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缝合线

市局解剖室的排风扇发出病态嗡鸣，林之夏隔着防护面罩凝视解剖台上的卫生局长。当手术刀划开死者右手虎口疤痕时，淡黄色脓液裹着金属碎屑涌出，显微镜下可见钛合金颗粒——与二十年前妇幼医院失窃的缝合针材质完全一致。

“医疗器材盗窃案的关键物证。陆沉用镊子夹起颗金属微粒，“建议给这位局长追授年度最佳小偷奖。”

林之夏的紫外线灯扫过脓液，荧光反应勾勒出子宫形态的放射斑：“这些缝合针携带放射性物质，用于标记实验对象。”

防暴队突袭化工厂董事别墅时，暴雨冲刷着庭院里成堆的医用铅罐。陆沉踹开橡木书房的门，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正直播私立医院手术室画面。当他的战术匕首挑开油画后的保险箱时，泛黄的实验日志里掉出张B超照片——连体婴的脊柱连接处嵌着微型铜符。

“1998年4月17日，013号实验出现排斥反应。”林之夏念着日志内容，解剖刀尖点在泛血渍的页角，“林楠建议终止妊娠，但温国华强行注射了放射性催化剂。”

地下室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当两人循声撬开暗门时，二十年前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成排的玻璃子宫模型浸泡在防腐液里，每具畸形胎儿的心口都插着输液管，另一端连接着卫生局长的献血证复印件。

“活体血库？”陆沉用手电筒穿透玻璃，“建议申报人道主义灾难。”

林之夏的基因检测仪突然报警，第十三号模型的脐带血与她存在99%的匹配度。当她划开模型基座时，黑色粘液里浮出枚带编号的警徽——属于当年打捞“水鬼案”尸体的潜水员。

尸检报告在凌晨送达。潜水员的尸骨在排污管道被发现，颅骨裂缝与助产钳的齿痕完全吻合。林之夏的解剖刀刮下骨缝里的残留物，质谱仪显示含有卫生局长的唾液酶成分。

“看来局长有啃骨头的癖好。”陆沉翻看着潜水日志，“1998年4月17日晚，他打捞起的根本不是尸体...”

林之夏将紫外线灯对准日志夹页，被海水浸泡模糊的字迹显影成胎儿监护记录：“他们在港口处理的是活体实验废料。”

突袭行动在暴雨夜展开。当扫黑组撞开别墅地下室第二道防爆门时，冷白灯光下陈列着整套九十年代产科设备。林楠的克隆人躺在手术台上，胸腔敞开着露出跳动的黑色心脏，起搏器电线连接着卫生局长的献血记录仪。

“欢迎参加家庭聚会。”温言的声音从手术室广播传来，“令堂的心脏可是用你的干细胞培育的。”

林之夏的子弹击碎监控探头，弹道分析仪显示声源来自市局停尸房方向。陆沉用战术匕首割断电线，克隆心脏的搏动频率突然与他的脉搏同步。

“建议买情侣手环。”陆沉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放射性灼痕，“这可比DNA鉴定刺激多了。”

林之夏的解剖刀扎进操作台电路板，老式监护仪突然播放起1998年的手术录音。林楠的惨叫声中混杂着卫生局长的狞笑：“把那个怪物扔进化粪池！”

证物室的门被猛力撞开。周若兰的尸体在遥控装置操纵下走进来，关节处的线虫群发出高频振动。林之夏的紫外线灯扫过尸体的瞳孔，虹膜上印着卫生局长的指纹纹理：“他们在用尸体当人肉U盘。”

当防暴队冲入停尸房时，冷藏柜的电脑终端正在自动上传数据。陆沉用液氮罐冻结硬盘，拆解后发现的微型发射器正将实验数据发送至海事卫星。林之夏的解剖刀挑开电路板夹层，褪色血渍显影出云港市医疗系统的受贿名单。

“建议给纪委发群邮。”陆沉嚼着咖啡糖翻看名单，“这人数够组支足球队了。”

码头方向传来爆炸声，走私船在雷达屏幕上消失。林之夏站在燃烧的甲板上，手里攥着从克隆心脏摘除的微型芯片。当海水浸透防护服时，她锁骨处的疤痕突然发出荧光，基因检测仪显示辐射值归零——所有变异标记正在消失。

尸检报告在黎明时分解密。卫生局长胃里的线虫携带基因编辑病毒，与林之夏血液中的抗体完全匹配。当她将抗体样本注入陆沉体内时，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突然平稳：“看来你真是我的解药。”

“建议写进医学教科书。”陆沉扯掉心率监护贴片，“《论如何用女法医的血驯服变异刑警》。”

殡仪馆焚化炉的残渣分析报告最终曝光。碳化组织中检测出卫生局长的皮肤细胞，与二十年前助产钳上的血迹DNA交叉匹配。林之夏站在物证室的紫外线灯下，所有线索在墙面投射出完整的犯罪网络——蛇形图腾的末端，正连接着她锁骨上的月牙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