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话 夜遇
这边，凌厥离了祁澜殿，避开守卫，朝着朱雀殿的方向前行而去。夜色朦朦，夜空中不见一颗星辰，只有孤月一轮半隐半现地躲在厚厚的云层中。
凌厥望一眼夜空，却见远处一个人影在屋檐上穿梭，速度极快，看方向像是从九洲殿过来的。很显然，那人影也看到了凌厥，滞愣了一下，转而向着凌厥而来。凌厥也不躲避，借着月色仔细观察着来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似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蜿蜒曲折，像是一条小蛇盘旋在脸上。即便是这夜晚，也难以掩盖掉他身上那凌冽的寒气和嗜血的杀气。他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古剑，还未立足，剑已出鞘。
凌厥见这架势，倒也不敢怠慢。一支珠钗已握在掌心，屏气凝神，微微向后侧了一步。
“你是何人？”来者语气不善，声音粗狂而浑厚，不过显然是压低了声音，并不想惊动守卫。
“你又是谁？看你这身装扮，怕是也见不得人吧！”凌厥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番，继而说道。
“要你管！”来人说罢，一把青铜剑早已直直的刺向凌厥。
凌厥步履轻移，并不见出手，可对方的青铜剑却颤了几颤，连着人也向后踉跄了几步。
“好功夫。”那人斜起嘴角，叹道。举起剑又欲袭来。
“哎、哎、哎！”凌厥连连摆手道：“我看你也并不想招来守卫。以你的功夫若想打赢我，怕是要等个几十年了。如此徒劳无功，不如我们就当没看见对方，放彼此一条生路，怎么样？”凌厥一副地痞神态。
那人略一思索，也只好作罢，转身愤而离去。凌厥看那人消失在黑夜尽头，神色一敛，眉心紧蹙。
那人虽然武功不及我，可看刚刚那一剑，却也不是这禁军守卫能比的。可他偏偏一身黑衣，又不想招来守卫，到底是什么人呢？凌厥有些介怀，却也只能先暂且放下，更加小心地在暗夜里向着朱雀殿行走。
此时已是子时，月黑风高，只听得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显得格外突兀。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终于露出了全貌。天空又黑又亮，即便是早已习惯了夜行的凌厥，也觉得今夜有些不同寻常。
朱雀殿外站着七八个守卫，却也都昏昏沉沉的。殿内早已熄了灯火，一团漆黑。还好凌厥的眼睛早已练就了平常人难以达到的地步，轻而易举地就寻了方向，朝着仙儿的内室走来。
“仙儿？”凌厥怕仙儿受惊喊出声，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仙儿心思复杂，本就无心睡眠。这会子刚刚有些困意，一听到有人喊她，立刻睁开了眼睛。无奈仙儿并没有凌厥的好眼力，在黑暗中环视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一团微弱的亮光照了进来。
原来凌厥听到了仙儿的声响，燃起了一团微弱的烛火。“仙儿，别怕，是我，凌厥。”凌厥两字一顿。
仙儿借着微弱的烛火，勉强看出了身形。又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自然心安不少。“师叔？”仙儿站起身，披了一件长衫迎着烛火走来。
“来，小心。”凌厥也迎上去，扶仙儿坐在桌旁。
仙儿渐渐适应了这黑暗，便说：“把这烛火熄了吧，免得惹人生疑。我已经看得到了。”
凌厥闻言便吹熄了烛火。
“仙儿，小皇帝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他对我还算客气。可是师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本来是去找萧漾的，可是后来因缘巧合就进了瀛寰城去看了师姐。”凌厥说着，又解释道：“也就是太后。从师姐那儿我才知道小皇帝居然把你软禁起来了。这不就来看你了嘛！”
“那漾他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儿？”
“你放心，他暂时没事，就在肃王府旁边的一个别苑里关着，小宝在他身边。我已经告诉了他我的所在，若是有事，小宝会来知会我的。”
“那就好。”仙儿听到萧漾的消息，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些。
“不过这小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杀不杀的倒是给个痛快话呀，把你们两个都软禁起来算是什么事？”
“我想陛下还是有所顾虑的吧！”仙儿自是探明其中几分道理，可是如今也没个确准，不敢妄言。
“哦，对了，我今晚还遇到一个人。”凌厥说道。
“谁？”
“没见过，不过有两下子，不像是普通人。”
“不是宫里的人吗？”
“不像是。他一遇见我就大打出手，可是却不想惊动巡城的禁卫军。我觉得他可能是小皇帝的密探，见不得光。”
“他长什么样子？”仙儿心头一惊，某种预感越发强烈。
“样子嘛！天色太暗，我也没看太清，只见到他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面色凶残啊！”
“刀疤？”仙儿迟疑。
“怎么了？难道你认识他？”凌厥看着仙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白的面色，问到。”
“他可能就是在塞北率队刺杀漾的人。”
“你说什么？难道，哦，原来是他。”凌厥虽然问着，却也猜出了八九分。”
“我原来还抱着一线希望，不过如今看来陛下是下了决心要我和漾的性命了。”
“小皇帝若是真的敢对你下手，老子就掀了它瀛寰城。不过小皇帝把你弄来做什么？威胁萧漾？怎么这么久都不下手？”
“我觉得也许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虽然和他只见过两次，不过我觉得他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仙儿，你可不要被他骗了！自古帝王多薄情。”
“也许他是个例外呢！世间的男子我见了千千万万，还没有看错过。”仙儿不知怎的想起了昔日和萧漾在百媚阁初相识。”
“这些我不懂，总之你万事小心。就是真出什么事，你也不要怕，有你师叔在，保证你没事。”
“师叔，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可就是放心不下漾。你替我多留意着。”
“哎呀，萧漾那儿你就放心交给你师叔吧！不过小皇帝究竟打得什么算盘，你可得给我说清了！”
“他说他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
仙儿摇摇头，凌厥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也只得努努嘴作罢。
“好了，夜也深了。安心休息一下吧，我就先走了。”
“也好。那你小心点。”
第二日，靖沛便来了。昨夜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仙儿也只是装糊涂。仙儿断定，这件事一定和靖沛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