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渡人轮回

看见胖子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奇怪。我是越想越不对劲。他在梦里究竟看到啥子，现在搞出这种抽象神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麻溜的说，你还卖起关子来了。不要搞我心态啊。你京爷现在没空陪你玩，等从这鬼地方离开，你爱咋闹咋闹腾。”胖子不仅不说话，还吹起了口哨。我晃了晃手里的拳头，威胁他赶紧说白毛鼠的下落。

“说真的哥们，别看你总夸口比我聪明。不过像我这种傻缺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你还真就是猫爪挠铁球，那叫一个无从下手”。胖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贬低我的发泄口，这波嘲讽直接拉满了。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像他这种心思极为纯粹之人，反而能够与鬼神直接沟通。而我这满腹心眼子，念头又多，反而难于发现世间许多超自然的现象。现在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且先夸他两句，给他捧舒服了，再考虑其他。

于是我连忙接上一副笑脸对胖子捧哏道：“那是，那是，我家胖爷天赋异禀，念头通达，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胖子总算露出来笑脸，看起来十分受用。他立马干脆的跟我讲起白毛鼠的下落。

“其实白毛鼠一直在观察我们的行动。”胖子这番话倒叫我无言以对了。

我于是反驳道：“它一直观察我们的行动？所以除了我俩以外你还看得到其他的活物么？还有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甭急，甭急，待老夫一一与你说来。”胖子吹了吹口哨。接着他看我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不说话。知道我生气了赶紧接着说：“彩云在梦中与我交代了一番。她说是白毛鼠帮助她找到我们二人。可救她脱离这个异度空间。本来吧其实不用费事闹出这么多乌龙。只不过是因为你虽然是白毛鼠认定的主人。却因为灵根天分不足，还有六根不净，念头太多太杂。无法得见白毛鼠的真身。”胖子一口气说下这么多信息。

我马上明白过来。以前老道长就说我从小心思太重，与道并无缘。

遗憾的是我当时只以为是老道士他不想收徒弟信口胡诌的。

没成想有一天会发现思考太多其实也是个很不好的极端。都知道思考多的人容易更清楚的看透某些东西，能看透问题，唯独破解不了当下的困局。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一声。对胖子说道：“其实我也猜到了，你继续说吧。”

胖子摆出一副老学究教训徒弟的口吻继续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嘿，看他还在摆谱，我当即搓了搓双手准备给他个大逼兜，胖子看我又恼了赶紧说：“别别别，平常让你装逼装惯了，今儿让我装一回不行吗？”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手也不搓了，冷冷盯着他。

胖子没好气的继续说：“我在梦中见到了彩云。她让我亲眼见证了一番当年她的遭遇。。。。。。”

我仔细听着胖子讲述起所有的细节。除了开头彩云附身于他说给我听的这些话。后来百里决狠下心来，亲手将堕胎药喂给彩云喝下。犯了佛门的杀戒，内心一直深受煎熬。日日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子诵经念佛，祈求佛祖能够宽恕他此前的罪过。

彩云虽然痛心自己的孩子未出生就流掉，因此恼恨了百里决一段日子。但是时间长了又念起百里决的好。

而且自从彩云流掉孩子以后，百里决待她比往日更加的好。不惜动用寺内公产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修了一座衣冠冢。就在地窖之中，无人知晓。

彩云猜想他那郎君是为了弥补她失去孩子的歉疚。于是彩云对百里决爱恋如初。两人又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神仙日子。这二人人前是高僧大德和关门弟子。人后则在地窖中卿卿我我。时间一长了，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不过好在只是一些流言蜚语，并无真凭实据。

不过天既有不测风云，人难免有旦夕祸福。陛下春秋高，垂拱明堂日久。决然不喜，国内佛门大昌。眼见得许多老百姓纷纷加入佛寺成为佛弟子。再让佛弟子这么发展下去。国家既无兵将之才充，也无人员资费之补。值此天下纷争，四方扰攘之际，是以乾纲独断，决意灭佛！

陛下诏令天下，凡有举发不法情事僧众者，皆有重赏。尤其是瞒报财产和藏匿妇女，实属十恶不赦之辈。

根据我的知识储备，我判断，这恐怕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北魏太武帝的灭佛行动。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为了统一北方，巩固在中原的地位，推行全民皆兵的政策。然而，佛教的兴盛使得大量僧侣免除租税和徭役，这与太武帝的政策相冲突。此外，太武帝在宰相崔浩和道士寇谦之的影响下，改信道教，逐渐排斥佛教。

公元439年，太武帝远征凉州，将三万余户凉州居民迁至京师。由于凉州居民信奉佛教，导致京师沙门（僧侣）数量激增。太武帝下诏，将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沙门悉数罢黜。

