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体系发展进程与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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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社会背景

(一)政治经济环境的转变

从鸦片战争开始,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从此,入侵者从军事上、经济上、政治上和文化上对中国进行着不同程度的侵害。在马克思主义开始传播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正处于社会各方面的转型时期。

经济上,中国社会的经济状况比西欧国家和俄国都要落后和复杂。尤其随着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来自西方的商品改变了中国社会的面貌,使中国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加速解体,虽然这客观上促进了中国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但由于封建剥削制度的根基——地主对农民的剥削依旧保持并同官僚买办资本相勾结,从而在中国社会经济生活中仍然占着显著的优势。

政治上,主权沦丧,帝国主义控制了中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使中国实际上丧失了主权国和独立国的地位。腐朽的清政府既要应对外侮又要平息内乱,这使国家几无宁日。一方面,帝国主义国家继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又多次发动对中国的侵略,如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等等,这些战争均以清政府丧师失地,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而告终;另一方面,随着国内各种社会矛盾的日益尖锐,人民群众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也风起云涌,如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义和团运动等等。造成了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中国革命的形势因此而形成,当时的中国社会“已经处于社会变革的前夕,而这次变革必将给这个国家的文明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65页。。在这种政治经济环境下,辛亥革命终于爆发。

然而,也正是由于中国特殊的政治经济环境,使得这场社会变迁虽然促成了旧体制的瓦解和新体制的建立,但中国的转型之路仍然异常艰难。此后,袁世凯复辟帝制,同时在文化上采取复古措施,其结果是政治专而不治,文化复古倒退,政治危机和文化危机都未解决。

由此可见,中国社会发展的程度、所要解决的问题、所处的政治经济环境,不仅与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大有不同,甚至与经济文化同样落后的俄国也有很大区别,这种特殊政治经济环境势必影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以及中国化。

(二)反帝反封建的双重任务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的封建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已成为社会发展的巨大阻碍。中国封建专制的政治制度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封建意识形态,已愈来愈变社会变革的严重桎梏,推翻封建主义在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的统治,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内在诉求。

同时,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和压迫,把中华民族逼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救亡图存成为当时中国社会最紧迫的需要。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并不是要帮助中国发展资本主义,走向现代化,它们是企图把中国变为自己的殖民地和附庸国。帝国主义为了维护自己在中国攫取的既得利益,他们必然要维持封建关系,以便在中国造就为他们服务的代理人。于是,外国的帝国主义和中国内部的封建主义、官僚买办阶级,必然结成反动同盟,成为中国人民的共同敌人。所以,反帝与反封建在近现代中国便自然地联系在一起,成为中国近现代同根并发的双重诉求。

毛泽东指出,中国的落后和外来侵略的日益加剧,使得中国必须寻找能够回答“中国向何处去”,解决中华民族历史命运的“全能的智慧”,但“中国人没什么思想武器可以抗御帝国主义。旧的顽固的封建主义的思想武器打了败仗了,抵不住,宣告破产了。不得已,中国人被迫从帝国主义的老家即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代的武器库中学来了进化论、天赋人权论和资产阶级共和国等项思想武器和政治方案,组织过政党,举行过革命,以为可以外御列强,内建民国。但是这些东西也和封建主义的思想武器一样,软弱得很,又是抵不住,败下阵来,宣告破产了”《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4页。

(三)十月革命的影响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为中国革命打开了新的视角,让我们看到了可以用社会主义思想指引自己走向解放之路。由于十月革命发生在情况和中国相同(封建压迫严重)或近似(经济文化落后)的俄国,因而对中国的先进分子具有极为特殊的吸引力,它证明,“物质文明不高,不足阻社会主义之进行”《新民学会资料》,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24页。,不仅发达国家,就是不发达国家,也可以用社会主义思想来指导自己走向解放,这使当时的中国先进分子看到了民族解放的新希望。如毛泽东当时就说:“我看俄国式的革命,是无论如何的山穷水尽诸路皆走不通了的一个变计,并不是有更好方法弃而不采,单要采这个恐怖的方法。”《毛泽东书信选》,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5-6页。李大钊认为,俄罗斯“文明之要素,实兼欧亚之特质而并有之”, “俄罗斯之精神,实具有调和东西文明之资格”, “世界中将来能创造一兼东西文明特质、欧亚民族天才之世界的新文明者,盖舍俄罗斯人莫属”。因此,“吾人对于俄罗斯今日之事变,唯有翘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李大钊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27-228页。。由此,十月革命提供了一个将社会主义由理论转化为实践、由理想转化为现实的可操作的“范式”。

(四)革命与战争的时代主题

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由竞争资本主义被垄断资本主义所代替,世界进入了帝国主义时代。在这一阶段,帝国主义国家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规律,导致了后起的帝国主义国家为争夺市场、投资场所、原料产地和重新瓜分世界而发动帝国主义战争,从而使当时的世界政治和国际关系主要围绕着战争与革命展开。不是战争引起革命,就是革命制止战争。特别是由于帝国主义国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导致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列宁常把帝国主义与战争联系在一起,称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前夜。毛泽东则更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的世界,是处在革命和战争的新时代”《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80页。,由于这一阶段的时代主题或基本特征是战争与革命,所以通常又称为战争与革命时代。

帝国主义的战争非但没有能解决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反而孕育着更深刻的矛盾和冲突。同时这场帝国主义战争也给人类带来了空前的灾难,许多国家的国民经济遭到巨大破坏。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中国向何处去”成为中国人民思考并需要回答的焦点问题,而这一问题的答案也必须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去追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能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是因为中国的社会条件有了这种需要,是因为同中国人民革命的实践发生了联系”《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