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还治其人
Lauren决定去趟陈家，她要替Jon处理这个伤口，如果不能和谐掉，她也不介意再当恶人。为了Jon，她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但这次对方毕竟是Jon的母亲，她决定亲自上阵。路上她不住地想，陈新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一个怎样的母亲？为什么Jon和袁永航都对她恨之入骨，痛彻心扉却又难舍难忘？这么多年，陪在那父子俩身边的可是自己！驾着车缓缓驶进365号院子，隔着几户人家，Lauren远远地观望着陈家的动静。陈新一正坐在轮椅上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似乎很悠闲。看她那专注的样子，满眼的温情，Lauren更加不平。她可怜的Jon，竟然连一株迷迭都不如吗？
越想越气愤，Lauren使劲甩上车门，按下陈家的门铃。应门的人，穿着深色线衣，干练的短发，带着一副金丝眼睛，手上还握着一支笔。见她一身浓郁的书香气息，挺直了腰板儿站在门后，目光温柔中带着坚毅，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Lauren猜测应该是陈新珊。她嘴角不自然的微笑，显然对自己的出现非常意外，Lauren不等发问便主动开口道：“是陈阿姨吧？您好！我是陆雯，陈毅的朋友，墨翰达集团的公关经理，我是专程来探望您和陈新一女士的。”
陈新珊见这香气溢人的漂亮姑娘，看似二十几岁，风姿卓越，高贵艳丽，成熟优雅，却带着股逼人的气势，正琢磨是不是敲错了门，听她自报家门后，才明白过来。墨翰达的公关经理，难怪，这气场都不一样！陈毅的朋友？拜访姐姐？她潜意识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陈新珊顿时提高警惕，但还是谦和地把她迎进屋，说：“谢谢！劳您牵挂，不胜感激。不过我姐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很少见客。您请坐，先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问问她，希望您别介意。”陈新珊边说边给她泡了杯咖啡，然后才走进左边陈新一的房间。
房间许久不见动静，不过Lauren的涵养还不至于这般按耐不住。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房间内部非常简单。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地上是淡黄色的地面砖，看这色泽，似乎新铺不久。Lauren没发现任何吸引眼球的东西，只能看着眼前咖啡杯里腾腾冉起的热气，一丝丝飘走，继续耐心等待。终于，陈新珊推着陈新一缓缓走了出来。今天的陈新一，似乎比那天憔悴了些许，脸色腊黄，身上那件黄色的外套，显得她更单薄，腿上盖着一条大大的毯子遮过整个下半身。
习惯了掌握主动权的Lauren忙起身礼貌地问候道：“陈阿姨，您好，我是陆雯。我是陈毅的朋友，特地来看看您。”
陈新一微笑着点点头，她早就看出陆雯就是上次在长俊身边的那位。从她上次和长俊的间距，陈新一也明白了几分。但现在竟然主动找上门，虽然没表现出来，但陈新一确实非常意外。不由自主地，她审视陆雯的眼光中便带着几分挑剔，淡淡地说：“我知道，几天前我们见过，不过隔得比较远。我当时见你和长俊走得挺近的，还差点误会了。”
Lauren没想到陈新一会主动提起上次的事，而且竟然毫不避讳地提起Jon，有点吃惊，浅笑着说：“我们几个还算熟悉。”
陈新一浅笑着点点头回应。
Lauren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第一回合有点兜不住，连忙话锋一转道，“说起上次，您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机会好好跟您说句话，所以今天就冒昧地上门拜访了，希望您能赏光好好聊聊呢。”
“你来是蓬荜生辉，我开心都来不及呢。陈毅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你是她朋友，自然也讨人喜欢。话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时候，他跟叔叔来到袁家，我刚好也在，就认识了。陈毅像个孩子，到现在都长不大的样子。”Lauren不想话题就这样被扯远，尽量简洁。
“听你这么说，你和长俊不是更熟悉？”陈新一问道。
对陈新一的突然反击，Lauren顿感被动。她很想理直气壮地说Jon就是他一手带大的，但是又担心激起陈新一的抵触，被一下子拒之千里。尴尬了一阵辩解说：“我俩是同事。”觉得这回答太单薄，又补充道：“我俩认识了很多年，是朋友。”
“女朋友吗？”
女朋友？这话让Lauren有点无力招架，这个词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痛，无奈地否定说：“呃，不是。”
陈新一微笑着，没有再多问。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只需一眼就能清楚感觉得到。
Lauren第一次与人对话被杀得这么措手不及。端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舒了口气，想到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觉得对陈新一还是不能太多顾忌，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脆弱。Lauren又呡了一口咖啡，缓缓开口：“其实，我到袁家已经十多年了，我几乎是看着Jon长大的。”Lauren一边关注着陈新一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他经历了很多，我也听说过点你的事。”
