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公主很耐敲
刺骨寒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刮得洛玉之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原本只是想阻止洛家灭门案。
等弄死了魏辰、徐十三以及淮南王世子三人之后，回去当一世的洛家富少爷。
现在，洛家灭门案倒是没了。
可淮南王世子的身份，却猛在砸他脑门上。
游戏里的那位淮南王世子，凡出场都戴着面具，而且也没有详尽的外貌描写。
但就从刚刚徐十三的反应以及他穿越时经历的追杀来看，他的原身大概率就是那位世子了。
或者也有可能，他和那位淮南王世子只是长相一模一样。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没区别。
徐十三已经把他当作“世子殿下”。
如此的话，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其他潜龙在渊的淮南王余党也大概率会找上门来。
镇抚司飞鱼卫自然也能顺藤摸瓜摸到他这儿。
按照镇抚司的赏罚制度。
取他首级者，应是官升三级，赏银千两，食封百户，赏田十亩。
到时候，他可真就是“集万千飞鱼卫宠爱于一身”。
同时，这三年来一直将他视如己出的洛家夫妇，必然也会因包庇他这么一个“罪臣”之子，而被连坐全族。
现在想想，他一个淮南王世子能在琼水县安全度过这三年，也是个奇迹……
“呼……”
洛玉之闭眼深吸一口气，借由这刺骨寒风洗去心中的烦闷，继而抬眸看向距离他五丈外的另外一个麻烦。
许昭月站在院子正中，牙齿咔咔咔的打架，鸡窝头发包裹着的小脸蛋也已被风雪冻得肿成了个小包子，明显是有些扛不住风雪了。
“……”
洛玉之本就不想和这小公主搭上关系，何况他现在身份还是罪臣世子。
原本他是打算留她在庙子自生自灭的。
但就许昭月现在这个样子来看，留她一个人在这山庙里，那就是生不了只有灭了。
估摸着都不用到天明，她就开始保鲜，等野狼山虎来自助了……
“真是麻烦……”
洛玉之抱怨了一声，考虑了一下，决定将她扔琼水县县衙去。
谁让这小公主看上去乳牙都没换完呢？看起来就是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
洛玉之将手中直刀归鞘，迈步就朝着许昭月走去。
然而，这个时候，许昭月站不住了。
适才洛玉之命令她将脚底板站在那两块地砖上，所以在魏辰和徐十三来之前，她就真的顶着夜下寒风，“粘”那儿一寸都没挪。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身子平衡一歪，不自觉地便挪了一小步。
但就因为这小小的一步……
嗒——
机关响动声穿透风雪，钻入她的耳中。
许昭月神情一怔，只觉阎王在对她招手，接着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尖鸣：
嗡~~~
她愕然转头，却见一柄铁枪距离她的眉心已仅剩下了两尺距离，枪尖一点银光，映在她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化为恐惧……
“啧。”
呛啷——
叮——！
洛玉之的咂舌声、刀的出鞘声、以及打铁声几乎重合在一起。
继而，金铁摩擦出的大片火花，在许昭月的脸庞之前飞散。
洛玉之用手中的直刀将铁枪挑飞了，同时左手揪住许昭月领子，将她拎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不悦的骂声：
“……说了，把脚底板粘在地板上！”
“恩公，我刚刚着实有些……”
许昭月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一声机关的轻响：
嗒……
洛玉之为了帮她挡那一枪，刚刚只得直接冲进来，落脚之时就触发了另外一道机关。
洛玉之瞥了一眼自己脚下：
“小心舌头。”
“啊……”
没等许昭月反应过来，洛玉之左手稍稍用力，直接就把许昭月朝上空扔了出去，继而将手中直刀插到脚边，双手作掌，直面飞来四口参了烈毒的封坛泔水，以接化的巧力，将四个坛子凌空接下。
嗒嗒……
再是两道机关声。
洛玉之以脚勾起插地上的直刀，一跃而起，去到刚刚到达最高点的许昭月身侧，横转长刀，扭身朝着周围挥去。
噹噹噹……
击落自四面八方而来的一共十二支弩箭。
最后，他公主抱着许昭月，以武气踏空，稳稳地落到了庙门外的雪地上，长呼出一口气来：
“呼——”
洛玉之的面罩中透出一口白雾，轻抚在许昭月的脸蛋上。
她双手缩在胸前，怔怔地望着恩人的脸。
尽管洛玉之戴着面巾，而且斗笠之下漆黑一片，她就连眼睛都看不清楚。
但在这一瞬间，她却感觉自己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小鹿直撞。
就连已经冻得没了知觉的脸蛋，也徒生一股暖意。
许昭月回想起她此前看的那本杂书，弱弱唤道：
“恩公，您……”
你狐狸变的吗？一口一个恩公……
洛玉之瞥了她一眼，也没管，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嘶——我记得这道机关应该是十三支箭来着……”
洛玉之呢喃着，默数着刚刚自己在天上到底用刀接下了多少根箭。
一二三四……
他还没数完……
嗖——
唰——！
洛玉之踉跄一步。
在他双臂间握着的许昭月，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他肩膀看去，就看见他右肩上长出来了半截弩箭……
“……”
洛玉之缓缓偏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顿时有些佩服自己的杰作，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憋了好一会儿气，才将剧痛给憋住。
倒亏练《阴阳混元功》的时候，把意志力和疼痛耐性也练上去，若不然他怎么都得路见不平一声吼……
许昭月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脸上显露出些许担忧：
“恩公，您没事……”
“闭嘴。”
“……”
许昭月嘴刚张开就又合上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但又鼓起勇气道：
“可否告知小女子您的名姓，让小女子看看恩公您的脸。若是小女子能活着回京，这救命之恩小女子必定报还予你。”
洛玉之可不答应。
虽然平阳公主大概率是没见过淮南王世子的，但这小公主万一真看见他脸，大概率以后会有人专门来调查他的身份。
洛辰南在琼水县县衙给他打点的身份，普通衙役倒不一定查的出什么问题，但京城的飞鱼卫来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洛玉之思索片刻，干脆腾出手来，学着他以前看过的电影，一个手刀就敲在许昭月的后颈上。
咚……
“啊！！”许昭月被这一下打得眼冒金星，甩了甩脑袋之后，顿时一脸狐疑，扭眉歪头，“恩公，您这是做什么？”
“……”
洛玉之怔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敲人后颈，怕重了给这小公主敲死，就没敢用太大力，但这小公主虽然外表弱不禁风，但其实挺耐敲？
于是，他加上了一成的力道，又敲了一下。
咚~
许昭月脑袋一歪，就翻着白眼靠到了他的胸膛上。
洛玉之好心将她眼皮合上，但感受着臂弯上的重量，忽然眼中生出些许古怪：
平阳公主和云安公主两人，可都是皇后所生。
云安倒是高挑，但这丫头怎是个小豆丁？
洛玉之摇了摇头，抱着许昭月跃上马背，从马包里拿出一件披风给她裹上，吹了一声口哨，就带着徐十三留下来的那匹马一同离开山庙，往琼水县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