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人类如何应对被AI抢走工作的窘境与焦虑

如果说工业革命让农民进城成为工人，信息革命让更多的人坐进办公室成为白领，那么，在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技术将会取代一切标准化、重复性的工作。

《经济学人》杂志2016年6月25日的封面专题报道（图1.2）“从技术、就业、教育、政策、道德五大维度剖析人工智能”，将人工智能对世界的影响和19世纪工业革命关联起来，提到工业革命时著名的“机器问题”，意思是机器的大规模应用是否会让工人大规模失业，而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这个问题在经过200多年后又被人提了出来。

随后，2017新年伊始，《经济学人》再度对教育与人工智能进行深度分析，并发表《特别报告：终身学习》指出和工业革命一样，人工智能和自动化时代需要另一场教育革命，并对新的教育模式、当前现状及其存在的严重问题进行了深入剖析。

机器问题重现，人工智能会导致大面积失业，甚至让人类灭绝吗？

有些人害怕机器会抢走自己的工作，有选择地让少数人受益，并且最终彻底让社会失衡而倾覆。在历史上，类似的一幕曾出现过。

两个世纪前，工业化的浪潮席卷英国，与今天同样的担心曾经引发了激烈的争论。那时，人们不是说“工业革命”，大谈的是“机器问题”。

1839年，当时最重要的社会评论员、苏格兰哲学家Thomas Carlyle对所谓的“机械恶魔”予以了抨击，他写道，“机械恶魔”破坏性的能力将会扰乱整个工人团体。

而美国智库机构麦肯锡全球研究院说：人工智能正在促进社会发生转变，这种转变比工业革命“发生的速度快10倍，规模大300倍，影响几乎大3000倍”。

与两个世纪前一样，许多人担心机器会让数以百万计的人下岗，引发社会公平问题并导致社会动乱。人们担心人工智能技术会通过增加工作中计算机化和自动化程度减少人类的认知与智力投入，最终就像200年前的蒸汽动力一样，让许多人成为多余。

事实上，早在此之前，有关的社会调查就已经展开。

2013年，牛津大学的Carl Benedikt Frey和Michael Osborne进行了一次调查研究，发现美国有47%的工作职位有很高的概率会在不久后被机器自动完成而取代。

哪些工作将被取代呢？例如，保安被智能安防系统取代，汽车驾驶被无人驾驶技术取代，翻译被机器翻译软件取代。会计、律师、医生和教师等专业技能人员的一些重复性工作会由人工智能来完成，而这些需要专业技能的工作职位将会大大减少，甚至是被取代。

机器将能够完成之前只有人类才能完成的任务。无人驾驶汽车正快速学会理解周围的环境，到某个临界点时，它们或许可以取代人类司机，例如，在高速公路等受控环境中做到。送货无人机，不管是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同样能够与人类送货员竞争。技术成熟的视觉识别和机器人技术已经让物流机器人能够码放超市货架和在仓库中移动物体。

同样，2016年12月，美国白宫总统办公室也发布了一份名为《人工智能、自动化和经济》的白皮书，着重阐述了从白宫的角度所观察到的人工智能技术、行业的进展及未来的趋势。

在白皮书的卷首语中，包括原谷歌高管梅根·史密斯等在内的5位科技和政策专家指出，尽管许多人的确正在享受人工智能发展带来的好处，但也同样面临未来就业的挑战。一些技能要求较低的就业岗位正在逐渐被机器和人工智能取代，而原本身在这些岗位上的人进步所需要的教育等资源和其他保障，却又没有同步跟进，因而面临失业的处境。

人工智能时代，对人的智力劳动要求不断提升，最后可能只有少数人能够成为职业竞争市场上的胜出者。白宫非常担心，信息技术行业本来就存在“赢家通吃”的趋势，普通人只能作为“羊”，身上的剩余价值流向掌握技术和资本的0.01%精英。人工智能驱动的科技变革，可能会进一步扩大资本和劳动者之间收益分配的裂痕。这种偏向超级巨星的科技变革，比之前的技术密集型科技变革，更容易让财富流向社会精英。

