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杀谁？
胡文远正睡得深沉，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推他。
抬眼一看，原来是贾直贾百户。
“百户大人，这么晚了，可有事情？”
此时胡文远才发现，其他人都醒着，只有他第一个睡着了。
在月华的照射下，贾直的面色显得有些阴冷。
“你知道，军中会怎么处理逃兵的吗？”
声音冰凉，胡文远咽了一口唾沫，扯出笑脸道:“大人，我们是吃了败仗，又迷了路，这才。”
啪！
还没等他说完，贾直就狠狠甩了一巴掌，冷笑道:“你看看我们这个样子，说是战败，谁信？”
“再说了，是不是逃兵，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胡文远沉默了。
大周朝本就三面作战，此次又多了一个西边梁国，兵力早就不够用了。
面对梁国密密麻麻的军马，谁都不想丢命。于是在战前，贾直拢了一帮心生退意的兵卒，要当逃兵。
计划很好，奈何逃跑途中，意外被人发现。
大周朝对逃兵只有一个字，死。
贾直等人慌不择路，一路逃跑，最后几百人就剩下他们五个，逃到了赵家沟。
“那百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胡文远怕了，他怕死。
贾直笑着，笑得很阴森，“不必担心，只需要割下几个村民的头颅，再带去县里，一口咬定这些头颅是敌寇脖子上。”
“那，我们不仅不是逃兵，县太爷更是要差人抬轿，亲手把白花花的银子塞到咱们的口袋里。”
胡文远骇得脸色大变，就连声音都带上了轻颤，“大人，这不是杀良冒公吗……今天村民们还大摆宴席，款待我们……”
贾直冷哼一声，又甩了一巴掌，骂道:“妇人之仁！”
“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这些就是敌寇的脑袋，县太爷不会听那些刁民的状告。”
胡文远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一直以来他都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当初参军也是被逼迫的，平日里连鸡都没杀过。
他父母给他取的这个名字，文远，就是希望他能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看着贾直满脸的杀气，胡文远明白，自己要是敢不答应，那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远在天边。
“杀谁？”
……
深夜。
赵雪梅今天是真累了，从早晨去溪边洗衣，再到中午宴席，收拾房间，从里到外的忙活，沾床就陷入了梦乡，睡得很死。
全然没意识到，此时此刻，床榻旁边，正站在胡文远。
胡文远在床边站了好久，数次举刀，又放下。
不知道，是因为良心，还是害怕杀人。
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推醒了床上熟睡的女子。
“是你？你想干什么？！”
待看清推自己的人，并非是他的丈夫晏平安，而是今天被救的胡文远，赵雪梅心中大惊，抄起床头上的剪刀，厉声质问道。
“嘘！你听我说，贾直他想杀良冒功！他们已经行动了，你快逃……”
噗！
话音未落，一柄尖刀竟从背后刺进，胸口刺出！
鲜血顺着刀锋滴滴滚落在地，贾直如鬼魅般从黑暗中走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以为你是贪生怕死，没想到就是个怂蛋！”
贾直拔出尖刀，语气中满是讥讽，“像你这样的货色，早该死了！”
“嗬，嗬……”
胡文远想说些什么，可嘴里一直喷血让他说不出话来，然后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已是没了生机。
“啊！！！”
赵雪梅被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不由得惊声尖叫。
贾直皱起眉头，手中寒光一闪，刀锋直指赵雪梅的脖颈。
就在这时，异变陡升！
一只箭矢破空射出，直指贾直面首！
当！
贾直反应奇快，刀身横在面前，轻松挡下。
“谁！”
藏在房梁一晚的晏平安翻身跳下，噌地一声抽出猎刀，目露凶光。
“竟然是你？！”贾直瞳孔微缩，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晏平安没回应他，门外却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贾大人啊，您还真是心急，我本以为，您要待些时日再动手的。”
随着话音响起，屋外骤然升起一团团火光，还有不少人跑动呼吸的声音。
屋外正是赵勇，和近百名手持尖刀猎弓的村民。
“赵村长，你这是何意啊？该不会是要杀我这个军中百户吧？”
贾直冷笑着走出门外，面对近百人浑然不惧。
毕竟是军中百户，心中有胆气。
赵勇挥挥手，人群中推出三个人，缚手跪立，火光照耀下，赫然是其他三名兵卒。
“贾大人，可否能解释一下，你手下的兵卒想要杀我赵家沟的村民，为何？”
气氛陡然一静，唯有火焰燃烧时的哔啪作响。
突然，贾直大声喝道：“你们竟然敢杀官兵，围堵军中百户，都给我滚开！”
“不然的话，我就要上报朝廷，让你们赵家沟，血流成河！”
此言一出，大半村民顿时面露退意，眼中惊惧。
杀官兵，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笑话！难道放你离开，你就能放过我们？”赵勇口中高呼，“乡亲们，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出路！”
他手握柴刀，拽起一名兵卒的头发，刀锋抹过喉咙，杀鸡般结束了性命。
“那就是让他们死在这！”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人群中骤然冲出几道身影，皆是赵家沟中首屈一指的猎户，为首的正是赵大山！
与此同时，屋内的晏平安也动手了，刀锋直指贾直。
军中百户又如何？
现场有几人围攻，近百人在旁掠阵。
如何能走？
“就凭你们几个刁民？笑话！”
贾直一吸一呼，竟凭空吐出一股白气，气势也陡然间一变。
双脚骤然发力，身形一闪，轻松躲过背后的袭击。
扭腰转身，一拳祭出，拳风阵阵，似有虎啸龙吟！
晏平安躲闪不及，只得用刀当之。
当啷！
刀身寸断，拳势不减，结结实实的轰在晏平安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登时喷出，晏平安已是面如金纸，紧接着便晕厥过去。
赵勇瞳孔骤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