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法院适用国际法的方法与逻辑
范继增[419]
摘 要:《欧洲联盟条约》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规定欧盟受国际法的约束引起了学者对欧盟法与国际法关系属于一元论抑或二元论的争论。由于欧盟法院因案件情形差异赋予国际条约不同的法律效力, 传统的一元论和二元论的分野已经无法有效描述欧盟法与国际法的关系。具有交互性动态关系的多元论已经逐渐取代一元论和二元论的学术地位。欧盟法院依据条约的性质、内容和措辞审查欧盟缔结或者承认的国际条约是否具有直接效力。基于宪法分权和政治等法外原因, 欧盟缔结的双边条约比多边条约更易获得直接效力的地位。同时, 欧盟法院用保护欧盟法自治性的宪法多元主义理论为基础重塑欧盟法体系中的国际法位阶。
关键词: 直接效力 国际法的位阶 一元论 二元论 宪法多元主义
《欧洲联盟条约》第3条第5段规定“欧盟必须严格地尊重和发展包括《联合国宪章》原则在内的一切国际法” 。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6条第2款规定“欧盟缔结的条约对欧盟机构和欧盟成员国具有约束力” 。由于第216条没有规定欧盟议会或者欧盟行政机构是否具有将缔约国的公约转化为欧盟法的义务, 所以国际法在欧盟法体系中是否具有自动执行力和直接效力就成为关注的焦点。
研究欧盟法院具体判决是揭示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效力和地位直接和有效的途径。需要从历时性视角探索欧盟法院承认或拒绝特定国际条约具有直接效力的理由; 依据比较和分类的方法探索欧盟法院通常赋予何种国际法直接效力和适用方式; 从法理的视角研究“约束力”和“直接效力”和“直接适用性”概念的差异, 探讨“欧盟受国际法约束”是否意味着欧盟法院具有优先适用国际法的义务。第一部分从欧盟条约设置的宪法性规范和欧盟法院判决入手探索欧盟法与国际法间的关系属于一元论还是二元论, 检验欧盟法院是否无条件地负有直接适用国际法的义务。第二部分将探讨欧盟法院审查具体的国际法效力的司法理由和途径。第三部分将从法律地位的视角研究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的位阶。
一、一元论抑或二元论: 欧盟法与国际法间关系的悖论难题
创建一元论和二元论的主要学术目的是静态描述国际法与国内法间的关系。一元论意味着具有法律效力的国际法与国内法同属于有效的国际法律体系。在主权国家或者机构的管辖范围内, 国内规则仅需简单地承认国际法的有效性, 无须国内立法机构的特别转化。 [420]二元论学说的理论基础是主权独立性和法源权威的分裂性, 即国际法与国内法彼此隶属于不同的法律体系。 [421]国际法取得国内法普遍效力的前提是获得国内立法机构的转化或者特别立法条款 ( ad hoc provision) 的承认。在一元论框架下, 国际法权威源于国际法规范本身; 相反, 二元论折射出国际法效力依赖于国内法的规定。因此, Von Bogdandy教授认为一元论和二元论的区分有助于从政治角度探索某个法律体系对外开放的程度。 [422] 主权国家是否切实遵守国际法取决于实践政治“现实主义”抑或“国际主义”。 [423]
但是, 当下学者对于一元论和二元论的研究已经突破了原有的关系论的范围, 进而演变为国际法在国内法体系中效力和地位问题。一元论意味着国际法在国内法秩序中自动取得效力, 任何赋予国际法具有国内法效力的法律文件仅具有声明性的作用。国际法生效后自动成为国内法的一部分, 但是国际法权威依旧来源于自身。尽管凯尔森的一元论将国际法与国内法间的秩序关系归为主权国家政治决定的结果, [424] 但是受到国际人权理念和欧盟法实践的影响, 当代的一元论者普遍将国际法置于优先适用的地位, 认为与国际法冲突的国内法将自动失去效力。 [425]相反, 二元论框架下国际法在国内法体系中不具有自动执行性, 需要经过国内法的转化程序后方能获得国内法效力。这意味着国家主权在特定领域内具有高于国际立法权威的支配性。适用国际法的本质是遵守国内法, 与国际法相冲突的国内法原则上依旧有效。主权国家仅在国际层面承担违反相关规则的法律责任。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6条仅规定了欧盟机构和欧盟成员国受国际法的约束,并未规定是否需要将欧盟缔结的国际条约再转化为具体的欧盟规章。另一方面, 欧盟的性质和欧盟与成员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是欧盟法与国际法之间复杂关系的成因。尽管建立欧盟的基础是国际条约, 但是欧盟法运行的基础是成员国主权的让渡和欧盟法的优先性与直接效力 [426], 进而欧盟成为具有特定法律人格和法律机构的超国家主权共同体。成员国不能以国内宪法与欧盟法冲突为理由拒绝实施欧盟法。 [427]
作为超国家主权组织的欧盟在缔结国际条约和履行国际法中呈现出独特性。欧盟可以依据宪法性的欧盟条约规定的排他性直接参与缔结双边国际条约, 其约束力范围延伸到所有欧盟组织和成员国。此外, 欧盟与欧盟成员国皆可以成为国际法主体共同缔结或者加入某一国际条约, 这就形成了“混合型国际协议”。在混合型国际协议领域中, 欧盟法院通常依据《欧洲联盟条约》所划分欧盟与成员国职权范围 [428]或者声明获得处理成员国间国际纠纷的管辖权 [429]。由于部分多边条约仅向主权国家开放, 因此欧盟无法成为缔约方。但是,《欧洲联盟条约》赋予了欧盟理事会代替成员国制定相关政策和法律的权力, 进而欧盟依旧是独立参与和履行多边国际条约的现实主体。为了保证成员国履行国际义务的能力, 欧盟法院在国际水果公司案中裁定欧盟在取得代替成员国地位制定和实施《关税贸易总协定》权力的情况下受该多边条约的约束。 [430]欧盟法院在已有的判决中从未以区分欧盟是否为缔约主体为由区别对待不同国际法的效力。然而, 在所有成员国都加入《欧洲人权公约》的情况下, 欧盟法院在《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之前从未公开表明受国际人权条约的约束, 仅在Rutili案中要求各成员国在实施欧盟法过程中遵守条约 [431], 或者在Johnston案中指出《欧洲人权公约》对欧盟法有着特殊意义。[432]欧盟法院在司法实践中经常依据自身之目的解释人权公约的规范, 甚至常与人权法院形成短暂的法理冲突。 [433]
(一) 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与欧盟法一元论的主张
一元论的支持者以欧盟法院承认国际法效力的结论为论据, 认为国际法与欧盟法已经合并为共同法律体系。欧盟理事会所缔结的国际条约从生效之日起就成为欧盟法的一部分, 无须经过特别立法程序的转化。欧盟理事会缔结条约的决定赋予国际法直接适用性。 [434]尽管制定的国际条约需要欧盟理事会的批准决定才能生效, 但是批准行为不属于将国际法转化为国内法的法律程序。在Haegemann案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直接指出国际条约从生效时起就已成为欧盟法的一部分。 [435] 欧盟法院在Sevince案指出欧盟理事会的决定和欧盟缔结的国际公约具有相同的欧盟法地位, 皆自 (条约) 生效之日起成为欧盟法的一部分。 [436]依据已有的判决结果, Schermers教授认为“欧盟法院会实施欧盟承认和接受的所有国际法” 。 [437]Pescatore法官也认为欧盟法秩序下欧盟法与国际公法间具有“一元论”关系。 [438]
部分学者从功能主义和欧盟宪法结构的视角论证一元论符合欧盟的宪法秩序。
De Witte教授认为切割国际法与欧盟法的联系不仅会导致欧盟法院失去加速欧盟一体化的工具 [439], 也会失去“欧盟法影响国际法秩序” [440]的机会。形成一元论和二元论主要差异是国家主权在国际法领域中地位的不同。二元论支持者认为赋予国际法在国内法体系中的自动效力会弱化国家主权的决定性力量, 而一元论者认为一元论有助于夯实成立欧盟的条约在成员国法律体系中的权威性。尽管欧盟法院指出欧盟法不属于普通的国际条约, 但是无法改变成立欧盟的法律基础《罗马条约》仍属于国际法的性质。以主权为理由阻碍国际法的有效性和权威性会潜在地颠覆欧盟法在成员国宪法体系内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441]
其次, 支持一元论的学者认为二元论观点违反了欧盟宪法秩序所规定的国际条约的缔结和生效的方式。二元论的基础是维护议会对政府在制定和缔结条约过程中的监督作用。与普遍采用二元论主权国家的模式不同, 欧盟议会依据《欧盟机构运行条约》和通过欧盟机构间的协议实质性地参与到欧盟与第三国谈判和缔结条约的过程。依据《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8条第6款 ( b) 项, 欧盟理事会有义务在缔结条约前咨询欧盟议会的意见。在《里斯本条约》生效后, 欧盟议会享有与欧盟理事会在制定国际条约中“平行的权利”。 [442]欧盟法院在欧盟议会诉欧盟理事会案中将《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94条中欧盟议会享有的欧盟内部立法权力拓展至欧盟缔结条约领域。因此, 除了《欧洲联盟条约》明文规定的统一外交和安全政策完全排斥欧盟议会的干预外, 欧盟理事会缔结对外缔结的条约必须获得欧盟议员的“政治同意”。 [443]另一方面, 欧盟议会在《里斯本条约》后同欧盟委员会达成了欧盟机构协议。欧盟委员会同意欧盟议会代表参与欧盟对外条约制定的过程。因此, 欧盟议会在欧盟理事会作出缔结条约的决定前就已经充分参与了条约制定和履行了立法表决权威, 无权通过其他方式影响条约的生效。
(二) 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与欧盟法二元论的主张
支持欧盟法与国际法二元论的学者亦从欧盟与成员国之间的关系以及欧盟机构内部分权的视角证明国际条约无法在欧盟法体系内获得自动的实施性。从宪法视角分析, 除了强行性国际法具有普遍承认的超国家主权权威, 主权国家的宪法是决定国际法与国内法关系的最高法律权威。倘若欧盟宪法秩序承认一元论, 那么国际法将自动成为欧盟法的一部分。由于欧盟法在成员国法律体系中具有优先适用性, 无论成员国宪法秩序是否采取一元论, 都必须承认国际法具有优于国内宪法的地位。显然, 一元论的主张会导致“成员国宪法调整国际公法和国内法矛盾的方法不再有效”。 [444]另一方面, 欧盟法承认“国际法是欧盟法的一部分”不能解释为欧盟法与国际法已经形成等级性结构和自动实施性。 [445]一元论学说具有帮助欧盟获得成员国尚未明示让渡主权权利的风险, 损害了成员国的自身宪法秩序, 甚至为尚未加入某国际多边条约的成员国增添了额外的国际法义务。 [446]
相反, 欧盟法与国际法二元论学说可以达到调节国际法、欧盟法和成员国国内法三者间的冲突和矛盾的功能。当国际法尚未转化为欧盟法时, 成员国可以依据国内宪法的规定调节国际法与国内法的矛盾; 当国际法转化为欧盟法后, 成员国履行国际法义务的行为实质为履行欧盟法。 Peters教授对《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6条的学理解释也证明了二元论观点的合理性。第216条“欧盟机构和成员国受国际法的约束”主要目的是反映欧盟法承认“遵守国际协议”国际法原则并且要求成员国履行欧盟成员国遵守欧盟缔结的国际公约, 但是欧盟法是欧盟成员国履行国际法义务的根源。二元论有助于维护欧盟成员国实施国际法标准的一致性。 [447]
但是, 笔者认为主张二元论的观点依旧缺乏说服力。二元论实质是国际法与欧盟法不属于同一法律体系, 因此必须要通过欧盟机构的转化才能生成法律效力。欧盟议会不具有这一宪法功能, 欧盟法院裁决欧盟理事会的决定也不属于履行转化的行为。如果将一元论和二元论的区分等同于国际法在欧盟法体系中是否可以产生自动的司法实施性,那么欧盟法院实际的裁决结果不具有连续性, 导致学者怀疑欧盟法院是否认真对待国际法。即便二元论者认为成员国履行国际法的行为是欧盟法秩序的要求, 但是无法从欧盟法院已有的判决中得到直接的证明。在与该研究问题最相关的Kupferberg案中, 欧盟法院指出缔约国履行国际义务“不仅与非欧盟成员国相关, 最为重要的是与欧盟相关”。 [448]显然, 欧盟法院在Kupferberg案中未能对国际法权威的来源作出明确界定, 仅将履行国际义务责任视为国际法和欧盟法共同权威的结果。
Kadi案是近十年涉及欧盟法与国际法关系最具影响力的判决。欧盟虽然不是联合国会员国, 但是考虑到欧盟职权已经扩张到共同反恐与安全领域, 加之所有成员国已经加入联合国, 因此欧盟法院承认《联合国宪章》对欧盟具有“约束力”。由于欧盟不是联合国会员国, 欧盟理事会只能以制定欧盟规章的方式实施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欧盟法院与欧盟初审法院在欧盟规章效力的认定方面存在差异。初审法院认为欧盟应该依据《联合国宪章》第103条的规定, 承认联安理会决议具有强行性国际法的地位和优先适用性。相反, 欧盟法院没有回应是否应将安理会决议视为强行性国际法, 而是依据欧盟法一般原则中的基本权利标准审查将联合国决议转化为欧盟规章的合法性。显然, 主张二元论的学者会直接将欧盟法院不予认定联合国决议具有强行性国际法的地位以及以欧盟基本权利基础推翻适用联合国决议为理由认定欧盟法院已经构成了二元论的基础。 [449]因此, Krenzler和Landwehr认为欧盟法院在Kadi案判决后建立了温和的二元论体系。 [450]
欧盟法院将维护欧盟法自治性作为欧盟宪法秩序的最核心原则。即便是支持国际法至上的一元论国家, 宪法依旧是调整国际法与国内法关系的基础。尽管欧盟法院在Kadi案中没有直接适用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 但是没有否认强行性国际法和国际习惯法的自动效力。 [451]
欧盟法院在Kadi案中以《欧洲联盟条约》规定的宪法原则为标准审查转化为欧盟法规章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合法性。审查的直接对象是欧盟规章。尽管欧盟法院否认欧盟规章在欧盟法秩序下的合宪性效力, 但是却承认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在国际法秩序下的有效性, 从而回避了欧盟一级立法是否能成为直接审查国际法合法性法源的问题。De-Búrca教授将Kadi案的判决解析为对内的强宪法结构主义和对外强法律多元主义的结合 [452], 从而奠定了“不受地域限制的宪法自治性” [453] 的宪法多元主义秩序。前者用于审查欧盟规章的合宪性, 后者承认联合国决议在国际法秩序下的有效性, 但是拒绝公开依据欧盟宪法原则审查国际法的合法性。
(三) 反思欧盟法秩序下一元论和二元论词语的有效性
20世纪初形成的一元论和二元论已经不能完整地描述当下国际法与国内法间的关系。诚如上文所述, 传统的一元论和二元论仅能描述国内法能否与国际法形成共同的法律体系, 国际法能否可以自动地获得国内法的承认和实施性。凯尔森的一元论并没有在国内宪法与国际法之间设定等级秩序。 Nijman和Nollkaemper认为当下需要新概念取代原有的一元论和二元论用于描述当下社会、政治和经济等因素对国际法和国内法的交互性影响。 [454]Von Bogdandy教授进而认为一元论和二元论不应该继续成为“教义性或理论性讨论国际法与国内法关系的理念” [455], 进而希望用“多元论”概念取而代之:“任何存在的宪法都不应该设定普遍的规范, 而是 (宪法) 成为多元规范中的一个元素”。 [456]显然, 多元主义不是静态的描述性词汇, 而是动态地展现出国际法和国内法体系的开放性和不同法律秩序的平等竞争性。 [457]多元法律秩序将金字塔结构的宪法秩序转向国际法与宪法彼此开放和平等的梯形结构。 [458]法官可以依据国内宪法秩序至上性和维护宪法特征为理由拒绝实施国际法 [459]和承认欧盟法的优先性, [460]也可以依据保障权利本位标准打破已有国内宪法秩序的束缚, 选择适用国际法。 [461]多元主义中蕴含了法律秩序平等性的理念, 平等的司法对话成为动态调节国际法与国内法秩序调节冲突和彼此竞争的关键, [462] 也促成了不同法律体系间的“交互式影响” 。 [463]
另一方面, 可以将“国际法是欧盟法一部分”解释为将国际法内化为欧盟法的过程。尽管Peters教授将“国际法的欧盟法化”过程等同于“将国际法转化为欧盟法”的二元论观点, [464]但是《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6条“欧盟受国际法的约束”和“欧盟法自治原则”相结合会导致司法判决的不确定性和不连贯性。这与欧盟法官Tim-mermans的“欧盟法与国际公法关系具有复杂性” [465]观点相一致。欧盟法院在第2/13号意见中明确指出欧盟是超国家主权组织, 其内部结构和运行方式不同于履行国际公约义务的主权国家。由于维护特殊的超国家组织的统一性和履行国际法义务皆为欧盟的宪法性原则, 所以无法完全从“国际法是欧盟法一部分”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16条与已有的欧盟法院的判例推导出欧盟法与国际法的关系属于一元论还是二元论。
基于欧盟法与国际公法之间的复杂理论和实践的关系, 欧盟法院成为解释“国际法的欧盟法化”的权威机构, [466]这也为欧盟法院依照自己的意志塑造欧盟法秩序创造了条件。 [467]依据《欧洲联盟条约》确立的宪法秩序, 欧盟法院既承认欧盟受国际法的约束, 也承认自身有义务维护欧盟法的自治性。前者不意味欧盟法承认国际法的直接适用性, 后者也不意味着欧盟法院会无视国际法的存在。两个宪法原则的结合意味着欧盟法院有权力依据自身目的和案件背景适用国际法和确定国际法的效力。 [468]这就是一元论或者二元论学说无法从法律实践的视角有效描述国际法与欧盟法关系的原因。
国际法与欧盟法一元论和二元论的分野不仅具有理论意义的不确定性, 同时也存在法律实践的盲点。在现代的国际法理论中, 国际法与欧盟法一元论概念已经逐渐同国际法的“直接效力” “在欧盟法秩序下的有效性”和“具有超越欧盟法的效力”等相关法律概念混淆。 Wessel教授认为这是引起学者对“国际法是欧盟法的一部分”是否等于国际法与欧盟法一元论兴趣的主要原因。 [469]但是, 欧盟法承认受国际法约束不意味国际法赋予欧盟公民直接的效力, 也不意味着国际条约具有优于欧盟法的地位。助裁官Gulmann指出“国际协定是 ‘欧盟法的一部分’ 不能赋予其在《欧共体机构运行条约》第117条 (现《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267条) 框架下审查欧盟规定合法的唯一法律基础”。 [470]因此, 需要从欧盟法院确认具体的国际法规范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方式和在欧盟法体系中国际法的地位的视角探究欧盟法与国际法的关系。
二、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的直接效力
(一) 国际法直接效力概念
Cannizzaro教授认为赋予欧盟缔结的国际条约直接效力仅存在一元论前提下。 [471]Jackson也从美国法院拒绝直接适用国际法的角度得出“直接效力在二元论下不存在” [472]的结论。得出该结论的理由是直接并入到欧盟法体系内的国际法自动具有直接适用性。 [473]但是, 赞同二元论观念的Peters认为当欧盟立法机构将国际法逐字逐句地“转化”为欧盟规章时, 欧盟法院仍然可能直接适用国际法。 [474]在部分二元论国家中, 为了保障个人权利和社会利益, 法院时常直接适用尚未转化为国内法的国际公约条款。 [475]
欧盟法院可以采取多种方法回避直接效力对欧盟法自治性的影响。首先, 欧盟法院可以通过条约解释的途径否认具体的国际法规范具有直接效力, 进而国际条约无法在欧盟法秩序中获得自动的可执行性。在此种情况下, 只有欧盟理事会的立法或者委员会的行政决定才为国际法的实施提供合法依据。此外, 欧盟法院采取合约性解释的方式亦是回避国际法直接效力的方法。欧盟公民个人可以依据国际法直接效力要求有权直接适用欧盟法的成员国法院审查欧盟具体实施国际法措施 (欧盟规章) 的合法性, 然而欧盟法院通常基于维护欧盟法权威和自治性, 通常拒绝承认并入到欧盟法体系的国际法具有直接效力, 而是以合乎国际法规范的方式解释欧盟立法, 进而将欧盟法规范本身作为最终判决或者预先裁决的基础。理论上, 欧盟公民依据国际法请求欧盟法院启动司法审查程序是国际法规范具有直接效力的体现。在此种情况下, 倘若欧盟法院依据国际法规范裁决欧盟二级立法无效, 但是当适用国际法的权威不是源于欧盟法规范时。这就构成了直接效力和二元论的结合。此外, 欧盟法院可以采取二元论国家法院适用的合约性方式解释欧盟立法。国际法规范不具有直接的司法实施性, 仅产生间接效力。因此, 国际法成为欧盟法的一部分或者国际法对欧盟有约束力不等同于国际法在欧盟法体系内具有可自动实施性; 以司法实施性为基础的直接效力不依赖于一元论的前提条件。不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依旧会影响欧盟法院的判决。欧盟法院在荷兰诉欧盟议会和理事会的案件中指出“即便这些国际条约的条款不能为个人直接创造权利, 但不会阻碍作出欧盟是公约缔约国而遵守相应的国际义务的判决” [476]。
另一个需要研究的内容研究国际法直接效力与直接适用性间的关系。主权国家的宪法和缔约国缔结公约的意图是决定法院如何适用国际法的直接因素。为了构建独特的超国家法秩序, 欧盟法院在Van Gend en Loos案中赋予了欧盟法条款直接效力, 将其定义为“欧盟法条款… …清楚和明确地赋予欧盟公民个人权利” [477]。个人是否有权直接依据法律条文请求司法救济成为法律规定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检验标准。 Hinarejos认为“直接适用性”属于描述国际法并入到欧盟法体系的方式和后续效力, 主要体现为欧盟机构是否需要通过立法转化的方式赋予国际法适用效力抑或国际条约条款内容清晰且无需转化。 [478]Winters认为“‘直接适用性’ 属于将国际法转化为欧盟法的保留事项, 但是何时在司法领域直接实施国际法属于 ‘直接效力’ 的描述范畴”。 [479] 但是, 区分“直接效力”和“直接适用性”概念主要是学理性探讨。欧盟法院仅在1974 年 Van Duyn案 [480]中对两个概念作出了法理性比较, 但是在其他案件中经常将“直接效力”和“直接适用性”作为同义概念使用。 [481]因此, 直接效力的描述性概念是欧盟法院可以在判决中直接适用和解释国际法条款。 Pescatore将其定义为“法院直接适用规则的能力” [482]。
然而, 直接效力的规范性概念却存在争议。一方面, 传统的欧盟法学者依据Van Gend en Loos案确立的“主观权利理论”认为只有国际法规范明确给予个人权利时才具有直接效力, [483]即在实体法中, 国际条约条款必须直接赋予个人权利; 而在程序法中,具有保障个人依据实体法之规定启动司法救济的运行规范。但是, 部分欧盟法学者认为主观权利理论中对国际条约规范的分析实际上限制了国际法条款的直接适用。欧盟法院在Van Gend En Loos案的判决中鲜明指出欧盟法不是普通的国际法时就表达了后者不会直接赋予个人权利。部分条款虽然没有直接赋予个人权利, 但是能够作为公约条款所确定的法律权利和义务的基础, 进而欧盟法院也应该直接适用该条款。 [484]例如, 具有司法实施性的国际习惯法无法为个人创造明确的权利。 [485]实际上, 尽管“直接效力”词语与Van Gend En Loos案的“主观权利理论”有着密切的联系, 但是欧盟法院在很多案件中都依据“客观法律说”审查国际法是否具有直接的可实施性。在国际水果公司案中, 欧盟法院认为国际条约中的“目的、精神和整体框架”和“条款适用的词语”决定公约条款是否具有直接效力。即便欧盟法与国际法所使用的立法语言相通, 但是欧盟法院依据两者的目的和精神的差异, 可以拒绝承认国际法规范直接效力。在Bresciani案中, 欧盟法院采用了助裁官 (也是Van Gend En Loos案的主审法官) Trabucci的意见,“当国际条约或者公约为缔约国设置了明确的义务时, 欧盟法院就应该考虑并且直接实施该公约规定” [486]。欧盟法院在Anastasiou案中将欧盟缔结国际条约中包含的行政合作条款是否明确作为决定国际条约规定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标准。 [487]实际上,“客观法律说”中的“条款适用的词语”就是“主观权利理论”下的权利规范内容。