陈新一的面色渐渐凝重，她听出了Lauren的言下之意，苦笑着说：“我的事？那，你也恨我吗？你是来找我问罪的吗？”
Lauren再次语塞，她没想到陈新一会如此直接，只能开最近的行为门见山地说：“我来是希望你停止伤害他。因为你，Jon一直活得很痛苦，那个心结他至今无法解开。上次见面之后，Jon变得越来越沉默，非常令人担心。如果您还顾念一点亲情，就应该配合我，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即使结局惨烈，他伤得更彻底，那也是解脱，我相信这次我一样能治好他。当然，如果你还想骨肉相认，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是长俊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我只是不忍心长俊再为你伤心，变得颓废不堪，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么被击垮。”
陈新一没有回答，刚刚的锋芒渐渐消失，眼神变得越来越飘渺。
“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虽然他装作不痛，但我知道，那道伤口还在向深处蔓延。重金属的事是Jon太冲动，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只是想引起你的关注而已。他一直寻找着各种理由宽恕您，只要您开口，不管怎样的解释，他都会努力相信的。Jon现在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接受你当初的无奈。为何却还是对他避而不见？您知道，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感受吗？那种被瞬间撕裂的感觉，Jon却每天都在默默承受。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为了变得优秀，变得强大，他吃了不知多少苦，只是为了你证明自己！难道您都看不到吗？您真不在乎这个儿子吗？您就没有一丝丝后悔吗？看着他受煎熬您就不心痛吗？您还要怎样才能放过他？您到底想怎样？”Lauren越说越激动，满心的不满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一阵沉默后，陈新一一字一句说：“让他忘了我吧，就当我已经不存在。”虽然语气绝决，但她的眼睛早已湿润。这句话，冷血到极点，Lauren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却是亲眼见陈新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的，摇摇头，心想她果然不配做Jon的母亲！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陈新珊起身去开门，是一个一脸学生气的小姑娘。Lauren无暇回头，盯着陈新一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她没空留意陈新珊和那小姑娘的对话，最后一次挽回道：“血浓于水，你们毕竟是母子。我知道您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我想，这些天您也备受煎熬。造成今天的局面，一定有不少误会。只要你们给对方机会一个，即使失败，也不会抱憾终身的。难道您想这辈子就这么躲着吗？如果您觉得合适，我可以帮你们安排见面。尝试着互相了解，也许就能冰释前嫌。很多遗憾是人为造成的，本质上都是可以修补的。”
陈新一摇摇：“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修补的。”充满苦涩，但就在看到陈小安的瞬间，突然压低声音果断地一口回绝：“不必了！”一手攥得腿上的毯子起了好多褶皱，一手转头擦了擦眼睛。陈小安没有感觉到客厅的紧张气氛，缓缓向这边走来，满心的欢快。陈新一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反应过激，舒缓一下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考虑的，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吖，家里来客人了？”小安欣喜地问。
陈新一的凝重瞬间消失，嘴角挤出微笑：“嗯，新朋友，上次逛街遇到的。”
陈新珊走近跟Lauren介绍说：“这是我女儿，陈小安。”
Lauren收起刚刚的愠色，冲陈小安微笑着礼貌地点了点头，原来是陈新珊的女儿，但似乎陈新一很宠她，她刚刚的失态难不成也是因为眼前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不由地仔细打量着陈小安，皮肤光滑白皙，一张瓜子脸上镶着两颗玛瑙一样的眼睛，五官虽不算特别精致但是聚到一起还算清秀，嘴角一抹浅浅的微笑，如栀如兰，不愧是书香世家，举止也礼貌得体，虽然不是一眼就能吸引眼球的那种，但是很耐人寻味，是棵好苗子。
陈新一微笑着介绍道：“这位姐姐姓陆。”及时阻断了Lauren微张的嘴，她不想让小安和墨翰达扯上什么关系，越少越好。
