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雾里像雪的木棉花
我好想把雪写进信里寄给你。
雪越来越大了，你在我脑海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如果说雪和雾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话，那一定是都容易让人走散吧。
1
郑珂是泉州人，第一次出远门是去包克图上学。郭芮是包克图本地人，虽然包克图没有地铁，不过火车站很多，郭芮经常坐火车来回包克图站与包克图东站。
包克图东到包克图站的这段路上，郭芮和郑珂面对面坐着。
郭芮是校记者团摄影部的部长，我经常去找郭芮借相机玩，郭芮和我说她遇到个很有眼缘的小学弟。
“很有缘分对不对。”郭芮和我说。
我点点头，虽然想说这有个鬼缘分，但是一想到还要找郭芮借相机就忍住了。
过几天我去还相机的时候，郭芮的部员说郭芮去给新生军训拍照了，让我晚上再来。
晚上我去找郭芮的时候，郭芮和我说：“好巧，我和他又遇到了。”
我笑了笑，新生军训根本不用郭大部长亲自去拍照，这不是明白了去找人吗。
“哇，那可是太有缘分了哇。”我附和郭芮说。学校这么小找不到才奇怪呢。
2
我承认确实这次可能是缘分，记者团招新，这种事情当然不用郭芮亲自出马了，面试的时候郭芮看到了郑珂。郭芮翻了翻交上来的表格，才知道他叫郑珂。
“他也喜欢摄影。”郭芮看着郑珂申请表上的兴趣爱好说。加入记者团，再不喜欢摄影才奇怪吧。
郭芮拿相机威胁我让我去给新部员培训新闻稿，我说你真是大材小用，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去看看郑珂是何方神圣。我站在讲台上等着郭芮的新部员来，我一眼就认出来郑珂了，怪不得把郭芮迷的神魂颠倒。
“我们两个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冥冥之中有磁场相互吸引。”郭芮这样和我说。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郭芮要得相思病。
3
我属于记者团编外人员，记者团老干部聚餐的时候也把我叫过去了，我和郭芮去搬酒的时候，路过包间发现郑珂也在。
这两个人真的莫名其妙的有缘分。
郭芮看到郑珂舍友正在劝郑珂酒，郭芮过去直接把一打啤酒放桌子上，桌子被震了一下，郭芮直接拿起一瓶大绿棒子下口，吨吨吨，喝完。
“下次喝酒别找郑珂，找我。”郭芮说完扛着啤酒就走，把人家六个大一的新生吓坏了。
记者团培训采访的时候，郭芮让郑珂假装采访一下她。
“你不是要采访我嘛，怎么比我还紧张？”看着郑珂磕磕巴巴有些紧张，郭芮问郑珂。
“我没有距离女生这么近过。”郑珂说。其实也不近，郑珂和郭芮中间还有个小茶几。
“我决定了，社联的迎新晚会咱们记者团就让你去锻炼锻炼。”郭芮对郑珂说：“其他人要负责拍照，你负责表演节目。”
记者团出的节目是钢琴独奏，郑珂说他不会弹钢琴。
“这是你郭学姐觉得你形象不错，好不容易给你
争取来的。”我告诉郑珂说，
“不是说人手不够了吗？”郑珂问我。
大一的学弟就是单纯哇，我对郑珂说：“这就是一个露脸的工作，可不是谁想去就去的。”
“可是我不会弹钢琴。”郑珂说。
这个考验的不是琴技，是演技，台下的角度是看不到琴键的，你随便弹就好了，到时候放的是钢琴曲。我给郑珂解释了一下流程。
“谢谢学长点拨。”郑珂很有礼貌。
“谢你学姐吧。”我说。
郭芮去给郑珂送衣服。
“燕尾服，面子工程总要穿好看一些嘛。”郭芮解释到。
郑珂在台上演奏的时候，郭芮在台下对着郑珂一顿拍。
演出刚结束郑珂就找郭芮还衣服。“穿着多好看，多穿会。”郭芮拍了拍郑珂的肩膀，“不错嘛。”郭芮也是正装出席活动，两个站在一起，郑珂站在郭芮旁边有些小鸟依人，郭芮北方人一米七五，郑珂也是一米七五，不过看起来郭芮好像比郑珂高，两人还挺有夫妻相呢，我按下了快门，心想这照片又能找郭芮换点东西。
4
看着郭芮每天魂不守舍，我打算去敲打敲打郑珂的舍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学长，我怎么能出卖舍友。”郑珂舍友说。
“今晚查你们宿舍。”我说。
郑珂舍友表示一定积极配合工作，和我说郑珂也喜欢郭芮，给郭芮的备注是亲爱的学姐，郑珂加入记者团，就是想认识郭芮。
这么轻松就得到情报了，我去给郭芮说，并顺便有借了台相机。
“你们协会不是有台徕卡嘛，借我用用。”我这也不算趁火打劫，这是公平交易。
“改天记者团聚餐把郑珂叫出来灌他酒。”郭芮敲定了计划。
“芮姐，你这找了整个社团当托。”虽然是这样，社团大家还是很开心。
在校门口集合的时候，好多人穿上黑西服，我有点懵。
“你们穿的这么正式？”郭芮问她的部员们。
“我们要给郑珂那个小子一个下马威。”他们这群穿黑西服齐声说：“小姐跟我们回家吧，老爷生气了。”
郭芮捂着脸蹲下来：“我不认识你们啦！”
吃饭的时候在郭芮的受意下，记者团的人轮番敬郑珂酒。