(二) 欧盟法院确定国际法直接效力的推理模式
依据Zipp. erle博士的最新研究, 欧盟法院通常在自由贸易、伙伴合作 ( accession association) 和发展合作领域赋予国际条约直接效力, [488]但是普遍拒绝承认WTO (世界贸易组织) 协议和国际人权公约等多边国际公约直接效力。 [489]尽管欧盟法院在Fediol[490]和Nakajima [491]案件中直接适用了关贸总协定的法律条文, 但是将其限制在“反倾销、反补贴和贸易壁垒三个有限领域” [492]。需要从欧盟法院的法理视角对上述现象进行解释和分析。
经过一系列判决后, 欧盟法院将检验国际法具有直接效力的公式描述为: “通过考虑条约条款的措辞和条约本身之目的与性质, 倘若条款包含着清楚和明确的权利义务规范, 且在实施过程中规范的效力和实施途径不受后续措施的影响, 那么就应该断定其具有直接效力”。 [493]从描述的内容和已有的案件判决分析, 判断国际法是否具有直接效力包含了两个分析步骤: (1) 分析条约的目的、结构、本质和性质是否与国际法的直接效力相匹配; (2) 分析国际条约条款的文字措辞是否具有赋予国际条约直接效力的可能。只有同时满足两个公式后, 欧盟法院才能判定具体的条约条款具有直接适用性。
判断条约的目的、结构、本质和性质的司法活动属于对具体条约条款的原则性认定。欧盟法院在此领域拥有巨大的自由裁量空间。欧盟法院也通常以多边条约的性质或者目的为理由否认GATT (关贸总协定) 和WTO规则具有直接效力。在国际水果公司案中, 欧盟法院认为GATT协议规则的核心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础上的协商。因此, 规则灵活性和缔约国任意逃避规则的实施成为GATT协议的特征。欧盟法院无法依照Van Gend en Loos案规定的直接效力必须具有明确性与无条件性的标准赋予GATT协议直接效力。在德国诉欧盟理事会案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认为GATT第19条赋予了缔约国单方面中止履行国际义务和退出或者修改承诺的履行方式的权利, 进而无法有效保障GATT条款无条件履行。 [494]
1994年的乌拉圭谈判和GATT/WTO规则的修改逐渐增强了世界贸易组织的权威,对缔约方不履行义务的范围作出了严格限制。多边协议专门建立了超国家WTO法庭解决缔约方间的纠纷。在WTO规则生效后, 葡萄牙认为欧盟与巴基斯坦和印度签署的两个备忘录违反WTO的基本原则, 因此要求欧盟法院对上述两个备忘录进行司法审查。但是, 欧盟法院延续了国际水果公司案中“结构和性质”检验标准和结论, 否决WTO协议具有直接审查二级立法的直接效力。尽管新的WTO规则加强了世界贸易组织的权威, 但是争端解决机制第21条和第22条依旧为败诉方在规定期间内不履行判决义务提供了合法性空间。败诉国可以选择赔偿或者启动与胜诉国谈判的方式代替直接履行义务。 [495]另一方面, 欧盟法院认为是否给予WTO规则直接效力属于缔约方主权事务, 因此无法在超国家层面建立统一的“互惠性”实施制度。 [496]
然而, 欧盟法院在Fediol案和Nakajima案中却直接适用了GATT的规则。学者们依据欧盟法院自相矛盾的判决对GATT协议在两个案件判决中的功能形成了不同理解。在Fediol案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先是继续承认GATT条款不具有直接效力, 但是指出为了保障特定贸易领域下规则的实施, 不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规范不会阻碍欧盟法院直接适用该规则。 [497]在Nakajima案中, 欧盟法院依据原告的要求依据GATT反倾销条款的规定审查欧盟二级立法相关条款的合法性。欧盟法院认为原告要求适用国际条约不是“寻求直接效力” , 而是要求用GATT条款审查二级立法的合法性。 [498]
尽管Zipp. erler博士基于区分直接效力和直接适用性的概念认同欧盟法院的说理 [499],但是欧盟法院对 GATT/WTO 不具有直接效力的解释和适用方法间存在明显矛盾。在1994年德国诉欧盟理事会的案件中, 欧盟法院在确定GATT协议不具有直接效力后指出, “原告依据GATT条款向法院请求审查欧盟二级立法的有效性, 但是欧盟法院不能依据国际公约评估欧盟规章的合法性” 。 [500]欧盟法院在Fediol和Nakajima案中认为适用国际法规范进行司法审查欧盟法不属于直接效力的结论与直接效力的功能和作用发生了冲突。欧盟法体系下国际法的直接效力以国际法规范的有效性和直接适用性为基础, Martines教授认为直接效力的意义和功能就是直接审查欧盟规章是否与国际法相冲突。 [501]显然, GATT协定不仅在Fediol和Nakajima案中对裁决结果有直接影响, 而且欧盟法院也直接适用和解释了GATT协议, 并作为审查欧盟规章合法性的基础。因此, 这两个案件皆属于典型的适用直接效力。 Klabbers教授提出委员会诉德国案 [502]中欧盟法院要求按照WTO协议中《国际奶制品协定》的标准解释欧盟二级立法属于上述案件之外的第三个特例。 [503] 但是, 笔者认为即便国际法在合约性解释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并非与裁决结果具有直接的规范性因果关系。尽管Peters认为很难在判决中明确区分欧盟法院赋予国际公约直接效力抑或间接效力, [504]但是合约性解释是当代二元论国家的常见现象, 实质上排除了国际法对案件结果的直接联系。合约性解释中的国际法角色与直接效力下国际法的角色因而具有明显差异。
欧盟法院以性质和结构为依据排除其他国际多边条约的直接效力。欧盟法院在In-tertanko和ATAA案的判决中认为《国际海洋法公约》和《京都议定书》都是以主权国家为中心的国际条约, 个人不是条约的主体, 无法直接获得权利, 因此上述两个国际法条款不具有直接效力。 [505]而在Kadi案中, 欧盟法院同样以联合国缺乏针对被制裁人的司法救济权为由拒绝承认安理会决议具有直接适用性。
欧盟法院不仅通常会给予双边条约直接效力, 并且会降低依据公式标准审查国际条约的力度。除了在Demirel案中, 鉴于欧盟理事会与土耳其政府签订的双边合作协议缺乏实现目的的具体规定并且双方同意协议理事会享有最终决定权以及双边条约文本规定对工人自由迁徙权的保障要与欧盟内部条约的规定保持一致并采取渐进的方式达到目的, 所以欧盟法院认为双边条约缺乏直接适用的基础和明确性。但是, 在相似的Servince案判决中, 欧盟法院认为只要欧盟与第三国签订条约包含双方直接适用该条约的意图, 那么就可以认定满足步骤 (1) 的标准。 [506]因此, 通过解释的方式确定国际条约的目的和意图就成为欧盟法院赋予双边条约直接适用性的依据。
在多数案件中, 欧盟法院喜欢采用比较欧盟条约与国际法之间的目的、背景和立法语言相似性方式确定待审查的国际条约是否满足步骤 (1) 的标准。 [507]但是, 欧盟法院在Polydor案中明确指出国际条约与欧盟内部条约立法语言相似性不必然导致要求国际法达到步骤 (1) 的标准, 必须与欧盟目的相一致。 [508]
令人惊奇的是, 欧盟对外双边条约中规定的法律原则具有直接效力。在Kziber 案中, 欧盟法院认为尽管欧盟合作理事会负责落实与摩洛哥缔结协议的具体措施, 但是禁止歧视的原则依旧具有直接司法适用性。 [509]Kziber案为后续的欧盟法院适用平等与反歧视原则赋予国际条约直接效力奠定了基础。欧盟法院在Pokrzeptowictz-Meyer案中裁定德国立法要求外文助教只能签订定期工作合同的规范违反了欧盟与波兰缔结的合作条约。 [510]德国政府认为该合作条约规定“成员国依据各自条件和模式履行条约义务”为成员国预留了边际裁量空间, 进而该协议不具有直接实施性。但是, 欧盟法院和助裁官Jacobs认为法院有义务依据平等和反歧视原则审查成员国适用边际裁量的合法性, 进而双边协议成为赋予个人向欧盟法院请求审查成员国履行欧盟规章合法性的法源。 [511]欧盟法院在Simutenkov和Alami案的判决中直接赋予欧盟与俄罗斯和摩洛哥签署的双边伙伴协议中的反歧视原则直接适用性。 [512]即便欧盟缔结的双边条约缺乏清晰表达, 但是当成员国适用条约时违反平等与不歧视原则时, 欧盟法院可以依据协议原则解释条约条款, 并直接适用条约规则。对比Intertanko案和Simutenkov案的判决理由可以发现, 欧盟法院会差别性对待双边条约和全球多边条约的性质。尽管欧盟法院承认两者都是以国家为中心, 但是在后者的判决中却认为“不能仅以确立缔约方间的合作为由拒绝条约条款的直接效力” [513]。
欧盟法院区别对待全球性的多边条约和欧洲范围内的合作 (双边) 条约, 集中体现在条约文本和结构相似的背景下区别性定义两者的性质。欧盟法院在国际水果公司案和葡萄牙诉欧盟理事会案中认为, GATT和WTO规定设置的法庭裁决不具强制约束缔约国的行为。缔约国可以通过谈判、罚款甚至退出的方式不履行国际义务和GATT条款内容的不明确性, 导致欧盟法院无法承认相关全球贸易规范的直接效力。但是, 欧盟法院在具有相似背景下的Kupferberg案中却对双边条约的性质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欧盟助裁官Rozès依据已有的欧盟法院的判决认为, 《欧盟与葡萄牙自由贸易协定》与当时《欧洲经济共同体条约》第95条 (现在《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110条) 的目的、结构和内容有着明显的差异, 所以建议欧盟法院不给予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第21条直接效力。 [514]在论证差异的过程中, Rozès指出欧洲自由贸易协定与全球性的GATT协定都缺乏刚性规定并且赋予缔约国在协定框架内不履行义务的空间。 [515]丹麦、德国和法国等欧盟成员国认为欧洲自由贸易协定缺乏严格的司法对等原则, 欧盟法院承认协定的直接效力不意味葡萄牙司法机构也会自动地对等承认协定的直接效力。 [516]
但是, 欧盟法院否决了本案助裁官和欧盟成员国的建议。首先, 欧盟法院认为协定缺乏互惠条款不会影响协定的直接适用性。 [517]其次, 尽管欧盟与葡萄牙缔结条约中没有设置任何司法裁判机构, 而是赋予政治性的联合委员会解决纠纷的权力, 但是欧盟法院确认欧盟成员国和葡萄牙法院可以在无需向联合委员会询问的情况下执行明确和清楚的规范。 [518]最后, 欧盟法院承认缔约方可以拒绝实施条约义务, 但是认为双边协定已将这种情形仅限制在“联合委员会介入和出面之后”, 并且不会妨碍缔约国在进口税领域中实施公平原则, 因此不会影响协定的直接效力。 [519] 欧盟法院至今在全球多边贸易领域中坚持国际水果公司案的判决, 而在欧洲内部贸易和双边合作协定中却始终坚持Kurferberg案和Kziber案所确定的法理。
国际条约表述的明确性和无条件性成为判断具体规定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另一个步骤。欧盟法院依据Van Gend en Loos案的判决将“明确性”等同为“清晰性”与“无条件性”。这就要求国际协议的条款不得有“保留事项”和“不得依据后续履行的方式改变已订立条约内容的原意” 。 [520]但是, 提及Van Gend en Loos案不意味欧盟法院必须要求国际法规范直接赋予个人权利。欧盟法院在荷兰诉欧盟委员会案中认为不具有给予个人权利的国际法条款依旧可以成为审查欧盟二级立法合法性的规范。 [521]在Bresciani案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在不涉及任何个人权利与利益的因素下承认《雅温得协定》具有直接效力。 [522]这个现象在Etang de Berre案中 [523]体现得更为明显。法国渔民工会认为Etang de Berre水电站在未能获得相关机构事前允许的情况下向地中海毗邻的海域排放清水的行为违反了《巴塞罗那公约》中关于保护地中海免受污染的议定书的相关规定。该议定书并没有明确授予个人权利, 但是对于特定范围主体义务的规定保障了相关人的利益。法国政府认为依据议定书规定, 事前批准的具体操作方式和程序设置属于缔约国自主立法范畴, 缔约国因此享有边际裁量空间, 从而相关的公约规定不具有明确性和适用的无条件性。相反, 欧盟法院却认为缔约国自由裁量空间不会损毁议定书明确设定的义务, 不影响议定书的直接效力。 [524]但是, 欧盟法院并未延续Etang de Berre案的判决模式。欧盟法院在LZ VLK案中以《奥胡斯公约》第9条第3款未能转化为欧盟统一立法和相关的实施公约的欧盟立法从而赋予成员国国内立法自由裁量权为由, 认定第9条第3款“未能明确和清楚地赋予个人权利和责任”, 拒绝承认其具有直接效力。 [525]加之Intertanko案以“条约条款是否授予个人权利”作为判断多边国际条约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标准 [526], 因此, 可以推测欧盟法院会在Etang de Berre案后逐渐增加多边国际条约获得直接效力的难度。尽管欧盟是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国际公约》的缔约国, 但是欧盟法院在Z案中认定该国际人权公约的性质属于国家间的协议, 无法直接赋予个人权利; 公约规范仅具有纲领性, 需要各国立法、司法和行政机关转化为国内法义务。 [527]
(三) 涉及直接效力判决缺乏连续性原因分析
不难看出欧盟法院在确定国际条约直接效力的判决中缺乏连续性。在国际水果公司案和葡萄牙诉欧盟理事会案中以GATT/WTO协议条款具有灵活性和协议无法保障缔约国完全履行义务为由拒绝承认其具有直接适用性, 但在相似情形的Kurferberg案中承认欧盟与葡萄牙签订的自由贸易协议具有直接效力。除了GATT/WTO协议之外, 欧盟法院对多边国际条约采取了严格的审查标准, 不仅要求设定义务必须清楚和明确, 而且要求其性质、结构和内容与欧盟条约要求相一致, 甚至在Intertanko案后要求公约条款必须明确赋予个人权利。但是, 欧盟法院对于双边条约则持有另一种态度。即便条约规定本身不清晰, 欧盟法院依然会依据平等和不歧视原则直接适用原则或者解释相关条约规定。
Griller教授认为欧盟法院在葡萄牙诉委员会案判决的实质是用司法解释方式逃避了赋予新的WTO协议条款直接效力的义务, 违背了《欧洲联盟条约》确立的法治原则。Griller认为WTO争议解决机制第21条规定拒绝履行判决的赔偿机制和谈判机制属于替代性机制, 不是WTO条款缺乏同等互惠性的理由; 相反, 新的WTO协议在前言中就宣誓了协商谈判是建立在“互利互惠基础上” 。 [528]但是, Eeckhout和Koutrakos两位教授从欧盟政治机构分权 [529]和缔约国在WTO协议框架下享有选择履约方式的自由裁量[530]空间作为欧盟法院否认直接效力的原因。然而, 笔者认为多边条约的履约方式和欧盟政治机构的宪法分权是欧盟法院否认多边条约具有直接效力的主要考量。
首先, 依据《欧洲联盟条约》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的宪法性规定, 欧盟委员会、欧盟理事会和欧盟议会是负责多边条约协商、制定、履行和审查的重要政治机构。WTO争议解决机制的规定为不履行WTO法庭判决设置了可替代方案。这意味着欧盟理事会可以采用修改依据自身的状况决定不履行WTO协议或者WTO法庭的裁决。倘若欧盟法院承认WTO具有直接效力, 那么司法机关的决定无异于褫夺了欧盟理事会的政治决定权和欧盟委员会对外谈判权。欧盟法院在葡萄牙诉欧盟委员会案中已经明确说明“直接适用WTO规则将会剥夺立法机关和行政机构与其贸易伙伴相同的权利” [531]。
其次, 欧盟法院拒绝给予WTO协议直接效力是遵循重要缔约国的普遍实践的结果。助裁官Tesauro在Hermès案中指出美国、日本和加拿大在签署WTO协定时明确不给予其直接效力, 并且担心承认WTO协议直接效力会导致境外公司在欧盟法域内享有欧盟公司在境外无法获得的权利。 [532]
再次, 多边条约的复杂性和双边条约的简单性是欧盟法院区别对待多边条约和单边条约的主要原因。在多边条约框架下, 欧盟可以同该公约的缔约国进一步缔结符合多边条约目的和宗旨的双边条约。这种模式既可以突出欧盟同该缔约国的特殊关系, 也可以在双边条约中选择彼此适合的履约方式, 进而双边条约更符合缔约方的共同利益和追求。 [533]
最后, 欧盟法院逐渐将自治性作为欧盟至上的宪法原则。遵守国际义务和依据自身的需要解释国际法成为主要矛盾。为了摆脱国际法的束缚, 欧盟法院在Etang de Berre案后逐渐将判断国际多边条约直接效力的标准等同于欧盟法院在Van Gend en Loos案中作出的法理判决, 要求国际公约必须直接赋予个人主观性的权利以及条约性质、结构、直接效力的要求不矛盾。显然, 这为多边国际公约获得直接效力设置了难以逾越的门槛。在Van Gend en Loos案中, 欧盟法院认定欧盟法不是传统的国际法, 这就几乎排除了一切国际公约获得直接效力的可能。加之多数欧盟加入的多边条约几乎皆是以国家或者国际组织为核心, 因此不符合欧盟法院确立的直接效力标准。此外, 虽然欧盟法院第2/13号意见阻碍欧盟成为《欧洲人权公约》的缔约方, 但是《欧洲人权公约》条款和人权法院的判决依然具有直接适用性。然而, 《欧洲人权公约》的直接适用性的来源是《欧洲联盟条约》第6条第3款的规定和《欧盟基本权利宪章》第52条第3款的规定,前款规定欧洲人权条约构成欧盟统一的规则, 后款规定源于欧洲人权公约的宪章权利的概念与范围必须与公约保持一致。因此, 欧盟法院不仅允许个人依据欧洲人权公约提出针对欧盟二级立法的司法审查, 也会在缺乏欧盟二级立法或者先例的情况下直接依据公约进行判决。 [534]但是, 2016年欧盟法院在J. Z案中要求欧盟法与欧洲人权公约的一致性解释“不伤及欧盟法自治性以及欧盟法院权威” [535]。
另一方面, 欧盟法院在Fediol和Nakajima案中适用GATT条款的方式有悖于国际水果公司案和葡萄牙诉欧盟理事会案的判决。尽管欧盟法院在两个案件中明确否认了GATT协议具有直接效力, 但是直接依据GATT规范审查并否决欧盟规章的有效性则清楚地赋予了国际多边条约在欧盟法体系下直接效力和权威性。但是, 欧盟法院在Ve-reniging案的判决中不仅推翻了欧盟初审法院依照Fediol案和Nakajima案判决逻辑赋予《奥胡斯公约》直接效力, 也间接解释了在后两个案件中直接使用GATT协议的理由。Fediol案的客观基础是欧盟委员会第2641/84号立法在诉讼规定中援引了GATT协议条款和承诺实质性遵守该协议规范, [536]而在Nakajima案中, 欧盟法院认为欧盟反倾销规则的基础是GATT协议第7条。 [537]欧盟立法促使欧盟法院相信GATT协议条约在反倾销、反铺贴和清除贸易壁垒领域成为制定欧盟法规范的基础。
三、欧盟法体系中的国际法的地位
(一) 国际法与欧盟法间的位阶关系
《欧洲联盟条约》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未能明确规定欧盟法体系中国际法的位阶。但是, 通过已有的判决可以推测出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的位阶低于欧盟宪法 [538], 高于欧盟二级立法。在不具有直接效力的情形下, 国际法不具有审查欧盟二级立法的直接效力, 但是欧盟法院有权以合约性的方式解释欧盟法, 赋予国际条约非正式的优先地位。
强行性国际法作为整个国际文明社会最高的价值和准则在主权国家和超主权跨国机构中具有优先适用性, 因此欧盟法也承认其具有普遍的对事效力 ( erga omnes) 。 [539]尽管欧盟法院尚未有以强行性国际法裁判的先例, 但是欧盟初审法院在Kadi案中曾经试图将一切《世界人权宣言》和联合国国际人权公约 [540]所保障实体权利和安理会决议视为强行性国际法的一部分, 赋予其优先适用性。 [541]尽管欧盟法院在终审程序中推翻了初审法院的判决, 但是并未否认强行性在欧盟法秩序内的最高效力位阶。
理论上, 习惯性国际法与强行性国际法均具有普遍的义务效力。国际法院曾在巴塞罗那电车公司案中指出“国际法领域关于基本权利的规则具有普遍的义务效力……进而各国政府有保障重要权利的国际义务” [542]。隶属于国际习惯法的人权规范地位应该高于一切欧盟立法。 [543]但是, 国际法院的判决和推理很难获得普遍遵守。正如欧盟法院在Z案中认为联合国人权公约属于国家间协议, 个人无法从不清晰的条款中获得个人权利, 需要缔约国政府通过国内立法进行转化。除非具有明显的国际共识, 欧盟法院会依据自身法律秩序的价值和原则判断某一国际人权规范是否属于国际习惯法。
在Racke案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认为基本权利规范以外的习惯性国际法的地位与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相同。 [544]欧盟初审法院在Opel Austria案 [545]中主动依据国际习惯法裁定欧盟规章违法。 Racke案的判决不能排除在基本权利保障领域依据国际习惯法寻找欧盟法一般原则和欧盟成员国共同的宪法传统, 所以存在欧盟宪法与国际习惯法同位阶的可能。虽然国际习惯法具有直接效力, 但是欧盟法院在ATAA案中收缩个人依据国际习惯法进行诉讼的范围。 [546]甚至, 欧盟法院以国际习惯法不具有明确性为由缩小其直接适用情形。 [547]至今欧盟法院尚无依照个人请求依据国际习惯法作出裁定推翻欧盟规章的先例。
Kadi案的判决似乎从人权保障的角度重新定义了欧盟法体系中的国际法位阶。由于欧盟成员国都已成为联合国会员国, 所以为了保障成员国履行国际义务, 欧盟法院承认《联合国宪章》对欧盟具有约束力。但是, 联合国安理会制裁体系缺乏相应的针对个人的司法救济措施, 与欧盟保障基本权利的宪法原则和《欧洲人权公约》第6条确定的司法救济权最低标准产生了法律冲突。 [548]欧盟法院依据上述宪法原则推翻了初审法院的判决。
欧盟初审法院认为尽管欧盟不是联合国成员国, 但是依据当时《欧共体条约》第307条 (现在《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 的规定欧盟成员国有义务履行其在加入欧盟之前或者1958年之前所签订国际条约的义务。依据《联合国宪章》第103条的规定, 所有联合国成员国必须优先履行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 因此, 初审法院给予安理会决议具有高于一切欧盟法的地位。 [549]初审法院指出其判决的基础不是国际法, 而是《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确立的欧盟与成员国之间的分权。 [550]初审法院没有解释其是否有权对实施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欧盟规章进行合法性审查, 而是表明其无权在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不违反国际强行法的条件下宣布其无效。 [551]初审法院通过援引欧盟法院在Bosphorus案 [552]的判决认为反恐是冻结嫌疑人财产的正当目的; 另一方面, 联合国司法体系虽未能直接赋予当事人救济的权利, 但是成员国政府可以通过外交程序与联合国制裁委员会进行沟通, 从而为当事人提供救济。 [553]初审法院的司法进路非常清晰,其认为优先适用安理会决议的法律基础是现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 (该条确定了欧盟不干涉成员国履行加入欧盟之前确定的国际义务) 和《联合国宪章》第103条 (该条确认了安理会决议具有高于国家宪法的地位)。即便欧盟不是缔约方, 但依据第351条和国际水果公司案的判决, 欧盟依旧受国际条约的约束, 担负欧盟成员国优先履行国际法的义务。
