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西门关于宗教发展的观点
在圣西门有关宗教的言论里对上述的观点说得最为清楚。他认为,古老的宗教一律来自理性,是从教士的宗教推理中演化出来的。不过它们是与时代的知识水平相适应的。正因为如此,宗教才表现出一种全面的坚韧性来,并对公众生活起一种有益的影响。后来便出现了一种由上帝自己创立并由它给予永恒的神的道德原则的基督教,基督教既克服了苏格拉底所奠定的有神论,也克服了罗马民间宗教。因为天主教表现为中世纪中期时代精神的最高级的产品,所以它就成为一种构成社会推动人类进步的力量,这种力量将皈依的各个民族团结为一个巨大的文化共同体。在查理大帝将政教分开并由此通过天主教创造了促进人类普遍利益的前提之后,天主教的意义也就更大了。于是它就成了艺术、科学、工业和善行的赞助者。
可是后来发生了变化。科学的发展超越了教会的教义,这样一来教会便屡屡成为精神进步的对立面。哥白尼用他的学说将中世纪的人从其偏见中解脱出来,并消灭了“基督教整个的科学支柱”。巴科、笛卡儿、洛克、伽利略、牛顿和其他人继续对基督教加以破坏。这样它便陷于巨大的危机之中,只有过渡到一种新的更高一级的宗教,新的基督教才能把它从危机中解救出来。这种新基督教“正如原始基督教一样,受到道德力量、舆论威力的支持、保护和促进”。
这种新的基督教之需要等级制度、伦理学说、教化和教义并不亚于老的基督教。圣西门在《新基督教》一文中曾对此作了如下的阐发:
“我要为新基督教徒阐明一种信仰。我要指出,这一宗教建立了一种适合当前欧洲精神文化和文明状况的独一无二的社会学说。我要证明,接受这一学说就会掌握用以消灭那些可怕的弊端(以最好的和平方式)的唯一手段(这些弊端之所以出现,那是因为自十五世纪以来精神力量的逐步崩溃,肉体力量的逐步侵袭);接受这一学说还为了掌握使肉体力量就范的手段(通过在新的基础上对精神力量的调整,对精神力量加强到能控制尘世力量的无限欲求的程度)。我最终还要证明,接受这一新的基督教还可以使我们将人类特殊知识逐步完善的工作做得尽善尽美,这样促进文明的进步比任何其他的准则要无可比拟得多。”
作为这一称之为“物理主义”的新宗教的道德命题,圣西门说出“人应工作!”这样的要求。
在所有这些表述中,人们感受不到任何的唯物史观的气味。那些将圣西门看成是马克思主义先驱者的学者是迷惑于他在不同场合指出了经济状况和它对政治生活的巨大意义,不过圣西门所谓经济因素的观点从来没有超出孔多塞或雷纳尔的范围,虽则他对他们的举例也做了某些新的补充。对他来说,所有历史进步的本源是理性,这种理性不能只通过自己的推动而自我发展,而是要通过为满足肉体上需要的人的努力;这种理性要经历形形色色的鼓动,特别是在发展的低级阶段。经济状况只是理性作用因果系列中的环节。再者,雷纳尔对某些经济影响较之圣西门又有清楚得多的知识;比如雷纳尔认为天主教对中世纪奴隶和农奴问题的态度是由其身为封建政权机构的性质决定的,但圣西门对那些年高的主教和他们的道德学说则常常怀着单纯的敬佩之情,而对这些学说与中世纪的经济机构的密切关系以及教会在这种机构中的地位却一无所知。相反,他把古老的教会只看成是纯粹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