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斯内普与翻倒巷
亚当按捺下心底翻涌的疑惑，跟随纽特踏出箱子。
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窗，在实木地板上映射出菱形光斑，餐桌边，蒂娜和雪莉相对而坐。
雪莉捧着碗里的布丁，睫毛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眼中满是兴奋的神采，蒂娜则一手支着脸颊，眼中盛满宠溺的笑意。
自从蒂娜得知雪莉也曾在孤儿院生活后，就将大量闲暇时光都分给了这个小女巫。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前段时间纽特在清理月痴兽的巢穴时，草叉扎破肥料袋发出闷响，他却忍不住笑出声。
因为他终于不用每周都陪着蒂娜去伦敦看歌剧了。
而雪莉也喜欢在亚当研究神奇动物时，系着围裙来找蒂娜，不合身的围裙系带在她身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她跟着蒂娜学做甜点，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或许，在蒂娜身上，雪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来自长辈的温暖关怀。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是笑容很少出现在亚当脸上。
“小亚当，你终于出来了！“蒂娜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点面前摆着的瓷盘，“快来尝尝雪莉做的水果布丁，草莓酱是今早新熬的，奶油里还加了新鲜的玫瑰花瓣。“
亚当刚吃完午餐不久，但注意到旁边的雪莉正偷偷瞄着他。
他还是硬着头皮拿起勺子，面无表情地吃掉了三个马克杯大小的布丁。
最后整个人瘫进木椅，轻揉着这些天时刻准备接受投喂的小肚子，看向满脸姨母笑的蒂娜。
“蒂娜奶奶，您不一起去对角巷吗？”
“不用了，上次我买的那批种子还没种完…”
蒂娜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无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欲言又止。
“还有一件事就是…小亚当，我希望你不要再改造家里这些炼金物品了。”
“因为我真的不需要会喷火的修剪机，还有会自动给艾米猫发球的榨汁机……”
视线随之掠过壁炉架上歪歪扭扭的羽毛笔，那是亚当用自动羽毛笔改造的，目前的功能是自动清灰。
亚当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表示下次一定。
松了口气的蒂娜，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一个绣着嗅嗅图案的钱袋，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是你当神奇动物助手的第二份薪水，“蒂娜轻推钱袋至亚当面前，“每月二十加隆，这里是五十。多出来的……“
她朝着亚当眨了眨眼，“是你这段时间，让纽特改掉坏毛病的奖励。“
亚当刚要开口推辞，就看见老人突然板起脸，脸颊上皱纹都跟着严肃起来。
那是上周他和雪莉，偷偷给嗅嗅搭建地下迷宫时见过的表情。
只好讪讪地接过钱袋，蒂娜这才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眼底泛起回忆的涟漪。
“记住了，小亚当。”她脸上扬起笑意，语气十分轻柔。
“作为长辈的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能够平安长大，有些事情不需要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家伙来考虑。”
就在这时，木质楼梯传来“吱呀”一声，纽特穿着磨旧的皮夹克出现在客厅。
手提箱的锁扣泛着微光，箱盖缝隙里正探出半只毛绒绒的爪子，举着可疑的闪亮纽扣。
“该出发了孩子们。”
“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希望那些从希腊赶来的经销商还没离开那里。”
亚当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斗篷，转身时正看见纽特站在壁炉前，魔杖尖轻轻一点，木柴立刻腾起青绿色的火焰。
他随手抓起一把闪烁银光的飞路粉，撒在壁炉里。
口中念叨着对角巷，雪莉紧贴着跟在亚当身后，唇角微微扬起。
“千万要注意安全。”蒂娜的声音混着飞路粉特有的硫磺气息飘来。
“还有……别让纽特在那家神奇动物商店待太久，上次他差点把所有孵蛋器都买下来了。”
亚当没有选择闭眼，而是看着自己的身形在某种魔力的牵引下，穿过一处宽广的通道，伴随着一阵失重感后，他才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
这种感觉有些像是跨越生死结界的时候，但又不完全相似，其中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节，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让开，孩子。”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雪莉连忙拉着亚当，让出挡在壁炉前的路。
亚当抬头看去，那是个穿着黑色宽大长袍的男人，长袍的后摆拖在地上，走起路来像一只飞行中的大蝙蝠，他顿时认出了这标志性的身影。
“斯内普……”
听到亚当轻声呢喃的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过身紧盯着他。