Lavranos教授认为由于欧盟不是联合国缔约方以及欧盟理事会已将具体实施安理会决议方法转化为欧盟规章, 因此, 欧盟初审法院应该依据欧盟保障基本权利的宪法原则审查欧盟规章的合法性。 [554]但是, 初审法院决定适用第351条的理由可以回答Lavranos教授的问题: 初审法院不仅无权审查安理会决议的合法性, 也无权干涉成员国履行在加入欧盟前签署的《联合国宪章》确立的国际法义务。为了最大程度弥补宪章机制的缺陷, 欧盟初审法院在Ayadi案的判决中要求欧盟成员国申诉机构承担依据联合国制裁委员会的指导规范重新审查受影响个人的 (指导规范、欧盟法、欧洲人权公约和国内法保障的) 基本权利是否遭到侵犯的义务。 [555]要求国内申诉机构必须最大程度上受理个人的申诉请求, 不得以信息不足拒绝受理。 [556]在欧盟法院缺乏直接救济程序的条件下,当成员国申诉机构拒绝个人的申诉请求时, 个人依据欧盟法拥有向国内法院提出审查国内申诉机构拒绝请求的合法性的资格。 [557]
在二审程序中, 为了最大程度维护欧盟宪法原则的最高权威, 欧盟法院没有采纳初审法院依赖《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和《联合国宪章》第103条的解释进路,而是将《联合国宪章》整体视为普通的国际法, 将其置于欧盟宪法性法律之下。 [558]依据Demirel案的判决, 欧盟法院需要通过审查国际条约的性质和框架的途径判断国际条约是否具有直接效力。这就导致欧盟法院无法回避确定《联合国宪章》第7章第103条的性质。在这种情况下, 欧盟法院选择采取多元主义的路径确定各自的位阶: 在欧盟法体系内, 《欧洲联盟条约》规定的宪法性原则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 而在国际法体系内, 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具有最高的效力。但是, 赞同欧盟宪法高于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等级秩序等于承认欧盟法院有权审查安理会决议的合宪性。肯定性的回答无异于承认欧盟法院有权阻断成员国履行联合国安理会的义务, 也会导致怀疑欧盟法院是否真心维护国际合作和维护和平的宪法性义务。因此, 欧盟法院选择回避此问题, 并指出司法审查的直接对象是实施安理会决议的欧盟规章。欧盟法院认为审查欧盟规章的合法性“不会挑战安理会决议在国际法中的最高性” [559]。但是, 针对欧盟规章的司法审查无法掩盖欧盟法院实际审查安理会决议的事实和理由。欧盟法院在判决中指出“任何国际条约设定的义务都不得违反欧盟条约规定的宪法原则” [560]。在论及联合国安理会决议与欧盟法关系时, 欧盟法院与初审法院站在对立的立场。欧盟法院认为即便安理会下设的制裁委员会已经制定了指导规则, 赋予各国外交部门代为被列入黑名单的自然人和法人与联合国安理会沟通的权利, 但是联合国机制缺乏有效的保障个人救济权利的司法程序, 因此无法获得司法豁免权。 [561]从Kadi案的判决可以看出, 欧盟法院采取了宪法多元主义立场, 承认联合国决议在国际法体系下具有最高效力和地位, 但是欧盟条约规定的宪法原则在欧盟法领域具有最高权威。但是, De Sena和Vatucci教授认为欧盟法院在Kadi案中采用宪法多元主义的目的并非是完全排除安理会决议在欧盟法秩序下的直接适用性, 而是将保障个人权利作为调整多元法律冲突下的标准。 [562] 的确, 这种司法教义为拒绝实施国际法的欧盟法院提供了合法性基础, 但是仍然与欧盟法自治性有潜在冲突。欧盟法院在Melloni案中否决了《欧盟基本权利宪章》第53条赋予成员国依据更高的宪法保障基本权利标准拒绝实施欧盟法的自由裁量权。 [563]
(二)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框架下的国际条约的位阶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第1段规定成员国在1958年以前或者加入欧盟前签订的国际协议具有优于一切欧盟法的位阶。一切欧盟机构都不得干涉成员国自动履行上述国际条约的义务。 [564]从立法文本分析, 第351条适用范围仅限于成员国与非成员国之间缔结的国际条约, 且不能约束欧盟。在Burgoa案中, 欧盟法院指出成员国在1958年前签署的国际公约对欧盟不具有约束力。 [565]
Klabber教授认为第351条仅适用于成员国在1958年前或者加入欧盟前缔结的双边条约。 [566]这符合欧盟法院区分条约性质的司法方法。在1961年的委员会诉意大利的案件中, 意大利希望依据第351条第1段的规定优先适用1958年前签订的GATT协议, 但是欧盟法院拒绝支持该请求, 指出第351条的立法目的在于保障非欧盟成员国的利益。[567]在2009年的委员会诉希腊案 [568]的判决中, 欧盟法院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希腊优先适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请求。但是, 欧盟法院没有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拒绝所有多边国际条约优先适用的效力。在委员会诉奥地利案中, 尽管欧盟法院认为奥地利加入的国际劳工组织的公约不符合欧盟法的要求, 但是由于奥地利政府可在十年后选择退出, 所以依旧承认该国际公约在欧盟法秩序内的优先适用性。 [569]委员会诉意大利案带来的另一个后果是欧盟法院在Matteucciv案中宣布第351条不适用于欧盟成员国间缔结的一切国际条约。 [570]在Commune de Mesquer案判决中, 欧盟法院认为成员国间缔结的国际条约和成员国在1958年或者加入欧盟后与非欧盟成员国缔结的国际条约效力位阶皆低于欧盟立法。 [571]
依据《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第2段的规定, 当成员国缔结的国际条约不符合欧盟法时, 成员国有义务采取适当方式消除对维护欧盟法秩序的负面影响。这限制了成员国不受欧盟干涉履行条约义务的范围。倘若法院依据第351条第2段要求成员国消除在1958年前或者加入欧盟前签订的双边条约对履行欧盟义务的负面影响, 第351条第1段规定的双边条约将不再具有优先适用性。因此, 成员国需要与非欧盟成员国就1958年之前缔结或者成为欧盟成员国之前缔结的条约进行修改、协商或者主动退出双边协定以符合欧盟法规定。 [572]即便缔约时未违反欧盟法义务, 但是伴随欧盟职权的扩张, 欧盟法院亦会要求成员国依据351条第2段修改已缔结或加入的国际条约。在委员会诉瑞典案中, 欧盟法院认为瑞典与第三国缔结的双边条约未能明确保留欧盟管制资金流动的职权, 违反了欧盟规章, 要求瑞典当局与第三国重新协商和修改双边条约。 [573]目前, 欧盟法院仅在委员会诉斯洛伐克案中作出维持实施原双边协议的判决。考虑到斯洛伐克将面临承担巨额债务的违约后果, 欧盟法院只能承认违反欧盟指令的双边条约继续有效。 [574]
四、结论
尽管《欧洲联盟条约》和《欧盟机构运行条约》都承认欧盟受国际法的约束、 “欧盟缔结的国际条约是欧盟法的一部分”或者“欧盟受所有成员国受已加入的国际公约的约束”, 但是上述承诺仅是反映欧盟尊重国际法的一般立场和体现欧盟法的开放性。欧盟宪法秩序仅承认强行性国际法优于一切欧盟法, 国际习惯法和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的位阶低于欧盟宪法规定; 欧盟缔结或者承诺受约束的国际条约不必然具有直接适用性。
传统的一元论和二元论仅从静态的角度描述国际法与国内法之间的关系。但是, 欧盟法院依据条约类型的不同区别对待条约域内效力, 导致了传统的一元论或者二元论无法连贯地、确定地和有效地描述欧盟法与国际法之间的关系。多元论试图以不同法律体系动态性交互影响为基础, 研究法院在法律冲突条件下对域外法的承认与拒绝。这种研究模式也导致了判决结果的不确定性和隶属于不同法律秩序下司法判决的竞争性。静态的一元论和二元论无法从司法实践视角揭示欧盟法与国际法之间的关系。倘若赞同现代一元论要求的国际法具有优先和直接适用性, 就会得出欧盟法与国际法既是一元论也是二元论的荒谬结论。
欧盟法院的判决体系与多元论皆存在结果的不确定性。但是, 两者有着明显的不同。多元论的不确定性源于不同法律体系之间的相互竞争和权威来源的差异性, 而欧盟法院判决的不确定性则源于其对国际条约直接效力认定标准的差异。尽管国际水果公司案和Kurferberg案中所涉及的条约背景和语言具有高度相似性, 但是欧盟法院却否认多边性的GATT条约具有直接效力, 而通常赋予欧盟缔结的双边条约直接适用性。同样在以国家为缔约主体且条款内容模糊的情况下, 欧盟法院通常拒绝依据多边国际公约直接效力, 但是却直接适用欧盟与第三国缔结的双边合作协议。从Intertanko案起, 欧盟法院在确定多边条约是否具有直接效力的过程中逐渐放弃了Etang de Berre案确立的客观法律说, 而是依赖Van Gend en Loos案确立的“主观权利说”和条约性质理论。这意味着欧盟法院已经关闭了赋予多边国际条约直接效力的大门。
欧盟法院在Fediol和Nakajima案中直接适用GATT协议中的反倾销条款。但是, 其法律基础不仅是欧盟规章明确将GATT协议的相关条款作为订立和执行欧盟规章的基础。同样,《欧洲人权公约》和欧洲人权法院的判决在欧盟法体系内具有直接效力的基础源于《欧洲联盟条约》和《欧盟基本权利宪章》等宪法性法源。 [575]
尽管否认多边条约直接效力损害了法治原则, 但是却符合欧盟政治利益和欧盟法自治性。 Mox Plant案确立了欧盟缔结的国际条约不得损害《欧洲联盟条约》的分权原则和自治性。 [576]欧盟法院否认多边条约具有直接效力的主要原因就是避免行政机构和立法机构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协商和谈判的权力受到法院的干涉和褫夺, 鼓励多边条约缔约国在公约框架下建立更为具体和明确的双边条约。这显然符合多边条约缔约国的一般性做法。然而, 否认直接效力不意味着国际法无法影响和塑造欧盟法院的判决。欧盟法院会以符合国际法规范的方式解释欧盟法。
在欧盟法秩序下, 具有直接效力的国际条约和国际习惯法处于欧盟宪法和欧盟二级立法中间的地位, 强行性国际法具有优于一切欧盟法的效力。但是, 欧盟法院在Kadi案采取的法律多元主义视角改变了欧盟法体系中的国际法位阶效力。尽管欧盟法院承认受《联合国宪章》的制约, 但是拒绝承认联合国宪章第103条规定, 该条规定安理会决议的优先适用性具有强行性国际法的地位。相反, 欧盟法院认为联合国宪章第103条仅在国际法体系下具有最高权威性, 欧盟条约确立的宪法秩序在欧盟法体系中具有最高的权威。欧盟法院建构的对外多元主义和对内宪法至上的宪法多元主义模式不仅维护了欧盟法院的最高权威, 也限制了国际法的优先适用, 从而实际赋予欧盟宪法原则最高的法律地位。但是, 笔者认为Kadi案判决的合法性并非是结构性的宪法多元主义, 而是实质性地选择了保障个人权利更高的欧盟法规范。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第351条第1段赋予成员国在1958年或者加入欧盟前与非欧盟成员国缔结的双边条约优先适用性。 Schütze认为这是欧盟宪法秩序主动维护第三国利益的写照。 [577]但是, 欧盟法院以维护欧盟法自治性和统一性为出发点, 要求各成员国依据第351条第2段消除与欧盟法相冲突的国际条约的影响。欧盟法院通常依据第351条第2段审查成员国缔结的条约效力。倘若认定不符合欧盟法规定, 第351条第1段将无法成为维护既有国际条约效力的有效规范。成员国必须与第三国重新缔结和协商修改条约或者退出该双边条约。
(责任编辑: 黄涛)
[1]. 本文系2018年度华东政法大学科学研究项目《裁判文书说理中的人工智能运用化研究》 (项目编号:18HZK012) 的阶段性成果。
[2]. [荷兰] 哈姆·克鲁斯特威斯 (Harm Kloosterhuis), 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哲学博士 (论证理论方向), 荷兰伊拉斯姆斯大学法学院研究员、考试委员会主席, 法律论证研究领域的重要学者之一, 原文发表在《 Ratio Ju-ris》 2008年第4期, 本文已经获得作者中文翻译授权。
[3]. 吕玉赞, 男, 法学博士, 山东曹县人, 华东政法大学法律方法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研究方向为法律方法论。
[4]. 逻辑方法的特点是从法律论证运用的交际性和互动性语境中抽象出来的。逻辑论证可以重构为一个语言使用者 (通常是一个法官) 的抽象论证。因此, 这种方法并不能充分地描述和解释法律裁判中论证的复杂结构。例如, 关于类比论证的评估, 逻辑方法将评价限定在论证的逻辑有效性, 因此, 与法律论证的商谈规则无法产生体系性的关联。由此导致, 各种形式的复杂论证丧失了批判性反应的能力。
[5]. Lasser, M. de S.-O.-l'É. 2004, 《司法审议: 司法透明性与合法性的比较分析》 (Judicial Deliberation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Judicial Transparency and Legitimac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6]. Vranken, J. B. M. 2007, 《探讨法学家的思维框架: 民法论证中的约束和偏见》 ( Exploring the Jurist's Frame of Mind. Constraints and Preconceptions in Civil Law Argumentation), Deventer: Kluwer.
[7]. Van Eemeren, F. H, and P. Houtlosser. 1999, 《论辩性商谈中的策略操控》 (Strategic Maneuvering in Argumenta-tive Discourse), Discourse Studies 4: 479–97.
[8]. 这种语用—辩证性的模型, 一共分为四种讨论步骤: 对抗阶段、开题阶段、论辩阶段和结束阶段。在对抗阶段, 已经确定存在争议。观点被提出且受到争议。在开题阶段, 通过主角和对手之间规定性的论辩性商谈这样的决定从而试图解决争议。在论辩阶段, 主角对他的立场进行辩护, 如果对手提出进一步的怀疑, 主角则需要进行更多的论证。在结束阶段, 确定争议是否由于立场或关于立场质疑的撤回获得了解决。
[9]. Houtlosser, P. 1994, 《 “提出立场”的言语行为》 (The Speech Act “Advancing a Standpoint” ), 载Ed. F. H. van Eemeren和R. Grootendorst主编《语用—辩证研究》 (Studies in Pragma-Dialectics), 166–71. Amsterdam:Sic Sat; Houtlosser, P. 1995, 《明确论证的要点》 (Identifying the Point of Argumentation), 载F. H. van Eemeren、R. Grootendorst和C. A. Willard主编《第三届ISSA论证会议论文集》 (Proceedings of the Third ISSA Conference on Argumentation), vol. 3, 168–76. Amsterdam: Sic Sat.
[10]. Kloosterhuis, H. 2006, 《法律裁判中解释性论证之重构: 一种语用—辩证的方法》 ( Reconstructing Interpreta-tive Argumentation in Legal Decisions. A Pragma-Dialectical App. roach), Amsterdam: Sic Sat; Kloosterhuis, H. 1999,《最后但并非绝对可靠: 司法裁判的两种维度》 (Final but not Infallible. Two Dimensions of Judicial Decisions), 载F. H. van Eemeren、 R. Grootendorst、 J. A. Blair和C. A. Willard主编《法律论证研究第四届国际会议论文集》(Proceedings of the Four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Argumentation), 461–3. Amsterdam: Sic Sat.
[11]. 其他条件包括 (Houtlosser 1995, 174): 命题内容条件: 立场所涉及的已表达的意见表达了这一点, 即言语行为S或者言语行为集合S (1, 2, . . . n) 是可以 (不可以) 接受的。所表达的立场构成了立场的命题内容。预备条件: (1) S相信L并不相信表达的是 (不是) 这种情况; (2) S相信他能够证成或反驳L所表达的立场。真诚条件: (1) S相信表达的是 (不是) 这种情况; (2) S具有证成或反驳L所表达的立场的意图, 如果需要这样做的话。
[12]. 这个例子展示了, 我们如何将法官的断言重构为法官和诉讼双方中的一方之间讨论的一种立场。豪洛塞尔解释说, 在原则上, 提出立场的断言性言语行为与断言性的言语行为是相关的, 但它与非断言性的言语行为也可以发生关联。在后一种情况下, 所表达的观点由关于已变成辩论或文本中争论的对象的言语行为之可接受性的假定构成。因此, 在双方之间讨论的结束阶段, 法官的断言可以重构为如下立场: 我的立场是, “琼斯有权获得史密斯的补偿”这一断言是可以接受的。我们可以将这一言语行为做如下形式化处理: 断言 {宣告 [命题“琼斯有权获得史密斯的补偿” ] }。
[13]. 按照范·爱默伦和荷罗顿道斯特的观点, 我们应当区分三种主要的命题类型: 描述性命题、评价性命题和煽动性命题。描述性命题描述事实或事件 (例如“美元仍在下跌” )。评价性命题表达对于事实或事件的评价(例如, 我们高估了“索尔·贝娄的《教务长的十二月》 ” )。煽动性命题呼吁我们阻止某一特定的事件或行为过程 (例如, “必须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同种族隔离作斗争” )。参见Van Eemeren, F. H, and R. Grootendorst. 1992, 《论证、交际与谬误: 一种语用—辩证的视角》 ( Argumentation, Communication, and Fallacies: A Pragma-Dialectical Perspective), Hillsdale, N. J. : Erlbaum.
[14]. 在法学理论中, 司法论证通常被区分为两个层级。在第一个层级上, 判决通过法律规则和案件事实来辩护。在有些情况下, 第一层级的论证甚至可以形成充分的论证。然而, 在大多数情况下, 法院在能够描述个案之前, 将不得不处理一些解释性问题, 并且他们必须进行第二层级的论证。在解释性论证中, 可能存在三种重要的解释性问题: 事实证明的问题、现行法律规则的解释问题以及法律空白引起的问题。
[15]. Raz, J. 1975, 《实践理性与规范》 (Practical Reason and Norms), London: Hutchinson; Schauer, F. 1992, 《按规则办事: 法律和生活中基于规则之决策的哲学审视》 (Playing by the Rules: A Philosophical Examination of Rule-Based Decision-Making in Law and in Life), Oxford: Clarendon.
[16]. Cf. Atiyah和Summers对形式论证和实质论证之间的区别以及二者之间的关联都进行了分析。在他们的分析中, 形式论证通常包含或反映实质论证, 而实质论证对于形式解释性论证也具有一定的作用:“我们并没有说,从来没有案件需要查究这些 [实质性的] 理由, 而只是说, 形式理由通常作为一种障碍, 可以将决策过程同未纳入规则的实质理由明确地或含蓄地区隔开来”。参见Atiyah, P. S. , and R. S. Summers. 1987, 《英美法中的形式和实质: 法律推理、法律理论和法律制度的一种比较分析》 ( Form and Substance in Anglo-American Law. A Comparative Study of Legal Reasoning, Legal Theory and Legal Institutions), Oxford: Clarendon.
[17]. 关于论证的言语行为视角下“分歧空间”这一术语的意思, 参见Van Eemeren, F. H. , R. Grootendorst, S. Jackson, and S. Jacobs. 1993, 《论辩性商谈的重构》 (ReconstructingArgumentative Discourse) . Tuscaloosa, AL: U-niversity of Alabama Press.
[18]. MacCormick, N. , and R. S. Summers, eds. 1991, 《制定法解释: 一种比较研究》 (Interpreting Statutes. A Com-parative Study), Aldershot: Dartmouth.
[19]. Lasser, M. de S.-O.-l'É. 2004, 《司法审议: 司法透明性和合法性的比较分析》 (Judicial Deliberation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Judicial Transparency and Legitimac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 Vranken, J. B. M. 2007, 《探索法学家的思维框架: 民法论证中的约束和偏见》 ( Exploring the Jurist's Frame of Mind. Constraints and Preconceptions in Civil Law Argumentation), Deventer: Kluwer.
[21]. Dutch Supreme Court, 20 November 2001, NJ 2003/632.
[22]. 按照麦考密克和萨默斯的方法, 这些复杂的解释性论证形式, 可以重构为一种解决冲突的形式或论证: 几个论证相互权衡, 且做出选择。参见MacCormick, N. , and R. S. Summers, eds. 1991, 《制定法解释: 一种比较视角的分析》 (Interpreting Statutes. A Comparative Study) . Aldershot: Dartmouth.
