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100件文物讲述中华文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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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探索汉字的起源 刻符陶尊

年代:大汶口文化,距今6500—4000年

尺寸:高59厘米,口径38厘米,底径8.5厘米

材质:陶

出土地:1979年山东省莒县陵阳河出土

收藏地:中国国家博物馆


【引言】我们都知道龙山文化,龙山文化的命名得益于山东章丘龙山镇城子崖遗址的发掘。那么在山东地区比龙山文化更早的文化是什么?在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我们是不清楚的。直到20世纪50年代末,大汶口遗址的发掘,让人发现了不同于以往认识的仰韶、龙山文化遗存,加之在随后其他遗址的发掘,确认了大汶口文化早于龙山文化的层位。大汶口人创造了丰富的文化,人们在陶尊上还发现了刻符,对于我们探讨汉字的起源意义重大。

大汶口文化的命名

大汶口文化是一支文化十分发达、延续时间很长的史前文化,其主要分布地域包括山东大部、苏北、皖北等地,其影响的范围很广,在河南西部、辽东半岛都可见到大汶口文化的因素。最早发现的两处大汶口文化遗址是新沂花厅和滕州岗上。1952年12月,南京博物院曾对花厅遗址进行过调查并试掘,清理了一座墓葬。1963年又成立工作队到花厅遗址发掘,发现并清理墓葬20座,出土各类文物300余件。限于当时认识的局限性,专家并没有分辨出这类遗存,而是和当时的青莲岗文化联系起来,错失了一个命名文化的机会。岗上遗址未能识别出大汶口文化,是因为当时调查时人们发现了彩陶,认为这是仰韶文化在山东的一个类型。直到20世纪60年代,曲阜西夏侯遗址的发掘,发现了龙山文化叠压打破大汶口文化的地层关系,并发现了丰富的大汶口文化遗存。在此基础上,专家正式提出了大汶口文化的命名,后被学界广泛采纳,至此,大汶口文化的研究步入了正轨。在随后的几十年,学者们围绕大汶口文化的分布范围、类型划分、社会发展状况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

刻符陶尊的发现

大汶口文化从早期到晚期延续了2000多年,考古工作者经常会在大汶口文化晚期的一种大口陶尊的器物的上腹部发现有刻划图案,并且在刻后进行涂朱。大口陶尊的器形很大,一般口径在30~40厘米,通高在60~70厘米。目前发现的在陶尊上刻划图案的遗址有陵阳河、大朱家村、前寨、日照尧王城、蒙城尉迟寺等,从发现的地域来看,主要分布在鲁东南的日照地区。蒙城尉迟寺遗址与日照地区相去几百里,发现的符号和日照地区一致,说明有这种符号的器物分布在一个广泛的区域内,是大家所共同认同的,彼此之间知道符号所代表的具体含义。日照地区发现的刻符陶尊较为集中,而且数量多,说明这里是一处文化中心区域。刻符陶尊多竖立于墓主人的脚端,刻画符号朝向墓主人。这些刻画符号目前已发现30余个,可分为8类,其象形元素主要包括日、月、山、树、钺、锛、王冠等。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的这件大口陶尊形体较大,夹砂陶,筒形深腹、厚壁、尖底,器表饰篮纹。外壁靠近口沿处刻有一个符号,仿佛是在一座山上矗立着一棵大树,具有抽象与写实的双重特点。

对刻符的文化解读

关于这些陶尊刻符的研究,主要争论的焦点是这些符号是不是汉字。一种观点认为,是汉字。持此观点的学者有于省吾、唐兰、李学勤、裘锡圭等。唐兰先生认为这种文字已经规格化,并且出现了简体字,已是很进步的文字。有些学者还对这些刻符进行隶定,其中意见较为统一的是“斤”“戉”两字,对于其他的认定分歧较大。杜金鹏先生则将发现的8种图像分为礼兵、族徽和羽冠3类,并在其他研究者的基础上,进一步认为羽冠类图像是“皇”字的初文。用栾丰实先生的话说:“这一发现是大汶口文化陶文研究中的一个突破性进展,对中国文明起源的研究意义重大。”另有部分学者认为,这些刻符不是文字,以汪宁生先生为代表。他认为这些图像“属于图画记事性质”,和真正的文字表音、能够记录语音的符号不同。这些图形是“作器者一种氏族标记”。另外,王恒杰先生也认为,大汶口陶尊上的符号是图像而非文字。

陶尊上的刻符

那么,大汶口人为何要在体型如此硕大的陶尊上刻划基本相同的符号?除了大口陶尊之外的其他器物上均未发现。邵望平先生认为,这种陶尊不仅形体硕大出众,并且“这种大型陶尊似乎总与社会上受尊敬者、富人或权贵结有不解之缘。陶尊并非日常生活用具,可能与死者生前的地位有关,更可能与祭祀有关,是一种礼器”。关于其功能和用途,有祭祀说、王权象征说、族徽说等。

笔者认为,这些刻划在大口陶尊上的图案应该就是文字。首先,这种符号有一定的分布范围,而且所使用的载体都很固定;其次,在每一件大口陶尊上刻划的图案有相同的,说明这种符号在这个分布范围内,人们是认识的,大家都知道其要表达的意思。从这两点来分析,我们认为大口陶尊上的刻划符号就是来自远古的文字。

当然,对这些大口陶尊上刻划符号的研究,我们不应该仅仅局限于符号本身,应该同时结合每个遗址所处的自然环境,如发现的“日、月、山”形图案很有可能就是当时人们对当地自然环境经过长期观察后的一种图像化的表现,可能是他们对于天象、昼夜交替现象的一种认识的反映。我们还应该结合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进行系统研究,以求对这些神秘的刻划符号有个更为接近实际的认识。

总之,大汶口文化的陶尊刻符,发现的数量之多、分布范围之广、图像内容之丰富,在史前是较为罕见的。这对于我们理解大汶口文化,走进当时人们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一扇窗户,吸引我们不断地去探索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