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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谋的漩涡
门把手转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陆南的喉结滚动两下。
透过猫眼看到西装革履的律师H,公文包边缘沾着夜露。
“严总让我送文件。”H推了推金丝眼镜,公文包里的牛皮纸袋渗出凉意。
陆南接过时手指在文件袋上蹭出细汗,红色公章像凝固的血渍。
严念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她指尖的颤抖透过棉质布料传到陆南手腕,“上个月股东大会的决议书……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方在股权质押合同里埋了地雷。”H用钢笔尖戳着附件第三页的附加条款,“现在只能谈判。”
“那是把脖子往绞索里套。”严父一掌拍在茶几上,青瓷茶盏跳起来发出脆响。
檀香被掌风劈成两截,烟灰簌簌落在墨渍未干的文件上。
H揉着眉心叹气:“至少争取时间……”
“用我女儿当筹码换时间?”严父突然看向缩在沙发角落的严念,她正把脸埋进陆南肩膀。
老人眼里的锋芒突然软下来,变成浑浊的叹息:“二十年前你妈妈走的时候……”
陆南突然站起来。
膝盖撞翻的柠檬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迹,他抓起沾着水渍的股权结构图:“我去找G的手下。”
三双眼睛同时定格。
严念张开的唇瓣像含着一颗滚烫的樱桃,严父拄着拐杖的手背暴起青筋,H的钢笔在纸上戳出个墨点。
“东郊物流园凌晨两点换班。”陆南掏出手机,锁屏上是偷拍的仓库平面图,“清洁车会从西侧门进。”
严念猛地扯住他卫衣抽绳:“你疯了吗!”抽绳尾端的金属头在她掌心勒出红痕,像条挣扎的银鱼。
“上周我帮张叔代班送过快递。”陆南把抽绳慢慢抽回来,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监控盲区有二十三处。”
物流园探照灯划破浓雾时,陆南正把最后半截烟塞给守门的黄毛。
工作服胸牌上的照片被他用口香糖粘住,夜风掀起衣角露出腰间伪装成对讲机的录音笔。
“新来的?”刀疤脸突然用钢棍挑起他下巴。
“张哥痔疮犯了。”陆南顺势把整包红塔山塞进对方口袋,踢飞脚边的易拉罐。
铝罐撞在集装箱上的回声惊起夜枭,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换岗哨声。
刀疤脸捏着他下巴的手突然松开:“去C区擦地板。”
冷藏库的腥气钻进鼻腔时,陆南摸到粘在货架底部的微型摄像头。
指尖触到开机键的瞬间,背后铁门发出生锈的吱呀声。
“小奶狗装什么狼?”戏谑的男声带着回音,白炽灯突然大亮。
陆南眯起眼睛,看到监控屏幕蓝光映出五个抽烟的人影。
他后退半步踩到结冰的血渍,录音笔顺着裤管滑进雪地靴。
保温杯里没喝完的奶茶泼在对方锃亮的皮鞋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那人胸口的蝎子纹身。
“清洁工还喝全糖奶茶?”蝎子男用鞋尖碾碎滚落的珍珠,奶茶渍在冰面蜿蜒成褐色小河,“带他去见见世面。”
铁门在背后合拢时,陆南摸到藏在袖口的折叠刀。
走廊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他们经过后逐盏熄灭,最后一丝光消失时,他听见电子锁开启的滴答声。
铁链摩擦声在黑暗里格外刺耳。
陆南用后脑勺抵着潮湿的水泥墙,指尖摸到墙缝里干涸的血痂。
保温杯残留的奶茶在胃里翻涌,他对着虚空扯出个苦笑:“至少定位器还在鞋底。”
皮鞋碾碎枯枝的声音突然在门外炸响。
严念把手机贴紧耳朵,指甲在E的奔驰车门上划出白痕:“C区冷藏库往西二十米?”副驾驶座上的阿陈正在往无人机装载热成像仪。
E猛打方向盘冲开锈铁门:“消防栓后面有备用通道。”
五道手电筒光柱劈开浓雾时,陆南正用折叠刀割第三根扎带。
突然炸裂的门板木屑飞溅,他抬头看见严念踩着马丁靴跨过门槛,红色围巾像团燃烧的火。
“逞英雄上瘾了?”她甩过来件防寒服,转身时马尾扫过陆南鼻尖。
阿陈的无人机撞碎高处的通风口,雪花裹着月光漏进来。
蝎子男撞翻货架想逃,被E反剪双手按在冻鱼堆里。
H律师从对方内袋抽出个黑色U盘,镜片反着冷光:“境外账户交易记录。”
庆功宴的外卖奶茶泼在茶几上时,陆南正用创可贴贴严念手背的擦伤。
暖黄吊灯把所有人影子揉成一团,阿陈举着烤鸡翅当话筒唱跑调情歌。
手机震动让玻璃杯里的可乐泛起气泡。
“喜欢我送的订婚礼物吗?”变声器处理过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电视投屏突然跳出严氏集团LOGO被焚烧的动画,“股权质押合同原件在我书房。”
严父的紫砂壶砸在地毯上闷响,H律师的领带歪到锁骨。
陆南咬碎的冰块在齿间咯吱作响,严念突然伸手按住他发抖的膝盖。
她指甲上的小苍兰印花在投屏蓝光中微微发亮。
“十二点方向监控探头。”E突然指着定格的焚烧画面,“左上角反光里有罗马柱。”他截取画面放大十倍,意大利大理石纹路清晰可辨。
严念抓起沾着奶茶渍的市区地图,马克笔尖悬在城西别墅区上空。
夜风吹散她肩头的雪花,融化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羊毛衫领口。
陆南把暖手宝塞进她怀里时,发现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