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错的是我，不是世界！
陶明辉恐怕此生都无法忘记那一刻。
当他选择踏向自己最厌恶的一条道路时，尽管内心是无比挣扎与扭曲的……
却为那个无助的女人，点燃了火光。
她死寂的双眸中，倒映着自己不修边幅的臃肿身躯，却宛如膜拜神明般，仰视着自己。
“是我错了？错得并不是这个世界？”
“钱，金钱……”
“真踏马的是一个好东西！”
两人来到医院。
前往缴费窗口。
窗口的人已经认识张婷，无奈道：“你再怎么求我，我也没办法，和你情况一样的人数不胜数！”
“要不你去试试联系一下慈善机……”
对方还没说完。
陶明辉拍出了银行卡：“先缴10万，明天……最晚后天，我再补齐20万。”
嘶。
收费员倒抽一口“八卦因子”。
一直筹不到钱的女人，忽然找来一个油腻中年人，就筹到钱了？
不过，收费员是替张婷开心的：“对啊，你至少先筹10万，只要治疗开始就不能停了……哦，你就当我这话没说！”
医院也有很多欠费收不回来。
正如收费员所言，某些重大疾病开始治疗就停不下来……
拿到了缴费单，张婷迅速跑向住院部，要将单子交给医生。
陶明辉被晾在原地。
但他没有生气或失落，反而依旧沉浸在那种一刻顿悟的“超然”情绪当中。
他走到医院外，点燃香烟……
一根接一根，直到觉得鼻息中都是焦油的恶臭，才停下来，回归现实。
于是，他按下了那个滞后一个小时都没有拨通的号码。
……
林卓坐在电脑前，逐渐焦急起来。
“什么意思，骂着骂着没人了？”
“跟我玩心理战？”
“还是说，陶老师去独自纠结，到底要不要和我同流合污？”
一直到等到吃晚饭，他也看到后续消息回复。
“好好好，逼我是吧！”
他回忆起当年关于陶明辉的传说，是被人坑了后，对方又找上门来威逼利诱，才终于开窍的。
如今，周强10人已经驻扎秦城。
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他正要开始安排……
诺基亚忽然响了。
他在得知陶明辉电话后，早就存入通讯录，而这个电话正是对方打来的。
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
诺基亚的声音贼大，林卓怕等会陶明辉破口大骂被父母听见，走到阳台还关上了门。
“嘿。”孙女士不乐意了，“怎么，现在都跟我见外了，打电话还要避开？”
“你算了吧，儿子不让你听，是怕你担心，别多想，看你的电视……”
阳台。
林卓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他已经做好被陶明辉各种辱骂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很平静——
“是林总？”
“……”林卓沉默了半秒，不明白对方闹得是哪一出，就算转变态度，也不会这么快转变吧？
“嗯，是我，你是……”他干脆先装傻充愣，再见招拆招。
陶明辉道：“我是陶明辉，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了，你想要湖江和原平的代理对吧？”
嘶，林卓知道，事情成了，立即转做笑声：“陶总，如果您愿意把两地代理给我，我……”
没等他说完，陶明辉打断道：“湖江10万一年，原平15万一年。”
抬价了？
林卓觉得有些奇怪，以他对陶明辉的了解，以及朱宇后来的汇报，不应该啊。
他就算开窍，也不该这样进步神速才对。
思来想去，林卓得到一个答案。
陶明辉遇到事情了！
他道：“您的开价没有问题。”
陶明辉：“那明天可以签约吗？”
妥了！
对方绝对遇到事了，而且是要花大价钱的事情。
林卓心中一思量；
知道自己必须趁此机会修补关系。
自己坑了对方一次，等来年人家不一定会把代理给自己。
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大家现在利益方向吻合，总有办法能修补。
唯独是，湖江到秦城的飞机隔天一次，他这次得辛苦一下了。
“陶总放心，明天一大早，我登门拜访。”
林卓挂了电话，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老林孙女士被惊动了：“又要出门？这么急？”
林卓大笑：“考级代理的事情成了，对方应该急用钱，我这次坑了对方，必须得亲自上门道歉赔礼。”
“这事儿办好了，你儿子我有多一门年入百万的生意！”
老林看了看时间：“现在怎么去？”
“只能包车了。”林卓有些无奈，看来他还真要买车了，不然出去见人都撑不起场面。
他又看向老林，问道：“爸，你说有没有可能，租一下厂里的商务车，不白用，给钱。”
“一定要？”
“最好是有……”
“行，别的本事爸没有，给你借辆车没问题，那我开车送你！”
“好！那你也得打扮一下。”
“看看，嫌你爸老土了……”
父子俩一拍即合，去往秦城。
与此同时。
送完缴费单的张婷，才对自己抛下救命恩人的事情后知后觉。
她立马返回来找，就见陶明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地下已是满地烟头。
她顿时觉得自责，羞愧。
抿了抿嘴，挣扎了半秒，张婷从陶明辉的后背抱了上去。
陶明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动不敢动。
张婷的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脖颈，只听那楚楚动人的呜咽声道：“陶老师，20万不是小数目，有这10万我已经很感恩了，我，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陶明辉沉默了片刻，他颤抖的抬起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张婷有了主动的肢体接触。
张婷也是一颤，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陶明辉转身，两人面对面：“小德的医药费交给我，没事的！”
“你不会以为我一直在骗你吧？虽说……我这人不修边幅了一点，但二三十万对我来说，都是小钱！”
“小张，你不该放弃尊严去找前夫的，你这样做我很失望，你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我绝不容许你受委屈！”
听到这一番话。
已在悬崖边缘的女人，彻底被拉了回来。
她一下子扑进了陶明辉的怀里，嚎啕大哭：“谢谢，谢谢你……老陶，真的谢谢！！”
医院门口，人影匆忙。
二人于光影穿梭中仿佛定格，如停留于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感受彼此的情谊与激素，交融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