[23]. [奥] 恩斯特 · A. 克莱默 (Ernst A. Kramer) 系瑞士巴赛尔大学荣退教授, 曾在奥地利萨尔茨堡大学和瑞士圣加伦大学任教, 系奥地利科学院和和米兰隆巴尔多科学院的院士, 国际私法统一学会等著名机构的研究员, 主要研究民商法和法律方法论。
[24]. 周万里, 华东师范大学法学院讲师, 德国波恩大学法学博士, 主要研究方向为民商法和法律方法论。
[25]. 当然也针对单个构成要件组成部分的意旨, 也就是该处使用的文字的意旨。
[26]. 哈贝勒 (Häberle), 《欧洲基本权杂志》 2005年版, 第685页; 摩尔 (Moor), 第274页, 提到文本的“互文性” ( “Intertextualité” )。按照安伯托·艾柯 (Umberto Eco), 《故事里的读者》 (Lector in fabula), 文本复杂是因为文本与“未说的” ( “èintessuto di non-detto” ) 编织在一起。在摩尔的意义上, 这可以被称为前置的“元文本” ( “Metatext” )。
[27]. 基础文献是恩吉施 (Engisch), 《法律制度的统一》 (海德堡1935年); 对此, 参见马施克 ( Maschke), 《通过方法实现公正》。对于恩吉施的法律思维理论 (海德堡1993年), 第73页及以下几页; 对于整体的情况, 参见施密特 (K. Schmidt) 主编的《汉堡讲座系列: 法的多样性——法律制度的统一》 (柏林1994年); 费利克斯 (Felix), 《法律制度的统一》 (图宾根1998年)。联邦法院也援用法律制度的统一性, 例如参见其判决[BGE 126 III 129 (138) ]。法统一思想的教义学历史, 参见巴尔杜斯 (M. Baldus), 《法律制度的统一: 19和20世纪法学理论、民法和国家法学中法律套语的含义》 (伯尔尼1995年) 随处可见。里诺 (Rhinow), 《法律创制》, 第126页及以下几页, 其用专业术语“整体解释的必要性”很好地总结了在解释时考虑整个法律制度的指引。注意这种必要性, 是对解释者提出的“要求” ( “aufgegeben” )。这个是比亚格尼 ( 《宪法》第255页) 意义上的名言, 据此, 法律制度的统一不是“给定的” (“gegeben” ), 而是“要求的” (“aufgegeben” )。但是, 这不能错误地对矛盾的规则作出“依据现行法” ( “de lege lata” ) 站不住脚的协调, 正确的是奥佩尔(Opel), 《巴塞尔法律通讯》 2016年, 第8页。对于法律制度统一思想进行特别扩展的是解释的指导原则“宪法的统一性” ( “ Einheit der Verfassung” )。对此, 主要参见胡贝尔 (H. Hub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70期 (1971年), 第183页; 因此, 不能孤立地解释矛盾的基本权利承诺, 而应尽量使之达到“实践的一致” ( “praktische Konkordanz” )。比如参见里诺 (Rhinow), 《胡贝尔纪念文集》, 第434页。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9 I 14 (24)。以宪法规范的等级性为基础 (因而以基本规定的优先性为基础), 参见最新的穆勒、比亚格尼 (J. P. Müller/Biaggini), 《瑞士综合国家与行政法杂志》 2015年, 第247页。
[28]. 以下主要以规则的规范环境, 而不是它的“现实环境”为准。现实环境可以是指与立法相关“现实” ( “Re-alien” ), 在广义上, 立法和解释嵌入的社会评价视角也包括在内。对于这种“现实环境”。
[29]. 参见科英 (Coing), 《法律方法论》, 柏林、纽约1972年, 第29页: “充满矛盾的法律制度违反社会的伦理要求, 即应该对所有人适用统一的标准”。
[30]. 斯塔姆勒, 《法学理论》 (哈勒1911年), 第24页。对于斯塔姆勒 ( Stammler) 的法统一理念, 具体深入的内容, 参见巴尔杜斯 (Baldus), 第94页及以下几页。
[31]. 莱勃勒 (Lepaulle), 《哈佛法律评论》 (1921/22), 第853页。
[32]. 卡萨斯 (Katsas), 《欧洲合同法的统一专业术语》 (巴登巴登2005年), 第100页。对此, 也参见阿姆施图茨 (Amstutz), 载约根斯、托依布纳 (Joerges/Teubner) (主编), 《权利宪法法》 (Rechtsverfassungsrecht) (巴登巴登2003年), 第213页及以下几页; 拉多依 (Ladeur), 载假范胡克 (Van Hoecke) (主编), 《比较法认识论和方法论》 (Epistemology and Methodology of Comparative Law) (牛津、波特兰2004年), 第91页及以下几页;赫雷斯塔 (Herresthal), 载《民法青年学者年刊》 2008年, 第139页及以下几页。
[33]. 因此, 在这两个领域之间也有可能出现类推适用。 《瑞士债法典》第23条及以下几条类推适用于行政合同,最新内容, 参见联邦法院的判决, BGE 132 II 161 (164)。
[34]. 但是, 它们应当相互协调, 比如赋予它们互补的功能。对于税法, 提到“相对自主性”的是沃尔兹(Walz), 《税收公平与法律适用》 (海德堡1980年), 第234页及以下几页。瑞士律法中值得注意的是征税与私法紧密相关, 主要参见科勒 (Th. Koller) 的基础性研究。
[35]. 税收罚款的不可转嫁性,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4 III 59 (64f. )。对此, 参见科勒 ( Th. Koller) 的评注, 《当前法律实务》 2008年, 第1295页及以下几页。
[36]. 对此, 重要的是瑞士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7 III538ff. )。【《瑞士债法典》第60条第2款: “但损害赔偿之诉, 基于犯罪行为而提出者, 如刑法对该犯罪行为有更长时效之规定, 其规定亦适用于民法上的请求权。”——译注】
[37]. 公共秩序的解释标准, 参见克莱默: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债法》, 第19/20条边码151及以下几个边码。在“空白规定” ( “Blankettnorm” ) 的意义上, 合同内容违法的标准, 也最终指向违反公法中的禁止性规定。同样, 侵权法中损害的违法标准 (《瑞士债法典》第41条第1款) 与公法相关。非常有说服力地论证在私法中考虑税法评价的必要性, 参见科勒 (Th. Koller), 第102页及以下几页。
[38]. 因此, 可以称之为基本权利在私法中的直接影响。表述恰当的是卡纳里斯: 《民法实务档案》, 第184期(1984年), 第212页; 同样参见穆勒 (G. Müller): 《瑞士国家与行政法核心杂志》, 第79期 (1978年), 第242页; 穆勒 (J. P. Müller): 《因素》, 第86页; 蔡希: 《瑞士法律人杂志》 1989年, 第1页; 联邦法院判决[BGE 111 II 245 (254) ]。解释下位法时注意宪法, 参见下文“合宪解释”。
[39]. 对此, 参见下文“合宪解释”。
[40]. 参见塞尔苏斯: 《学说汇纂》 1, 3, 24: “不能忽视整体, 基于法律的一部分作出判决”。相关证明, 参见利布斯 (Liebs), 101 (J 40)。
[41]. 比如参见《奥地利通用民法典》第6条、 《意大利民法典》第二节 (法律适用) 的第12条第1款和《西班牙民法典》第3条第1款。
[42]. 对于通用诠释学中的“整体原则”, 比如参见贝特 (Bett): 《作为人文科学方法学的一般解释论》 (图宾根1967年), 第219页及以下几页; 同样, 参见施泰格 (Staiger): 《解释的技艺》 (苏黎世1955年), 第11页:“一直以来, 诠释学教导我们从部分理解整体, 从整体理解部分。”
[43]. 菲力普·黑克: 《概念构建与利益法学》, 第139页及以下页; 对于内在体系是“冲突决定的体系”, 参见菲力普·黑克, 出处同上, 第149页及以下页; 对此, 参见奥尔 (M. Auer): 《欧洲私法杂志》 2008年, 第532页及以下几页。
[44]. 参见拉伦茨、卡纳里斯: 《法学方法论》, 第3版, 柏林等, 1999年重印, 第263页及以下几页, 第302页及以下几页。
[45]. 卡纳里斯: 《法学中的体系思维与体系概念: 以德国私法为例》, 第2版, 柏林1983年, 第19页及以下几页; 例如参见帕夫洛夫斯基 (Pawlowski): 《法律人的方法论》 (Methodenlehre für Juristen), 第3版, (海德堡1999年), 第120页及以下几页。
[46]. 对外在体系概念的不同描述, 参见史洛普 (Schluep): 《纪念文集》, 第570页及以下几页。
[47]. 迈耶 (S. E. Meyer): 《体系导向的评价法学原理》 (图宾根1983年) 第96页及以下几页: “法秩序的外在体系是相关评价观点的路标。”同样, 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载《克劳斯—威尔海姆 · 卡纳里斯纪念文集》 (慕尼黑2007年) 第1040页: “内在和外在体系之间相互依赖。”
[48]. 经典的潘德克顿体系由五篇组成 (总则、人法和家庭法、物权法、继承法以及债法), 在1807年由格奥尔格· 阿诺德 · 海瑟 (Georg Arnold Heise, 1778-1851) 发展而成。当时主流的体系方法, 是三篇的“制度体系” (人、物、诉讼), 依据的是盖尤斯的《法学阶梯》 (公元2世纪) 【参见盖尤斯: 《盖尤斯法学阶梯》, 黄凤译,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译注】。对此参见洪塞尔、梅耶—马利 ( Honsell/Mayer-Maly), 第233页及以下页。从教义学历史的角度主张重新整理德国民法材料, 参见本特 (Boente): 《民法中的共存与统一》 (图宾根2013年)。
[49]. 《瑞士民法典》第7条替代《瑞士民法典》缺少的总则部分, 深入的, 参见弗里德里希: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民法典》 (BK-ZGB/Friedrich), 第7条边码6及以下几个边码 【《瑞士民法典》第7条: “ 《瑞士债法典》关于契约的成立、履行和终止的一般规定, 亦适用于其他的民事法律关系。”——译注】。
[50]. 对此, 比如参见默茨 (Merz), 载《瑞士私法》, 第6卷第1部分 (巴塞尔、法兰克福1984年), 第17页及以下几页。
[51]. 那塔利诺·伊尔蒂 (Natalino Irtl) 的专著《解法典化的时代》 (L'età della decodificazione) (第4版) (米兰1986年) 书名中的表述, 现在已经成为国际流行的词语。
[52]. 只需想想基于欧盟法指令, 在瑞士法项目 (SWISS-LEX-Programm) 中纳入的新法律 ( 《产品质量法》 《消费贷款法》和《全包旅游法》 ); 对此, 参见克莱默: 《欧洲私法杂志》 1995年, 第503页及以下页。德国的“债法现代化改革” (2002年1月1日起生效) 开启了反向运动 ( “再法典化” )。
[53]. 例如, 令人遗憾的是《瑞士侵权法》受诸多“侵权法规” ( “Haftpflichtgesetze” ) 影响而杂乱不统一。形象的, 参见奥夫庭格尔、斯塔克 (Oftinger/Stark), 第31页及以下几页; 同样参见维德梅尔 ( P. Widm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10期 (1974年), 第305页, 其提到“无体系的无过错责任制度”。
[54]. 对于私法体系构建中“特别私法”的问题, 例如参见克莱默, 《瑞士法杂志》第102期I (1983年), 第263页及以下几页。
[55]. 布塞 (Busse), 载哈斯—楚克尔 (Hass-Zumkehr) (主编), 《语言与法律》 (柏林、纽约2002年), 第252页。
[56]. 总结性的, 参见赫普夫纳 (Höpfner): 《合体系的解释》 (图宾根2008年), 第83页及以下几页。
[57]. 典型案例是联邦法院判决 (BGE 84 II 542): (孤立地解释) 从《瑞士债法典》第418g条第2款不能推导出,区域或客户代理人仅可以对那些约定业务请求佣金, 这些业务 (不取决于介绍的因果关系) 是在代理关系期间与他的区域或客户圈的客户达成的。理所当然, 他作为居间代理人依据《瑞士债法典》第418g条第1款有权请求得到代理期间介绍业务的佣金, 即使业务直到代理关系结束后才完成, 也可以按照一般规定 ( 《瑞士债法典》第413条第1款) 请求得到佣金。否则, 区域或客户代理人相对于“普通”代理人就被歧视了, 尽管其应当具有优先的地位。
[58]. 这里应当注意“总则部分”与“分则部分”之间的“辩证法”, 比如《瑞士债法典》第一分篇 (通则) 和第二分篇 (各种契约)。比如如果合同依据《瑞士债法典》第20条无效, 无疑, 请求权基础是《瑞士债法典》第197条及以下几条。对于《瑞士债法典》总则部分与分则部分之间的关系, 参见普罗布斯特 (Probst), 载鲁莫—荣格、卡夫卡、里默尔 (Rumo-Jung/Kafka/Riemer) (主编), 《穆里尔纪念文集》 ( Festschrift für Erwin Murer) (伯尔尼2010年), 第625页及以下几页。
[59]. 参见施皮罗 (Spiro), 第102页及以下几页; 迈尔—哈尧茨: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 BK-ZGB/Meier-Hayoz), 第1条边码97; 格尔曼 (Germann): 《问题》, 第55页; 对于自相矛盾的刑法实践, 参见施特拉腾韦特 (Stratenwerth), 《总则I》, 第4章边码35。
[60].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1 III 156 (161) ]。
[61]. 详细的关于指示参引作为立法技术, 参见穆勒、乌尔曼 (Müller/Uhlmann), 《法律创制论的要素》, 第3版,苏黎世、巴塞尔、日内瓦2013年, 第227页及以下几页 (边码360及以下几个边码)。
[62]. 《瑞士民法典》第7条整体参引的规定带来相应 (entsprechend)、按意义 (sinngemäßig) (不一定是字面上)地适用《瑞士债法典》规定的结果。参见里默尔 (Riemer): 《瑞士民法典的序篇规定 (第1-10条) 导论》,第2版, 伯尔尼2003年, 第7章边码5及以下几个边码; 卡索尼 (Caroni): 《瑞士民法典序篇规定》, 巴塞尔、法兰克福1996年, 第245页。比如, 《瑞士债法典》第221条明确规定动产买卖的规定“相应地”适用于土地买卖, 《瑞士债法典》第99条第3款明确规定侵权行为的责任大小的规定相应地适用于合同责任; 《同性伴侣法》第33条和第34条第4款规定“按意义”适用离婚法, 《瑞士民事诉讼法》第219条也规定, 有关普通程序的规定“按意思”适用于“其他所有的程序, 如果法律没有不同的规定”。对于公司法, 参见《瑞士债法典》第714条和第777条第2款。在最新的《奥地利公司法》中, 《奥地利通用民法典》第1175条第4款规定整体参引适用民事合伙 (Gesellschaft bürglichen Rechts) 规定的模式, 如果对于其他类型的公司“没有特别的规定, 并且即使考虑适用于这些相应类型的公司的基本原则, 适用这些规定是适当的”。对此, 参见科彭施泰因尔 (Kopp. ensteiner), 《奥地利经济法杂志》 2015年, 第301页及以下页。
[63]. 这里是典型的“法律后果参引” ( “Rechtsfolgeverweisung” ), 它仅参引不当得利法中返还财产的规定, 而不参引不当得利请求权的构成要件 [如同“法律依据参引” ( “ Rechtsgrundverweisung” ) ]。对于这个从《德国民法典》发展出的区分, 参见洛伦茨 (Lorenz), 载《施陶丁格德国民法典评注》 (J. von Staudingers Kommentar zum Bürgerlichen Gesetzbuch) (柏林2007年), 第812条及以下几条的序言部分边码33及以下几个边码。针对利润返还请求权 ( 《瑞士债法典》第423条), 《瑞士民法典》第28a条第3款是法律依据参引还是法律后果参引的问题, 参见维尔罗 (Werro), 载《玛斯亚文集》 (Mélanges Pierre Tercier) (苏黎世2008年), 第500页。
[64]. 鉴于《瑞士有限责任公司法》中相对来说有大量参引股份公司法的规定, 在1992年修改《股份公司法》之后 (在2005年新的有限责任公司法颁布之前), 学界有激烈的讨论, 涉及的问题是参引旧股份公司法可否转换解释为参引新股份公司法。换句话说: 参引是所谓的“动态参引” ( “dynamische Verweisung” ) (参引其他法律各个版本的规定) 还是“静态参引” ( “statische Verweisung” )? 支持第一个的是主流观点, 比如参见冯比伦、拜勒 (Von Büren/Bähler): 《法律教育与实务杂志》, 第191 页及以下几页。反对的观点, 参见沃尔曼(Wohlmann), 《瑞士经济法杂志》 1995年, 第139页及以下几页; 同作者, 《有限责任公司法》 (巴塞尔、法兰克福1997年), 第8页; 鲍登巴赫、班克 (Baudenbacher/Banke): 《瑞士经济法杂志》 1996年, 第57页及以下页。动态参引和静态参引之间的区别, 一般性的论述, 参见克列门斯 ( Clemens): 《公法档案》 1986年,第80页及以下几页; 对于默认的动态参引, 参见霍兹 (Hotz), 载《面临新挑战的宪法国家: 汉加特纳纪念文集》 (圣加伦、施维茨1998年), 第199页及以下几页。一般性的“指示参引理论” ( Verweisungstheorie), 参见卡彭 (Karpen) 的专著, 《作为立法技术工具的指示参引》 (柏林1970年); 同样参见狄博斯 ( Debus), 《德国法律规范中的指示参引》 (柏林2008年)。
[65]. 1910年10月22日《柏林日报》 (Berliner Tagblatt) [转引自盖伊 ( Gaye), 《瑞士法杂志》第80I期 (1961年), 第66页]。∗约瑟夫 · 科勒 (Josef Kohler, 1849-1919), 德国著名的法学家, 曾是柏林大学法学院教授, 研究涉及所有的法律领域, 发表约2500篇作品, 其中有100本左右的专著。【科勒是专利权法中“权利耗尽理论”的创立人, 在19世纪末就国际闻名, 他拒绝了日本东京大学高薪聘请的教授职位, 1904年获得美国芝加哥大学授予的荣誉博士。——译注】。
[66]. 萨维尼, 《论立法和法学的当代使命》, 第3版 (海德堡1840年), 第66页 【萨维尼: 《论立法和法学的当代使命》 (中译本), 许章润译, 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 第18页。——译注】。
[67]. (相对于“规则” ) “原则”的特别结构, 基础性的是德沃金: 《认真对待权利》 (法兰克福1984年), 第56页及以下几页。【德沃金: 《认真对待权利》 (中译本), 信春鹰、吴玉章译, 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译注】。
[68]. 另外, 内在体系明显不是永远“封闭的”, 而是“开放的”或“动态的”体系 (主要参见卡纳里斯: 《法学中的体系思维与体系概念: 以德国私法为例》, 第 2 版, 柏林 1983 年, 第 61 页及以下几页); 温迪施(Windisch) 提到民主法律的“开放的多元法律原则网络”, 《法理学》 2013年, 第67页。它具有开放性, 是因为立法在进化, 且社会价值也在不断变迁并对解释产生影响。评价观点的内在体系不仅是开放的, 即接受新评价, 而且在这个意义上还是“移动的” (“beweglich” ), 因为在个案情况下 (in concreto) 单个评价因素不同程度地得以实现。“强化”实现一个因素, 可以补偿另一个具有“弱化”特征的因素。例如, 在侵权法中强化的过错因素特征 (故意!), 能够补偿弱化的因果因素特征 [以非相应 (Inadäquanz) 的形式]。比如在个案情况下, 私法自治原则越是清楚, 越不需要控制给付的相应性 (Adäquanz)。对于这种“移动的”观点, 基础性的是维伯格 (Willburg): 《损害法的因素》 (Die Elemente des Schadensrechts) (马尔堡1941年); 同作者, 《民法中移动体系的发展》 (Entwicklung eines beweglichen Systems im Bürgerlichen Recht) (格拉茨1951年)。对于维尔伯格的方法, 后来有大量的文献。比如参见科勒 (P. Koller), 载《法律中的评价和利益补偿: 瓦尔特 · 维尔伯格纪念文集, 1975年12月30日格拉茨大学法律与经济学学院助理纪念》 (格拉茨1975年), 第1页及以下几页; 奥托 (Otto), 载《法社会学与法理学年刊》, 第2卷 (1972年年), 第301页及以下几页; 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529页及以下几页; 比德林斯基, 及其他 (总编辑), 《现行和将来法中的移动体系》 (Das Bewegliche System im geltenden und künftigen Recht) (维也纳、纽约1986年); 韦斯特霍夫 (Westerhoff): 《移动体系的因素》 (柏林1991年); 米歇尔 (Michael),第50页及以下几页。
[69]. 对该方法尤为重要的文献, 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论私法中原则体系化的法律发现》, 1995年5月17日柏林法学会报告, 柏林、纽约1995年, 随处可见; 同作者, 《法学杂志》 1996年, 第683页及以下几页;以及很全面的, 同作者, 《私法体系与原则》, 维也纳、纽约1996年, 随处可见。
[70]. 主要由比德林斯基发展而来的, 《私法自治和负担法律行为的客观基础》, 维也纳、纽约1967年; 同样参见卡纳里斯: 《德国法中的信赖责任》 (慕尼黑1971 年)。对于德国法律行为学说中的原则问题, 参见辛格(Singer): 《意思表示法中自主决定和交易保护》 (慕尼黑1995年)。
[71]. 对于商法的“规范性特征”, 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私法体系与原则》, 维也纳、纽约1996年, 第444页及以下几页。对于瑞士竞争法的内在体系, 深入的内容, 参见史洛普 (Schluep): 《纪念文集》, 第581页及以下几页。
[72]. 深入地对联邦法院在颁布《瑞士债法典》和《瑞士民法典》之前, 形成原则的司法实践进行法律史分析,参见杜斯 (Duss): 《法院、法律和基本原则》 (苏黎世2009年)。
[73]. 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私法自治和负担法律行为的客观基础》, 维也纳、纽约1967年, 第106页。
[74]. 合同理论意义上的, 参见施密特—林普勒 ( Schmidt-Rimpler): 《民法实务档案》, 第147期 (1947年), 第130页及以下几页。
[75]. 对于瑞士法中严格的格式条款内容控制的问题, 比如参见克莱默: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债法》, 第19/20条边码270 及以下几个边码。对于新的《瑞士反不正当竞争法》, 除了很多其他文献, 参见施密特(Schmidt),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48期 (2012年), 第1页及以下几页。
[76]. 详细的论证, 参见克莱默: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债法》, 第1条边码50。
[77]. 维德梅尔: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10期 (1974年), 第289页及以下几页 【皮埃尔 · 维德梅尔(Pierre Widmer, 1938年), 瑞士著名的侵权法教授, 参与了瑞士、欧盟和国际侵权法等重要的立法咨询项目。——译注】。【本段如何处理“体系外”规范的方法, 借用了《瑞士民法典》第679条和《瑞士债法典》第185条第1款来说明该问题。瑞士联邦法院将《瑞士民法典》第679条类推适用于土地承包人的责任。学者皮埃尔·维德梅尔认为《瑞士民法典》第679条是体系外规范。——译注】
[78]. 这里不涉及过错责任, 也不涉及危险责任 (=严格的因果责任)。法定的“轻微”因果责任的构成要件的依据, 从评价上来看没有说服力。——译注
[79]. 不同的, 比如德国法律的情况。德国《瑞士民法典》第640条第2款的违宪性 (违反《德国基本法》第13条第1款), 有说服力的是科勒 (Kohler), 《法律人杂志》 2003年, 1081页及以下几页。【《瑞士宪法》第190条的规定 (该条的德文标题是“决定性的法”; 英文标题是“适用的法” ): “联邦法律和国际法对联邦法院和其他法律适用机关是决定性的。”法官在“不正义国家”的情况下的反抗权, 参见“拉德布鲁赫公式”: 应当遵守实在法, 即使其内容似乎不公平和不合目的, “除非该实在法违背公平, 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以致公平应当取代这个成为 ‘不正确的法’ 的法律” (拉德布鲁赫: 《南德法律人杂志》, 1946年, 第107页)。另外, 参见足立 (Adachi), 《拉德布鲁赫公式》 (巴登巴登2006年)。对两德合并的情况下,拉德布鲁赫公式的当前意义 ( “柏林墙保护进程” ), 参见德国联邦最高法院, 《新法律周刊》 1993年, 第141页 (144页及以下几页); 德国联邦宪法法院判决, 95, 96 (112f. ); 比如参见考夫曼 (Kaufmann): 《新法律周刊》 1995年, 第81页及以下几页; 扎利格尔 (Saliger): 《拉德布鲁赫公式和法治国家》 (海德堡1995年);德赖尔 (Dreier): 《法律人杂志》 1997年, 第421页及以下几页; 帕维克里克 (Pavcnik): 《法理学》 2015年,第139页及以下几页。有很多对在《德国基本法》第20条第4款规定反抗权的尝试进行了批评。——译注】
[80]. 因此, 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4 II 15) 还是值得支持。对该判决进行深入分析的, 参见克莱默: 《类比与恣意禁止》, 随处可见。
[81]. 比如参见卡温 (Cavin), 载《瑞士私法》, 第7卷第1部分 (巴塞尔、斯图加特1977年), 第29页: “ 《瑞士债法典》第185条的规定不符合逻辑, 因为它违背义务相互性的最基本原则。它是不公平的, 因为如果卖方占有标的物, 买方将承担他所不能避免的风险责任”。按照联邦法院判决 [BGE 84 II 158 (161) ], 《瑞士债法典》第185条第1款“与大众普遍接受的观念相悖。”【《瑞士债法典》第185条第1款: “除非没有特别情况或合同约定形成例外情况, 买卖物的用益与危险,于合同订立时转移于买受人。”——译注】
[82]. 拉丁文: “casum sentit dominus”。
[83]. 比如参见瑞士联邦法院判决, BGE 84 II 158 (161); 瑞士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8 III 370 (374f. ), 原则上承认《瑞士债法典》第185条的可妥协性。
[84]. 比如参见卡纳里斯: 《法学中的体系思维与体系概念: 以德国私法为例》, 第2版, 柏林1983年, 第132页;迈尔—哈尧茨,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民法典》, 第1条边码349; 同样, 赖歇尔 (Reichel): 《法律与判决》, 第105页。在罗马法中, 适用保罗在《学说汇纂》 (1, 3, 14) 中的法谚: “然而, 对于那些违反法的理性且已经接受的规则, 不应进一步发展为结果”; 《学说汇纂》 50, 17, 141 pr. 几乎与之相同; 同样参见《学说汇纂》 1, 3, 15 (尤里安) 【即“在那些违反法的理性所指定的规定中, 我们不能遵循法的规则。”——译注】。对此, 同样参见下面注脚777。
[85]. 相反, 如果按照通常的理解, 把“特别规定的规则” ( “singularia-Regel” ) 理解为禁止对例外规定做类推适用的话, 那么就应当否定该规则。
[86]. 瓦尔特 (H. P. Walt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47 期 ( 2011 年), 第227页, 提到“纵向体系”( “vertikales System” )。
[87]. 例如, 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0 II 65 (71), 以此为依据。现在, 同样参见马提奥第 (Matteott), 《瑞士法杂志》, 第129期I (2010年), 第225页, 他以《瑞士联邦宪法》第5条第1款和第3款为依据。
[88]. 对于层级的论证, 比如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56页: “在解释所有的下位法规范时, 使其与上位法不矛盾”。专门针对合宪解释, 典型的, 参见格德纳 (Göldner), 《合宪解释和法律续造中的宪法原则与私法自治》 (柏林1969年); 贝特尔曼 ( Better-mann), 《合宪解释: 界限与危险》 (海德堡1986年); 福斯库勒 (Vosskuhle), 《公法档案》, 第125期 (2000年), 第177页及以下几页; 赫雷斯塔 (Herresthal), 《法律教育》 2014年, 第295页及以下几页; 比德林斯基,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55页及以下几页; 对于瑞士的学理和实践, 参见英博登 (Imboden), 载《宪法和宪法现实: 汉斯 · 胡贝尔纪念文集》 (伯尔尼1961年), 第138页及以下几页; 穆勒 (N. Müller), 《对于合乎宪法解释原则的联邦法院判决》 (伯尔尼1980 年); 海夫林(Häfelin), 《胡贝尔纪念文集》, 随处可见; 海夫林、哈勒、凯勒 (Häfelin/Haller/Keller), 《瑞士联邦国家法》, 第8版, 苏黎世2012年, 边码148及以下几个边码; 马提奥第 (Matteotti), 《瑞士法杂志》, 第129期(2000年) I, 第225页。
[89]. 参见舒巴特 (Schubarth),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136期 (2000年), 第109页。
[90]. 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6 Ia 359 (369)。
[91]. 德国法中 〔自从1958年1月15日联邦宪法法院吕特案判决 [Lüth-Urteil, BVerfGE 7, 198 (205) ] 可以观察到的私法及其方法的“宪法化”〕, 参见哈佛坎普 (Haferkamp), 《民法实务档案》, 第214期 (2014年),第78页及以下几页。
[92]. 合宪解释的要求因此是“优先解释规则”。比如参加卡纳里斯, 载《私法与方法: 克莱默纪念文集》 (巴塞尔等2004年), 第143页及以下几页。与此相区别的是, 先不借助宪法去解释有疑问的规范, 而是在之后回答哪些可能的解释“最符合宪法的规定” (BGE 135 II 416 [418] ), 赫恩 (Höhn) [ 《实践的方法论》, 第236页及以下页; 同作者, 载《海夫林65岁纪念文集》 (苏黎世1989年), 第257页及以下几页] 称之为“宪法相关的”解释: 宪法作为其中一个解释因素, 直接被纳入到解释之中, 也就是作为一个事先不凌驾于其他的因素。这导致所选择的解释结果不总是最合宪法。因此, 该观点给予宪法等级上更高优先性的权重太少。对于联邦法律的合乎国际法解释, 参见汉加特纳 ( Hangartner): 《当前法律实务》, 1995年, 第134页及以下几页。对于《欧洲人权公约》中价值在私法中的重要性, 参见豪歇尔、姚恩 (Hausheer/Jaun): 《瑞士民法典序篇评注》, 伯尔尼2003年, 第1条边码178。
[93]. 参见海夫林 (Häfelin): 《黑格纳纪念文集》 ( Festschrift für Hegnauer), 第121页: “如果不能依据目的、体系和历史解释得出文字不反映法律规范的真正意思, 那么法官就不能依据宪法背离文字。”深入的内容, 详见同作者, 《胡贝尔纪念文集》, 第252页及以下几页; 同样参见卡林 (Kälin): 《国家法申诉程序》 (Das Verfahr-en der staatsrechtlichen Beschwerde), 第2版 (伯尔尼1994年), 第16页及以下页; 司法实践中对于合宪解释及其界限, 比如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95 I 330 ( 332); 99 Ia 630 ( 636); 102 IV 153 ( 155); 107 V 214 (216); 115 II 193 (201); 124 III 321 (331); 131 II 697 (705); 131 II 710 (716)。依据《瑞士联邦宪法》第190条, 对于经解释不合宪的联邦法律, 即使它们具有 (基于《瑞士联邦宪法》第190条, 严格来说仅是表象的) 违宪性, 法院也要服从之。对于“合乎宪法的违背法律文字的法律续造”方法的司法实践例子, 参见穆勒 (J. P. Müller): 《法律继续教育和实践杂志》 2000年, 第123页及以下几页。