还没怎么吃饭郑珂就喝的有点多了，喝多了开始说胡话，刚好记者团里有个蒙古族的同学，仔细听了听说：“郑珂说的是蒙语我爱你。”
郭芮计划失败，郑珂已经被喝躺下了，
后来郑珂说是舍友教的，本来想用来着，结果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5
十月一的时候，郭芮家就在包克图，不用回，郑珂家在泉州回不去。
郭芮问郑珂去采风吗。
“去哪里采风？”郑珂问。
“去白云鄂博，昆都仑区旁边的一个区。”郭芮对郑珂说，“坐火车就到了。”郑珂说好。
“白云鄂博哇，是个好地方，白云鄂博之所以叫白云鄂博是因为世界上的白云都是从白云鄂博生产的，然后慢慢飘到其他地方的。”火车上郭芮给郑珂介绍白云鄂博。
“真的吗？”郑珂问，“那怎么没有带雪的白云飘到泉州，泉州好久没下雪了。”
郭芮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些白云说不定哪天就会飘到泉州。”
确实是包克图的一个区，距离昆都仑区一百八十公里，火车晃荡了三个半小时，终于到了白云鄂博。
白云鄂博站是个小火车站，刚出站七级的风就刮起来了。
“风怎么这么大？”郑珂问。
“不然怎么把白云送到世界各地。”郭芮的解释很有道理。
“风这么大，你抱我紧一点。不抱紧一点的话，咱俩都要被吹走。”郭芮真怕郑珂让风吹走了。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郑珂前胸贴在郭芮的后背上。“学姐身上好香，我不敢呼吸。”郑珂说。
去白云鄂博一趟，回来的时候这两人就牵上手了。
6
冬天，包克图体感温度零下三十度，郑珂把所有能穿得衣服全部穿上了，衣服加起来好像都有郑珂重了。郭芮看到后问郑珂：“你很怕冷吗？”
“泉州都不下雪的。”郑珂回答道。
“那一定很暖和。”郭芮很好奇，不下雪的冬天。
“给，送你了。”郭芮把自己围脖解下来给郑珂戴上，热热的。那个粉色的围脖，郑珂从冬天戴到了春天。
寒假，包克图下雪了。
“下雪了，我所做的就是等雪布满大地，和你牵着手走。”寒假的时候，两人一打电话就是一天。
郭芮问郑珂泉州下雪了吗？
“没有哇。”郑珂说。
“我好想把雪写进信里寄给你。”郭芮说。
“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郑珂说。
“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南方玩吧，不如就去泉州吧。”郭芮说。
“好刻意。”郑珂说。
“就是刻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
泉州。”郭芮说的没错。
刚下飞机，泉州就雾蒙蒙的，郑珂告诉郭芮泉州经常起雾的，泉州路边种了很多木棉花。
“我喜欢白色的花，冬天下雪木棉花就该变白了，可惜泉州不下雪。”郭芮嘟起小嘴。
7
“记忆中，你喜欢白色的花。楼下的木棉花开了，而我的木棉花却和我走散在了这场大雾里。”郑珂写了封信。
毕业那年，郑珂回了泉州，郭芮留在包克图，两人异地恋。天各一方，郭芮一个在包克图赏雪，郑珂一个人在泉州看着雾中飘零的木棉花。
“风这么大，你抱我紧一点。”每次泉州起风，郑珂总会想起郭芮，郑珂打算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回包克图，去牵冷了一个冬天的手。
“你快来接我，泉州雾太大。”郑珂听到郭芮让去机场接她的时候还是很吃惊。
“我不怕冷，我可以就留在北方。”郑珂对郭芮说。
“你不嫌冷我还嫌冷呢，就这么不欢迎我去泉州吗？”郭芮看着郑珂，假装生气的说：“这里冬天冷的我都不想和你牵手。”
郭芮从包克图跑到泉州来找郑珂了，雾里的木棉花像雪，郑珂一直牵着郭芮的手。
二零一八年，泉州下雪了，泉州人也好久没有见到雪了。思念是雪，你这里下，我这里也下。
8
郭芮对父母说，她很喜欢郑珂。
最后一个冬天郭芮在昆都仑河边约郑珂。
郭芮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跑到河面上去玩。
“郭芮！”看到郭芮在冰面上，郑珂吓了一跳，趴在冰面上爬向郭芮。
“你干嘛？”郭芮问。
“你别动，我过去救你。”原来郑珂是以为郭芮被困在湖面上了。
郭芮现在原地愣住了，郑珂虽然害怕，还是匍匐着过去。
爬到一半，郭芮走了过来，“冬天河面冰很厚的。”郭芮眼角有些泪水，不过看着郑珂滑稽的样子，郭芮笑了起来。
“站起来啊。”郭芮拉着郑珂要站起来。
“趴着受力面积最大，安全。”郑珂还是害怕自己站起来把冰弄。
“怕什么，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在郭芮的鼓励下，郑珂站了起来，脚底很滑，双手乱摆过后抱住了郭芮。
“你手好凉。”郑珂对郭芮说。
“我一点也不冷。”郭芮心里还是很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