“嗨，您好。”陈小安摇摇右手跟Lauren打招呼。Lauren话未开口就被打断，表情不免有点僵硬，她不知为何陈新一对陈小安如此谨慎，但是她不想让这突然的小事破坏她极力维护至此的端庄气质，微笑着点头道：“你好。”又转头问陈新一：“那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吗？”
“没有，谢谢！”陈新一毫不迟疑地答道，然后转头问小安：“今天怎么上午就回来了？”
“不是想你嘛！”小安调皮地走到陈新一身后，给她捏肩，动作很娴熟，说：“今天上午的课取消了，教授去外地参加什么学术论坛了。反正呆在学校也无聊，还不如回家给你揉揉肩呢。姨妈，我孝顺吧？”说着弯过腰探着头嬉笑着问陈新一。
陈新一挠挠她的头，笑着说：“是，是，是！你怎样都有理。”又关切地问：“你这丫头，不是早饭都没吃就跑回来了吧？”
小安瞥了瞥嘴，眼珠子溜了一个圈说：“还是阿姨了解我。妈，我饿了。今天没课，想起食堂的早饭和家里的美味，就赖着不想起，脚一着地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陈新珊白了她一眼：“自找的，午饭还早着呢！你就拿自己身体不当本钱。”
陈新一也一脸严肃地说：“你妈说得对。”
陈新一看陈小安的眼神，即使苛责也是充满关切，这令Lauren心中更加不满，更替Jon不值，酸酸地说道：“陈阿姨，没想到您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陈新一装作不在意，莞尔一笑：“谢谢，这日子嘛，怎么样都是过。想开了还不如自己逗自己。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就崇尚这个？快乐至上嘛！这次回城里，真长了不少见识呢。”
接下来的对话，因为陈小安的加入，话题完全被转移。Lauren毫无收获，待得越久就越替Jon不平，于是起身告辞。Lauren碰了一鼻子灰，感觉陈新一对任何人都比对Jon好上千万倍，越想越不自在，而且与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像今天这么挫败过。没想到，陈新一，看似文弱，却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她非常无情，这样想就觉得她的举动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抛夫弃子，哼！Lauren彻底看清了她。内心竟然隐隐有一丝庆幸，陈新一根本就不配，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虽然不屑，但不经意中，Lauren还是将自己和陈新一比较一番，觉得什么都遥遥领先，气愤开始渐渐消退。
Lauren走后，陈新珊一直寻找机会跟姐姐单独聊天。她压低声音说：“听上去，陆小姐和长俊走得很近，也许真能通过她－－－－－－”
“我知道她是真心关心长俊，而且远远超过了女朋友的范畴。你见过几个女朋友会如此唐突地找上门的？即使儿媳妇也不一定有此胆量！你有没有觉察到她看我的眼神中隐藏着挑衅？话语表面婉转，实际上玄机着呢。她有能耐，有心计。但是，这姑娘，我，不放心。”
“那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口回绝了？”陈新珊说着在床边坐下：“姐，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知道，以长俊现在的能力，你觉得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他？车祸的事我觉得可能他早就知道了，要不这几天怎么突然这么平静？你也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天望着那幢大楼发呆，却不愿走近一步。明明有很多机会的啊？如果说陆雯不可靠，不是还有陈毅？那孩子可是很讨你喜欢的？出院已经这么久了，你都没个表示，真就打算这么一直藏着？一辈子不见了？你能忍，长俊同意吗？撑得了今天也能躲过明天吗？该来的还是得来！你们毕竟是血脉相通的呀，怎么可能一直这么逃下去？”
沉默，半响的沉默后陈新一开口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小安，你别忘了，长俊上面还有个袁永航。不管长俊怎么折腾，在袁永航眼前，始终是个孩子。墨翰达进驻本市，袁永航是都默认的。以他的心计，不可能猜不到长俊的心思。我奇怪的是，怎么至今没感觉到永航的动静。现在我就担心袁永航搅活进来事情闹大了，容易牵连到小安。我想，那也是你最不想面对的吧。之前我确实想这么躲一辈子，甚至和小伍商量什么时候悄悄离开这里，不过你放心，现在不会了。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说得对，该来的，怎么躲都躲不掉。今天这个陆雯突然出现，我几乎可以肯定，永航一定在幕后暗暗操控着。竟然找这么个丫头来跟我挑衅？还以为我是软柿子呢？他是宣战吗？真是笑话！我腿是瘸了，但脑子还是好的！不过我现在还看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难道他开始怀疑小安？现在，我们只能等，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长俊那边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我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不过，咱们还是要多注意小安。”
陈新珊不再作声，提到小安，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一天又到了尾声。晚饭回来后，Jon早早就上了楼，像往常一样，陈毅和Lauren在楼下边看电视，边开玩笑。Lauren上楼时，已经夜深了，Jon静静躺在床上，见Lauren进来，便闭上了眼睛。Lauren轻轻坐到他身边，椅到床头，看了Jon一眼说：“我知道你没睡着。别再胡思乱想了。既然她希望你当她不存在，那你就当她不存在吧，各过各的生活，大家互不相干。”