[94]. 瓦尔特 (H. P. Walt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第147期 (2011年), 第228页。
[95]. 参见联邦法院涉及内阿彭策尔半州的宪法判决, BGE 106 I a 136 (137); 116 Ia 359 (381)。同样参见瑞士联邦委员会1977年4月20日的有关保障汝拉州宪法 (jurassische Verfassung) 的通知, 《瑞士联邦公报》 1977年,第2期, 第264页 (第273页): “如果对州宪法的解释不合乎联邦宪法, 只能拒绝这种保障”。
[96]. 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6 Ia 136 (137); 最近的, 比如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3 I 77 (79)。
[97]. 在该意义上, 比如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1 II 245 (255): “至少在对私法规范合宪解释的要求的意义上, 间接的第三人效力几乎完全得到承认”。
[98]. 德国旧学说中, 特别重要的是迪里希 (Dürig), 载《从波恩基本法到全德国宪法: 汉斯 · 拉威尔斯基75岁纪念文集》 (Festschrift für Hans Nawiasky) (慕尼黑1956年), 第157页及以下几页; 出自新文献的内容, 主要参见卡纳里斯, 《基本权利与私法》 (柏林1999年); 瑞士文献, 比如参见穆勒 (G. Müller): 《所有瑞士国家与行政法杂志》, 第79期 (1978年), 第233页及以下几页; 穆勒 (J. P. Müller): 《因素》, 第79页及以下几页; 舍费尔 (Schefer): 《基本权利的主要内容》 (伯尔尼2001年), 第298页及以下几页; 埃格利 (Egli):《基本权利的第三方影响》, 苏黎世大学博士论文, 2002年; 阿内特 (Arnet): 《缔约自由与强制》 (伯尔尼2008年), 第113页及以下几页。马蒂: 《瑞士民法典 (苏黎世) 法律评注》 ( ZK-ZGB/Marti), 第5/6条前言边码187及以下几个边码。典型的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1 II 245 (255) ]。在该判决之后, 瑞士学说中有关于宪法对私法影响的激烈讨论。布赫 (Bucher) ( 《瑞士法律人杂志》 1987年, 第37页及以下几页) ——原则上, 对宪法思想对私法的影响没有提出质疑——用强硬的词语、以最大程度的谨慎, 提醒注意宪法思想对私法的强大影响; 类似德国法中抵制的趋势, 参见迪德里希森 (Diederichsen): 《法律》 1997年, 第57页及以下几页 ( “面对基本法, 私法的自我宣言” ); 完全否决第三人效力学说的, 参见山德 ( Sandoz): 《瑞士法律人杂志》 1987年, 第214页及以下几页。全盘否定第三人效力思想, 同样参见洪塞尔 ( Honsell): 载《青年民法学者2008年刊》, 第15页: “基本权利不能解决私法中的冲突案件”。参见与此相对的, 主要是萨兰丁 ( Sa-landin): 《瑞士法律人杂志》 1988 年, 第373 页及以下几页; 从私法视角进行区别化的描述, 参见策西(Zäch): 《瑞士法律人杂志》 1989年, 第1页及以下几页、第25页及以下几页。
[99]. 为了避免误解, 应当再次明确私法规定理所当然地和公法规定一样, 直接受制于基本权利的要求。正确的,参见耶施泰特 (Jestaedt), 载《罗尔夫 · 施蒂尔纳纪念文集》 ( Festschrift für Rolf Stürner), 第1册 (慕尼黑2013年), 第932页: “ 《德国民法典》在基本权利上承担的义务, 不比德国的警察法少”。第三人效力的问题,不是涉及基本权利对私人组织的法律关系的影响, 而是是否或在多大程度上基本权利对私人组织 (主要是通过合同确立) 的法律关系产生影响。【《瑞士联邦宪法》第35条第3款: 国家机关负责基本权利在私人之间也产生效力, 只要它们对此适合。——译注】
[100]. 例外情况下, 基于 (失效的) 《瑞士联邦宪法》第4条第2款第3句 (现在是《瑞士联邦宪法》第8条第3款第3句) 认定第三人效力,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3 Ia 107 ( 110); 114 Ia 329 ( 331); 125 III 368 (370f. )。
[101]. 对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7 II 172 (176f. ), 提出有说服力的批评, 在判决中联邦法院将委托加工合同中的责问义务 (Rügepflicht) 严格地适用于定制方, 参见高赫 (Gauch) 的评语, 《建筑法: 瑞士建筑法专题研讨通知》 1982年, 第17页及以下页, 第18页 (针对序号15): “考虑到合宪法要求的消费者保护 ( 《瑞士联邦宪法》第31条), 对该条款的扩大对消费者友好型的解释具有正当性”。 《瑞士联邦宪法》第31条相当于现在《瑞士联邦宪法》第97条第1款。
[102]. 在著名的联邦法院判决中, BGE 80 II 26, “西利格案” ( “Fall Seelig” ), 涉及的是不受欢迎的电影批评者进入电影院, 联邦法院拒绝依据对《瑞士联邦宪法》 (旧) 第55条 (出版自由, 参见现在的《瑞士联邦宪法》第17条第1款的媒体自由) 具体化的《瑞士民法典》第28条支持强制缔约的义务, BGE 80 II 26 (41ff. ); 对于私法上论证强制缔约义务,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9 III 35 (42ff. ); 明确认识到新闻自由的间接 (由私法的人格权保护传递) 的第三人效力,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7 Ia 277 (208f. )。参见在相同的关系中,《瑞士民法典》第28条第2款中“主要的公共利益”的正当性理由。对《瑞士民法典》第28条第2款合宪解释, 形象的描述, 参见海尔利、沃尔夫 (Heierli/Wolf): 《瑞士知识产权法杂志》 2010年, 第376页; 基于种族原因进行歧视, 参见格克苏 (Göksu): 《瑞士法律人杂志》 2002年, 第89页及以下几页; 同作者, 《缔约时种族歧视侵犯人格权》 (2003年)。 (对于禁止歧视) 合宪解释私有的公用企业的章程和规定,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4 V 369 (375ff. )。
[103]. 对此, 参见克莱默: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第19/20条边码163及以下几个边码。
[104]. 对此, 参见格伦佩尔 (Gremper): 《行使宪法意义上权利的劳动法视角》 (巴塞尔、法兰克福1993年), 主要是第32页及以下几页; 卡马斯塔 (Camastral): 《劳动关系中基本权利》 (库尔、苏黎世1996年), 第155页及以下几页。阿尔邦地区法院判决, 参见《瑞士法律人杂志》 1991年, 第176页。对于《瑞士联邦宪法》第28条 (结社自由) 对劳动关系的间接的第三人效力,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2 III 122 (132f. )。【《瑞士债法典》第336条第1款b项规定, 他方依据宪法上的权利通知终止劳动关系的, 属于滥用终止权的行为。——译注】
[105]. 参见赫恩 (Höhn): 《蒂普克纪念文集》, 第216页脚注10, 他完全一般性地强调在解释框架内也能适用类推程序。对于解释中基本的类推结构, 主要参见考夫曼 (A. Kaufmann): 《类推和“事物本质” 》, 第2版 (海德堡1982年)。对此, 以好的理由提出批判的, 参见策勒 (Zeller), 第199页。
[106]. 的确如此, 参见布赫 (E. Bucher): 《债法分则》, 第3版 (苏黎世1988年), 第210页。
[107]. 因此, 正确的是高赫 (Gauch), 边码1891。针对错误法 (Irrtumsrecht) ( 《瑞士债法典》第24条第1款第4项), 解释《瑞士债法典》第375条第1款, 同样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98 II 299 (303f. ) 。
[108]. 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44页; 从法院判决得到启示的是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2 II 167 (170)。
[109]. 主要参见奥夫庭格尔 (Oftinger): 《瑞士侵权法》, 第1卷, 第4版 (苏黎世1975年); 联邦法院判决, BGE 82 II36 (39); 99 II221 (223)。
[110].“间接受害人损失”或“反射损失” ( “Reflexschäden” ) 是指与受害人有特定关系的人因受损行为而遭受的损失。——译注
[111].“间接受害人损失”或“反射损失” ( “Reflexschäden” ) 是指与受害人有特定关系的人因受损行为而遭受的损失。——译注
[112]. 雷伊 (Rey) 指出《瑞士债法典》第45条第3款具有除外特征, 参见其书边码358。
[113]. 对于奥地利法中类似的法律情况, 比德林斯基继续依据该论证, 参见《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44页。
[114]. 比如, 用人单位暂时失去不可替代的专业人士而遭受的损失, 参见雷伊 (Rey), 《侵权责任法》, 第4版,苏黎世2008年, 边码355。
[115]. 如果间接受害人损失是“纯粹财产损失”, 联邦法院以是否违反以阻止这种损失的保护法律为准, BGE 101 Ib 252 (256); 102 II 85 (99)。如果它涉及绝对权 (比如惊吓损失), 至少有直接的损失, 参见联邦法院猎人案判决, BGE 112 II 118 (124ff. ); 由联邦法院判决确认, BGE 138 III 276。
[116]. 参见克莱默: 《 (伯尔尼) 瑞士私法评注: 债法》, 第19/20条边码205。
[117]. 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46页。
[118]. 否则, 作为“特别法”的单个构成要件会有完全被架空的危险。
[119]. 例如, 正确的——依据旧《瑞士反不正当竞争法》——是联邦法院判决, BGE 87 II 113 (116f. )。
[120]. 在该意义上, 可以理解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2 II 292 (294); 一般条款的“规范的优先性”的比重很大,参见穆勒 (J. Müller): 《瑞士知识产权法杂志》 2003年, 第301条及以下几条。按照他的观点, 在解释的时候, 至少应当“同时考虑”特别构成要件的评价。对于整体的情况, 同样参见鲍登巴赫 (Baudenbacher), 载鲍登巴赫 (主编), 《新基础的 〈瑞士反不正当竞争法〉》 (伯尔尼、斯图加特1989年), 第35页 (主要是对低于成本价格销售行为的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评价)。
[121]. 同样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446页,使用了奥地利法中的例子。
[122]. 刑法中, 在 (产生误导的) 标题“不真正竞合” ( “unrechte Konkurrenz” ) 下处理特别性原则 (Spezialitäts-grundsatz)。典型的是施特拉腾韦特 (Stratenwerth), 《总则I》, 第18章边码1及以下几个边码。【“特别法优于一般法”的拉丁文: “ Lex specialis derogate legi generalis”。该句直译是“特别法取代一般法”。——译注】
[123]. 反对的观点, 参见罗斯 ( Ross), 第 134 页; 最新的, 参见赖默尔 (Reimer), 边码 209。联邦法院判决(BGE 125 III 425 (429) ) 的确以“逻辑”为基础; 例如参见奥夫庭格尔、斯塔克 (Oftinger/Stark), 第670页: 特别法的排他性原则“是理所当然的”。 《意大利刑法典》第 15 条明确规定“特别性原则”( “Spezialitätsprinzip” )。
[124]. 比如参见 [德] 卡尔·拉伦茨、卡纳里斯: 《法学方法论》, 第3版, 柏林等, 1999年重印, 第88页。
[125]. 不太清楚的, 参见齐佩利乌斯: 《法学方法导论》, 第11版, 慕尼黑2012年, 第31页及以下页 [最新的,参见巴尔契克 (Barczak): 《法律教育》 2015年, 第973页]: “从概念角度来看”, 通用的规范——与那里阐述的相反——包括特别规定的构成要件的所有特征!
[126]. 例如, 对于《瑞士债法典》第24条第1款第4项 【该项规定: “尤其是在以下情形中, 重大错误得以成立:……; 4. 如果错误涉及的事实是错误缔约人按照交易中的诚信视为合同的必要基础。错误仅涉及缔约动机的,不属于重大错误。”——译注】 和买卖合同瑕疵担保责任返还价款 (Wandelung) 之间的关系, 有很多的讨论。这里应当注意瑕疵担保请求权可以行使的条件是, 只有在合同缔结后 (但是在交付之前) 产生 (特定物) 的瑕疵, 并且买方 (依据《瑞士债法典》第185条) 对此无需承担风险 (即卖方或其辅助人过错造成标的物损害, 或约定风险自交付时由买方承担, 并且之前的意外事件造成标的物损害), 买方对于标的物特征 (瑕疵)的竞合性的错误因此就被排除了。在这个意义上, 自始就无竞合关系。不同观点, 参见洪塞尔 ( Honsell):《瑞士法律人杂志》 2007年, 第138页及以下页 (确认在《巴塞尔瑞士私法评注: 债法》, 第6版, 2015年,第197-209条序言边码9); 被赞同的洪塞尔的观点是: 在《瑞士债法典》第24条第1款第4项的确覆盖的返还价款构成要件的领域中, 排他性地适用瑕疵担保规则。同样, 《瑞士民法典》第679条第1款 【该款规定: “因所有权人超越权利而遭受侵害或有遭受侵害之威胁, 受害人有权向不动产的所有人提起诉讼, 请求恢复原状, 或采取措施排除妨害, 且不影响其请求损害赔偿的权利。”——译注】 和《瑞士债法典》第41条第1款 【该款规定: “不法给他人造成损失的, 比如以故意或过失的方式, 应负赔偿责任。”——译注】 之间不是纯正的特别关系。因为《瑞士债法典》第679条第1款也包括土地所有人无过错造成损失的情况, 《瑞士债法典》第41条第1款自始不包括这些情况。但是, 在土地所有人无过错造成损失的情况下, 《瑞士民法典》第679条第1款相对于《瑞士债法典》第41条第1款是特别法(lex specialis)。对于不属于履行的部分构成要件, 《瑞士债法典》第97条第1款相对于《瑞士债法典》第208条第3款是一般法 (lex generalis) ( “卖方对其他损失承担的责任” )。
[127]. 比如恩吉施也强调需要评价的考虑, 参见恩吉施: 《法律思维导论》, 第11版, 维腾贝格尔和奥拓修订, 斯图加特等2010年, 第275页及以下页; 拉伦茨、卡纳里斯: 《法学方法论》, 第3版, 柏林等, 1999年重印,第88页; 伏戈尔 (Vogel), 第63页。
[128]. 呼吁按照目的性衡量解决债法的竞合问题, 同样参见毛赫勒 (Mauchle): 《当前法律实务》 2012年, 第933页及以下几页。
[129]. 参见梅耶—马利 (Mayer-Maly): 《法律规范的位阶》, 载克里斯蒂安 (主编), 《规范的位阶: “历史与当代的法律功能”专题研讨会》, 1994年4月22月和23日, 哥廷根1995年, 第139页。
[130]. 默茨 (Merz), 载《论瑞士法下的买卖: 特奥 · 顾尔70岁纪念文集》 ( Festschrift für Theo Guhl ) (苏黎世1950年), 第94页及以下几页; 德国法情况的类似分析, 参见伏戈尔 (Vogel), 第64页及以下几页。【汉斯 · 默茨 (Hans Merz, 1907-1995), 曾是瑞士伯尔尼大学教授, 主要研究私法和反垄断法。——译注】
[131]. 对于基于基础错误的撤销权与买卖法上瑕疵担保之间的竞合, 《瑞士债法典》第201条和第210条 (及其背后保护交易的目的) 形式上的阻碍, 支持瑕疵担保具有排他性。不同的是联邦法院一直以来的实践 (由联邦法院“毕加索案”判决确认, BGE 114 II 131)。基于《保险合同法》第6 条的规定, 被保险人违反正确说明“危险情况”的义务, 导致解除保险合同, 相对于错误和欺骗撤销权, 属于特别法。不允许追溯到《瑞士债法典》第23条及以下几条的规定, 从而“架空” 《保险合同法》第6条短期险四周 (相对于《瑞士债法典》第31条规定的期限):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 BGE 61 II 281 ( 284) ]。新的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3 III 175 (179f. ), 针对《瑞士债法典》第271条 (特别法) 与《瑞士民法典》第2条第2款之间的关系: 即使是明显滥用权力的终止合同, 也应当遵守《瑞士债法典》第273条第1款的产生效果的期限。∗有利性比较 (Günstigkeitsvergleich), 即比较法条适用条件的苛刻程度。——译注
[132]. 参见克莱默: 评判性地评价联邦法院判决 (BGE 106 II 75), 《法律继续教育和实践杂志》 1984年, 第128页及以下几页, 很难理解的是奥夫庭格尔、斯塔克 (Oftinger/Stark): 《瑞士侵权法》, 第1卷, 第5版, 苏黎世1995年, 第670页及以下几页。一方面, 那里认为把遵循因果责任原则的“侵权法”视为《瑞士债法典》第41条的特别法是“有意义的” (边码7); 另一方面, 却认为《瑞士债法典》第41条第1款和因果责任构成要件之间应当“真正地”相互替代 (边码11); 最后, 却宣称因果责任的构成要件具有排他性 (边码11)。
[133]. 参见瓦尔特 (H. P. Walt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 132期 (1996年), 第295页。
[134]. 比如联邦法院“佛理特森案” (Friteusen) 判决 (BGE 90 II 86)。
[135].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64 II 254 (259) ); 奥夫庭格尔、斯塔克 (Oftinger/Stark), 第682页及以下几页;对于德国法, 参见克莱默: 《德国民法典慕尼黑法律评注》, 第2卷, 第5版 (慕尼黑2007年), 第241条边码26及以下几个边码。联邦法院判决中, BGE 114 II 131 (136), 支持的规则是, 如果在法律竞合的情况下, 不能通过解释得出其中一个作为“特别规定”优先适用, 那么推定法律救济具有替代性。很难论证这种推定; 最终有决定性的是与具体问题相关的目的视角。
[136]. 对于整体情况, 比如参见奥夫庭格尔、斯塔克 (Oftinger/Stark), 第684页, 据此, 对于同一个损害, 当然不能有两次赔偿, 即一次依据合同责任, 同时依据与之竞合的侵权责任; 对于损害赔偿和返还利润的叠加可能性,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9 III422 (425); 133 III 153 (157ff. )。对此, 参见豪歇尔、埃尔毕—穆勒(Hausheer/Aebi-Müller): 《伯尔尼法律人协会杂志》, 第 143期 (2007年), 第341页及以下几页。
[137]. 拉丁文: “lex posterior derogate legi priori” (新法优于旧法, 或后法优于前法); “lex superior derogate legi inferio-ri” (上位法优于下位法)。
[138]. 因此, 经常也称之为“规范冲突”。规范冲突的法理学一般理论, 参见维德尔 (Wiederin): 《法理学》 1990年, 第310页及以下几页。对于“取代规则” ( “Derogationssätze” ) (新法规则和特别法规则), 同样参见黑克曼 (Heckmann): 《法律规范的适用效力和适用丧失》 (图宾根1997 年), 第157 页及以下几页; 弗艾斯(Vranes), 《外国公法与国家法杂志》, 第65期 (2005年), 第391页及以下几页。
[139]. 典型的例子, 参见《劳务介绍和人事派遣法》 (AVG) 第42条。
[140]. 按照新法规则, 属于实质取代的规定, 明确规定的是《天主教法典》 ( Codex Iuris Canonici) 第20条和第21条和《葡萄牙民法典》第7条第2款; 方法论的文献, 参见比德林斯基 (Bydlinski): 《法律方法论和法律概念》, 第2版, 维也纳、纽约1991年, 第572条及以下几条, 指出新的一般法规定遇到旧的特别法规定时, 面临的方法论问题。特别法规定事实上想要取代一般法规定? 一般来说, 基本原则应当是: “新的一般法规定不取代旧的特别法规定” ( “Lex posterior generalis non derogate legi priori sepeciali” )。对此, 参见博比奥 (Bobbio),第230页及以下页。在该意义上, 明确规定的是《葡萄牙民法典》第7条第3款 (除非, 按照立法者没有让人误解的意思是不同的)。另外, 新法规则也适用于法律行为。对于最终遗嘱, 参见《瑞士民法典》第511条第1款 【即:“如立遗嘱人没有明确废除原遗嘱, 却又重新设立了新遗嘱, 则应视新遗嘱取代了原遗嘱, 但能确定新遗嘱为原遗嘱之补充的情形除外。”——译注】。
[141]. 但是, 这种实质取代以前经常被忽视了。比如参见史洛普 (Schluep), 载《经济自由和消费者保护》 (苏黎世1983年), 第196页。期间, 《瑞士反不正当竞争法》第10条第2款已解决了这个问题。
[142]. 对于问题, 参见威尔 (Will), 载《洛伦茨 (Werner Lorenz) 80岁纪念文集》 (慕尼黑2001年), 第623页及以下几页; 科勒 (Th. Koller): 《法律继续教育和实践杂志》 2003年, 第41页及以下几页; 同作者, 《法律继续教育和实践杂志》 2009年, 第179页及以下几页, 附带证明了联邦法院的实践。
[143]. 同样参见米歇尔 (Michel): 《家庭法评论: 登记的同性伴侣关系》 (FamKomm Eingetragene Partnerschaft), 第26条边码6。【《瑞士民法典》第105条第1项: “有以下情形之一的, 婚姻为绝对无效: 1. 结婚时, 夫妻一方已有婚姻关系, 且原婚姻关系没有因离婚或配偶死亡而解除”。 《同性伴侣法》第26条: “登记为同性伴侣关系的人不能结婚。”——译注】
[144]. 相反, 在联邦法与州法之间的关系上, 适用自动取代: “联邦法刺破州法!”参见《瑞士联邦宪法》第49条第1款。即使州法属于特别法, 也是如此, 因为这里适用“上下位阶标准优于时间顺序标准” (博比奥 ( Bob-bio), 第230页)。 《瑞士联邦宪法》惩罚的问题, 参见汉伽特 (Hangarther), 《瑞士法杂志》, 第128I 期(2009年), 第434页及以下几页。对于处理违反国际法的联邦法律, 原则上适用国际法有限原则, 即使是针对特别法 〔比如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19 V 171 (177); 122 II 234 (239); 122 II 485 (487); 125 II 417 (425); 131 II 352 (355) ] 〕; 联邦法院判决中的“舒伯特原则” ( “Schubert-Doktrin” ) 对此进行了限制(BGE 99 I b 37 [44]; 更详细的阐述, BGE 138 II 524 (533ff. ) )。 (直接适用的) 国际法与联邦法律之间的冲突, 详细的, 参见汉加特纳、洛泽 (Hangartner/Looser), 载埃伦策勒 ( Ehrenzeller) 等, 《瑞士宪法》, 第3版 (苏黎世等2014年), 第190条边码33及以下几个边码; 对于“舒伯特原则”, 同样参见鲍曼 (Baumann):《当前法律实务》 2010年, 第1009页及以下几页; 奥尔 ( Auer): 《瑞士法杂志》, 第132I期 (2013年), 第432页及以下几页; 许雷尔 (Schürer): 《综合瑞士国家与行政法杂志》, 第116期 (2015年), 第130页及以下页; 对瑞士法“上位法规则”进行总结的, 参见伊马克 (Imark): 《瑞士法律规则的废除》 (巴塞尔、法兰克福1992年), 第25页及以下几页。
[145]. 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5 II417 (425), PKK案判决。对此, 典型的文献, 参见基亚列洛 (Chiariello), 第64页及以下几页, 第79页及以下几页, 第116页及以下几页; 贝诺特 (Benoit), 《瑞士法杂志》, 第128 期I (2009年), 第464页及以下几页。对于违反《欧洲人权公约》的规则, 如果涉及后来颁布的宪法规定 (具体是《瑞士联邦宪法》第121a条第3-6款 (驱逐出境动议) ), 那么联邦法院原则上受《欧洲人权公约》的优先性约束。例如联邦法院判决, BGE 139 I 16 ( 31)。对此, 参见汉加特纳 ( Hangartner): 《当前法律实务》2013年, 第316页及以下几页; 蒂雷尔 (Thürer): 《瑞士法杂志》, 第133期I (2014年), 第8页; 按照联邦法院判决, BGE 142 II 35 (39f. ), 这同样适用于瑞士与欧盟达成的关于自由流动的条约。对此, 提出批评的是比亚格尼 (Biaggini), 《瑞士国家与行政法核心杂志》 2016年, 第169页及以下页。对于《欧洲人权公约》相对于私法规范 (比如《瑞士民法典》 ) 是否具有优先性的问题, 尚无定论, 参见联邦法院判决, BGE 122 III 414 (416); 125 III 209 (218)。
[146]. 王涛, 男, 浙江杭州人, 华东政法大学科学研究院副研究员, 研究方向为西方法律思想史。
[147]. 两篇演说的全文收录于剑桥政治思想史文本系列中的《国王詹姆斯政治著述选》。 King James VI and I ( Au-thor), Johann P. Sommerville (Editor), King James VI and I: Political Writing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January 27, 1995)。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引进了此书的影印本《国王詹姆斯政治著述选》,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3年。另一个更早的现代版本是: The Political Works of James I. Reprinted from the Edition of 1616.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Charles Howard McIlwain.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18. 学界经常使用的多本文献集也都收入了这些演说。例如, 凯尼恩编辑的《斯图亚特宪法, 1603-1688: 文献与评注》和特纳编辑的《詹姆斯一世政权的宪法文献》收录了这两篇演说的节选。 J. P. Kenyon, The Stuart Constitution, 1603-1688: Documents and Commentar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9, pp. 81-86. J. R. Tanner, Constitutional Documents of the Reign of James I A. D. 1603-1625: With an Historical Commentar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61, pp. 14-22. 伍德编辑的《神授权利与民主: 斯图亚特英格兰政治著述选》收录了1610年演说的节选。 David Wootton, Divine Right and Democracy: An Anthology of Political Writing in Stuart England, Penguin Books Ltd, 1986, pp. 107-109. 本文所有注释皆为译者所加。
[148]. 《创世纪》, 8. 22。
[149]. 《诗篇》, 82: 6。
[150]. 《诗篇》, 82: 7。
[151]. 禁令是一种令状, 即禁止令状 (Writ of Prohibition)。简单来说, 当某人想要基于某个诉讼案件超出了某法庭的司法管辖权而阻止该诉讼时, 他可以向王座法庭或高等民事法庭提出申请。如果他的申请被批准, 那么一项禁止令状就会被颁发, 禁止相关法庭及原告继续进行诉讼。只有当这项禁令被撤销后, 这个诉讼才能继续。因此, 这种令状也常常被译为“禁审令”。总体上看, 禁令之所以常常会引发各式各样的矛盾和冲突, 是因为禁令控制着三类非普通法法庭的司法管辖权: 教会法庭、衡平法庭和海事法庭。詹姆斯一世当政期间发生的1607年国王禁令案, 由于詹姆斯一世与刚刚就任高等民事法庭首席法官 ( Chief Justice of the Common Pleas) 的柯克之间的正面冲突而备受关注, 成为法制史上的著名案例。对于英国现代早期的禁令问题参见格雷四卷本的《禁止令状: 现代早期英国法的司法管辖权》详细深入的研究: Charles Montgomery Gray, The Writ of Prohibition: Ju-risdiction in Early Modern English Law, http: //chicagounbound. uchicago. edu/lib_ pubs/. 1607年国王禁令案的相关文献参见: Selected Writings of Sir Edward Coke, vol. I, Liberty Fund Inc. (December 1, 2003), pp. 479-481。Roland G. Usher, James I and Sir Edward Coke, The English Historical Review, Vol. 18, No. 72 (Oct. , 1903)。
[152]. 《诗篇》, 72. 1。
[153]. 本文刊载于荷兰《法律方法》 (Law and Method, based in the Netherlands), 于2012年1月出版。原文题为:Legal Doctrine As a Non-Normative Discipline: A Refinement of Niiniluoto's and Aarnio's Distinction Between Norm-De-scriptions, Norm-Contentions and Norm-Recommendations (作为非规范性学科的法律教义学: 尼尼洛托和阿尔尼奥关于规范性描述、规范性论辩和规范性建议的区别再研究, 在此处省略了原文的副标题。)
[154]. 安妮·露丝·玛克尔 (Anne Ruth Mackor), 女, 任职于格罗宁根大学法学院 ( Faculty of Law of University of Groningen), 法学教授。
[155]. 谢之杰, 男, 安徽太和人, 华东政法大学助理研究员、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法律史、比较法。
[156]. 因为规定性和评价性陈述没有语词对世界 (word-to-world) 的匹配方向, 所以无法判定其真伪。规定性陈述有一个世界对词语的匹配方向, 而评价性陈述则没有, 尽管两者预先假设了一个“词语对世界”的匹配。见J. R. Searle, Intentionalit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157]. 鉴于篇幅有限, 对客体的概念不展开讨论, 欲进一步了解, 见Leiter: ‘Law and objectivity’, in: J. Coleman &S. Shapiro (eds. ), The Oxford Hand‐ book of Jurisprudence and Philosophy of Law,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p. 969-989. N. Stavropoulos, ‘Objectivity’, in: M. P. Golding & W. A. Edmundson ( eds. ), The Black-well Guide to the Philosophy of Law and Legal Theory,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ing 2006, p. 315-323.
