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外院相遇
“唉，整座皇宫啊！跑着跑着会不会晕过去？”
穿过通往外院的西阳门后，圆脸宫女站在一处回廊里面，摇头叹了一声。
“非常抱歉。”站在一旁的元清雪向前倾倾身子，朝她行了一礼。
“哎？您是秀女，不能行此大礼啊！”
“连累你就该道歉，这与身份无关。对了，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奴婢叫莲心。”宫女笑着回道。
“莲心，我们走吧。”元清雪朝前走去。
“您怎么不跑……”
“既然陛下没有派人过来监督我们，那就走走。”
莲心跟上去看了看四周，“现在这里虽然没人，但还是不太好吧。”
“难道真想跑上两圈？那你肯定很累。”
“……那就走走。”
两个人像在散心一样，慢悠悠地过了回廊。
这后宫里只有一个男人，便是皇帝，而一出西阳门，再穿过一条并不长的甬道和回廊，放眼过去就全是男人。维持国家一切事务正常运转的高级官员，以优异的成绩得中国试前三甲，再经过严格考核层层筛选，才能步入外院，这个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处理重要事务又能给全国各州、府县的地方官下达各种政令，并且可以经常接触到最高统治者的地方。座座金瓦房舍整齐排列着，出入其中的便是各部官员。六部之中，吏部的地位最高，因它掌管着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次之便是户部和礼部。
在几位官员惊讶万分的目光下，元清雪带着莲心慢悠悠地走过了吏部门口，看着那扇金漆大门，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曾是吏部尚书的他以前就在这里办公，因为隔壁便是礼部，所以经常会碰到那位黑炭尚书。“第一次见到他时简直没晕过去，黑成那样又紧绷着脸，像团乌云一样从身边飘过，极具震撼力呢。从早到晚只有一种表情，对属下十分严厉，看起来毫无人情味啊，不过办事效率极高而且思维敏捷十分聪明，是快好炭……后来竟与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成为好友，真是想不到，离职前还扯着我的袖子号啕大哭，唉，更想不到。”父亲说过的话又涌入脑海中。
现在他已离开，而好友柳邵辉还在。
元清雪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礼部，发现有个官员正沉着脸从一侧走来。
“这是六部办公之地，你们应该清楚宫女是不能进来的！”
莲心正想答话，一个声音突然从礼部那边冷冷飘过来。
“李大人，本官让你去工部取那些公文，而你竟然站在此处与两名宫女……呃？清雪！”
一官员从不远处狂奔而来。
元清雪仔细一看，正是礼部尚书柳邵辉。迅速跑到她面前，原本拧紧的剑眉早已舒展开，绷紧的冰脸也浮起了笑容，此种表情让刚才那名官员瞬间瞠圆眼睛，“大人，您竟会……笑？”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工部！”
“哦是！”
官员一离开，柳邵辉的笑容更加灿烂，“清雪，你怎么来了？还跟着一名宫女，是陛下让你来看我？”
虽然很黑，笑得也很傻，但现在突然觉得有些亲切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他。不过也是他把自己送入宫中的。元清雪眉毛一挑，行了一礼，“不是的，柳大人，我们过来跑步欣赏风景。”
“嗯？”
“您很忙吧。”
“相当忙呢！不过你来了，干爹定要好好招待你！”柳邵辉靠近了元清雪，“想不想看看朝中大臣是怎么办公的？干爹可以带你到处转转。”
“想是想，不过……”
“那就跟干爹走吧！”
“一天到晚绷着脸，现在难得笑一下，却是这么傻。”元清雪在凉亭中见到的那名紫衣男子这时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的确很傻。”西阳门那边，楚轩挥着玉扇也缓步而来。
来外院与大臣议事，还是过来看她们跑步？该是后者吧。元清雪盯着他，心情再次郁闷。
缓缓走近，目光瞥过那张似有乌云笼罩的粉脸，楚轩也沉下了脸色。长了这么一双眼睛，活该倒霉。
他又对柳邵辉淡淡地笑了笑，“柳爱卿每次看到干女儿都如此开心？”
“是的，陛下。看到清雪，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在沙漠中发现了清泉，在烈日下感受到了习习凉风。”
这么好……紫衣男子嘴角一扯，看了元清雪一眼。
在他心中，自己是这种形象？元清雪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楚轩摇摇扇子，又笑了一下，“柳爱卿此番比喻甚是可爱。”黑眸一眯，看向元清雪，“站这做什么，跑。”
“跑？陛下这是何意？”
“让她绕着皇宫跑两圈。”
“绕着皇宫！两圈！”黑脸上的笑容瞬间退去，“陛下，这可是段很长很长的路程！穿过外院，再经过北轩门、崇岚门、永福门，东华门……这样跑下来，一个女子绝对受不了！天气又如此闷热还在打雷，清雪可能会晕过去！”
“两圈而已。礼部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柳爱卿去处理，站在这里和干女儿聊天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陛下，莫让清雪……”柳邵辉话未说完，右肩已被玉扇狠狠敲了一下，他皱眉，拱手一礼，“是，臣告退。”又看了看元清雪，“清雪，慢点跑啊，别累着。”而后朝礼部走去。
“元清雪，现在皇宫各处都会有人监督你们，若偷懒就惨了。”话说完，见她依然低头站着，皱眉，“不愿意跑了？怕晕倒或被雷劈死？”
“我会跑。陛下您还是回去吧。”
话音一落，那团黑压压的乌云中又响起一阵可怕沉闷的雷声。元晴雪看了看老天爷，转过身朝远处跑去，步伐轻盈，速度也快。
看这跑步的力量，有深厚内力，不简单。楚轩的眼眸渐渐眯起，扇子一挥，在莲心面前晃过，“再愣下去，十圈。”
莲心立刻撒开两腿，跑向元清雪那边。
望着那抹已经缩小成圆点的身影，紫衣男子捏了捏下巴，“陛下现在会去各部转转？”
“去御花园。”
“……对了，宣王那边情况怎样？”
“白天四处闲逛，晚上搂着美女吃喝玩乐或听歌赏舞。唉，朕这个弟弟……”楚轩笑着，黑眸更加暗沉。
“没有将他封在外地，而是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关心又担心着，陛下心中有点矛盾吧，不过一旦有那种事发生也会狠下心那么做吗？”见他扇子一垂，皱起眉。紫衣男子瞥了瞥六部大门，“陛下真不去各部看看？最近听得几位官员说，经常会感到某个地方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人该是陛下吧，在六部暗处偷听察看官员们平时的办事态度、办事效率以及明着不会显现，暗中可能会暴露出的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位同僚的看法，偶尔应该还能听到某些官员谈论自己的私生活，这么做，是想更好地掌控六部和中央官员吧。”
楚轩没有回答，他望着远处天边的大团黑云，心中更有了信念。让国家核心机构更好地运转，清除无能之辈、贪官污吏，推行新政让玄明更加繁盛。这，就是他要继续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