Jon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盯着Lauren。
“是的，我去找她了。你先别急着生气，我只是去探望，没想怎么样。今天上午，我和陈新一谈了一下。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也希望你认清现实。你可以伤心，但是你不能萎靡，更没有资格颓废。我给你时间失落，但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过来。”
Jon不理她，翻身转过头。眼睛渐渐泛红，终于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要的就是即使在同一座城市，也要和自己形同陌路吗？可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自己真就那么可恨吗？
Lauren的心抽痛，自长沛出事后，Jon就一夜长大，再也没流过一滴泪水。今天竟然－－－－－－为了他的自尊，Lauren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悄悄躺下。床头，灯光昏黄。
不知过了多久，Lauren悄悄向他靠近，然后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脸贴到他后背上，默默给他力量。突然，Jon一个转身，双手撑着身体覆到她身上。不由分说，瞬间含住她的娇唇。他利索地脱到自己的衣服，又褪去Lauren身上的睡衣，一手弯着绕过她的颈撑着自己的身体，扰得她快喘不过气－－－－－－
空气中弥漫着靡乱的气息，Jon裸着上身坐在床头，点燃一支烟。Lauren也缓缓做起，披上睡衣，直接抽过Jon指间的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又递了回去。Jon没有伸手，重新点燃一根，俩人一起吞吐着，两个白色的烟圈同时产生，慢慢舒展开。
“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她却可以活得若无其事？她就不会心痛吗？”Jon自言自语。
“是人都会心痛，尤其是对重视的东西。在情感的世界里，越是在乎，越是容易受伤，也会越心痛。”Lauren说着又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
“那她有重视的人吗？她也有感情吗？有能牵动她心的人吗？”
“应该有。”许久，Lauren才漫不经心地继续回答：“陈新珊和陈小安吧。”然后一口气吐尽口中的烟，道：“陈新珊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着她，看得出姐妹俩感情不错。陈小安是她侄女，挺呵护的。”
“上次差点一下子就要了她的命，这次－－－－－－”
“上次太突然，不过有过一次经验，她现在也该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很多伤痛，看似不起眼没有威胁，但却挥之不去，直到累积到无力承受的时候。”
Jon一脸严肃地望着Lauren。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灵的都是最致命的。不过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名这么多年，默契感已经根深蒂固，陈新珊为人严谨，阅历也丰富，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那陈小安，牵动着她们两个人，小丫头似乎很温顺，可塑性非常强。”Lauren看都没看Jon，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那个笨丫头？动了她，陈新一会内疚吧？但还不够痛！哼——如果让她看着那丫头痛苦得生不如死，－－－－－－”Jon转头凝望着前方，嘴角奸笑着上扬。
“感情是最弄人的。只要你不陷进去，这场游戏你是赢定了。当陈小安爱得不能自拔时，你就可以笑着看她们哭了。但是如果你感情脱轨，无法自控，那成功的就是陈新一她们了。”Lauren木无表情地继续：“找你做侄女婿，她们可真是赚到了。效果是可观的，风险是有的，效率就看你了。自己做决定吧。”Lauren说得极其严肃。
“你在担心？”
“我只是不够自信。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讨厌陈小安。”Lauren苦笑着。
嚓，打火机窜出一柱深蓝色的火光，Jon又点燃一支烟：“陈毅似乎对那小丫头挺上心的。他看似喜欢拈花惹草，但骨子里却不是那样的人。”
“你怕了？”Lauren见Jon没有反映，继续说：“仇恨已经压过你的理智了。”说着长长呼出一个烟圈，补充道：“最近，咱们手上那项目，让他亲自押运吧，也许等他这趟回来，事情就结束了，等他回来，可以借个肩膀给陈小安，倒是他怜香惜玉的好机会！呼——，也或许，翻盘了。”
Jon没有否定，只顾抽咽，但那眼神全然没有半点感情。
突然，房间变得异常安静，Jon回过神，皱着眉凝望着Lauren：“你完全猜透了我？”那表情越来越复杂。
Lauren只顾吞吐戏弄着烟圈，没有回答。
Jon猛吸一口，烟卷上的火光迅速后移，烟气从口穿过咽喉，肺，最后又从嘴里吐出来，散出一个又长又圆的烟圈。他第一发觉Lauren对自己的了解太过火，这种被人读透的感觉让他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