[158]. 许多其他的有关法教义学科学属性的担心, 比如: 人们无法在法教义学中发现进步, 无法对其进行理论解释等, 在本文中将不涉及。见A. R. Mackor, ‘Explanatory non-normative legal doctrine. Taking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reason seriously’, in: M. van Hoecke (ed. ), Methodol‐ ogies of Legal Research. Which Kind of Method for What Kind of Discipline? Oxford/Port‐ land, Oregon: Hart Publishing 2011, p. 45-70.
[159]. 麦考密克和萨默斯提出的合理重构制度性规范秩序的概念, 与作者的观点密切相关。但他们没有分析合理重构陈述的本质或法教义学本质的内涵。麦考密克似乎认可合理重构属于规范性概念, 或许作者与布劳威尔的观点最为接近, 作者在本文第2. 2节和第3. 4节中对布劳威尔的观点进行了分析。
[160]. 据作者所知, 抽象客体理论还没有被运用到法律研究中, 或许应当进一步深入研究抽象客体理论与制度理论, 比如MacCormick&Weinberger (1986), MacCormick (2007), Ruiter (1997; 2001)。作者认为这个复合式研究要比将制度理论与波佩尔三世界理论的组合更富成果, 更有意义。
[161]. 然而它们并非完全相同, 参见第3节, 特别是第3. 6节。
[162]. T. Mazzarese, ‘Norm-propositions: Epistemic and Semantic Queries’, Rechtstheorie1991-1, pp. 39-70.
[163]. Niiniluoto, ‘Truth and Legal Norms’, in: D. N. MacCormick et al. (eds. ), Conditions of Validity and Cognition in Modern Legal Thought, Wiesbaden: Franz Steiner Verlag 1985, pp. 168-190.
[164]. Aarnio, The Rational as Reasonable, Dordrecht: Reidel 1987. pp. 51-53.
[165]. 如果尼尼洛托和阿尔尼奥认同作者的观点, 认为这些表述是规范性描述, 那么作者的阐述就不应当视为一种对于他们的学术批判, 而是对于他们规范性描述概念的进一步分析。
[166]. 但是尼尼洛托和阿尔尼奥并不认为这些论辩是主观的, 尽管它们不像实证性描述那样与现实世界的事务之间存在对应关系, 然而它们只在没有论据支持的情况下才是主观的。阿尔尼奥将没有论据支持的评价性描述称为单纯的意思表示。
[167]. 该论点在第3节中有详细阐述。
[168]. 实定法律秩序只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这些要求。这些法内标准并不总是足够具体, 使得所有规范或者甚至该法律秩序所涉及的所有领域, 都能够进行合理的重构。鉴于此, 更加复杂精致的西方法律秩序正在尝试使用所谓的开放式规范, 由软法, 即由非司法官员制定法律规则进行填充。这会导致法律规则的内容变得更加不确定, 即当规范是合法有效的规范的时候, 谁将获得授权对这些开放式规范的内容进行填充也无从知晓。
[169]. 这里作者与史密斯有不同意见。 Smith, ‘Het normatieve karakter van de rechtswetenschap: recht als oordeel’, Re-chtsfilosofie & Rechtstheorie 2009-3, pp. 202-225.
[170]. 在这种情况下, 法医不能将护士的报告交到安乐死审核委员会, 而是应交给公诉人。
[171]. 该法案于 2002 年生效, 截至 2008 年, 共有两例针对一位精神病的安乐死手术。参见网站;〈www. euthanasiecommissie. nl/Images/jaarverslag%20RTE%202008_ definitief_ tcm17-9036. pdf〉。
[172]. 参见第三部分第 (五) 节, 作者详细解释了“半逻辑”和“半虚构”的含义。
[173]. 国际条约或许可以作为法内评价工具, 对荷兰法案进行分析, 例如其第2条ECHR (生命权), 但未使用神圣一词。
[174]. 在第三部分第 (五) 节中作者主张将同样的道理适用于非实证的规范性描述, 它们也经常呈现碎片化或部分特征性的问题。
[175]. 在第二部分第 (三) 节中作者会进一步论述真理价值和真理条件。在第三节里作者将继续探讨法律规范存在于现实社会的方式。
[176]. A. Peczenik, Scientia Juris, Dordrecht: Springer 2005, p. 5.
[177]. Niiniluoto, ‘Truth and Legal Norms’, in: D. N. MacCormick et al. (eds. ), Conditions of Validity and Cognition in Modern Legal Thought, Wiesbaden: Franz Steiner Verlag 1985, pp. 168-190.
[178]. P. W. Brouwer, ‘Systematisering van recht’, in: P. W. Brouwer et al. ( eds. ), Drie dimen‐ sies van het recht, Den Haag: Boom Juridische uitgevers 1999, pp. 219-237.
[179]. 这并非意味着规范性描述与规范本身在语言含意方面完全可以划等号。比如, 在来源不明导致其准确的制定缺乏透明度的情况下, 相同的制订才具有参考意义。
[180]. 本节是Mackor (2011, pp. 60-62) 的改编版。
[181]. 比如, 史密斯认为即便是最中立或客观的实定法研究都是以规范性观点为前提。舒伊特曼主张法律答案, 不论是简单还是复杂案例, 总是以对法源的规范性解释为基础。 A. Soeteman, ‘Wetenschapp. elijke rechtsgeleerd-heid. Commentaar op het preadvies van Carel Smith’, Rechtsfilosofie & Rechtstheorie 2009-3, pp. 226-235.
[182]. H. Putnam: The Collapse of the Fact/Value Dichotomy,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183]. Niiniluoto (1985, p. 60-62); Niiniluoto, Facts and values-a useful distinction (paper presented at the First Nordic Pragmatic Conference, Helsinki, Finland, June 2008 ), 〈www. nordprag. org/papers/ Niiniluoto% 20-% 20Facts% 20and%20Values. pdf〉, downloaded on 9 November 2011.
[184]. J. R. Searle: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Reality, London: The Penguin Press 1995; J. R. Searle, Making the Social Worl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D. N. MacCormick & O. Weinberger, An Institutional Theory of Law, Dordrecht: Reidel 1986; D. N. MacCormick, Institutions of Law. An Essay in Legal Theor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185]. 这可能是作者与麦考密克观点最大的差异之处。
[186]. G. Rosen, ‘Abstract Objects’, in: E. N. Zalta ( ed. ), 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 Fall 2009 Edi-tion), 〈http: //plato. stanford. edu/archives/fall2009/entries/abstract-objects, last visited 9 November 2011〉; 作者对于抽象客体理论的解释是基于莎拉塔的理论, E. N. Zalta, Abstract Objects, Dordrecht: Reidel 1983.
[187]. 并非所有抽象客体都是社会客体。比如, 数学客体如数字是抽象的, 但一般不认为是社会性的。因为数学公式不像一些道德和法律规则, 切实而固定地服务于日常生活和普通百姓, 而且就其意义而言, 以其直接的社会性和实践性影响而存在。
[188]. E. N. Zalta (2004).
[189]. D. W. P. Ruiter, ‘A Basic Classification of Legal Institutions’, Ratio Juris 1997-4, pp. 357-371.
[190]. 用抽象客体理论的话来说, 作者应当分清两种预测。
[191]. Zalta (1983, pp. 11-12; 2004).
[192]. Zalta (2004).
[193]. 本文中作者忽略了法律秩序不同于故事的事实, 它主要由规定性描述而不是描述性陈述组成。
[194]. 没有社区能够完美地例证法律程序, 所以作者不应当要求社区例证所有规范。
[195]. E. N. Zalta, Abstract Objects, Dordrecht: Reidel 1983.
[196]. 作者忽视了公民也有宣告权的事实。
[197]. J. R. Searle,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Reality, London: The Penguin Press 1995; J. R. Searle, Making the Social Worl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198]. Brouwer1999, pp. 222-224.
[199]. A. R. Mackor2011, pp. 45-70.
[200]. 参见第二部分第 (一) 节。
[201]. 在扎尔塔看来, 可能性和虚构之间的区别在于, 虚构是很不全面的, 而可能性则是一直到最后一个细节都是确定的。法律秩序看起来介于虚构和可能性之间, 它们并非每一个细节都是确定的, 但也不是极其不完整。如果它们是极其不完整的, 法律专家能够提供的就不是非实证性规范性陈述, 而只是关于这些法律秩序的论辩。
[202]. 作者写作本文时担任新加坡国立大学 (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 法律系助教, 现任新加坡管理大学(Singapore Management University) 法学院院长。本文英文标题为“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发表于“Singapore Academy of Law Journal” (2009) 21。作者对Honourable V K Rajah JA和A P Simester教授关于本文发表的建议和评论致以谢意。作者同样对San-dra Tan进行的勤勉编辑工作表示感谢。本文内容仅代表个人观点。
[203]. 郑菲, 女, 山东济宁人, 华东政法大学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法律方法论。
[204]. [1992] 3 WLR 1032. 例如, T St J N Bates, “Parliamentary Material and Statutory Construction: Aspects of the Prac-tical App. lication of Pepp. er v Hart” (1993) 14 Statute LR 46; 以及Francis Bennion, “Hansard – Help or Hindrance? A Draftman's View of Pepp. er v Hart” (1993) 14 Statute LR 149.
[205]. Cap 1, 1985 Rev Ed. 自1993年以来, 解释法案已经修改了几次, 但主要是通过对其他法律的修改而得到间接修改。唯一一次直接和实质性的修订是1998年通过的解释法案 (修正案) (1998年第22号), 该法案增加了2A条款, 涉及确定死亡的标准。鉴于这项修正案对社会的重要意义, 形成了一份关于解释法案 (修正案)的特别委员会报告 (1997年第17号) (见新加坡议会辩论, 官方报告, vol 69, No 9 at cols 502–509), 尽管在1993年的9A (1) - (4) 条款没有形成类似报告。该法案的现行版本是2002年修订版, 但章节序号没有变化。
[206]. 有关的规定是解释法案的9A (1) -9A (4) 条款 (Cap 1, 1985 Rev Ed)。现行解释法案是2002年的修订版。 1985年版解释法案的修正案是1993年的解释法案 (修正案) (1993年第11号)。
[207]. 尽管有必要说一下, 它不是完全原创。 9A (1) 和9A (2) -9A (4) 条款显然分别基于1901年澳大利亚行为解释法的15AA和15AB条款。事实上, 相应章节的措辞在实质上相似。关于澳大利亚的规定, 包括这些规定的制定, 参见 “Current Developments: Guidelines for Interpretation in Australia” (1981) Statute LR 181; “Current Developments: An Australian Symposium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1982) Statute LR 172; “Current Developments:Developments in Australian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1983) Statute LR 116; 以及 “ Current Developments ( Com-ments): Amending Australia's Interpretation Act” (1984) Statute LR 184, 还有 Patrick Brazil,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 The Australian Experience of Use of Extrinsic Materials: With aPostscript on Simpler Drafting” (1988) 62 ALJ 503. 还有一份非常有用的报告, 由D C Pearce & R S Geddes提供,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Australia ( Syd-ney: LexisNexis Butterworths, 6th Ed, 2006) at pp. 29–38 and 78–113. 关于新西兰的法律解释方法的比较, 见Kate Tokeley, “Interpretation of Legislation: Trends i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and the Judicial Process” (2002) 33 Vic-toria U Wellington L Rev 545和John Burrows, “Interpretation of Legislation: The Changing App. roach to the Interpreta-tion of Statutes” (2002) 33 Victoria U Wellington L Rev 561. 关于英国的做法, 可参考Alec Samuels, “The Interpre-tation of Statutes” (1980) Statute LR 86; Lord Renton, “ Interpretation of Legislation” (1982) Statute LR 7; 以及Lord Millett, “Construing Statutes” (1999) 20 Statute LR 107.
[208]. 解释法案 (修正案) (1993年第4号) 中的议会辩论发生在1993年2月26日: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s 516–519. 事实上, 立法程序是如此简单, 以至于大臣在报告的两栏内完成了关于该法案的二次宣读演讲 (516-517列), 在随后的“辩论”中只有一位成员发言。但该法案不久进行了第三次宣读, 并得到通过。这与澳大利亚的经验形成了鲜明对比。澳大利亚的经验最早出现在两卷专题论文集中, 题为Another Look at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AGPS, Canberra, 1982 和 Symposium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AGPS, Canberra, 1983. 更多关于这些条文的议会讨论细节可以参见: 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1 ( Senate) (28 March 1981) at 2308–2315; 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1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2 June 1981) at 2893–2894; 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4 (Senate) (8 March 1984) at 582–583 and (30 March1984) 955–964; 以及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4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3 April1984) at 1287 –1288, 及 (3 May1984) 1746 –1749 and 1790–1796. 同样可参考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2 (Senate) at (14 October 1982) 1483–1486 以及Parliamentary Debates 1983 (Senate) (30 November 1983) at 3028–3030.
[209]. 见 Brady Coleman,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60–161; 以及Low Siew Ling, “Citing Legal Authorities in Court” (2004) 16 SAcLJ 168 at 183–190.
[210].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2–91. 同样可参见 Dennis Ong, “Interpretation (Amendment) Act 1993: Flood of Light or an Exercise in Futility?” (1993) 2 Asia Business Law Review 91.
[211]. 参见 Brady Coleman, “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2000] Sing JLS 152 at 160–161; 以及 Low Siew Ling, “Citing Legal Authorities in Court” (2004) 16 SAcLJ 168 at 183–190 , 对2000到2004年间立法改革的效果作了简要评论。
[212]. 一般来说还可以参见,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213]. Brady Coleman,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52.
[214]. 见David Miers, “Barking Up the Wrong Tree: Determining the Intention of Parliament” (1992) 13 Statute LR 50; 以及Vera Sacks, “Towards Discovering Parliamentary Intent” (1982) Statute LR 143.
[215]. 新加坡法律体系的基础是英国法, 这主要归因于现代新加坡的历史渊源, 新加坡自1819年成立直至20世纪60年代, 一直都是英国殖民地。因此, 英国在普通法传统上的发展对新加坡有强烈影响, 甚至在新加坡1965年独立以后也如此。然而, 在英国法法案申请通过后, 新加坡法院开始在一定程度上背离英国法, 该程序明确了英国普通法在新加坡适用时应根据当地情况进行修改: 可参见, Andrew Phang, The Development of Singapore Law: Historical and Socio-Legal Perspectives (Singapore: Butterworths, 1990); Andrew Phang, “Cementing the Foun-dations: The Singapore App. lication of English Law Act 1993” (1994) 28 UBC K Rev 205; 以及 Andrew Phang, “Of Generality and Specificity – A Suggested App. roach Toward the Development of an Autochthonous Singapore Legal Sys-tem” (1989) 1 SAcLJ 68.
[216]. David Miers, “Barking Up the Wrong Tree: Determining the Intention of Parliament” (1992) 13 Statute LR 50.
[217]. 例如,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72 以及 Brady Coleman,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52.
[218]. [1992] 1 SLR 166. 在Low Gim Siah案中, Goh Phai Cheng JC接受了文义规则“只是几条法律解释规则中的一条”的观点。但他没有权威的表示文义规则已不在新加坡适用。实际上, 他并没有提到使用文义规则的情况。因此, 较好的观点是, Low Gim Siah案的判决不应被看作是目的解释方法对1993年立法改革之前其他普通法解释方法的排斥。可以参考 Chan Ah Yoke v Eastern Realty Co Ltd [1982–1983] SLR 426 以及“The Epar” [1984–1985] SLR 409, 还有the Singapore Tax Income Board of Review在HI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1992] SGITBR 1案中的决定 , 这份决定最终被新加坡高级法院在 [1992] 2 SLR 472案中保留, 但随后被新加坡上诉法院在[1993] 2 SLR 48案反转。
[219]. Brady Coleman,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53. 的确, Coleman 指出新加坡上诉法院对Trustees of the Kheng Chiu Tin Hou Kong 以及Burial Ground v Collector of Land Revenue (Housing and Development Board) [1992] 1 SLR 425案的意见是: 法条解释最基础的规则是确认议会的意图。如果法条的用词本身精确且无歧义, 法院必须根据它们的自然和通常意思赋予它们效力, 因为这些词语本身是对议会意图的最好表达。但是, 如果因为它们的语法或通常意思导致了一些荒谬结论, 或者与法条的其他部分不一致, 这些词语的语法和通常意思就可能要被进行一些处理, 以便避免荒谬或不一致…” (at [16] ) . 这个建议似乎表明, 在考虑立法目的之前, 需要存在模糊或前后不一致的情况, 或者至少可以假定, 立法目的 (在法律解释时被看作是“基础性”的) 将采取明白的和通常的语言来表达。
[220].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71. 还可参考 Kammins Ballrooms Co Ltd v Zenith Investments ( Torquay) Ltd [1971] AC 850; Pepp. er v Hart [1992] 3 WLR 1032 at 1057. 整体解释方法或“解释的黄金规则”通常被认为是Lord Simon的功劳: 见 Maunsell vOlins [1975] AC 373 以及Farrell v Alexander [1977] AC 59.
[221]. 同样可见 Randal N Graham, “A Unified Theory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2002) 23 Statute LR 91.
[222]. [1972–1974] SLR 335.
[223]. [1972–1974] SLR 335 at [102].
[224]. [1975–1977] SLR 221.
[225]. [1975–1977] SLR 221 at [10].
[226]. [1975–1977] SLR 221 at [10].
[227]. [1975–1977] SLR 221 at [10].
[228]. [1971] AC 850.
[229]. 尽管这个判决被引用作其他主张, 例如, 在Ling Kai Seng 诉 Outram Realty Pte Ltd [1991] 1 SLR 1021 案中对豁免的立法需求。
[230]. [1975] AC 373.
[231]. [1977] AC 59.
[232]. 见Maunsell v Olins [1975] AC 373 in Low Gim Siah v Law Society of Singapore [1992] 1 SLR 166.
[233].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75. 还可参见David Miers, “Citing Hansard as an Aid to Interpretation” (1983) Statute LR 98; and S J Gibb, “Parliamentary Materials as Extrinsic Aids to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1984) Statute LR 29.
[234]. 见 In Re App. lication by Laycock and Ong [1954] MLJ 41.
[235]. 这两个案件是 Annathurai v AG [1987] SLR 375 和 Re Dow Jones Publishing (Asia) Inc v AG [1988] SLR 481. 有关的讨论见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75.
[236]. 例如, In the Matter of Three Orders of the Governor in Council: Alkaff and Co v Sir Shenton Thomas [1936] SSLR 291;Rex v Soh Eng Chian [1937] MLJ 247; Moses v Moses [1965–1968] SLR 694; and Re Estate of Liu Sinn Min, De-ceased [1972–1974] SLR 591.
[237]. 例如, Television Broadcasts Ltd v Golden Line Video and Marketing Pte Ltd [1988] SLR 930; Lim Ying v Hiok Kian Ming Eric [1992] 1 SLR 184; and Ng Sui Wah Novina v Chandra Michael Setiawan [1992] 2 SLR 839.
[238].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75–76.