公元444年，因沙门妖言惑众，太武帝下诏禁止王公和百姓私养沙门。

公元446年，卢水胡人盖吴在杏城（今陕西黄陵西南）起义，太武帝亲率军队镇压。军队经过长安时，在一所寺院中发现了兵器，太武帝怀疑僧侣与叛军通谋，下令诛杀寺中僧人。随后，在查抄寺院财产时，又发现酿酒器具和大量财物及藏匿妇女的“淫室”，太武帝得知后，下令在全国范围内诛杀僧人。

太武帝的灭佛行动非常血腥残酷，不仅坑杀所有僧人，毁坏佛像，还对信仰佛教、制造佛像的人进行屠杀，致使“一境之内，无复沙门”然而，太武帝驾崩后，文成帝即位，下诏复兴佛教，佛教才逐渐恢复发展。

不仅仅是佛道之争了，更是皇权与宗教的博弈。

于是我继续询问胖子他看到了什么，结果胖子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我看他眼神眼含泪花，举止柔情与先前吊儿郎当的大不一样。我想也不想立即开口道：“彩云？是你吗？”

“公子恕罪，奴家先前失礼，以至于没有继续说完。”说着又给我深深一礼。

我连忙有些吃力的扶起彩云，道：“姑娘切莫如此，小生不会怪罪。姑娘的遭遇小生深表同情，请继续说下去。”

“后来，郎君有一个极为信任的佛弟子常信出面向官府告发了我们的秘密。当天夜里官府派数百名军旅前来捉拿郎君与我。那晚灯火通明的地窖挤进来诸多的外人。叫我与郎君羞愧无地，进退不能。差人当即依律强令郎君还俗。那日，差人凶狠异常。郎君情急之下只顾着给我披上衣服。然后跪倒在地请求差人不要问罪于我。说：‘惠能别无所求，唯愿诸位今日放过我妻。即便千刀万剐，身入黄泉，惠能亦无怨无悔。’差人知道他是远近闻名的高僧惠能，因此并未在这为难于他，只负责押送郎君走了。郎君临走之前只来得及把他平日里诵经念佛的念珠串交给我。并嘱托我好好活着，此身一去，生死茫茫，再难相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彩云言及此处，又是一阵哭泣。所幸胖子眼泪早就枯干。这次不像先前那般梨花带雨。

我也忍不住眼角湿润。大和尚这人临到头了总算还有些担当。就冲这点来说，是个真男人这点也是没跑了。只是这担责，代价着实有些大了。

彩云哭完这许久，接着就说：“那晚，寺庙被军中猛士搜刮一空，那常信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举证揭发不仅没有让他有重赏，反而因为他是我郎君最信任的弟子而遭受牵连，当即就被军士一刀砍翻。紧接着所有军士都跟疯了一般在寺中见人就砍。僧众根本无力反抗。我因为是女子，有军士垂涎我的身子。然而我坚决不许。他将我逼入墙角。我不想受此侮辱，想着郎君恐怕也不得善终，下到幽冥地府，两人再重逢也好，索性就一头撞死在这地窖之中。。。。。。”

我的内心被彩云的刚烈之举深深震撼，这对苦命鸳鸯的命运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受到如此悲剧的影响，我这个少年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动，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老鼠吱吱声。我一时竟没有留意。

过了几分钟，我终于止住了哭声。转眼间，看到胖子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那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刻更是睁得大大的，似乎在说我哭泣的场景实在不可思议。

我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冷冷地瞪了胖子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爹嚎叫啊？”

“呦呦呦，某人急了。你不是自称稳如老狗，成天跟我念叨什么临大事需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嘛？啧啧啧，装逼装过头了吧。”胖子想来是早就看不惯我每天说话高深莫测的口吻，也看不惯我在小韩老师面前假正经。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

收拾好心情对他平静道：“这事也翻篇好吧，彩云在梦里说了求你办什么没有？”

胖子收起贱兮兮的表情转瞬变脸咬牙切齿道：“佛寺里的人被那群该死的兵痞给嚯嚯的绝种了。以至于寺内无主孤魂多的要命。”“这里的阴煞之气，乃是集天地怨念、孤魂野鬼和杀戮之气于一处。佛寺本是纯阳之地，应该充满生气和正能量，可现在却变成了阴阳颠倒的地方。这里已经形成了‘阴阳失衡’的局面，阳极生阴，混沌难明。”

“原本的灵山秀水，现在都被煞气侵蚀。周围的树木枯萎，花草凋零，连鸟儿都不愿在这里停留。佛寺的地脉被阴煞之气切断，形成了‘阴脉横生’的局面，阴气汇聚，难以驱散。”

“最为诡异的是，这里的时间和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一样，白天与黑夜难以分辨，仿佛进入了一个似真似幻的异次元空间。”

“想要解脱此地的阴煞之气，恢复佛寺的清净，必须用佛法加持，超度这些孤魂野鬼，让他们重入轮回。然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另外，彩云说了，她此生只愿再见郎君。如没有见郎君，她宁可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