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才是天机剑法的真意
指尖划过“星图蛊“三个字时，檐角突然传来铁索断裂的脆响，
有人正从青云城瞭望塔的方向摸过来。
“韩天机果然还在城里。“他反手将犀角粉罐塞进袖袋，足尖轻点药柜跃上横梁。
三日前韩长老亲随被毒烟灼伤的脚踝，此刻正随着跛足踩过青砖的声响逐渐逼近。
暗门外的梆子声突然凌乱，巡更人似是被人捂住了嘴。
萧寒攥着飞刀的手微微发颤，司徒琴兰枕边洇开的暗红痕迹却在此时漫过《青囊书》扉页。
他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血渍，是星图蛊虫褪下的磷粉在月光下氧化变色。
十年前师父暴毙时指甲缝里，也有同样的荧光。
“柳如烟。“他撕下半幅衣襟潦草写下城西黑市暗号，弹指将铜钱射入院中古槐的鸟巢。
夜枭惊飞时，暗门外的跛足声突然转向城主寝殿方向。
寅时的城西巷弥漫着腐坏的桂花香，柳如烟用银烟杆撩开半幅茜纱，露出脖颈处狰狞的蛊虫咬痕：“三百两，换你怀里那张药方缺失的药材名。“她屈指敲了敲案上沙漏，细沙正以诡异的速度坠落，“司徒小姐中的可是子母蛊？子时前找不到雄黄逆脉草，她眼里的星辉就该熄了。“
萧寒将青云城兵符拍在桌面，刀刃般的目光刮过她发间新添的翡翠步摇：“你上个月卖给幽冥教的南疆地图，值几个三百两？“
“萧大侠这就没意思了。“柳如烟突然旋身甩出水袖，十二枚淬毒银针钉住他翻飞的衣角。
暗柜里缓缓升起的琉璃盏中，浮着半片带牙印的犀角，“我要韩天机三年前埋在城主府东槐树下的铜匣，别装傻，你取犀角粉时该看见树根断裂处的朱砂符了。“
暴雨倾盆而下时，萧寒背着竹篓撞开破庙山门。
篓里七叶的雄黄逆脉草还沾着幽冥教弩箭上的孔雀蓝毒液，右肩被弯刀划开的伤口泡了雨水，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金色蛊虫在蠕动。
“果然在药铺做了手脚。“他咬牙剜出发光的虫卵，想起柳如烟交付药材时诡异的笑。
篝火映亮药方末尾的血渍，那摊本以为是“七月半“的痕迹，分明是“子母蛊遇火则焚“的篆体残字。
司徒琴兰的闺阁飘着冰片燃烧的冷香，萧寒将捣碎的药汁含在口中，捏着她下巴渡进去时，舌尖尝到星图蛊特有的铁锈味。
屏风外传来打更声，子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怀中人突然弓身咳出大团缠绕着金线的黑血。
“......阿寒？“司徒琴兰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结霜的眉睫，瞳孔里跳动的星辉映亮墙角滴漏。
她突然发力扯开他染血的衣襟，在看到金色蛊虫尸体的瞬间红了眼眶，“你用了心头血做药引？“
萧寒沉默着用绷带缠住她颤抖的手，窗纸却在此刻被火把映红。
喊杀声中，李青云染血的佩剑破门而入：“萧兄弟！西粮仓地下挖出了带着天机门符咒的硝石桶！“
药杵砸进铜盆激起刺目火花，司徒琴兰突然按住他收拾暗器的手：“等等。“
她蘸着残留的药汁在案上画出星图，苍白的唇角扬起虚弱的笑，“韩长老批注里提到的逆脉，是不是指城防图上的护城河改道标记？“
萧寒正要开口，突然瞥见她袖中滑落的半枚玉珏，那本该在柳如烟所说的铜匣里的龙纹玉佩，此刻正泛着与星图蛊相同的幽光。
雨珠顺着萧寒的睫毛滚落，他盯着案上星图突然抓住司徒琴兰的手腕：“你昏迷时柳如烟说过，子母蛊需要宿主血脉相通......“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李青云的剑锋上粘着半片朱砂符纸，血迹蜿蜒至东院槐树方向。
司徒琴兰指尖抚过龙纹玉佩，突然将药碗砸向屏风后的青铜灯台。
火星迸溅处，三只金色蛊虫在青烟中化为灰烬。
“韩长老可还记得天机门训诫？“她裹着素色披风起身，袖中银针突然射穿窗纸。
院中传来闷哼，风无影提着个浑身湿透的黑衣人摔进屋内，正是韩天机安插在医馆的暗桩。
萧寒用剑尖挑起黑衣人衣襟，露出锁骨处星图刺青：“三年前师父书房失火，我在灰烬里见过同样的标记。“
他忽然转身将司徒琴兰护在身后，李青云的剑已经架在韩天机脖颈上。
“你以为老夫会孤身前来？“韩天机狞笑着撕开衣襟，胸口爬满蠕动的蛊虫，“司徒小姐不妨摸摸膻中穴，子蛊最喜欢心脉温热......“
司徒琴兰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金线的黑血。
萧寒瞳孔骤缩，剑锋贴着韩天机喉结划过：“解药！“
“想要解药就打开东槐树下的铜匣。“
风无影突然甩出九节鞭缠住韩天机双足：“当心！“整座阁楼突然剧烈摇晃，地砖下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萧寒揽住司徒琴兰跃上房梁，下方地窖竟涌出数百只发光的蛊虫。
“去护城河！“司徒琴兰扯断颈间玉坠掷向火盆，爆开的蓝烟中浮现残缺的城防图。
萧寒看到改道标记处闪烁的红点，突然想起柳如烟提到的朱砂符，那里埋着足以炸毁半座城池的硝石桶。
暴雨中的城头火光冲天，夜无痕的玄铁重剑劈开雨幕，幽冥教众如潮水般涌向缺口。
李青云带着守军架起浸过药汁的拒马桩，风无影的暗器在雨帘中织成毒网。
“来得正好。“萧寒将染血的玉佩按在城墙凹槽，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韩天机布置的硝石桶随着护城河改道冲入敌阵，夜无痕凌空翻转避开爆炸，剑锋却突然转向司徒琴兰所在的角楼。
金铁交鸣声震得雨滴倒卷，萧寒的剑在触及重剑的刹那突然化刚为柔。
夜无痕瞳孔微缩，他引以为傲的血河剑法竟像劈进棉花般无处着力。
司徒琴兰的银针在此刻穿过雨幕，精准刺入他运功的穴道。
“看清楚了。“萧寒剑势突变，雨珠在剑尖凝聚成冰晶，“这才是天机剑法的真意。“夜无痕的玄铁剑脱手飞出，剑身映出他惊愕的面容，那些冰晶竟在雨中组成星图轨迹。
当幽冥教残部溃散时，韩天机正在地牢啃噬自己手臂上的蛊虫。
司徒琴兰蹲下身用银簪挑起他下巴：“你以为星图蛊是母蛊？“她耳后的皮肤下闪过金光，“三日前你送来那碗安神汤，味道着实辛辣了些。“
萧寒擦拭着剑上的雨水，忽然发现韩天机脖颈处有道细不可察的缝合线。
正要细看，远处传来柳如烟慵懒的嗓音：“三百两的尾款，萧大侠打算用这叛徒的脑袋抵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