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首杀；下山
看着嬉皮笑脸的苑金贵，顾然问道：
“你是觉得自己死前，少说几句话，亏了吗？”
见识过顾然放倒王耀祖，苑金贵自知不敌，便运用三寸不烂之舌：
“小道长，我和你无冤无仇吧，您盯着我干嘛呢？”
“全性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双刀出鞘，青白色的炁，附着刀身，顾然持刀斩击。
苑金贵仓皇抵挡：“小道长，你不就是担心李慕玄拒绝左若童，转而选择王耀祖的事情传出去嘛，放心，我不会说的。”
才不是因为这个呢。
顾然懒得和他打嘴炮，他不配听！
双凤映月，剑刃斩杀，交错之间，喜欢乱叫的“长鸣野干”，化为了碎块。
转身拭去刃上的血迹，看着肉块，顾然心里有些犯恶心。
手中的双刀微微颤抖。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自己过来追杀苑金贵，并非怕他乱传，三一门行得端，做的正，也不惧这些流言蜚语。
追杀他的目的很简单，得见一见血。
请示左若童，也是这个目的，显然师父也理解。
日后行走异人界，少不了见血，而且现在是乱世，风险更大，有时候，你不想杀人，别人却想杀你，山上未见血的乖徒弟，面对亡命之徒，会吃大亏的。
与其独自游历，第一次见血，出现过激的意外，不如在师父能照看的范围，完成第一次击杀。
杀死全性，符合正道行为和理念，死在左若童手中的人也不少，大盈仙人的威名，不仅仅是德行，更有武力的支撑。
顾然随意将苑金贵的尸体埋好，返回三一门。
正堂
左若童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大门。
顾然走进来：“师父。”
“感觉怎么样？”
“我想，我不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一条生命，如此轻易的逝去。”
“你要记住这种感觉，正是体会过生命的短暂和易逝，才更能体会生命的珍贵。”
“徒儿谨记，还有李慕玄的事情，师父您打算如何处置？”
“唉。”左若童深深叹了口气：“有句谚语，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你可知，他若是决定了，便随他去吧。”
“天，纯阳无阴，要落雨则阳之求阴也；娘，孤阴无刚，要嫁人则阴之求阳也；徒儿明白了，师父，您也不必多自责，李慕玄自己的决定，他也会自己承担后果的。”
“你先下去吧，把门关上。”
“徒儿告退。”
正堂的门，缓缓关上，光线逐渐暗淡。
王耀祖真心找传人，出于这一点，左若童没法出手除掉他。
李慕玄自己愿意，而且以左若童的了解，即使是李老板过来，也未必劝得了李慕玄。
此时的左若童，居然有了一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
已经数十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没过几天，李父就赶到了三一门，一番交谈之后，李慕玄依旧执拗的要跟着王耀祖学艺，而王耀祖选择在李府附近安置，方便随时教导李慕玄。
陆瑾拜三一修逆生，李慕玄随鬼手习倒转，同届的两人，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又是两年过去，顾然的实力进一步提升，年仅十三岁的他，在三一门内，除了师父左若童以外，只有师叔似冲和大师兄澄真，能压他一头了。
曾经的小孩儿，也成长为朝气蓬勃的少年。
“师父。”顾然找上左若童，请求道：“徒儿想下山，闯荡一番，见识一下天下英豪。”
对于顾然的本事，左若童还是比较放心的，在不使用阴招和围攻的情况下，能拿下顾然的人，并不多。
“小然，你拜入我门下多久了？”
“回禀师父，自己未年，被师父救上山算起，至今，已有六个年头了。”
“是啊，时间过多真快，小然也长大了。”左若童有些感慨：
“下山切记，不要逞凶斗狠，当然，若是有人挑事，咱们也不怕事，只要你心存正道，不为非作歹，有什么麻烦，回山找师父。”
顾然忍着泪水，对左若童，磕了三个头：“徒儿告退。”
回去收拾好行囊，换下的三一门的白袍，穿上常服，双刀挂在腰间，长剑背在身后。
“似冲师叔，我走了。”
“澄真师兄，我要下山历练了。”
“林师兄、赵师兄、陆师弟……”
和门人们打了招呼，简单告别后，顾然踏上了下山的路。
“异人界，我来了。”
“轰！”
天公不作美，出来的第二天，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顾然只能开启逆生三重，将炁扩散，挡住雨水，如果淋湿了，怪难受的。
“太好了！”
眼瞅着前方不远处有座庙。
“赶紧赶紧。”
近前一看，是一间破庙。
似乎有老话说什么，单人不入庙。
不管了。
“有人吗？”
顾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打扰了。”
刚进来，就看见一座陶土佛像，仿佛怒目金刚一般，盯着门口。
“怪哉。”
顾然走近查看，烛台居然没什么灰尘，蒲团虽然破旧，但却干净。
“小施主。”
佛像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面若枯槁，看上去极为憔悴。
顾然心中大惊：这个人，我刚刚居然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施主，可是来躲雨的？”
顾然应答道：“突降大雨，实在是无处躲避，故而来此，叨扰阁下，实在是抱歉。”
“无妨。”中年男人自顾自的在蒲团上坐下：“世间风雨飘摇，又何止你一个躲雨之人，吾观天降之雨止，不知这人心中之暴风骤雨，何时能消。”
“居士何意？”
“世道艰难，人心叵测，小施主，你的心，是否良善？”
“我吗？有善有恶吧，人不就是复杂的个体吗？”
“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之说，真假难辨，我见过良善的百姓，被欺压至死；见过残暴的军阀，平步青云；无能的愚者，谄媚上位；有志的贤才，死于非命。何去何从？小施主，我看不到希望，你呢？”
顾然心中疑惑：这男的什么人？
“居士，在下以为，天定胜人，人定兮胜天，纵使天下离乱、波诡云谲，然制心一处，定能扫除阴霾，崇焕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