“孩子，我可不记得我们见过，你从哪里听说过我的名字？”
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瞬间，亚当时刻运转着的涤魂咒，将一股隐晦的魔力彻底隔绝。
自身的魔力下意识将其碾碎，沿着魔力的源头反扑，藏在袖中的魔杖也随之轻轻颤动。
斯内普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抵挡住亚当的魔力，轻声呢喃。
“天生的心灵术士…不，不对，这是无杖无声施法的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
“邓布利多教授教我的，也是他和我提到霍格沃茨有位魔药大师，有什么问题吗？斯内普教授？”
亚当礼貌乖巧地说道，心中却想着这老蝙蝠真是不择手段，连我这个还没入学的新生都要偷袭。
“可我从来没在霍格沃茨见过你。”
斯内普的目光依旧咄咄逼人，极力想从亚当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过几天才入学吧，我一直很期待您的魔药课。”
“对了，这段时间我都跟着纽特老师在学习研究神奇动物，没能见到邓布利多教授，希望您能替我向他问好。”
亚当的目光丝毫不避，同样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
斯内普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一旁的纽特已经将手搭在了皮箱上的纽扣上，眼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很高兴见到您，斯卡曼德先生，您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我一直都珍藏在办公室里…”
斯内普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亚当。
“抱歉，孩子，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雪莉·摩根。”
亚当的话刚说完，就被身旁的小女巫轻捶一下，小脸羞红地转过一边去。
斯内普看着两人的互动，尤其是女孩的酒红色长发。
顿时让他感到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在眼前倒流，曾经也有位女孩这样对他。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亚当说道。
“希望你真的有认真看过书上的东西。”
随后不再停留，转身走进对角巷繁华的街道，亚当却觉得他像是逃走了，在躲避着不舍得忘掉的回忆。
“他好像一条狗啊…”亚当小声嘟囔着。
“不应该是蝙蝠吗？”雪莉疑惑问道。
“你说得也对，还是不洗头的那种，等下我就去买瓶洗发水，而且必须是波特牌的。”
睚眦必报的亚当行动力超强，买到后不到几分钟就委托猫头鹰送了过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两人跟在纽特身后来到了翻倒巷一家售卖普通动物的店里，说是门店也不准确。
因为除了一面挂着招牌的墙和围着的篱笆以外，就没有任何附加的建筑了，就连那个希腊人都是坐在露天的椅子上。
这里位于翻倒巷最偏远的区域，周围也只有零星几家黑魔法商店，一路上走来，有些店门口上挂着死人指甲，有些店则挂着缩小头颅，甚至还有挂着一只砍下后风干的手臂。
纽特解释那才是黑魔法商店真正的招牌，不同的标识物代表着里面贩卖的黑魔法物品。
若是不懂行的走去询问与店内不相关的东西，则会被瞬间识破，然后被狠狠宰一笔。
哪怕是身为同行的黑巫师，行走在这里也得全神贯注。
因为只要但凡露出几分怯色，那些藏在角落里窥视着的家伙，就会想办法在其身上咬上一口。
对于这些魔法界阴暗面中的龌龊，纽特的确很有发言权。
早年间他在全世界环游时，就曾多次遭到各国魔法部的拒签，并且在他的护照上盖下禁止入境的章。
所以他只好来各地的黑市碰碰运气，找那些非法的门钥匙商人，也就经常能碰到这些阴暗面的事情。
不过那些人在见到他箱子里的神奇动物朋友后，就变得礼貌友善起来。
这也是他们三人一路走到这里，也没遇到任何麻烦的原因。
当纽特与那个假装听不懂英语的希腊商人讨价还价时，远方突然炸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青石板路在靴底震颤，几枚攥在掌心的铜纳特，不知从谁的指缝间滚落，叮叮当当地在空旷的广场上蹦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拽向那个方向。
灰蓝色的天幕下，浓烟如巨蟒般翻腾着升入云层，隐约还能听见金属扭曲的吱嘎声混在烟尘里。
古灵阁，失窃了。
没过几分钟，人群中窃窃私语的消息，比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送来的报纸还要快。
有个蒙面的黑袍巫师潜入古灵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间破解了金库的多层魔法防护。
甚至制服了守护下层金库的挪威脊背龙，最后在同伴的接应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咒骂声，携着烟尘的风卷着碎纸屑掠过地面，在人群脚边打旋儿。
那些在古灵阁下层拥有金库的巫师们，有的慌乱地翻找着钥匙，有的已经开始对着空气练习向妖精索赔的措辞。
其中最为懵圈的是亚当，并非他在考虑，如何在没有金库的情况下向妖精索要赔偿。
而是被雪莉那双温暖的小手拉着躲到角落，小声埋怨着为什么不提前和她讲。
他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烟尘，风中还隐约带着龙焰爆炸后，独有的、带着硫磺的焦味。
不是，我还没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