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期贵霜文明和佛教在犍陀罗的繁荣
III Early Kushan Civilization and the Bloom of Buddhism in Gandhara

犍陀罗文明史上一个重要的事件，是贵霜帝国的建立。从公元前2世纪到1世纪中期之前，从粟特地区到印度河流域，希腊人政权遭到了北部游牧民族的彻底扫荡。但随后的贵霜帝国却似乎大量继承了希腊人政权的一些特征，比如货币系统。贵霜货币上符号和文字传达的政治和宗教意涵，和印度-希腊王国时代一样。其语言系统也继承了前代，使用希腊字母拼写的巴克特里亚语和佉卢文。犍陀罗人口结构非常复杂，经历了安息的征服、塞种人的入侵、希腊—印度王国的统治、贵霜的建立。犍陀罗地区在多种文明的浸淫之下，形成了独特的文明。在贵霜帝国时期，犍陀罗达到了一个黄金的时代。《摩诃婆罗多》提到，犍陀罗人不够纯洁，也许就是说犍陀罗当地各种族的人互相通婚，血统混杂，不够“纯洁”。但正是这多种文明融合，才让犍陀罗文明变得独一无二，成为人类文明史料的珍宝。

在1世纪到4世纪间，贵霜帝国在人类历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它在罗马帝国、汉帝国和安息帝国之间，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并在主要文明之间扮演着中介的角色。贵霜帝国统治着中亚和印度的广大地区，它的出现消除了因为政权林立导致的交流障碍，为不同文明传统之间的互动提供了更好的环境。古代丝绸之路东西贯通，商旅（代表物质）、僧人（代表信仰）、使节（代表政治）在丝绸之路上往来更加频繁，经济繁荣也为宗教信仰的传播和文化艺术的繁荣奠定了基础。贵霜君主（如丘就却和迦腻色伽等）对佛教的大力提倡，使佛教在中亚和西北印度获得一次飞跃和更新，并传入中国。佛教的昌盛，也推动了犍陀罗艺术的繁荣。从这个意义上说，丘就却建立贵霜王朝，是犍陀罗文明史上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