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沙河
想起老和尚,他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小雪也只说道:“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一个。”
陈凡翻身下床,脚刚落地,就听咔嚓一声,床板居然被他按出一个洞。
他心里一惊,慌忙收回手掌。
“怎么了?”小雪也吓了一跳。
陈凡看着塌成两截的床板,整个人呆在原处,疑惑的看向自己右手。
他刚才什么也没干,只是下床时用手在床板上撑了一下。平时他也是这样起来的,床板都平安无事,没想到这一回,竟然直接把床板给按塌了。
陈凡回过神来,又试着伸出手,在床板上按了一下。
咔嚓一声,又是一个坑。
“靠。”
他看着小雪:“我真没用力。”
小雪十分疑惑,也伸手按了一下床板。
结果床板好端端的,纹丝不动。
小雪转头,疑惑的看向陈凡,陈凡再次伸手一按,咔嚓一声,眼前出现了第三个坑。
“啊?”
小雪有些难以置信,握紧了拳头,用力往下一锤。
砰的一声,床板还是没断。
“看来不是床板的问题,那就是我的力气变大了?”
陈凡想了想,伸出手指,又按住一块床板,慢慢增加力道。
一分力时,床板撑住了。
两分力时,床板又撑住了,不过它的腰已经弯了。
三分力时,床板还在奋力支撑。不好意思它没撑住,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这就断了?”
陈凡惊奇的看着自己手掌。他很清楚,昨晚睡觉之前是没有这种力气的。
小雪仍是不相信,又狠狠锤了床板一拳,结果木条都向上弹起来,却仍是没断。
“你怎么回事?”
小雪也想不通了。认识这么多年,陈凡有多大力气,她还能不知道?
陈凡更想不通。
自从学了降龙伏虎,他的力气是变大许多,可也要使出四相之时才能有所体现。平时除了打树推墙,就只踹过刘虎一脚,还故意收了力,没打上什么伤害。
“难道是因为我修炼出了法力?”
陈凡放过了自家仅剩的几块床板,右手伸出,往前虚劈了一掌。丹田处的小火炉立时受到牵引,一股气流猛然攀上手臂,嗡的一声现出条金龙,在他手上盘旋,就如天书上的小和尚一般。
“真的有!”陈凡睁大眼睛:“这就是有法力加持的龙相!”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如果不加控制,他身上这股法力似乎可以自发运转,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受到牵引,使随便一个动作都有所加持,因此才会力道大增。
“看来以后,我要收敛一点了。”
陈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他虽然有了修为,身形却没有因此而变得饱满,肌肉也不鼓胀,还是和前几天的阿狗一样,并没什么不同,和小雪朝夕相处,也没被她发现异样。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陈凡此刻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身体里流转。
只是他的法力不多,手臂上的金龙一闪而没,小雪没有看清,仍旧睁大眼睛问道:
“你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老和尚学了几天功夫吧。”陈凡实话实说,也不知他忽然变成练武奇才这件事,小雪能不能接受得了。
小雪果然惊呆,好奇的打量着他,手臂,肩膀,前胸,后背,各处摸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陈凡又道:“我就说能修炼成仙,让你爹刮目相看吧。”
小雪道:“先能回去再说吧。”
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拿着破锣边敲边走,是管事在赶人上工。
“走吧。”
陈凡套上草鞋,正想和小雪出门,目光忽然落到小义床头。
他还记得昨晚小义躺下之后,就把断箭藏在了最里面那两个床板之间。这时小义不在,陈凡坐到他床边,伸手摸去,很快就在床板下摸到一截箭头,触手冰凉,正是他昨天晚上用的那个。
“果然在这。”
陈凡没有客气,把断箭拿走藏在袖子里,见小雪也拿出了渔网,便叫她一声,两人一起出了房舍。
院子里,河奴们拿着馒头,正三三两两往外面走。
陈凡也领了一个,往营地外走去。刚出大门,就看到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水中泛起滚滚黄沙,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咆哮。
【流沙河】
他还没走到河边,就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寒气飘在空气里。营地里的人都说是河上死人太多,所以才阴气不散。
陈凡没去多想,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去。
他俩出来的晚,河边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离岸不远的地方忙碌着。
往前走出半里路,人才渐渐稀少,陈凡看附近水面上的河奴不多,便向小雪道:“就在这吧。”
小雪点点头,挽起裤管迈入河中,把渔网伸进河里不停翻动。
渔网对于他们这些河奴来讲,就好像侠客手里的刀剑,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陈凡一路上都在仔细寻找,还真的在路上捡到一个别人掉的,虽然不算很好,却也勉强能用。
说是渔网,其实就是两段空心竹条,中间缝着衣服上撕下来的粗布,用力戳进河床里,能勉强翻上少许泥沙。
虽然简陋了些,好在捞的也不是鱼。
他们要淘的白铁大多就藏在泥沙里,翻动几下,就能看到有没有了。
只是陈凡捡到的这个渔网上有俩大洞,工作效率极低,很难说是人家不小心丢的,还是故意丢的。
他看小雪淘了一会儿,自己也下到了河里,刚一入水,顿时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真冷。”
陈凡来了几天了,早就知道这流沙河水极为阴寒,无论一年四季,总是冰冷刺骨,一下河去,冷气便会顺着脚底往身体里钻,寻常人根本抵挡不住。
因此每个人刚来营地,仙师都会发给他们一颗御水丹,除了能让他们浮在水面上,在水里停留更长时间外,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抵御河里的寒气。
可即便如此,河奴们也无法在水中坚持多久,每隔一会儿就要上岸休息片刻,否则全身都会被冻僵。
而且水越深处,寒气越甚,几乎没有人敢往远处走,都在岸边几十米远的地方淘沙。
“离河岸越远的地方,去过的人就越少,白铁自然也越多。”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却很少有人敢往那边去。
河面上隔三差五就有河奴的尸体漂过,脸色青白,嘴唇发紫,都是游到了远处来不及回来,被活活冻死的。
之前的阿狗也是如此。他在远处看到了一块白铁,虽然明知危险,却还是游了过去。
不过他比较幸运。虽然最后没能拿到白铁,却也没因此丢了性命,在最后一口气耗尽之前,拼命回到了岸边。
“他当时看到白铁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处。”
陈凡望着远处河面,并没有急着去找那块白铁。每天开工之前,他们都要花些时间去适应河水的温度,对身体进行预寒。
陈凡站在岸上活动一番筋骨,慢慢下到河里,顿时就感觉仿佛赤身裸体走进了冰天雪地中,从皮肉到内脏都不自觉的开始收紧。
他不停活动着手脚,因为吃过御水丹的缘故,在河水里面几乎感受不到阻力,下潜上浮时毫不费劲,水流像有意识般烘托着他的身体行动。
他也听营地里的人说过,如果不吃御水丹,情况就会更加神奇,河里的水就会像空气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存在。
在河底淘沙,就好像在沙漠里行走,只不过,不出几息就会被活活冻死。
陈凡是吃过御水丹的,却也只在河里待了片刻,全身上下就凉飕飕的有种要抽筋的感觉。
“据说只有红发鬼受刑那天,水里才是正常的温度。因为红发鬼被飞剑穿胸,鲜血落进河里,抵消了寒气。”
陈凡想起了营地里流传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