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田野研究过程
我的家乡就是我本人的田野点——云南省元江县。元江哈尼族彝族傣族自治县位于云南省中南部,隶属于玉溪市,东与石屏县毗邻,南与红河县相连,西与墨江县接壤,北与新平县紧邻。元江是哈尼族聚居的县域,全县共辖3街道2镇5乡:澧江街道、红河街道、甘庄街道,因远镇、曼来镇,羊街乡、那诺乡、洼垤乡、咪哩乡、龙潭乡。2012年末全县户籍人口205744人,少数民族人口166532人,占总人口的80.9%,其中,哈尼族87307人,占全县总人口的42.43%。
我父母都是哈尼族,外婆家也在传统的哈尼族村寨,因此我也算是传统中的一分子。对我而言,“哈巴”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只要是过年过节一般都会听到有人演唱。但在接触口头传统相关知识之前,我从未考虑过“哈巴”究竟具有怎样的传统属性这个问题。待到我产生这种学术自觉意识时,又发现手边的著述中并没有谁能给出现成答案。经过导师的指导,我意识到只有回到民间,回到自己的传统中才能找寻到问题的答案。于是,我带着回答问题的愿望,采取田野研究的方法,通过实地调查掌握民间话语系统和分类体系,再结合课堂学到的理论方法对其进行学理性阐释。
根据研究方向,我最终所要掌握的是一种民众知识,一种当地百姓对于自身传统的本土分类法,因此,较之于具体的表演事件,我的田野研究重点更应当放在多层次的访谈上。通过对传统社会中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身份的民众进行详略不一的民族志访谈,期望达到以下目的——发现传承人的传统曲库,通过个人的传统曲库了解“哈巴”的传统曲库;看不同类别的莫批(mo33phi33)[2]所掌握的曲目有无不同;大莫批是否就一定是“哈巴”能手;注意关键词的出现;掌握当地一个基本的文类分类法;收集关于“哈巴”一词语义阐释的资料;了解不同场境下“哈巴”的具体演唱情况;看“哈巴”在一般民众心目中是什么,其地位如何;关注代际差别;“哈巴”在传统社会中的生命力怎样、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
在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习之前的2004年7月,我就“哈巴”的名称释义和其中的分类体系问题到元江县因远镇乌布鲁冲村进行过初次的探查工作。进入硕士研究生阶段的学习以后,在导师的要求和指导下,我又利用寒暑假时间,于2005年2月及7月两次在元江县因远镇卡腊村委会三合寨村民小组和那诺乡那诺村委会潘郎壳村民小组进行了多点田野调查,每次为期均不少于两周。这两次田野调查所围绕的中心也都是“哈巴”一词的释义情况和“哈巴”的内部分类体系。
2006年寒假,经过一学期的学习后,我结合课堂所学拟定了一份较为详细的田野研究大纲,做了充分的案头准备工作,于2月2—24日再次在元江县进行了为期17天的田野研究。此次研究的田野点是羊街乡垤霞村委会水龙村民小组、浪支村委会塘房村民小组;因远镇卡腊村委会拉力村民小组、乌竜村民小组;咪哩乡咪哩村委会;羊岔街乡旦弓村委会小拉史村民小组。主要任务依然是围绕“哈巴”的名称释义和其中的分类体系进行系列访谈。访谈分有深浅不一的层次:(1)对于采访的重点对象——莫批,我采用的是深入访谈的方法(本次田野中我采访过的莫批共有11位,其中水龙5位、拉力3位、乌竜1位、咪哩1位、小拉史1位);(2)针对传统中的一般民众,我采用了较浅一些的访谈方法(本次田野共采访一般民众19位,其中水龙9位、塘房1位、拉力6位、咪哩1位、小拉史2位)。
图1 乌竜访谈
2006年暑假,我第三次抵达那诺乡那诺村委会潘郎壳村民小组,在那里进行了为期近一个月的定点田野研究。期间,我进一步掌握了当地哈尼族口头传统概况,了解了与“哈巴”相邻近的各种文类的情况。田野过程中我参加了一次婚礼,之后还到因远镇卡腊村委会三合寨村民小组参加了我外祖父的葬礼,亲历了“哈巴”演唱的自然场境,对自己的研究对象有了直观的认识。此次田野研究对本书写作起到了关键作用,其中所获得的不少第一手材料都直接运用到了本书中。
图2 我也梳妆去迎亲
在具体的研究步骤中,我采取了如下技术路线:梳理、归纳国内有关“哈巴”研究的文献资料和国内相关研究成果;选择元江哈尼族各支系中有代表性的村落作定点的实地田野研究;根据田野研究所获取的第一手材料,结合相关理论依据,分阶段写作田野研究报告,以最终完成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