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季》产生的时代背景

俄罗斯的文明历史是从斯拉夫文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18世纪开始，俄罗斯的发展之路就在起伏跌宕中或强盛或遭遇挫折。19世纪后半期的俄罗斯正从封建农业军事帝国向现代文明社会演变，这一时期是俄罗斯文化艺术的黄金时代，特别是在启蒙思想和民主主义思想的影响下，文学、音乐、美术都翻开了俄罗斯本民族的一页。那时的政治条件促进了民族主义的发展，使之达到了在浪漫主义运动中成为决定性力量的程度。“征服民族的傲慢和被征服民族为自由的斗争造成民族关系的紧张，使民族情绪上涨，这种情感在音乐中找到了理想的表达方式”[10]。随着民族主义运动的兴起，对于一直以依靠欧洲音乐为主的俄罗斯来说，这一时期的一些作曲家开始反思自己民族音乐的出路，“不断追求创造具有俄国特色和按照俄罗斯方式写成的音乐作品”[11]。

对当时的俄罗斯音乐家来说，19世纪的欧洲浪漫主义音乐风格也是新颖的语言，当它传到了俄罗斯并与俄罗斯民族原有的热情融合时，浪漫主义音乐在俄罗斯的发展就更为淋漓尽致了，它自然而然地孕育出具有俄罗斯民族精神和民族意识的作曲家如格林卡、“强力集团”、鲁宾斯坦兄弟、柴科夫斯基等许多俄罗斯本土优秀的作曲家。典型的俄罗斯民族特征，渗透在这些音乐家的骨髓中。这些作曲家以各种不同的形式表现了自己的俄罗斯民族音乐情结，创作着俄罗斯民族音乐的精品，开创了新一代俄罗斯民族作曲家的风格。[12]

柴科夫斯基，作为这其中的重要作曲家之一，他的创作深刻地反映了19世纪下半叶处在腐朽的沙皇专制制度下，俄国知识分子对光明的向往，对黑暗现实的苦闷压抑的感受。而他的钢琴套曲[13]《四季》也正产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使作品在诞生之初便具有了鲜明的时代烙印。作为俄罗斯历史上最伟大的作曲家、俄罗斯民族音乐与西欧古典音乐的集大成者，柴科夫斯基继承了格林卡以来俄国音乐发展的成就；又注意吸取西欧音乐文化发展的经验，重视向民间音乐学习，把高度的专业创作技巧和俄罗斯民族音乐传统很好地结合起来。在创作中，他把清晰而感人的旋律，强烈的戏剧性冲突和浓郁的民族风格富于独创性地有机地融合在他的作品中。可以说，柴科夫斯基在19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社会生活的阅历使得他的世界观、艺术观、精神面貌、生活志向等方面成熟了”[14]。柴科夫斯基的不少作品反映了俄国知识分子渴求个人幸福的意愿和惶惑苦闷的心绪。[15]还必须说明的是，柴科夫斯基的作品虽然主要反映个人对社会的主观感受，但人民的生活也是作曲家表现的一个重要内容。[16]诚如这部在12个月里分别描述了俄罗斯民间风物和作曲家个人生活的各种感受的《四季》。

与他一生创作的大量的为世人所熟知的音乐作品如他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等相比，《四季》只能算是一部“小品”，但作品的艺术风格却反映出当时艺术界的共同特征：音乐基调树立在民族和民间舞蹈的基础上，所有乐曲呈现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和民间特色；“强调个人的主观意识和真实地表现个人的亲身感受”[17]；“表现了俄罗斯民族的心声”[18]；此外，在形式上它与诗歌紧密结合，内容上则是用音乐的语言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幅精彩的艺术画面，使整部作品成为具有艺术通感的美学特质，散发着浓郁的俄罗斯气息的佳作。“为俄罗斯音乐文化与世界文化做出了宝贵贡献”[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