[239]. [1993] 2 SLR 181.
[240]. [1993] 2 SLR 48.
[241]. Pepp. er 诉 Hart [1992] 3 WLR 1032 案在1992年11月26日进行了判决, pp. 诉Lee Ngin Kiat [1993] 2 SLR 181案在1992年12月31日进行了判决, Tan Boon Yong 诉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1993] 2 SLR 48案在1993年2月5日进行了判决, 1993年解释法案 (修正案) 于1993年4月16日生效, 虽然内阁的二次宣读演讲在1993年2月26日进行。
[242]. [1993] 2 SLR 181 at [29] . 高级法院的原文是: “在我看来, 从立场角度出发, 新的17号条款的范围和意图是明确的。” “从立场角度出发”表明, 这是法院所指的法律条款的通常意思。
[243]. [1993] 2 SLR 181 at [29].
[244]. [1992] 3 WLR 1032 at 1056.
[245]. 见本文第七段。
[246]. 43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s 516–519.
[247]. 44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7.
[248]. 45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7.
[249]. 46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8. 这位议员实际上把议会的意图比作“神秘的野兽”。
[250].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9.
[251].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7.
[252].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9.
[253].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9.
[254]. 见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2, 以及Brady Coleman,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54.
[255].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3.
[256].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6.
[257].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91.
[258].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92.
[259].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260].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93–94.
[261]. [2007] 4 SLR 183.
[262]. [2007] 4 SLR 183at [39].
[263]. [2007] 4 SLR 183at [41].
[264]. [2007] 4 SLR 183 at [41] . 参见 [44], 博学的法官引用了解释法案的9A (2) 条款, 并且认为在引用外部资料查明或确认法律条款的意思时, “条款文本传达的一般意思应考虑到法律文本背后的目的或目标”, 这是对文义规则和 (或) 其他解释规则认为只有在通常意思晦涩或含糊时才能考虑目的解释的明确拒绝。
[265]. [2007] 2 SLR 321.
[266]. [2007] 2 SLR 321 at [6].
[267]. Raffles City Pte Ltd v AG [1993] 3 SLR 580 at [17].
[268].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v GE Pacific Pte Ltd [1994] 2 SLR 690 at [26] . 还有相似的描述, 例如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 1997] 3 SLR 905 at [ 21]; Nicholas Kenneth v pp. [2003] 1 SLR 80 at [24]; and Rightrac Trading v Ong Soon Heng [2003] 4 SLR 505 at [28].
[269]. Tan Un Tian v pp. [1994] 3 SLR 33 at [45].
[270]. 见Constitutional Reference No 1 of 1995 [1995] 2 SLR 201 at [45]; pp. v Heah LianKhin [2000] 3 SLR 609 at [45]; and Tan Kiam Peng v pp. [2008] 1 SLR 1 at [58].
[271]. Bestland Development Pte Ltd v Manit Udomkunnatum [1996] 3 SLR 92 at [43]; Diaz Priscillia v Diaz Angela [1998] 1 SLR 361 at [18]; Yusen Air & Sea Service (S) Pte Ltd v Changi International Airport Services Pte Ltd [1999] 4 SLR 135 at [49]; Star City Pty Ltd v Tan Hong Woon [2001] 3 SLR 206; 以及 pp. v Loo Kun Long [2003] 1 SLR 28. 在其他地方已经有人指出“应该采取宽松而非迂腐的解释; 参看解释法案9A条款…”: 见Chee Siok Chin v Minister for Home Affairs [2006] 1 SLR 582 at [49].
[272]. [2007] 4 SLR 183 at [30].
[273]. [1994] 2 SLR 690.
[274]. [1994] 2 SLR 690 at [26].
[275]. [1994] 3 SLR 33.
[276]. [1994] 3 SLR 33 at [34].
[277]. 同样可参见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6. 把这两者混淆的其他案件可参见, 例如, Ong Chin Keat Jeffrey v pp. [2004] 4 SLR 483案中高级法院的判决, 在这个案件中高级法院首次声明在解释法案9A条款下, 法院应仅在受限的情况下引用外部材料, 但随后指出, 有关法律条文并不含糊, 因此对和它通常意思不同的解释不予授权 〔at [26] 〕。后来在其判决中, 在参考了议会材料之后, 法院指出, 即使使用目的解释方法, 结论仍然是相同的 〔at [35] 〕。这是上面陈述的两个独立问题发生混淆的另一个例子, 实际上, 它暗示了一个更大的误解, 认为目的解释方法是一个强制的方法。法院在 [35] 的通过时表明, 建议把目的解释方法作为一个确认的行动, 而不是重要的或优先的行动。还可参见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 在这个案子中上诉法院表示:“在法条意思含糊晦涩或字面意思会导致荒谬结论的情况下, 查明颁布的法律的立法意图时可以引用外部材料,如议会报告。甚至在存疑条文没有含糊或不一致的情况时, 也可以诉诸这种法律解释的目的解释方法, …”[强调为作者所加] (at [18] )。 强调的词语显示了上文提到的混淆。
[278]. 9A (1) 条款和9A (2) 条款的混淆 (二者是分离的) 似乎也影响到律师的意见, 这实际上可以解释为何法院也同样被误导。例如, 在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1997] 3 SLR 905案中, 上诉人的律师建议“9A (1) 条款仅允许在条款的意思存在含糊时, 或平义且文义的解释可能造成荒谬的明显与议会意图相对抗的情况下使用。”
[279]. [2005] 1 SLR 435.
[280]. [2005] 1 SLR 435 at [25].
[281]. [2007] 4 SLR 183 at [50].
[282]. [2007] 4 SLR 183 at [52] . 还可参见Tan Un Tian v pp. [1994] 3 SLR 33 at [45]; Comfort Management Pte Ltd v pp. [2003] 2 SLR 67 at [18], 在这些案件中高级法院指出如果法律用词只有一个意思, 法院不应该为了表现立法的功能而赋予它另外一个意思: “在目的解释和立法之间还是需要有界线的。”
[283]. [2007] 4 SLR 183 at [53].
[284]. [1997] 1 SLR 22.
[285]. [1997] 1 SLR 22 at [34].
[286]. [1994] 3 SLR 474.
[287]. [1994] 3 SLR 474 at [14].
[288]. [2006] 1 SLR 712.
[289]. [2006] 1 SLR 712 at [27] . Andrew Phang Boon Leong JA 在Tan Kiam Peng v pp. [2008] 1 SLR 1 at [59] 案中重复了这个观点。
[290]. [1995] 2 SLR 201.
[291]. [1995] 2 SLR 201 at [16] . 虽然cf Brady Coleman在 “The Effect of Section 9A of the Interpretation Act on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0] Sing JLS 152 at 156中认为这些是法庭用词, 而不是总检察长的论点总结。另一个有关的例子是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1997] 3 SLR 905案, 上诉法院指出, 如果立法目的清楚地指出起草人对他应处理的问题存在疏忽大意, 这就可能造成“修复那个疏忽的解释” [at30]。但这个材料实际上来自于Mills诉Meeking (1990) 169 CLR 214 at 235, Rajah JA实际在Low Kok Heng案中引用了这段话来表达他上面提出的建议。
[292]. [1999] 2 SLR 499.
[293]. Cap 97, 1997 Rev Ed.
[294]. [1999] 2 SLR 499 at [58].
[295]. 参见Law Society of Singapore v Tan Guat Neo Phyllis [2008] 2 SLR 239 at [122], 此案中高级法院在此基础上质疑了pp. v Knight Glen Jeyasingam 的判决. 同样可参见, 如 Nicholas Kenneth v pp. [2003] 1 SLR 80 , 另一个例证, 高级法院有效地写入法律条款 [刑事诉讼法案的234 (1) 条 (Cap 68, 1985 Rev Ed) ] 的一个设想, 起草者已经“忽略”, 但这个设想同“解释法案的9 (A) 1条款中体现出的议会意图”一致 〔at [24] 〕。
[296]. [1999] 2 SLR 1.
[297]. [1994] 2 SLR 690 at [25].
[298]. [1994] 3 SLR 474 at [14].
[299]. Selvam J 引用了 Fothergill v Monarch Airlines Ltd [1981] AC 251的判决, 指出只能在法条用词含糊的情况下使用目的解释方法。
[300]. [1994] 3 SLR 474 at [16].
[301]. [1995] 2 SLR 201 at [49].
[302]. 例如, pp. v Manogaran s/o R Ramu [1997] 1 SLR 22 at [34], 上诉法院这样指出: “法律解释中最重要的规则是解释存疑的法律条款本身表达的含义。如果条文中的用词本身就是精确并无歧义的, 除了说明这些词语的通常和自然意思, 没有其他必须可做的。”虽然prima facie建议在文义规则之外只能在存在含糊或荒谬的时候使用目的解释方法, 这实际上也是对目的解释方法的改进。这句话似乎表明, 对目的解释方法的使用实际上是一直存在的, 但如果法条的用词是精确和明确的, 立法意图就应一直正确地用这些词的简单和通常意义来表达。这是基于一种没有明确说明的假设, 即议会总是用清晰的语言来表达, 虽然这个假设在后来的方法选择中被法院含蓄地拒绝了, 法院甚至在法律语言清晰且明确的情况下也倾向于使用目的解释方法。一个相似的争论在“Seaway” [2004] 2 SLR 577案中遭到了否决。
[303]. 引用的第一个判决是Poh Kay Keong v pp. [1996] 1 SLR 209 at 220, 但是该引用并没有清晰地表现出Constitu-tional Reference No 1 of 1995的权威立场。
[304]. [1997] 3 SLR 905.
[305]. Poh Kay Keong v pp. [1996] 1 SLR 209 和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1997] 3 SLR 905 : Diaz Priscillia v Diaz Angela [1998] 1 SLR 361; 以及pp. v Abdul Rahman [1997] 3 SLR 186.
[306]. [1999] 2 SLR 1 at [22] . 上诉法院实际发现Re How William Glen已经在早期案件的判决中忽略了Constitu-tional ReferenceNo 1 of 1995 [1995] 2 SLR 201 和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1997] 3 SLR 905.
[307]. 还可以参见 Yusen Air & Sea Service (S) Pte Ltd v Changi International Airport Services Pte Ltd [1999] 4 SLR 135 at [49] (引入了国际公约的解释); pp. v Knight Glenn Jeyasingam [1999] 2 SLR 499; pp. vHeah Lian Khin [2000] 3 SLR 609; Credit Corp (M) Bhd v pp. [2000] 3 SLR 762; pp. v Tsao Kok Wah [2001] 1 SLR 666; Nicho-las Kenneth v pp. [2003] 1 SLR 80; Progress Software Corp ( S) Pte Ltd v Central Provident Fund Board [2003] 2 SLR 156; American Express Bank Ltd v Abdul Manaff bin Ahmad [2003] 4 SLR 780; The “Seaway” [2004] 2 SLR 577;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Chai Choon Yong vCentral Provident Fund Board [2005] 2 SLR 594; 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 Tee Soon Kay v AG [2006] 4 SLR 385; and Ng Chin Siau v HowKim Chuan [2007] 4 SLR 809.
[308]. 见本文第21段。
[309]. 例如, pp. v Loo Kun Long [2003] 1 SLR 28, 高级法院暗示法律语言的含糊导致允许使用目的解释方法( [11] 条); Comfort Management Pte Ltd v pp. [2003] 2 SLR 67; Ong Chin Keat Jeffrey v pp. [2004] 4 SLR 483 at [28]; 以及 Law Society of Singapore vTan Guat Neo Phyllis [2008] 2 SLR 239 at [122], 高级法院坚持法条“目的解释”的定义是通过对法律条款的用词和表达来落实立法意图, 如果法律条款的在用词和目的上清晰, 就没有必要去依赖“目的解释”发现目的。〔at [122] 〕
[310]. [2007] 4 SLR 183 at [41] . See also [56] – [57].
[311]. [1995] 1 SLR 372.
[312]. 也可以参见随后高级法院在pp. v Tsao Kok Wah [2001] 1 SLR 666中的判决, Yong CJ首次考虑存疑的刑事法条款是否是含糊的。在考虑过这一点之后, 他认为严格解释刑事法规则是无关紧要的。 Yong CJ 随后参考了解释法案的9A (1) 条款, 寻求超越文义解释方法的目的解释方法, 指出那才是“真实的问题”〔at [22] 〕。但在另一方面, 一个更好的理由可能是, 由于9 ( A) 1条款的规定, 严格解释规则, 一个与目的解释方法差不多的规则, 应该让位给后者。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而不是因为不存在含糊不清, 使严格解释规则限于无用的境地。当然, 除非它符合立法意图。
[313]. [2002] 2 SLR 40.
[314]. [2002] 2 SLR 40 at [26].
[315]. [2002] 2 SLR 40 at [26] . 同样可参见 Comfort Management Pte Ltd v pp. [2003] 2 SLR 67 at [19] 有同样“三个步骤的内容” ( [at19] ).
[316]. 见本文第38段。
[317]. 例如, Tan Un Tian v pp. [1994] 3 SLR 33.
[318]. [1993] 3 SLR 580.
[319]. No S 80/1967, 公布于1967年4月22日, 遵循the Property Tax Ordinance1960 (Ord 72 of 1960), 即现在的the Property Tax Act (Cap 254, 2005 Rev Ed).
[320]. [1993] 3 SLR 580 at [25].
[321]. [1993] 3 SLR 580 at [22] – [23] and [28].
[322]. [1994] 2 SLR 277.
[323]. Cap 91A, 1991 Rev Ed.
[324]. 事实上, 由于被告被控19项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后果相当严重。在决定第5 (8) 条的效力后, Yong CJ对19项罪名各判处监禁3个月, 并以单一罪名为由推翻了下级法院判处38周监禁的判决。
[325]. [1995] 2 SLR 273.
[326]. Cap 95, 1988 Rev Ed.
[327]. 例如, Diaz Priscillia v Diaz Angela [1998] 1 SLR 361; Taw ChengKong v pp. [1998] 1 SLR 943; pp. v Heah Lian Khin [2000] 3 SLR 609; pp. v Tsao KokWah [2001] 1 SLR 666; pp. v Loo Kun Long [2003] 1 SLR 28; 以及Ameri-can Express Bank Ltd v Abdul Manaff bin Ahmad [2003] 4 SLR 780.
[328]. [2004] 2 SLR 577.
[329]. [2004] 2 SLR 577 at [43].
[330]. [1993] 3 SLR 580 at [45].
[331]. [1993] 3 SLR 580 at [19].
[332]. [1993] 3 SLR 580 at [20].
[333]. 例如, pp. v Keh See Hua [1994] 2 SLR 277 at 280, 只提及了9A (2) 条款的查明功能, 虽然法院确实在外国工作者雇佣法案条文的解释中找到了一个含糊的地方。 the Employment of Foreign Workers’ Act ( Cap 91A, 1991 Rev Ed).
[334]. 使情况更加混乱的是, Selvam J 引用了一项19 世纪的英国判决, 例如 Sussex Peerage's Case (1844) 8 ER 1034, 推翻了议会通过的20世纪的法律。因此, 讽刺的是, 法官认为“法院的首要责任…是落实法条词语的意思”, 他心怀敬意的承认了忽略落实9A (2) 条款的错误, 即在引用外部材料前不需要法律词语的含糊或荒谬结论存在。〔见 [1994] 3 SLR 474at 478–479〕.
[335]. 应该注意到, 如果 Selvam J所考虑的不是对外部材料本身的更广义的引用, 而是使用外部材料去查明法律条款的意思, 那么他对含糊或荒谬的坚持也许是正确的。这是因为9A (2) 条款同样区分了外部材料的使用。澳大利亚法律解释 [Sydney: LexisNexis Butterworths, 6th Ed, 2006) at pp. 80–81] 中的Pearce 和Geddes已经注意到了澳大利亚在9A (2) 中使用外部材料的等价: 9A (2) (b) 条款不允许依赖与文本的通常意思相分离的外部材料, 除非条款的意思含糊或晦涩或它的通常意思会导致明显荒谬或无理的结果。9A (2) (a) 部分只允许在确认意思时引用外部材料, 即不能背离法律条款的通常含义。然而, selvamj 的意识中并没有这个狭义的概念。实际上, 从广义来讲, 新加坡法院并没有把这种技术上的区别区分开来, 而是把求助于外部材料本身视为目的, 因而对外部材料的引用也只是这样, 没有进一步的关于它们被适用于确认或查明的原因地讨论。在任何情况下, 即使外部材料的引用背离了法律条款的通常意思, 也没有采取事先发现含糊或寻找荒谬的举措。
[336]. [1995] 2 SLR 201 at [16].
[337]. [1995] 2 SLR 201 at [57].
[338]. [1998] 1 SLR 72.
[339]. [1998] 1 SLR 72 at [18].
[340]. [1999] 2 SLR 1 at [22].
[341]. 例如 American Express Bank Ltd v Abdul Manaff bin Ahmad [2003] 4 SLR 780; The Seaway [2004] 2 SLR 577; and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342]. 例如, Progress Software Corp (S) Pte Ltd v Central Provident Fund Board [2003] 2 SLR 156, 上诉法院指出9A (2) 条款提供的外部材料应该只在法律条款含糊、晦涩或会导致含糊的情况下被使用 (at24, 注意到在9 (A) (2) (b) 条款中外部材料的一般引用与决定了含糊或荒谬的特殊引用的对抗)。显然, 法院在提到高级法院在Fay v pp. [1994] 2 SLR 154 中的“对法律的表达关上了更多暗示的门” (at157) 的评论时, 并没有回忆起自己在Planmarine AG v Maritime 和Port Authority of Singapore [1999] 2 SLR 1案中的言论。同样, 在Ho Yean Theng Jill v pp. [2004] 1 SLR 254案中, 在对法律条款的语言没有争议的情况下, 高级法院参考了法律顾问对议会演讲“完全无理由的” “顽固地依赖”, 并且只引用9 (A) (2) (b) 条款而未关注9A (2) (a) 条款的“确认”功能 〔at [29] – [30] 〕 . 基于同样的主张, Ho Yean Theng Jill v pp. 对Ong Chin Keat Jeffrey v pp. [2004] 4 SLR 483的判决进行了参考 〔at [ 25] – [ 26] 〕 . 可以在 Volkswagen Financial Services Singapore Ltd v pp. [2006] 2 SLR 539 案中进行更深入地研究, 见本文第38段。
[343]. Cap 20, 2000 Rev Ed.
[344]. [2007] 4 SLR 183 at [1].
[345]. [1996] 1 SLR 209.
[346]. Cap 97, 1990 Rev Ed.
[347]. [1996] 1 SLR 209 at 220.
[348]. 还可参见 Nicholas Kenneth v pp. [ 2003] 1 SLR 80; Rightrac Trading v Ong Soon Heng [2003] 4 SLR 505 at [28]; Chai Choon Yong v Central Provident Fund Board [2005] 2 SLR 594; 以及pp. v MX [2006] 2 SLR 786.
[349]. 例如,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v GE Pacific Pte Ltd [1994] 2 SLR 690收入税收法案 (Cap 134, 1992 Rev Ed)第24 (2) (c) 条款是在对议会意图进行查明后再进行解释的, 涉及的重要许可能够在同一法案的19条款和19A条款找到。
[350]. [1998] 1 SLR 72 at [19].
[351]. 例如GE Pacific Pte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1994] 1 SLR 307; Re Shares in Turris SEA Pte Ltd [1995] 3 SLR 765; Constitutional Reference No 1 of 1995 [1995] 2 SLR 201; pp. v Smg Siew Ngoh [1996] 1 SLR 143; Lee Han Tiong v Tay Yok Swee [1997] 1 SLR 298; MCST Plan No 549 v Chew Eu Hock Construction CoPte Ltd [1998] 2 SLR 366; Taw Cheng Kong v pp. [1998] 1 SLR 943; Shell Eastern Petroleum Pte Ltd v Chief Assessor [1999] 1 SLR 441;pp. v Heah Lian Khin [2000] 3 SLR 609; The Seaway [2004] 2 SLR 577; Master Contract Services Pte Ltd v Sevugan Kalyanasundaram [2005] 1 SLR 475; 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 andChang Mei Wah Selena v Wiener Robert Lorenza [2008] 4 SLR 385.
[352]. 例如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v GE Pacific Pte Ltd [1994] 2 SLR 690; pp. v Keh See Hua [1994] 2 SLR 277; Tan Un Tian v pp. [1994] 3 SLR 33; Toh Teong Seng v pp. [1995] 2 SLR 273; pp. v Manogaran s/o R Ramu [1997] 1 SLR 22; Bestland Development Pte Ltd v Manit Udomkunnatum [1996] 3 SLR 92; L & W Holdings Pte Ltd v Manage-ment Corporation Strata Title Plan No 1601 [1997] 3 SLR 905; Diaz Priscillia v Diaz Angela [1998] 1 SLR 361; Taw Cheng Kong v pp. [1998] 1 SLR 943; Planmarine AG v Maritime and Port Authority of Singapore [1999] 2 SLR 1; pp. v Heah Lian Khin [2000] 3 SLR 609; MCST Plan No 138 v Goodview Properties Pte Ltd [2000] 4 SLR 576; Noor Mo-hamed bin Mumtaz Shah v Apollo Enterprises Ltd [2001] 1 SLR 159; pp. v Tsao Kok Wah [2001] 1 SLR 666; pp. v Loo Kun Long [2003] 1 SLR 28; pp. v Louis Pius Gilbert [2003] 3 SLR 418; The Seaway [2004] 2 SLR 577;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Nguyen Tuong Van v pp. [2005] 1 SLR 103;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v HY [2006] 2 SLR 405;and Tan Chui Lian v Neo Liew Eng [2007] 1 SLR 265.
[353]. 例如 Raffles City Pte Ltd v AG [1993] 3 SLR 580.
[354]. 例如, Diaz Priscillia v Diaz Angela [1998] 1 SLR 361; Credit Corp (M) Bhd v pp. [2000] 3 SLR 762 (引用了不同法案的议会辩论, 而不是正在进行解释的法案, 尽管涉及同样的车辆没收问题); American Express Bank Ltd v Abdul Manaff bin Ahmad [2003] 4 SLR 780; Tee Soon Kay v AG [2006] 4 SLR 385; 以及 Chang Mei Wah Selena v Wiener Robert Lorenza [2008] 4 SLR 385.
[355]. 这一点尤其适用于追溯法案的立法历史, 假设议会在颁布法律时的意图一直持续到明确的议会修正案出台;例如, American Express Bank Ltd v AbdulManaff bin Ahmad [2003] 4 SLR 780;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 Tee Soon Kay v AG [2006] 4 SLR 385; Ng Chin Siau v How Kim Chuan [2007] 4 SLR 809; First DCS Pte Ltd v Chief Assessor [2007] 3 SLR 326; Chief Assessor v First DCS Pte Ltd [2008] 2 SLR 724; and Lee Chez Kee v pp. [2008] SGCA 20. 然而, 在 [2004] 2 SLR 577, 高级法院重申了“除非法条保留了相反的意图, 否则任何法条都必须被解释为 “一直说话的法条”〔at [32] 〕.
[356]. 例如, pp. v Teoh Ai Nee [1994] 1 SLR 452; Abdul Rahman bin Mohamed Yunoos v Majlis Ugama Islam Singapura [1995] 2 SLR 705; Constitutional Reference No 1 of 1995 [1995] 2 SLR 201; Chuan Hoe Engineering Pte Ltd v pp. [1996] 3 SLR 544; Re Ng Lai Wat [1996] 3 SLR 106; Official Assignee v Housing and Development Board [1996] 3 SLR 106; Balwant Singh v Double L & T Pte Ltd [1996] 2 SLR 726; Aztech Systems Pte Ltd v Creative Technology Ltd [1996] 1 SLR 683; RSP Architects Planners & Engineers v Ocean Front Pte Ltd [1996] 1 SLR 113; Bee See & Tay v Ong Hun Seang [1997] 2 SLR 193; MCST Plan No 549 v Chew Eu Hock Construction Co Pte Ltd [1998] 2 SLR 366;以及 Lau Loon Seng v Sia Peck Eng [1999] 4 SLR 408. Although there have also been references to the Minister's Third Reading speech which took into account extracts from the Select Committee reports. Thus, while not directly referred to, these reports were in substance referred to. See also, Chang Mei Wah Selena v Wiener Robert Lorenza [2008] 4 SLR 385.
[357]. 这包括外国报告, 特别是当本地法条来源于外国法条时: 例如pp. v Heah Lian Khin [2000] 3 SLR 609; and以及Lee Chez Kee v pp. [2008] 3 SLR 447.
