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房子卖掉
吴小凡决定返校已是临近期末。
张芬摸着吴小凡的脑袋，试图最后一次打消吴小凡难以理解的想法：“小凡，学习当然重要，但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不用这么着急回校。要不，咱们索性下学期再去。那时候，也好得差不多了。”
吴小凡道：“没事，陈教授都说了，我这跟平常的手术不一样，属于微创，恢复得快。”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呐！”张芬道，“更何况你做的是开颅手术。就算陈教授说得没错，你这颅骨没问题了，但脑子里面呢，那可是放进去了一颗芯片，跟普通手术能一样吗？”
“就是！”吴可方也极力阻止，“而且现在离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之前落下的功课一时半会也补不上，回学校也没多大意义。”
“学习倒还是其次，万一你在学校又晕倒了，那可怎么办？”张芬不无担心道。
吴小凡撒娇道：“老爸老妈你们就放心吧，我保证，如果感觉吃不消就请假回来。而且……”他抓起桌子上的药瓶摇了摇，“药我会随身带，按时吃，绝不误事。”
见拗不过儿子，张芬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米佳、朱倩、周神一早便来接吴小凡。米佳不时看着手表，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周神也是一口一个“凡哥好了没？”地问。
被催得没办法，吴小凡只好加快动作，在三人的陪同下，早早地进了校园。不少认识吴小凡的同学很是惊讶，有几个悄声道：“那不是救人的吴小凡吗，他怎么这么快就上学了？”
路上碰到一些跟吴小凡关系不错的，纷纷上来打招呼。
吴小凡一一微笑回应，随后加快脚步朝教室走去。
周神摇头晃脑道：“凡哥，你这是英雄归来，不在操场上晃悠个三四圈，昭告阳关中学全体师生倒也罢了，也用不着跟做贼似的低头乱窜吧？”
“这叫低调，懂不？谁像你那么张扬！”米佳白了周神一眼。
吴小凡和朱倩一前一后走进教室，迎头差点撞倒一个人。
“吴小凡？你……你怎么来了？”那人吃惊得有些结巴。
吴小凡微笑着打招呼道：“你好金伟，好久不见！”
金伟好半天才从吃惊回过神来，他拉了一把朱倩，低声道：“不是说吴小凡回7班去了吗？”
朱倩见他一脸紧张，捉弄道：“不去了，吴小凡还是愿意留在咱们班。”
“啊？”金伟顿觉被人当头一棒敲得脑壳“嗡嗡”作响。
吴小凡留下来，那将意味着以后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永远都会有一个人排在他前面。他金伟在3班永无出头之日。想到此，金伟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咦，你怎么了？”见金伟泪眼婆娑的样子，朱倩拼命忍住笑，紧接着她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也为小凡能留下来高兴，对吧？”
一颗硕大的泪珠“啪嗒”从金伟眼眶掉落下来。
吴小凡收拾好课桌里的书，抱在胸口走到金伟面前：“再见了，金伟！”
“你……你这是要去哪？”金伟看看吴小凡怀里的书，又看看朱倩，彻底糊涂了。
“回7班啊！”吴小凡拍拍金伟的肩膀答道，“快期末考试了，预祝你考个好成绩。”
金伟一颗心狂跳起来，脸上却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真的要回7班了？”
“真的，刚才逗你玩呢！”朱倩接口道，她俏皮地冲金伟挤了挤眼，“不过，这么一试，才试出你和小凡之间的真感情。”
“那是，我跟小凡是兄弟般的情谊。”金伟顿觉前途一片光明，在3班独孤求败的日子又要回来了。他抢过吴小凡怀里的书，嘴里迫不及待道：“来，我送小凡兄弟回7班。”见朱倩站着没动，便催促道：“快走哇，不要误了吉时。”
吴小凡见金伟急不可耐得语无伦次，不由得与朱倩相视而笑。
与3班要好的同学挥手作别后，吴小凡与一直等在教室外的米佳、周神径直朝7班走去。朱倩和抱着书的金伟紧随其后。
几人刚走到7班门口，教室里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吴小凡被突如其来的掌声吓了一跳。
“欢迎舍己救人的英雄吴小凡荣归7班！”教室里有人大声喊道。
吴小凡有些疑惑，他扫了米佳、周神一眼，却见两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吴小凡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筹划好的。难怪两个人刚才一直有意无意地催自己。
走进教室，吴小凡见王老师正站在讲台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黑板上五彩粉笔精心写着“欢迎英雄吴小凡荣归7班”。
短短的几个字，吴小凡却费了不小力气才领会透彻。
“欢迎回来！”王老师面带微笑，一字一句道。
吴小凡刚要开口，一名女同学捧着一大束鲜花走上讲台，献给吴小凡。
“向大英雄致敬！”女同学俏皮道。
“谢谢！”吴小凡激动地接过鲜花，朝班上同学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他略停了停，转而双手将鲜花捧到王老师面前。
“王老师，我借花献佛，把同学们的这束花送给您。”吴小凡诚恳道。
王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现出意外和不解的神色。
“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您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医院看我。还在学校里为我发动募捐筹款，等我苏醒后，您又向徐校长争取我回7班。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吴小凡动容道。这前前后后关于王老师的事情，他不止一次听父母、米佳提起，早就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感谢王老师。
“收下吧，王老师！”米佳第一个道。教室里马上响起一片附和声。
自从吴小凡救人住院后，7班的同学们发现王老师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了解吴小凡的病情。有时候自己没时间，就托顺路的同学帮忙。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阳关中学哪位老师对学生的病情这么上心。
王老师眼含泪花，开心地接过吴小凡递上来的鲜花。
她有些惭愧。一直以来，她总觉得吴小凡的病情跟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自从她决定将吴小凡调离7班，吴小凡似乎就变了个样，不再爱说爱笑，不再关注花花草草，而是沉默了许多，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学习上。吴小凡晚上在操场上跑的一圈又一圈，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绳子，将她的心脏勒得发紧。
她有时候不自觉地会心生疑惑，自己把吴小凡调离7班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吴小凡出现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她更进一步地想，如果没有这样的决定，吴小凡也许就不会出现救人被撞的事情。
出于这种挥之不去的内疚感，她忙前忙后，帮忙联系专家，发动师生募捐。却不想这些，都被学生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只是，吴小凡的父母没有接受阳关中学募捐的善款，不仅如此，他们也拒绝了邓宇父母的感谢费，最后他们为了给吴小凡做手术，选择了将房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