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兄亮剑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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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软弱豹子头

李云龙一刀扎下,林冲神魂都飞,连忙蹲身来挡。

他武艺远高于李云龙,这一下后发先至,一把攥住刀刃。

李云龙一惊,连忙收力,却见林冲指缝间鲜血长流,淅淅沥沥,滴了高衙内一身,血腥气冲将上来,高衙内脸色煞白,“喔喔”干呕起来。

李云龙双眉皱紧,盯向林冲,林冲转过头,不敢同他对视。

李云龙曾听赵刚说水浒中林冲故事,当时便已不忿,一度拍着腿骂大街:“这个林冲好没种,人家明着算计,他竟也低着头硬忍,这他娘的还叫什么豹子头?简直就是个粘粘虫!”

此刻身临此境,自己亲自下手杀人,林冲居然相帮起仇家来,李云龙不由更是恼火。

伸手把林冲一推,喝道:“林冲,亏了老子叫你一声兄长,这狗贼这般欺负你,你竟然还要救他,你他娘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他娘这一身武艺,练了干嘛用的?”

李云龙的性格,火药成精,炸弹转世!

除了师长、旅长,就问咱老李眼里还有谁?什么赵刚丁伟孔二愣子,脾气一上来指谁骂谁。

这些梁山好汉他虽佩服,但若犯了他的忌讳,骂起来也是毫不嘴软。

林冲被他推个踉跄,却不生气,左手一探,锁住李云龙胳膊,就势将他拉倒在地,伸腿一踢高衙内:“滚,还不快滚!”

高衙内如逢大赦,一个懒驴打滚起了身,飞一般走去十几丈外,回头跳着脚骂道:“林冲,你好,陆谦,你更好,你们都等着小爷!”

“我日他亲娘!”

李云龙大怒,欲要挣扎,林冲使出小巧功夫,把腿往他腰上一缠,死死坠他在地面,气得李云龙青筋都爆起几根。

两个在地上挣扎,直到高衙内走远,林冲这才解开招数,扶起李云龙,小意儿陪笑道:“贤弟莫怪,非是为兄的不知好歹,只是这人若杀了,我们两家都是塌天的大祸……”

李云龙胳膊一甩,挣脱开林冲拉他的手,坐在地上不起,叉着脚,仰着头,斜睨林冲,怪笑道:“好个‘豹子头’,不料竟然这等没胆!你他娘的难道不知?男人大丈夫,有些事比命还要紧?那王八蛋他是要弄你老婆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他娘的不共戴天的血仇,你他娘的居然能容他?”

林冲吃他说得面红耳赤,眼眶中不由涌上泪来,悲声道:“贤弟!其中道理我岂不知?只是高太尉权势滔天,我若杀他儿子,自家满门死绝也自罢了,还要连累了岳父,连累了你,你让为兄的岂能忍心?”

说着连连跺脚,淌下泪道:“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你我不合吃着他的请受,又能如何?俺只恨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湃的气!”

一时间情难自已,捂住了面孔大哭起来,手上鲜血同浊泪混在一处,顿时血泪斑斑。

这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时林冲娘子也奔了过来,叫声“官人”,抱住林冲,哭得梨花带雨。

李云龙见他八尺高的汉子,虎狼般的体魄,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大哭,心里也不由软了。

自家忖道:倒是咱老李有些偏激了!按水浒故事,林冲这个人,原本不似鲁智深、武松、李逵几个,乃是天生的光棍杀星,他如今家业未败,做着朝廷军官,吃着安稳俸禄,有产业有老婆,便似赵刚所说,有那个什么什么毛病来着……

仰脸想了片刻,把腿一拍:对了,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

因为有那么三瓜两枣,所以他们不愿承担失去的风险,面对强权的压迫,即使有反抗的意志,也没有无产阶级那般果断和彻底,因为无产阶级可失去的只有枷锁,而得到的却将是整个世界!

赵刚以前和他说过许许多多的道理,然而李云龙爱以粗人自诩,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此刻却不知怎么,一字一句尽数想了起来。

“唉。”

李云龙心想阶级的毛病怪不得个人,自家话也说得着实不好听,逼得人家堂堂豹子头化身哭脸猫,不由叹息一声,起身撕下一块衣服,拉过林冲的手,替他包扎掌心伤势。

他经常替部下包扎伤口,手法又轻又稳,口中换了温和语气,语重心长道:“林老兄啊,你须记得,凡是恶人要害人,定不会因好人退让而终止,高衙内敢欺负你,是仗着他老子高太尉,你若不肯由他欺负,在他看来便是你不识抬举,你以为不杀他他便不害你?兄长呀,自古以来,公平和道义,都是靠枪杆子夺来的,而不是讲礼貌讲出来的,你越不敢拼命,别人便越要你的命……他娘的,这道理老子也说不大清楚,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他有心想说的生动深入,但说了几句便有些卡壳,不由怀念老伙计赵刚,心想若是我家政委在此,一席话便能让这豹子头生出改天换日决心,我老李却没这般本事。

摇头道:“总之,高衙内不死,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兄长啊,你要有所准备才好。”

说罢扭头就走,林冲喊他道:“贤弟,你往哪里去?”

李云龙脚下不停,淡淡道:“我杀那厮不成,必然要遭报复,不躲一躲,难道等他来对付我?”

林冲听在耳中,心中不由难受,认为是自己连累了朋友,可是如今连他也自身难保,如何能保住李云龙?

他见李云龙渐渐走远,忽然生出个念头,叫道:“贤弟!”

快步追上李云龙,咬耳朵说道:“愚兄前几日经过大相国寺的菜园,新结识了一位兄长,乃是关西人鲁达,本是军汉,如今做了和尚,这位兄长是个难得的快当人,有一身惊天动地武艺,又有数十个闲汉替他奔走,你若无处可去,倒不妨先投他处,待为兄这几日寻些门路关系,摆平了此事,再去接你回来。”

听说林冲要寻关系门路,李云龙暗笑他天真,但转念一想,既来此方世界,鲁达岂能不结交一番?

于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去投靠此人,你自家也万万小心,莫要轻易中了别个算计。”

林冲强笑道:“贤弟也不必忧虑太多,按说高太尉毕竟身份贵重,当不至为了他儿子这些腌臜勾当贸然出头;至于高衙内,我小心谨慎一些,谅他也难奈何我。”

李云龙暗自叹气,晓得多说也是无用,挤出一丝笑容道:“罢了,你既有定计,咱老、老……老老实实待你的好音便是。”

说罢两下告别,林冲扶着媳妇,带着刚刚赶来不明所以的锦儿,垂头耷脑回家。

李云龙回得陆谦住处,收拾了几件衣裳打个包裹,里面裹了积蓄的银两铜钱,锁门而去,循着脑子里记忆,往投大相国寺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