了一下梦姐。

“行,那你忙,我先下班了。”此人聪明,知趣得紧,出去前还把门带上了。

“景先生,你还在公司吗?”我没好气地问着。关于桀可斯的我可以不气,但关于安亦楠的我总是会介意得耿耿于怀,可能是因为我相信安亦楠是知道关于景莫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总觉得他二人似乎更靠近。有时我能说服自己,她两人一看就是纯洁的主仆关系,就算有隐秘,那也绝不是男女之情,但我还是介意!介意她比我明瞭那我所不熟悉的景莫!

景莫一听我语气不对,便温柔地问道:“不是,在外见客~怎么了?累了?”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一个秘书老不在公司好好上班?秘书跑什么客户啊?!”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是说安秘书?”景莫一听浅笑了两声。“跑客户?你听谁说的?”

“没特地听谁说,她人没来上班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人说?”听到景莫不太在意的回应,我声音一再提高。

“她代表我受邀去参加迦北的学术研讨会了,过几天便回来。”

“代表你?为什么她可以代表你?”凭什么。

“因为学术研讨会一去便得来回三周的日子,而我亲爱的妻子生病了,我走不开得在家好好看顾,所以只能让秘书代为受邀出席呀。林总这答案你还满意吗?”景莫这一串温柔似水的回答让我满脸通红,直想钻桌底。真是脑子都不想要了!

这不是好好思考一下先的话,就能马上、立刻、瞬间明白的事吗?还用得着打这通电话去质问一番?

“挂了、挂了。”抵不过便逃。

“哎林孜奕、别挂。”景莫顿了顿道,柔声道:“今天不要太晚,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要落下病根长尾,我现在过来接你,今晚回家用餐吧,让纪伯准备清淡点的。”

“好。”我脸颊还未退的热气已经染上了电话的手柄,在脸颊与电话间来回传热,我尴尬地回了声连忙挂断了电话。

“这下尴尬了~~”我捂着脸低吼着…

门外传来了没品的笑声…我立马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梦姐带上门的原因。

“李梦然,你就是故意的!”我往门外吼去,只闻那没品的笑声伴随着高跟鞋的小跑声越来越远。

今年的夏天很热,比起往常,平均气温都高出四、五度。在这炎热的酷暑里,迦国的疫症却没有因为迦王封宫门而得到缓解。大家除了通过政议报得知功勋典礼后在王宫有病况的爆发外,没有人清楚疫症始于何处、将去往哪,也没有专家可以预测疫症病况的走态;长长的队伍排在街边候诊的日况越来越频乏,而我的症状也是拖了良久还未好全。小鬼最近不知在忙什么,自上次跟我说起过何探的消息后,便也没再有过联系。

而母亲那边,在桀可斯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父亲似乎一直在找人进宫查探母亲的状况,可一直无甚回音。老爷子那肉眼可见的日渐燥郁、生人勿进之感越发强烈。

本以为一切都快将结束时,噩耗却传来了。

“正君、正君,迦阳宫传召,说是夫人病危,让您带小姐进宫去见夫人最后一面。”这夜我正在本家与父亲共进晚餐,便听到纪伯的嚷叫伴随着他的疾步声往屋内赶来。

“病危?!”父亲与我同时惊呼,父亲手中的碗筷更是跌落桌面,洒散了一桌。而我对纪伯的话有点后知后觉,脑子轰响了一声后,似乎无再运转。母亲陪我入宫时不是精神良好吗?怎就病危了呢?感染疫症了吗?等我再回过神来时,已是被父亲拉着坐进了车内。

“……”

我与父亲在车内对视了一眼,却各自都说不出话来。我脑海里有好多想问的,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怎么会这样?”面对着父亲,我‘哇‘一声再也忍不住便哭了出来。“都是我不好,那天我应该跟母亲一同回家的……”

父亲搂着我半声未回,只见他眼底泛青、双目通红。

抵达迦阳宫后,只见御用的座驾已在宫门内等候,许是迦王派人在这等候的。

“正君请。”宫伺打开了后座门,弓着身子道。

抵达母亲暂居的宫邸后,父亲心急如焚往内院赶去,我跟在一旁一路小跑。等宫伺打开了里屋的内门,只见良久未见的母亲气若游丝般躺在床沿,从头到脚浑身蜡黄,那是一种是我从未见过的肤色。后来听医生解释,乃内脏败坏、肝脏严重受损所导致的严重黄疸。而母亲的一头秀发,竟在几个礼拜内落成了稀疏,整个人毫无生气地挂在床沿上,就像是一个泄了气、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一见妻子如此,控制不住情绪,强忍着眼眶中即将滚落的泪珠大声责问着在旁候伺的医生。“来时好好的人,怎么被你们这群人弄成这样了,你们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

“正君,夫人在照顾王后时,不幸感染了疫症,症状也一直比较严重,怕是没能熬过去…”医生低着头,不安地向父亲解释着。

“母亲、母亲……”我坐在床边,轻轻拉起母亲的手摇晃着。眼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眶涌出。母亲柔弱纤细的手臂就像是藏了小块玄铁,竟如此重。

原来一个人失了自己本身的力气、每一个细胞都将沉睡之际,竟然会比本身的重量更重上几倍之感…不是说人之将死,灵魂先飘走了,所以会更轻上几分吗……

我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命在旦夕的母亲,心如刀绞、难过得像被棉花堵住了喉咙般说不上话来。

“正君,迦王正在赶来的路上。”门外宫伺来报。

“事已至此他还来作甚?我要带夫人回家!”父亲愤恨地回道。

我当下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意思,母亲不是就单纯因为生病而如此的吗?

“正君请稍待,迦王快到了。”宫伺没敢太大声,只在门外低语回着父亲。

“正君,你若现在执意要带夫人回去,恐怕只会让夫人最后这一程路更是难熬不适…”医生在一旁试着安抚父亲。

“父亲,快过来,母亲想跟你说话。”我急喊着。母亲困难地睁开了眼,无神地望着我并抬起手指指了指父亲。

“固慈,我在…”父亲连忙弯下腰凑近母亲,抚摸着她稀疏的发丝。

“你…不要…那么执拗,过去的…就随它…去…你…要跟…孜奕…好好的……”母亲的呼吸吃力,只能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固慈,你休息好就会好起来的吧?医学那么发达了,一个疫症而已,会好起来的。”父亲也止不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母亲脸上。

“不…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母亲拉着我与父亲的手,眼光转向了我:“孜奕,父亲老了,你要照顾好他…别让他…犯浑…”

我当下只顾着哭,并无多意会母亲交代的字句。“母亲…是我不好,我那天应该等你一起回去的…”眼泪迷糊了我的视线,我抹着泪痕,想看清楚母亲的脸。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傻孩子…”母亲艰难地抬起了手,扬起嘴角微笑着抹去了我挂在脸颊的泪。“母亲只是…生病了,人老了…抵抗力不好…”

“固慈,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带你回家。”父亲抚着母亲的双臂,眼底满是心疼。

父亲的语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母亲便瘫软开去,闭上了双眼。

“母亲~~~~~”我着急地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只想着把她唤回。

而一旁的父亲,跌坐在了床侧,低垂着头早已泣不成声,整个人似乎瞬时老了十岁。

“迦王到。”门外的宫伺推开了内屋的门,后面进来的是脚步急促的迦王桀路司。

“桀路司!”父亲听到迦王的到来,悲伤登时化成了满腔的愤怒,怒火直烧向这个数年未见面的迦王。父亲扶着床沿从地上颠颠巍巍地站了起来,直往迦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