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普通纨绔
“嘶呼——”
洛玉之用另外一次深呼吸,将心中那一股子把义妹屁股打肿的怒气给压下去。
“我问你答,最近的一次行侠仗义,你做了什么?”
“我今早背着一位腿脚不方便的老奶奶去医馆看病了。”
洛玉之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是这个,继续问道:
“再往前一次呢?”
洛竹音食指点在嘴唇上,思索了一会儿,道:
“哦!我昨儿遇上了一个当街调戏姑娘的人,就过去给他打了一顿,会不会是他?!”
“长什么样?”
“长得比哥你差远了,然后……看着挺有钱的,穿的衣服缎子都挺好的,看着就只是个富家公子,我打他,他还不还手的。”
“……嗯。”
听到这话,洛玉之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转而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泼皮,顿时也是放松了些许。
他刚还真担心,洛竹音打的是藩王世子或者朝臣的儿子之类的。
那样的话,到时候给洛竹音擦屁股可不知道得多麻烦。
但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少,那就好办了。
如果对方之后再找上门来,他刀架那人脖子上,稍稍吓唬一下,就能收获对方的磕头和解了。
这时,洛竹音探头朝着刚刚那个领头的痞子瞅了瞅,想了想之后,轻抖衣袍,收刀入鞘,继而踱着四方步就走了过去。
“咳咳——结伙殴打朝廷钦差!以大乾律法,当杖责一百并徒刑三年!”
“?”
洛玉之被这句话绷得直接傻在了原地,而且不仅是洛玉之,就连那个泼皮和一旁的魏辰也傻了。
只有徐十三没傻,捂嘴笑了一声:
“噗——从九品的钦差?”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围观的人都没绷住。
洛玉之连忙将自己的斗笠往下拉了一点,遮住自己的脸,这样显得没那么丢人,而后也是走上前去,道:
“竹音,皇上亲自任命的才是钦差。你自称钦差,要砍头的。”
洛竹音顿时有点尴尬:
“……我不知道耶,也没人教我呀。”
洛玉之捏了捏鼻梁,干脆走上前,做了洛竹音的嘴替,眼眸一眯,问道:
“谁雇的你?”
那泼皮头子闻言,也终于从洛竹音的“从九品钦差”里回过神来,看见洛玉之斗笠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瞬间脸色一白:
“我不知道……”
洛玉之伸出两根手指,而后收回一根:
“……再给你一次机会。”
“……爷!!我真不知道!!”
那人急忙翻身就扑在地上:
“就突然有人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教训她一顿。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区区五十两银子,你就敢当街围堵乾武司巡检?”
“不是五十两,是一百两,完事儿之后还能拿五十……”
洛玉之眉头一蹙:“嗯?”
“啊……不不不,那人说她就一个从九品的巡检,只要没打死打残,揍她一顿,我和我兄弟们最多蹲个十天半个月的。”
洛竹音听到这里,忍不住打岔道:
“那你带我去找那人,我到时候公堂上给你说说情。大乾律法里面叫什么来着,戴罪立功,对!”
“他说完事儿之后,就去荷月阁顶楼找他拿剩下的三十两钱。”
“哥!”洛竹音顿时眉头一横,“陪我去一趟,咱们去把那个人也抓了。”
“……”
洛玉之垂目思索了片刻,倒也没有反对。
既然这丫头已经把人给惹了,而且对方也只是一个富少而已,那就顺带以绝后患也好。
免得到时候那人没吃到教训,又跑出来跳脸。
“魏兄,徐姑娘。”
“是,少爷。”
“等一会儿乾武司的人来了,你和他们解释一下前因后果,我陪我妹子去一趟荷月阁。”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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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游云街附近,在这里游逛的大多都是中上层的富庶子弟,街道两侧卖玉器的、卖胭脂的琳琅满目,四处皆是带着下仆来此寻欢作乐的商贾官人。
在道路尽头,是一座门前挂匾“荷月阁”的五层酒楼。
顶楼的包厢内,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此刻懒散的靠坐在凳子上,一脸烦躁的喝着酒。
公子名作许和,越王许天玉的嫡长子。
“妈的!!一个小小的乾武司巡检,居然当街把本王打成这样。我昨日还道那丫头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呢,一句话都不敢说,结果他妈的,就是一个小县的商贾之女。”
在他身侧的近侍悠悠叹了一口气,道:
“……”
许和咧了咧嘴,骂完了洛竹音,张口又骂起了他爹越王:
“我那爹也是个窝囊的!三年前那淮南王被满门抄斩关他屁事,他听说消息之后,吓得几天都没睡着觉,隔天就把我主动送来京城。”
“……王爷这也只是为了求活而已。”
“求个屁!”许和白了他一眼,“你管自断双臂叫求活?把我送来京城就算了,他还把咱们幽州那几万人全部遣散了,把府中那些个三四品的武修全部赶走了!就连你这个近侍,也都只是个七品武修。”
“……”
“要我看,这就是纯粹的窝囊!还说什么皇帝要打算削藩了……真要削,不反了他……”
“啊——!!!!!”
身旁的近侍突然高声一啸,而后瞪眼指着许和,怒道:
“话可以气着说,但不能乱着说。”
看着近侍都敢凶自己,许和顿时更委屈了:
“就因为我爹那么窝囊,现在在京城,谁都不把我放眼里……甚至就连他妈的一个小小的乾武司巡检,都敢当街一拳头给我打过来。”
“……”
“你知道我在京城的这三年怎么过的吗?”
“这三年,您不是去青楼,就去赌馆输银子,属下都看着的。”
许和:“……”
“那乾武司巡检定然是没认出您是越王世子才敢动手的,等过一会儿,指不定登门过来给您磕头认错呢,怎么说您也是一位藩王世子。”
“藩王世子……我爹那个样子还算是个藩王吗?”
也正当许和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厢房的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
听见这声,许和终于不委屈了,眉头一蹙,当即一喝:
“进来。”
继而,便是……
轰——!!!
一声巨响之后,厢房的红木门直接就从门框上倒了下来。
洛竹音手把着腰间的直刀上,跨步就走了进来,盯着直接坐地上的许和,指着他眉头一蹙:
“哥!对对对,就他,昨天当街调戏娘家妇女那人。”
洛玉之在洛竹音身后走进屋子,微微撑起自己的斗笠,朝着洛竹音所指的方向一看。
再一看。
又一看。
然后,他看向了洛竹音,眼睛瞪得宛如铜铃:
“……你把他给打了一顿?”
“对啊。”洛竹音点了点头,“你看他左眼不肿了吗?我打的!”
“……”
许和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当即站起身来,指着洛竹音就骂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洛竹音扭了扭眉:“……谁啊?”
“越王许天玉的嫡长子,许和。”
“哦,越王世子。”
“所以,你还不快……”
“那又如何?犯法了就是犯法了!越王世子犯了法,要是就不罚了,那大乾法律拿来作甚?而且我可是背了一个月,才把那么几十本书给背完的。”
洛竹音撇了撇嘴,提声道:
“你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调戏的还是个有身孕的,属于很恶劣的那一类了,我记得……应该可以刺字流放了……吧?”
洛竹音不确定,就转头看了一眼洛玉之,用眼神询问:哥,对吗?
洛玉之将斗笠压了下来,不想说话:“……”
这许和是他爹主动送来京里的,你给他刺字流放?
怎么的?流放回家吗?
洛竹音顿了顿,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
“咳咳——越王许天玉之嫡长子,许和!你因当街调戏良家孕妇,谋划殴打本官,请立刻随本官回乾武司领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