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听陈瞎子讲故事
“从前啊！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对父母早亡的亲兄弟，哥哥是身体健康的正常人，弟弟生下来就是残疾，用我们都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个痴呆儿瓜娃子。两兄弟从小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
扬扬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捧着脸听得很入神。文生心里却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觉得故事开头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和大爸。可是没听说父亲是痴呆啊！一个生来就是痴呆的父亲怎么生得出他这个健康的儿子？
“哥哥后来娶了妻生了子，就带着弟弟进城打工。哥哥很勤快，去饭馆里洗碗端盘子，去工地上当小工，去收废品捡垃圾，什么能挣钱他就去做什么。但是这些正经活路很累人不说，做来做去也挣不到几个钱。一个偶然的机会，哥哥和本村的算命先生勾搭上了，串通一气专门去城里做骗人钱财的事。”
扬扬问道：“瞎子爷爷，这个算命先生就是你吗？”
文生轻声说道：“少爷乖，不要插嘴，好好听故事。等瞎子爷爷把故事讲完了，咱们再问问题好不好？”
陈瞎子顿了顿，没有回答扬扬的问题又接着讲下去：“其实，最开始是这个算命先生找上哥哥的。这个算命的为了哄骗城里的大妈大婶，就让哥哥当他的托，骗到了钱就给这个当托的哥哥分一部分。当然，这些骗来的钱都是算命的得大头，哥哥得小头。两个人配合得很好，那段时间也挣了不少钱。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一次，两个人又合伙骗人被公安抓了个现行。抓得好啊！当时要是就把这两个坏蛋枪毙了多好啊！”
陈瞎子越讲越激动，开始大口喘气。扬扬看了文生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又忍住了。陈瞎子喘了一会儿又开始讲：“两个人在拘留所里呆了十几天就被放出来了。算命的被吓破胆，滚回自己的村子很久都不敢再出来帮人算命。哥哥却没有收手，觉得干违法的事虽然有风险但是挣钱快挣钱多。这骗人害人的心思一起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啊！最开始，哥哥只是利用弟弟的残疾让弟弟去讨饭要钱，或者自己去给卖假药的当托。可是坏事越做越多，胆子就越来越大，为了挣更多的钱，哥哥竟干起了拐卖人口的勾当。这么多年，不知道他究竟卖了多少婴儿？坑害了多少妇女？又挣了多少钱？嘿嘿！反正他是村子里第一个盖起新房子的。”
文生默然不语，心里想到自记事起，每年大爸都会离家几次，回来时都会带回一笔钱。村里的人都夸大爸脑子活会做生意能挣大钱。难道家里盖的房子、自己读书交的学费，靠的都是大爸拐卖人口得来的钱吗？脑子里浮现出大爸那张一看到他就笑嘻嘻的脸。小时候，每次大爸离家一段时间再回来，都会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糖果给自己。那些好吃得很能甜到人心里去的糖果也是用拐卖人口的钱买的吗？
“你们一定奇怪这个哥哥拐卖人口又没被抓，连公安都不知道的事情算命的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算命的算出来的？不是。算命的真这么能算当初又何必找哥哥当托去骗人钱。有句话叫做臭味相投、物以类聚。两个人曾经一起做过坏事，哥哥一直就把算命的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哥哥每次卖了人挣了钱回村都会找算命的一起喝酒，喝多了就会把自己做过的事说出来。你们现在会想，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怎么会有人做了坏事不懂隐瞒还自己说出来？其实在这哥哥心里，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他觉得自己做的是骄傲的事，有成就的事。瞧瞧！我多能干！多聪明的人都能被我骗。村里其他人进城打工只能去卖苦力，而我轻轻松松就能挣大钱！”
陈瞎子喘了口气后问道：“生娃子，你今年是16岁还是17岁？”
“17岁，今年过完年就满18了。”文生答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陈瞎子感叹道：“18年前我还不是瞎子。哎！还是接着说故事吧！18年前，有一次哥哥找算命的喝酒，说起弟弟的婚事就发愁。说弟弟已经30多了还没结婚成家，当哥哥的心里有愧，一定要想方设法帮弟弟娶个媳妇，可是弟弟是瓜娃子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啊！今天，我们当然会想，弟弟脑子有病那家里人尽量照顾好他就行了，也别结婚去耽误别人姑娘了。可是，在当时的农村人看来，瓜娃子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该结婚成家生娃的啊！那时候算命的也是这样的想法，觉得这傻弟弟着实可怜，要是有哪家姑娘不嫌弃他嫁给他就好了。哥哥告诉算命的，想花钱给弟弟买一个媳妇。算命的就关心的问，会有人家愿意卖自己的女儿吗？哥哥说，看机会吧！运气好会有合适的。算命的觉得，这是花钱买来的不是偷的抢的，压根儿就不觉得哥哥的想法是错的。后来，哥哥真的有运气就等到了这个机会。有一次，算命的从城里回村，在山上路过时遇到了哥哥。”
陈瞎子突然不再说话，只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文生和扬扬互相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良久，陈瞎子语气平静的又开口讲起故事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就在那条山路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在前面跑，哥哥在后面追，小姑娘看到算命的就直喊救命，哥哥看到算命的却喊抓住她。小姑娘以为自己碰到的救星，却不知这算命的是帮凶。算命的一把抓住小姑娘，哥哥追上来以后劈头盖脸就对小姑娘一顿打，边打边骂，老子花了5000元从你哥哥手里把你买了给我当弟媳妇的。你还跑不跑？跑不跑？这姑娘人小性子却烈，尖叫躲闪着却不下话求饶，被哥哥掐住脖子时张嘴就狠狠咬哥哥的手。哥哥的手被小姑娘咬破了流血了，哥哥被激怒了，变得像一头狂躁的野兽，当着算命的面就对小姑娘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的事？扬扬看看陈瞎子，又看看文生，脸上写满问号。文生心跳得很快：18年前，这个小姑娘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