[358]. 例如, Toh Teong Seng v pp. [1995] 2 SLR 273;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pp. v Low Kok Heng [2007] 4 SLR 183 at [73] and [75]; 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 Tan Chui Lian v Neo Liew Eng [2007] 1 SLR 265; Ng Chin Siau v How Kim Chuan [2007] 4 SLR 809; AG v Tee Kok Boon [2008] 2 SLR 412;Chief Assessor v First DCS Pte Ltd [2008] 2 SLR 724; and Lee Chez Kee v pp. [2008] 3 SLR 447.
[359]. 例如ACS Computer Pte Ltd v Rubina Watch Co (Pte) Ltd [1998] 1 SLR 72; pp. v Low Kok Heng [2007] 4 SLR 183 at [63]; pp. v Knight Glenn Jeyasingam [1999] 2 SLR 499; JD Ltd v Comptroller of Income Tax [2006] 1 SLR 484;Ng Chin Siau v How Kim Chuan [2007] 4 SLR 809; and Lee Chez Kee v pp. [2008] 3 SLR 447.
[360]. 例如, The Seaway [2004] 2 SLR 577.
[361]. Master Contract Services Pte Ltd v Sevugan Kalyanasundaram [2005] 1 SLR 475at [26] – [27].
[362]. The Seaway [2005] 1 SLR 435.
[363]. [2008] 3 SLR 447.
[364]. Cap 224, 1985 Rev Ed.
[365]. [1997] 3 SLR 278.
[366]. [1997] 3 SLR 278 at [46].
[367]. Low Siew Ling, “Citing Legal Authorities in Court” (2004) 16 SAcLJ 168 at 187.
[368]. [1998] 1 SLR 943.
[369]. [1998] 1 SLR 943 at 960.
[370]. [1998] 1 SLR 943 at 961.
[371]. 见Goh Yihan, “A Comparative Account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2008) 29 Statute LR 195 中提供的新加坡和澳大利亚条款之间的比较。
[372]. 见本文第22段的讨论。
[373].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374].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14–15.
[375].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 18.
[376].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 15.
[377].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 15.
[378]. J Steyn, “Interpretation: Legal Texts and Their Landscape” in The Coming Together of the Common Law and the Civil Law (B Markesinis ed) (Hart Publishing, 2000) at p. 81. 还可参见Frankfurter J在“Some Reflections on the Reading of Statutes” (1947) 47 Colum L Rev 527 at 543中富于启发性的评论, 他在书中写道: “法院不再受限于语言时,却仍受语言束缚。”最后, Lord Reid在Jones v Director of Public Prosecutions [1962] AC 635 (at 662) 案中标志性的判决同样贴切: 对所有种类的法条来说最重要的规则就是不能没有原因的把一个意思强加到法律条文上, 使条文的词语无法合理地承担这种意思。如果有多个意思, 我们可以在这些意思中进行选择, 但是不能选择超越这些意思的解释。”
[379].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 20. 这也被Rajah JA 在 Low Kok Heng [2007] 4 SLR 183案中影射, 他说 (at [52] ): “法院执行法律时必须谨慎的遵守对其权力的限制并约束自己。‘目的解释经常需要一个矫揉造作的分析去决定立法的意图, 像是去划出立法开始和解释结束的界线’ [来源于McHugh JA in Kingston v Keprose Pty Ltd (1987) 11 NSWLR 404 at 423] . 在法官适应立法者的新角色时, 解释法案的 9A条款不应被视为一种许可的意思; 政府司法分支和立法分支的权力分立必须尊敬并保留。”同样见Justice E W Thomas, “The Relationship of Parliament and the Courts: A Tentative Thought or Two for the New Millennium” (2000) 31 Victoria U Wellington L Rev 5.
[380].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23–24.
[381].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23–24.
[382]. Re Bolton; ex parte Beane (1987) 162 CLR 514.
[383]. 例如Federal Steam Navigation Co Ltd v Department of Trade and Industry [1974] 1 WLR 505, [1974] 2 All ER 97 at 100 and Western Bank Ltd v Schindler [1977] Ch 1 at 18.
[384]. [2003] 2 SLR 67.
[385].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 119.
[386]. 参见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3.
[387].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at 84.
[388].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126–127.
[389]. R Dworkin: A Matter of Principl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at p. 35.
[390]. R Dworkin: A Matter of Principl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at p. 48, 以及R Dworkin, “Comment” in A Mat-ter of Interpretation: Federal Courts and the Law (A Scalia ed)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7) at pp. 117–118.还可参见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126–127.
[391]. Aharon Barak, Purposive Interpretation in Law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5) at pp. 126–127.
[392].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9.
[393]. 见本文第22段的讨论。
[394]. [2006] 2 SLR 539.
[395]. [2006] 2 SLR 539 at [46] – [47].
[396]. Singapore Parliamentary Debates, Official Report, vol 60, No 6 at col 519.
[397]. [2006] 1 SLR 484.
[398]. [2006] 1 SLR 484 at [32].
[399]. Robert Beckman & Andrew Phang, “Beyond Pepp. er v Hart: The Legislative Reform of Statutory Interpretation in Sin-gapore” (1994) 15 Statute LR 69.
[400]. 参见“Welcome Reference for the Chief Justice: Response by the Honourable the Chief Justice Chan Sek Keong” (22 April 2006).
[401]. 本文原标题为Policy Preference and Legal Interpretation, 载于Journal of Law and Courts (2013), 本中文翻译已获授权。本文系2018年上海高校青年教师培养资助计划 (项目编号ZZLX18004) 阶段性成果。
[402]. 陈星伟, 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 工商管理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行为决策。
[403]. Solan (1998) 和 Mullins (2003-4) 指出这个过程可以解释为什么读者包括法官在内可能对法律文本中的特定词语的定义产生分歧。
[404]. 本文验证了受访者的案件结果偏好如何影响他们对案件现实的法院判决的逻辑和合法性判断。引用的那篇论文的实验设计与本文的设计相似。关键区别在于结果变量: 我们研究了受访者如何阅读法律文本, 而Simon和Scurich (2011) 研究的是受访者如何评估司法意见中的推论。
[405]. 最新的调查对象是2010-2011学年波士顿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法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之前是在2009-2010学年对波士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和弗吉尼亚大学的学生进行的调查。
[406]. 为了减少实验问题顺序对受访者回答的影响, 我们随机选择了受访者的偏好结果、受访者本身对法律的解释和受访者对法院判决的预测等问题的顺序。发现问题顺序对答案没有显著影响。
[407]. 我们随机选择受访者回答法律解释问题。实验要求每个受访者用同样的解释方法解释众多法律条文。比如,当受访者被问及一条法律的普通含义时, 也同样要回答他 (她) 在调查涉及其他所有法律的普通含义。
[408]. 我们没有为受访者定义“通用含义”, “普通读者”或“立法者意图”。我们并不认为需要提供一个精确的定义, 也并不关注我们在形成这些定义的过程中会有怎样的负担。此外, 我们也不认为, 律师在实践中解释法律文本时要被告知这些解释方法的定义。因此, 本文的调查研究主要是衡量受访者本身对特定解释方法的定义以及 (根据他们对该方法的定义) 他们对该方法的应用在解释特定文本时产生的影响。
[409]. 在完整的调查中, 我们进行了8个案件的调查, 其中6个是刑事案件,2个是民事案件。这些案例以及与它们相关的法律解释的问题, 都在法律解释的学术讨论中出现过, 或出现在有关解释的案例书籍和讲座中。对于研究解释方法论的法律学者们来说, 这些案件都比较熟悉。因为篇幅问题, 我们只给出了四个案例的调查结果。这四个案件包括了刑事 (3个) 和民事 (1个) 案件。此外, 我们选择的四个案件生成的数据模型和我们省略的四个案件产生的数据模型相似。例如, 在所有此处省略的案件中, 除了其中一个之外, 当受访者回答普通读者如何解读相关法律时, 强烈认为被告方赢得诉讼的受访者的中间值解读 (median reading) 和强烈认为政府 (或原告) 赢得诉讼的受访者解读之间的差异从统计学上看没有意义。相较而言, 在受访者被问及立法者意图时, 只有在两个案件中, 两组案件的中间值解读的差异在统计学上才是无意义的, 而当受访者被问及普通含义时, 两组案件的中间值解读的差异在统计学上并不是无意义的。关于此处省略的那些案件的结果, 读者可以向我们索取相关材料。
[410]. 法院以6票对3票的结果支持政府。
[411]. 法院以7票对2票的结果判决, 政府必须证明被告知道他们出售含有未成年人的色情影片。我们以一种不同于最高法院的、更简单的形式向受访者陈述了这个案件。实际上, 此案件被告辩称, 这里对于故意的要求, 并不涉及电影中演员的年龄, 因为在被告看来, 这会使该法律违宪。由于我们不希望涉及宪法问题, 在我们编写的调查问卷中, 更侧重于被告方对法律的解读使法官难以根据这一解读对他定罪。
[412]. 法院以5票赞成、4票反对的结果判决政府获胜, 不需要对耶尔米安的联邦机构管辖权有所了解就可以对被告方定罪。
[413]. 我们的受访者似乎无法评论制定了他们所阅读的法律的立法者的意图。他们没有任何立法史上的说明, 没有立法缘由的相关材料, 也没有该条法律的上下文背景。尽管如此, 有些法院还是喜欢使用“立法机构的意图”这几个字作为最佳证据, 比如U. S. v. Husted, 545 E3d 1240, 1246 (10th Cir. 2008), 所以我们的受访者们可能没有完全放弃警觉。无论如何, 我们提出这个问题主要是为了启发读者考虑立法者起草法律的背景和法律措辞的意图。
[414]. 在虚假陈述案件中, 可以看到同样的变化 (图3)。在这种情境下, 强烈倾向于被告胜诉的受访者从70% ( “通用含义” ) 下降到56& ( “立法者意图” ), 变化幅度为14%。倾向于被告获胜的受访者比例从65% ( “通用含义” ) 上升到48% ( “立法者意图” ), 变化为17%。
[415]. 图表中的三条线分别对应的是受访者认为的通常含义、普通读者的看法和立法者意图。预测问题并未直接展现在图表中。但预测问题和解读问题相邻, 因此, 图中的数字是为了考虑框架可能产生的溢出效应。图4和图5显示普通读者框架并未消除偏见的溢出。
[416]. 我们的结果和Loewenstein et al. (1993) 和Babcock et al. (1995) 中观察到的自利偏差一致。在他们的论文所记录的实验中, 受访者被随机分配为诉讼中的被告和原告, 但无论何种立场, 他们都会得到一组相同的事实。当问及公平的解决方案和对法院判决的预测时, Loewenstein等人发现当事人给出了利己的答案。此外Babcock等人还发现, 在讨价还价的博弈中, 分配到原告或被告的受访者与没有分配到任何角色的受访者相比, 成功解决案件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417]. 数据来源: 密歇根州大学的美国最高法院司法数据库。详情请参见Farnsworth (2005, n. 7)。
[418]. The 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R) is an extremely high . 94, accounting for 88% of the variance (R2).
[419]. 范继增, 男, 黑龙江齐齐哈尔人, 四川大学法学院特聘副研究员, 意大利比萨圣安娜大学欧洲法与比较宪法学博士。研究方向: 比较宪法和欧盟法。此文的写作感谢比萨圣安娜大学Giusepp. e Martinico副教授的帮助。
[420]. Hans Kelson, “Les rapp. orts de système. Entre le droit interne et droit international public”, Recuiel des cours, vol. 14, 1926, pp. 289-326. 凯尔森以科学和统一性的认知为基础坚持认为国际法与国内法应该成为一体的法律体系。不仅二元论违反了统一性的价值, 而是一元论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理论支持国际法的效力。但是凯尔森认为法律与科学不同之处在于法律规范无法自证其效力, 必须要依托其它存在的规范。这构成了统一的一元论模型。
[421]. Dionisio Anzoletti, Corso di diritto internazionale, terzo edizione, Roma: Athenaeum, 1928, p. 51.
[422]. Armin von Bogdandy, Pluralism, “Direct Effect, and The Ultimate Sa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Constitutional Law”,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nstitutional Law, vol. 6, 2008, p. 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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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Case C-6/64 [1964] ECR I-585; Case C-26/62 [1963] ECR 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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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Case C-459/03 [2006] ECR I-4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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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Case C-36/75 [1975] ECR I-1219.
[432]. Case C-222/84 [1986] ECR I-651.
[433]. see Bruno de Witte, “The Use of the ECHR and Convention Case Law by the 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 in P. Popeli-er, C. Van de Heyning & P. Van Nuffel (eds. ), Human Rights Protection in the European Legal Order: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European and the National Courts, The Hague: Intersentia, 2011, p. 25; Sionaidh Douglas-Scott, “A Tale of Two Courts: Luxembourg, Strasbourg and the Growing European Human Rights Acquis”, Common Market Law Review, vol. 43, 2006, p. 655.
[434]. Piet Eckhout, External Relations Law of the European Union: Legal and Constitutional Foundation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p. 176.
[435]. Case C-181/73 [1973] ECR I-459, paras 4-5.
[436]. Case C-192/89 [1990] ECR I-3461, para. 9. 欧盟法院指出“由于欧盟理事会的决定赋予了国际条约效力,因此欧盟理事会的决定与国际条约本身一样, 从生效之日起, 就成为欧盟法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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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Case C-658/11, judgment 24 June 2011, paras. 55-56; Franz Hoffmeister, “ The European Union's Common Com-mercial Policy A Year after Lisbon – Sea Change or Business as Usual”, in P. Koutrakos (ed. ), The European Union External Relations A Year After Lisbon, CLEER Working Paper, 3/2011, pp. 9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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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Ramses A. Wessel, “ Reconside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ternational and EU Law: Towards a Contented-Based App. roach?”, in E. Cannizzaro, P. Palchetti & R. Wessel (eds. ), International Law as Law of the European U-nion, Brill, 2011, p. 13; André Nollkaemper, “The Duality of Direct Effect in International Law”, Europe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25, 2014, pp. 108-110.
[446]. 尽管在欧盟法院可以要求在欧盟不能成为正式缔约方的多边国际条约中, 所有成员国加入该条约是国际法对欧盟产生约束力的条件, 但是在“混合型条约”框架下成为缔约方的欧盟依旧可能依据一元论要求尚未缔结该公约的成员国优先实施该公约。
[447]. Ann Peters, “The Position of International Law within the European Community Legal Order”, German Yearbook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9, 1997, p. 31.
[448].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62, para.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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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参见范继增: 《三角模式下欧洲基本权利的冲突与融合》, 载陈金钊、谢晖主编: 《法律方法》 (第18卷),山东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 第442-444页; Monica Claes & Jan-Herman Reestman, “ The Protection of National I-dentity and The Limits of European Integration of at the Ocean of the Gauweiler Case”, German Law Journal, vol. 16, 2015, pp. 929-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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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Ramses A. Wessel, “ Reconside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ternational and EU Law: Towards a Contented-Based App. roach?”, in E. Cannizzaro, P. Palchetti & R. Wessel (eds. ), International Law as Law of the European U-nion, Brill, 2011, p.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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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Alicia Hinarejos, “On the Legal Effects of Framework Decision: Directly App. licable, Directly Effective, Self-Execu-ting, Supreme?”, European Law Journal, vol. 14, 2008, p. 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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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Case C-41/74 [1974] ECR I-1337.
[481]. Case C-87/75 [1976] ECR I-142, para. 23;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64, para. 18; Case C-192/89 [1990] ECR I-3500, para. 14.
[482]. Pierre Pescatore, “The Doctrine of “Direct Effect”: An Infant Disease of Community Law”, European Law Review, vol. 8, 1983, p. 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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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 Case C-87/75 [1976] ECR I-129, para.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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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Nadine Zipp. erle, EU International Agreement: An Analysis of Direct Effect and Judicial Review Pre-and Post-Lisbon, The Hague: Springer, 2017, pp. 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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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Case C-69/89 [1991] ECR I-2069.
[492]. Szilárd Gáspar-Szilágyi,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U Law and International Agreements: Restricting the App. lication of the Fediol and Nakajima Exceptions in Vereniging Milieudefense”, Common Market Law Review, vol. 52, 2015, pp. 1074-1077.
[493]. Cfr Mario Mendez, The Legal Effects of EU Agreement: Maximalist Treaty Enforcement and Judicial Avoidance Tech-nique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 p. 113.
[494]. Case C-280/93 [1994] ECR I-4973, para. 107.
[495]. Case C-169/96 [1999] ECR I-8395, paras 36-39.
[496]. Case C-169/96 [1999] ECR I-8395, para. 44.
[497]. Case C-70/87 [1989] ECR I-1781, para. 20.
[498]. Case C-69/89 [1991] ECR I-2069, para. 28.
[499]. Nadine Zipp. erle, EU International Agreement: An Analysis of Direct Effect and Judicial Review Pre-and Post-Lisbon, The Hague: Springer, 2017, pp. 53-54.
[500]. Case C-280/93 [1994] ECR I-5073, para. 109.
[501]. Francesca Martines, “Direct Effect of International Agreement of the European Union”, Europe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25, 2014, p. 143.
[502]. Case C-61/94 [1996] ECR I-3989.
[503]. Jan Klabbers, “Straddling the Fence: The EU and International Law”, in A. Arnull & D. Chalmers (eds. ), The Ox-ford Handbook of European Union Law,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66.
[504]. Anne Peters, “The Position of International Law within the European Community Legal Order”, German Yearbook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9, 1997, p. 72.
[505]. Case C-308/06 [2008] ECR I-312, para. 54, 58 and 65; Case C-366/10 [2011] ECR I-864, para. 98.
[506]. Case C-192/89 [1990] ECR I-3461, paras. 20-23.
[507]. Case C-469/93 [1995] ECR I-4533, para. 52.
[508]. Case C-270/80 [1982] ECR I-329, para. 15.
[509]. Case C-18/90 [1991] ECR I-199, para. 21.
[510]. Case C-162/00 [2002] ECR I-1049.
[511]. Case C-162/00 [2002] ECR I-1049, para. 24; Francis G. Jacobs, “Direct Effect and Interpretation of International Agreement in the Recent Case-law of the 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 in A. Dashwood & M. Maresceau (eds. ), Law and Practice of EU External Relations: Salient Features of a Changing Landscap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 pp. 18-19.
[512]. Case C-265/03 [2005] ECR I-2579; Case C-23/02 [2003] ECR I-1399.
[513]. Case C-265/03 [2005] ECR I-2579, para. 28.
[514].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73.
[515].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74.
[516].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41, para. 15.
[517].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41, para. 18.
[518].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41, para. 19.
[519]. Case C-104/81 [1982] ECR I-3641, para. 21.
[520]. Case C-277/94 [1996] ECR I-4085, paras. 24-25.
[521]. Case C-280/93 [1994] ECR I-4973, para. 28.
[522]. Case C-87/75 [1976] ECR I-129, para. 22-23.
[523]. Case C-213/03 [2004] ECR I-7357.
[524]. Case C-213/03 [2004] ECR I-7357, para. 41.
[525]. Case C-240/09, judgment 8 March 2011, para. 45.
[526]. Case C-308/06, judgment 3 June 2008, para.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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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Stefan Griller, “Judicial Enforceability of WTO Law in the European Union Annotation to Case C-149/96, Portugal v. Council”,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Law, vol. 3, 2000, pp. 450-454 and 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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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Case C-53/96 [1996] ECR I-3603, para. 31.
[533]. see Marise Cremona, “Rhetoric and Reticence: EU External Commercial Policy in a Multinational Context”, Common Market Law Review, vol. 38, 2001, pp. 371-377.
[534]. 范继增: 《竞合性、融合性抑或修饰性: 欧盟法院援引欧洲人权法院判决动机、方法与功能》, 载胡铭主编:《浙大法律评论》 (第4卷), 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 第161-165页。
[535]. Case C-294/16 pp. U, judgment 28 July 2016, para 50.
[536]. Joined Cases C-401-403/12 P, Judgment 25 January 2015, para. 58.
[537]. Case C-69/89 [1991] ECR I-2069, para. 30; Joined Cases C-401-403/12 P, Judgment 25 January 2015, para. 59.
[538]. 欧盟宪法是指《欧洲联盟条约》 《欧盟机构运行条约》和《欧盟基本权利宪章》等规定欧盟机构职权和保障基本权利的法典, 同时包括欧盟法院在判决中确定的源于所有欧盟成员国的宪法性传统和欧盟法一般原则。
[539]. see Henry G. Schermers, “The European Community Bound by Fundamental Human Rights”, Common Market Law Re-view, vol. 27, 1990, pp. 250-251. 1969年《维也纳条约法国际公约》第53条将强行性国际法定义为“被国际社会普遍承认和遵守且不得受到侵犯的规范”。国际法委员会对第53条作出了评论认为“由缔约国通过条约建立的国际组织… …不得侵犯这些必须优先履行的规范内容”。
[540].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s. 241 and 287.
[541].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s. 226-231.
[542]. Belgium vs. Spain [1970] ICJ Rep 3, at 32.
[543]. Tawhida Ahmed & Israel de Jesús Butler, “ The European Union and Human Rights: An International Law Perspec-tive”, Europe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17, 2006, p. 779.
[544]. Case C-162/96 [1998] ECR I-3655, para. 46.
[545]. Case T-115/94 [1997] ECR II-39.
[546]. Case C-366/10 [2011] ECR I-13755, para. 107. “首先, 这些国际习惯法的原则可以有效地质疑欧盟采取行动的合法性… …其次, 受到质疑的欧盟行为影响了个人依据欧盟法享有的权利或者创设了新的义务”。
[547]. Case C-366/10 [2011] ECR I-13755, para. 110.
[548]. Case C-222/84 [1986] ECR I-1651, para. 18.
[549].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 184.
[550].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 208.
[551].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s. 226-230.
[552]. Case C-84/95 [1996] ECR I-3953.
[553]. T-315/01 [2005] ECR II-3659, para. 242.
[554]. Nikolaos Lavranos, “UN Sanction and Judicial Review”, in J. Wouters, A. Nollkaemper & E. de Wet ( eds. ), The Europeanisation of International Law: The Status of International Law in the EU and its Member States, The Hague: Asser Press, 2008, p. 194.
[555]. Case T-253/02 [2006] ECR II-2139, paras. 145-146.
[556]. Case T-253/02 [2006] ECR II-2139, paras. 147-148.
[557]. Case T-253/02 [2006] ECR II-2139, para. 66
[558]. Joined Cases C-402/05 P & C-415/05 P [2008] ECR I-6351, paras. 305-309.
[559]. Joined Cases C-402/05 P & C-415/05 P [2008] ECR I-6351, para. 288.
[560]. Joined Cases C-402/05 P & C-415/05 P [2008] ECR I-6351, para. 285.
[561]. Joined Cases C-402/05 P & C-415/05 P [2008] ECR I-6351, paras. 321-322.
[562]. Pasquale De Sena & Maria Chiara Vitucci, “ The European Courts and Security Council: Between Déboulement Fonc-tionnel and Balancing of Values”, Europe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vol. 20, 2009, p. 224.
[563]. Case C-399/11, judgment 26 February 2013, para. 60.
[564]. Allan Rosas, “The Status in EU Law of International Agreements Concluded by EU Member States”, Fordham Interna-tional Law Journal, vol. 34, 2011, p. 1321.
[565]. Case C-812/19 [1980] ECR I-2997, para. 9
[566]. Jan Klabbers, “Straddling the Fence: The EU and International Law”, in A. Arnull & D. Chalmers (eds. ), The Ox-ford Handbook of European Union Law,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5, p. 69.
[567]. Case C-10/61 [1961] ECR I-1.
[568]. Case C-45/07 [2009] ECR I-701.
[569]. Case C-203/03 [2005] ECR I-935, para. 63.
[570]. Case C-235/87 [1988] ECR I-5589.
[571]. Case C-188/07 [2008] ECR I-4501.
[572]. See Christina Eckes, “International law as law of the EU: The Role of Court of Justice”, CLEER WORKING PAPERS 2010/6, p. 14.
[573]. Case C-249/06 [2009] ECR I-1335, paras. 35-45.
[574]. Case C-264/09 [2011] ECR I-8065, para. 46.
[575]. Case C-517/10, judgment 24 February 2012. 但是欧盟法院在Kamberaj案中指出, 欧盟受欧洲人权公约的制约不意味着欧洲人权公约获得了针对欧盟法优先适用的地位。欧洲人权公约与国内法间的关系属于国内宪法调整事项。 See Giusepp. e Martinico & Giusepp. e Bianco, “Dialogue and Disobedience?: On the Domestic Effects of ECHR in the Light of Kamberaj Case”, European Public Law, vol. 20, 2014, p. 447.
[576]. Case C-459/03 [2006] ECR I-4635, para. 123.
[577]. Robert Schütze, “EC Law and International Agreements of the Member States – An Ambivalent Relationship?” Cam-bridge Yearbook of Legal Studies, vol. 9, 2007, pp. 391-3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