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郡主的请求
“咳咳，那个，见过郡主。”
还是姜衡率先打破了沉默，朝着景云郡主行了一礼。
“没了？”景云郡主挑了挑眉。
姜衡装傻道：“啊？难道还要跪着问安吗？”
景云郡主无语地看着他，“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就没什么求我的？”
姜衡摇了摇头，“算了，我帮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郡主，也自然没什么好求的。不过既然郡主如此问了，真要说起来，倒也有一个，劳烦郡主帮一把。”
他看着景云郡主的脸，认真道：“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景云郡主和战老对视一眼，不是觉得姜衡的要求有多么过分，而是觉得：
就这？
你要知道，你救的是郡主啊！
是陛下的侄女，是河间王的嫡女，是整个河间王府的掌上明珠，是皇室最杰出的几个后辈之一啊！
结果你就提了个洗白身份的请求？
别说亲身经历过当时惊险场面的景云郡主觉得过意不去，战老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伙子，你要不再提点要求，金银珠宝，田亩房产，甚至职官散勋，都可以说来听听嘛！”
姜衡听完摇了摇头，“第一，就像我刚说的，我本就不是冲着这个救的你们。第二，你们是好人，我救你们也是希望为这个天下多做点贡献吧。相反，我倒想提醒你们一句。”
他看着景云郡主，“你这么大的人物，今后多注意一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实在要亲自上阵，也要对身边人多留个心眼，不要再出现这次这样被内奸出卖，以至于身陷险地的情况。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运气这么好了。”
当他这句话说出，景云郡主和战老的脸色齐齐一变。
“你怎么知道是内奸出卖？
景云郡主和战老的确很惊讶。
有内奸这个事情，也是他们第一次突围不成，才恍然发现的，姜衡一个小小山贼，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二人惊讶的目光，姜衡眉头一皱，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战老并不倨傲，拱了拱手，“老朽想听听阁下高见。”
姜衡掰着手指头，“第一，郡主这等大人物出行，一定是会严加护卫的吧？更何况还是这么危险的大事，那肯定会有周密的安排和隐秘的准备，可很显然有了意外，极有可能便是你们的安排被泄露了。”
“第二，针对今夜这场行动，你们肯定会有后手和应对，但是郡主居然沦落到了孤身逃亡的境地，显然是有什么变故，让所有的应对都失去了本该有的作用。能做到这个的，也只有熟悉你们所有后手的人。”
“第三，按照山寨的风气，今夜这等佳节，必然是大醉畅饮的，但方才我们山寨的人下来，我闻着他们身上都没什么酒气。同时郡主才刚刚藏在这儿，寨主就领着山寨好手追查了过来，山寨这头也明显是有了提前的准备。”
“如此，不是内奸提前泄密，利用你们这次的冒险布下天罗地网，又能作何解释？”
听了姜衡的话，景云郡主点了点头，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些。
虽然她方才就知道姜衡的心思敏锐，脑子聪明，但却没想到在这种正事层面也有这等能力。
而战老也微微颔首，虽然这番分析并不是特别惊艳，但对于一个小山寨的普通山贼而言，就算是难得的聪慧能干了。
他看着景云郡主，“此番回去，是得好好查查了。”
景云郡主神色微冷，“对方既然敢这么做，定然已经逃了。”
姜衡却摇头反驳道：“错了，他绝不会逃。”
景云郡主和战老又诧异地看向他。
姜衡平静道：“你们这个计划，肯定不是人尽皆知的吧？应该就那么极其有限地几个人知道。”
景云郡主点了点头。
姜衡道：“第一，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肯定都是取得了你们信任的，他有他的资历地位，也会有自证的东西。”
“第二，能爬到这个位置，他也不容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放弃，只要留下，未来还可以再找机会。”
“第三，他既然提前知晓，提前泄密，那也会提前应对，收拾好首尾，你们这时候回去查到他的可能性并不大，他用不着跑。”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们现在根本没弄清楚，谁是你们的敌人。”
景云郡主眉头一皱，“此言怎讲？”
姜衡反问道：“你们真觉得，这些反贼势力，能够驱使一位能够在你堂堂郡主身边位高权重的人为他们所用吗？”
景云郡主和战老神色再度猛变。
姜衡缓缓道：“如果你们信我，不妨回去召集这些个知晓内情的人开个小会，提出要让一个人带队负责来收敛今日死难者的尸体，然后郡主装作着急，让一个人带个口信，一定是口信，回去给河间王，如果这当中有人在第一个事情默不作声，第二个事情积极争取，他又跟本地大族有姻亲之类的联系，这个人就很可能是内奸。”
姜衡也没法透露太多，真要指名道姓，那就特么成神棍了。
对于神棍，像景云郡主这等人，更大可能是弄死，而不是膜拜。
听了姜衡的话，战老疑惑道：“为何是在第一个事情上默不作声的？他若是内奸，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机会跟内奸联系，为何不去？”
姜衡摇头，“不值得。他的地位和身份，要出手就得是如今夜这般的大事。”
景云郡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看着姜衡，“我有一个请求。”
姜衡挑眉。
景云郡主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只是请求，你完全可以拒绝。”
这般态度，让姜衡忍不住心头一咯噔，“你说。”
“我想请你继续留在这儿，为我们提供情报，以更好地清剿十八寨的反贼。事成之后，我也用我的声誉向你保证，钱财屋舍不提，我会亲自为你请功。”
姜衡闻言，懊丧地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屮！药又下猛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身为反贼留在山寨，和身为良民卧底山寨，那能一样吗？
他皱着眉头，“这不是功不功的事情......”
景云郡主道：“方才战叔说的举你为官，授勋封爵，也绝对可以。我向你保证。”
姜衡挠了挠头，“也不是那个意思，这很危险啊！”
景云郡主又道：“我会努力支持你，尽量提供给你需要的东西！”
姜衡胸脯一拍，“东不东西的无所谓，主要是愿意为国家做贡献！”
景云郡主松了口气，“你想要些什么支持？”
姜衡摇头道：“比起那个，我还是建议你们先离开，明日上午，劳烦郡主安排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来这儿一趟，我跟他慢慢说，我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
战老在一旁帮腔道：“对啊郡主，咱们停留的时间够长了，还是先保障安全为要！”
景云郡主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记住，遇到任何危险，保存自己为先。如果不想留着了，随时可以联系撤离。”
然后在战老面色微变欲言又止中，将玉佩放进了姜衡的掌心，“多谢！”
说完，转身离去。
战老眼神复杂地看了姜衡一眼，“小兄弟，这玉佩可千万藏好了，大恩不言谢，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