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镇
河水猛然灌进他鼻子嘴巴，呛得他头缺氧，窒息的感觉把他包围。模糊的视线看到岸上那个女孩，正挥着手，一脸决绝的开口。
“钟凡，以后我们各不相欠，再无瓜葛！拜拜！”
“咕噜噜—”嘴里吐出几个绝望的泡泡，他身体挣扎着往下沉。
男人“腾”的一下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意识回笼后愤怒的锤了下床，该死！这两天的梦不是火就是水，陈可可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咯咯咯咯—”屋外传来鸡鸣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想着今天要去住建局里报到，钟凡也没了睡意，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从床上爬起。
院子里，钟母正弯腰在鸡笼前喂食，几只母鸡争先恐后地啄食着地上的谷粒，偶尔抬头“咯咯”叫两声。
钟奶奶正拿着扫把“唰—唰”的打扫院子。
见钟凡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扫把，进厨房端出准备好的食物，笑眯眯地招呼他吃早餐。
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几碟自家腌制的小菜，还有几块的红薯干。虽然简单，但这个物质并不富裕的年代，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了。
钟凡洗漱完走到桌边，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
陈母看他板着一张脸，一点也没有昨天意气风发的喜悦，便小心翼翼道：“可是落水身子受了凉，不舒服？”
钟凡撅了一下眉，只是摇摇头没应声。
大夏天的，泡下水能受凉到哪去？
钟奶奶跟钟母对视了一眼：“因为陈家四妹？退了就退了，她除了手脚勤快些，也没多好。黑乎乎的像个豆芽菜，一看就不好生养，大字不识一个，配不上咱家乖孙。”
钟凡知道自己以后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前世都坐上了书记的位置，所以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件喜事。
反而觉得被陈可可牵连害死，重生回这贫苦年代，又要重新经历一番吃苦，想起以前的山珍海味，瞬间觉得眼前的食物让他食不下咽。
他把碗里的粥往嘴里胡乱倒了几口，便站起身：“知道了。我吃饱了！”
钟凡手里拿着奶奶塞的两个鸡蛋走出家门，便遇到了陈梅。
她穿着一件花布衣裳，扎着两个小辫子。
“钟凡哥。你要去住建局报到了吧？我来送送你。”
“嗯，正好一起走走。”钟凡笑着回应。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
远处传来了拖拉机“突突”的轰鸣声。不一会儿，一辆红色的拖拉机载着几个人缓缓驶来，卷起一阵尘土。
拖拉机停在两人面前，钟凡打了声招呼：“大牛叔！”
“凡小子，你真是有出息啊，可给咱们村长脸了。”牛大叔四十岁的模样，憨厚的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眼神里都是赞赏。
拖拉机上几个人，纷纷探出身子，
“哎呀，这不是钟凡嘛，听说你要去住建局报到了？真是了不起啊！”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
“是啊，钟凡，你可得好好干，给咱们村争光啊！”一个妇女拿出红薯，跳下拖拉机硬塞给钟凡。
众人寒暄着，气氛一片祥和。
“牛大叔，等等…”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来人背个竹篓，带顶草帽正小跑过来。
钟凡和陈梅，一眼就认出是陈可可。
钟凡心想，真是阴魂不散，昨天狠心踹他下水，今天又后悔了？
等人影走到面前时，陈梅开口嘲讽道：“该不会是有人后悔了，一晚上睡不着，大早上屁颠颠来送钟凡哥吧？啧啧，背着啥？钟凡哥可不缺你那点东西。”
钟凡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陈可可那乌青的黑眼圈，心里嗤笑一声，还以为真有那么耍脱。
陈可可扫了一眼他俩，心里暗骂晦气。她没吭声，默默的把背上竹篓卸下来，打算放在拖拉机后面。
钟凡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竹篓，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我不要你的东西！”
陈可可一脸莫名其妙，用力把竹篓往她这边一扯：“你怎么那么大的脸，谁说给你的？死一边去。”
“牛大叔！”她打了声招呼，便哼哧哼哧爬上拖拉机。
陈梅怒目圆睁，尖声喊道：“陈可可，你凭什么跟钟凡哥去镇上？昨天你还那么对他，今天就想若无其事地跟上去？你当我钟凡哥是什么人？”
她一把抓住陈可可衣角，试图把她拉下车。
陈可可被这一拽，差点一个趔趄从拖拉机上摔下来，她稳住身形，怒视着陈梅，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陈梅，你管我去哪里？拖拉机你家的？你当宝贝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陈梅双手紧紧攥住陈可可衣角，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你少在这里装！你现在还想跟着他去镇上，不就是想挽回他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探究和嘲讽的眼神，纷纷落在陈可可身上。
昨天折腾了一天，又捉了一晚上鱼，虽然都是盗墓贼大哥下河帮忙捉，回到家陈可可也只眯了一两个小时，满身疲惫和困乏，真抽不出精神，也不想浪费精力跟他们掰扯。
正焦灼着时，“不走？”一道浑厚的声音催促声，打断他们的吵闹。
众人目光顺着声看过去。
来人身形挺拔，面容刚毅，棱角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寒潭。
明明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满身透出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陈可可瞄了一眼，这盗墓贼还挺能震慑人的嘛。
她趁机挣脱陈梅的手，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看着满车厢的杂物，踮着脚走到尾部一个空余角落位置蹲下，两手抓着车边。
张丰毅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了钟凡身上两秒迅速移开。
“大牛叔，出发吧。”张丰毅的话语简短有力。大牛叔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哐哐哐”发动拖拉机。
“乡亲们坐稳了，要发车了！”大牛叔一边搅动发动机的摇把，一边大声喊道。
张丰毅见那小小身子缩成一团，迅速将杂物收拾好移到一旁，拍了拍陈可可身后宽敞的空位，示意她往里坐。
陈可可抬头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便往里挪了挪。
钟凡刚安慰完陈梅准备告别，一抬眼便看到陈可可那抹笑容。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目光也随之锁定在张丰毅身上。
最后在催促声中上了车，勉强在张丰毅身旁挤出个位置。
总算出发了，路程并不平坦，拖拉机在颠簸中前行，车厢内的杂物也不时发出碰撞声。人也被颠的七荤八素。
陈可可因为靠边坐，身后被车身撞得生疼。突然身后被人塞了东西垫着，减轻了不少不适感。
钟凡转头，看到张丰毅的举动，眼里眸光一闪。
“不知廉耻！”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