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濒死

疤脸男人一声令下，十几个密教徒从浓雾中扑出。一时间，血腥与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令人作呕。

“怂货，要不要我掩护你先跑？”艾鲁伊喘着粗气说道。她试图像往常一样嘲讽罗伊，但声音中掩藏不住疲惫。

连日激战和刚才与邪神眷属的厮杀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更要命的是，手臂上那道被腐蚀性触手留下的伤口依然在灼烧，毒素正一点点侵蚀她的力量。

“都这时候了还嘴贱。”罗伊握紧银色左轮，没好气地回嘴。但看着艾鲁伊的伤势，他心里也暗暗焦急。

艾鲁伊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化作熊人形态。平日里这个过程行云流水，此刻却显得异常吃力。等到完全变身时，她已经微微颤抖。

一个密教徒率先发起攻击。他的手臂瞬间膨胀，变成一团蠕动的血肉。艾鲁伊挥动熊掌将他击飞，但她的动作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疲惫与伤势让这头凶猛的巨熊失去了往日的威势。

“上！她已经不行了！”另一个密教徒大喊。一道血色光芒从侧面袭来。艾鲁伊想要闪避，但疲惫的身体慢了一拍。血光重重击中她的左肩，顿时血肉模糊。

这个伤口在平时根本不足为惧，但叠加上之前的损伤和疲惫，她的熊人形态开始不稳定。密教徒们立刻抓住机会，三道血光将要从不同角度袭来，但艾鲁伊已经无力完全躲避。

“艾鲁伊！”罗伊大喊一声，立即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其中一道血光的源头。那个密教徒瞬间触发亵渎，化作一滩烂肉。

但另外两道血光依然呼啸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罗伊在她身边展开了扭曲力场，攻击落在了艾鲁伊身后的地面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艾鲁伊恢复人形，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这种时候还管我！”

罗伊刚要开口怼回去，突然感到后心一凉。一根尖锐的骨刺从他的胸口透出，鲜血顺着骨刺滴落。那是一个潜伏在暗处的密教徒，趁着罗伊救援艾鲁伊的瞬间偷袭得手。

“罗伊！！！”艾鲁伊瞳孔骤缩。那根骨刺上泛着幽幽紫光，她对这种力量再熟悉不过，那是能够腐蚀生机的死灵序列的力量。

罗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身体急速失温。他的生命力被急速剥离他的躯体。

“我说过的吧，”疤脸男人冷冷地说，“交出圣物，否则你们都得死。”

“罗伊！罗伊！”艾鲁伊扶住摇摇欲坠的罗伊，声音里满是焦急。那根泛着紫光的骨刺仿佛活物一般，正在罗伊体内不断延伸。

芙兰从合唱圣歌中飘出，想要施展治疗的神迹，却发现自己所剩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她那原本就近乎透明的身影变得更加飘渺。

“这个时候知道假惺惺地哭唧唧啦？”罗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快走，别管我。”

艾鲁伊的身体颤抖起来，双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凶光。往日里那个娇小的身躯此刻竟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连疤脸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说过，把圣物交出来。”疤脸男人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强装镇定，“母神所期望的圣物，不是你们这种人有资格染指的。”

“圣物？”艾鲁伊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得可怕。

她缓缓站起身，原本焦糖色的瞳孔开始泛起幽绿色的光芒：“去地狱找你们那该死的圣物吧！”

冰冷刺骨的风突然从四面八方吹来。原本就浓重的雾气中突然多了一股腥涩的味道，那是沼泽特有的气息。所有密教徒都感到不寒而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

“始源......觉醒。”

艾鲁伊轻声吟诵出这个禁忌的奇迹名称。她纤细的身体开始膨胀，但与往常的熊灵变身不同，这一次她的体型足足是平时的两倍。

漆黑的毛发如钢针般倒竖，双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身上萦绕着可怖的瘴气。

这便是自然序列最禁忌的奇迹，只有被沼泽夫人选定之人才能引发的始源觉醒。一旦使用，便意味着放弃理智，彻底沦为杀戮的野兽。

当年艾鲁伊被自然教派驱逐时，就曾立下重誓绝不使用这个奇迹。但此刻，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退后！快退后！”疤脸男人感受到了危险，大声吼道。但为时已晚。

一声震天的咆哮响彻山谷，巨大的熊掌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横扫而出。最前面的三个密教徒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拍成了肉泥。

其他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纷纷施展奇迹反击。血肉触手、骨刺、暗影，各种超凡力量倾泻而出。然而这些攻击落在艾鲁伊身上，却毫无作用，只能进一步激起她嗜血的本性。

“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疤脸男人声音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存在，即使是教派里的最高层，支配了母神赐予的权柄的强大存在，所带给他的恐怖感受也莫过于此。

艾鲁伊没有回答，或者说，没法回答，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始源觉醒的状态下，她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失去理智的代价就是获得近乎无敌的力量，这也是自然教派将其列为禁忌的原因。

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白牙。锋利的爪子撕裂空气，将一个想要逃跑的密教徒拦腰斩断。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漆黑的毛发上，散发出能够激起杀戮欲望的血腥味。

“跑！快跑！”有人惊恐地大喊。但艾鲁伊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更快，她那庞大的身躯远比看上去要灵活的多，那些密教徒们根本不可能从她的巨掌下逃脱。

短短几分钟，十几个密教徒就倒下了大半。剩下的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四散奔逃。

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