面临着如此这般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境地，美国应当怎样做？

这份报告对未来的政策制定者给出一条锦囊妙计，首要的策略是：通过教育，培训出适合人工智能时代就业岗位的人才。

人工智能即使未必会全面抢占人类的职位，但它也必然会加速与计算机相关的工作自动化的趋势，就像之前的工业变革所做的那样，扰动劳动力市场，要求工作者更快地学会更多的新技能。

普利策奖得主约翰·马尔科夫的《与机器人共舞》一书中给出了两个有趣的数字：互联网行业，每使一个岗位消失，会创造出2.6个新岗位……而未来每部署一个智能机器人，会创造出3.6个相关岗位。

互联网爆发之前，传统行业也有平面设计师、IT人员、产品经理等职位，但互联网的发展，导致UI设计师、Android/iOS程序员、互联网产品经理等新兴热门职位的出现。就像“新媒体”火了后，很多传统媒体或公司都要设立“新媒体”部门。

同样，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必定会产生一些以前“没听说过”的新职位，例如已经被行业认可的“自然语言处理工程师”“语音识别工程师”等，还有业内人都没意识到的一些职位，如人工智能／机器人产品经理，而未来可能会有“机器人道德／暴力评估师”等职位。一些原来做互联网报道的媒体人，现在转型专门做人工智能领域的垂直媒体；原来做TMT投资的，也细分为“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人或机构。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虽然大多数保安、翻译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但经过“升级”后剩下的少数人，可能收入会更高，如既能操控安保机器人，又有丰富安保经验的安保负责人，如会使用机器翻译同时又能人性化处理语言的翻译人才。

人工智能激发出不同于过去的更多需求，导致对某些人性化的新技能需求量变大。

因此，教育很重要。白皮书希望未来儿童都能享受到面向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必须完成高中学业和就业培训。如果不能改进儿童教育，并且帮助成年人进行再教育，让他们获得在AI经济下必需的就业技能，美国将面临失去全球经济领袖地位、国内数百万人失业的社会风险。

并且，考虑到社会总人口中成年人占绝大比例，面向特定职业和公众的再教育，甚至是终身教育，都需要尽快达到一个可以应付未来的教育规模。固然，白皮书也认为，发扬光大“学徒制”能为学校教育和机构化的职业教育带来重要的补充。技术变迁将会要求教育和就业有更加紧密和连续的协作。

我们还发现，时代对各种各样的工作者所接受的教育要求都更加苛刻了。教育的回报，即使对于高技能工作者来说，也已变得不那么清晰。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决定去上大学依然很有道理，但是有关教育和工资间的机械关系的想法被打破了。在许多职业中，获得新技能变得至关重要，因为现有的许多东西都已经过时了。虽然大学学位仍然是许多工作的先决条件，不过如果没有足够经验，雇主已经不会以学位作为雇用工作者的充分条件了。公司的许多职员面临着他们受教育习得的技能将要过时的窘境，但是获得新技能的途径却通常难以找到。

当教育的步伐跟不上技术发展，社会就会产生新的不平等。创新到来之际，如果大部分传统行业的工人被技术革新远远抛在后面，工人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就会遭遗弃，造成大规模结构性失业，社会就会分崩离析。

这一洞见从根本上影响了工业革命时期的改革者们，也推动了工业化国家资助全民基础教育。随后，工厂和办公室自动化引发了大学生人数猛增。历经数十年，教育革命和技术创新共同推动工业革命后的人类社会走向繁荣。

而今天，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召唤着另一场教育革命。不过，这一次，所需的知识技能如此庞博而且变化迅速，只在少年儿童时期强加更多教育是不够的。传统教育模式——基础教育集中学习，之后自学培训加以补充——正在瓦解。原因之一是需要新的、不断更新的技能。制造业越来越多地需要脑力，越来越少地需要体力。在职培训市场正在创新，为了让工人能够有新方法学习和赚钱，让工作与学习交织在一起。

由此可见，在应对人类被AI抢走工作的窘境与焦虑方面，劳动力转型也是通过成人培训的方式，被动地接受人工智能已经到来这不可阻挡的趋势，只有教育和培训，才是能积极主动地应对人工智能挑战的有效途径。

在这方面，教育大有可为。19、20世纪的教育革命见证了教育令人惊叹的进步，今天的变革不应当逊于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