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主仆之斗
“父亲。”
站在恐怖堡议事大厅中央，多米利克向主位上的卢斯·波顿微微欠身，和往常一样彬彬有礼。
久违的儿子归家，可伯爵却没有一丁点想要叙旧的意思，反而满脑子都是之前拉姆斯被剥了皮的干尸模样。
倒不是说伯爵心疼自己的私生子，虽然拉姆斯的确和他很像，但在他心中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多米利克，更何况多米利克的母族还是溪流地的莱斯威尔家族。
他只是在疑惑，为什么一直天真善良的儿子会私自处死拉姆斯和臭佬，并且还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那样残忍的手段，可不像是多米利克会做出来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
“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视线越过多米利克，投在他身后的瑞丽和几名雇佣兵，波顿伯爵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长久的伯爵生涯已经让他学会了保持耐心，不论有多着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才不会出乱子。
当然，如果十几年前他在强奸瑞丽之后选择把她杀掉，也许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
“这个该死的婊子，她竟然敢雇佣别人来刺杀多米利克少爷！”
“如果不是沃顿队长英勇，我们恐怕就回不来了，大人！”提起刺杀，纳威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一脚正蹬把瑞丽给踹得趴在地上。
由于在路上老是废话，此时的她双颊高高鼓起，一口牙齿已经被纳威殴打得所剩无几，现在想开口也开不了，还能站起来就已经算她身体素质强悍了。
不过纳威的确没有说错，不是骑士的他打起女人来没有丝毫愧疚感，甚至还有些乐此不疲。
“你打算怎么做，多米利克？”伯爵抬眼看向长子，并没有示意阻止纳威的行为，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仿佛这个给他生了个儿子的女人只是空气。
“您才是恐怖堡的伯爵，父亲。”多米利克微笑着低头，态度一如既往地相当谦卑：
“作为领主，审判的权力在您的手上，而不是我。”
嗒...嗒...
伯爵修长的手指敲在椅子扶手上，浅灰色的眼眸盯着多米利克，仿佛第一天重新认识这个儿子。
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谦恭、优雅、彬彬有礼，但说话做事的方式却又完全不同。
和自己越来越像了...
“跟我进书房来吧。”思虑了一会，伯爵这样开口道。
......
书房内。
两名波顿面对而立，同样的浅灰色眼眸焦灼对视，同样的剥皮人家徽交相辉映，都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你变了，多米利克。”终于还是伯爵率先开了口：“这是好事。”
“我曾经一度因为你的过度善良而耿耿于怀，对此我愿意向你道歉。”
说着，他甚至真的对多米利克微微欠身，似乎诚意满满。
“您真是太客气了，父亲。”多米利克抿嘴轻笑，完全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改变，反而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道歉。
“人不总是一成不变的，不是吗？”
“说得没错。”本以为他会谦虚地推辞一番，但多米利克的反应再度超出了伯爵的预料。
“我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令你的改变如此巨大？”
卢斯·波顿的眼眸犀利，似乎想要透过多米利克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想法，可他很失望，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平淡如水，什么都没有透露出来。
“很简单，父亲。”在他的注视下，多米利克毫不客气地施施然主动落座，态度完全不似先前那般谦卑，反而表现出一丝狂傲的意味：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您那个‘优秀’的私生子，我可爱的弟弟拉姆斯·雪诺。”
“如果不是他在肉汤里面下毒，差点让我去见了母亲，我恐怕这辈子也学不会改变。”
“说实话，那晚我好像真的看到了母亲的脸，她在我耳边低语，‘活下去，多米利克，不管用什么方法，杀死一切对你施加迫害的人，活下去’！”
“呵呵哈哈哈哈~~~~”
说到这，多米利克掩面狂笑，伯爵似乎看见两道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伯爵呼吸略显急促，多米利克狂傲中带着些许悲凉的笑声中，似乎夹杂某种特殊的魔力，不断捶打着他的内心，竟让伯爵对他产生了些许名为愧疚情绪。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不安的躁动，伯爵继续追问道：“所以...你就杀了拉姆斯，并且剥下他的皮？”
“不...”见摄魂术效果不佳，多米利克并没有太失望，毕竟卢斯·波顿可不像那个好骗的公爵夫人，他的意志相当坚定。
“拉姆斯并不是我杀的。”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晃：“你知道的，父亲，弑亲可是会受到很严重的诅咒。”
“虽然我并不相信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历史书本上也的确曾记载过很多弑亲之人的悲惨下场，其中光是叫得出姓名的坦格利安就不下十个。”
“那到底...”伯爵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多米利克做的，在恐怖堡还有谁能够杀得了拉姆斯？
“不得不说，父亲，您挑选手下的眼光很好，但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多米利克并没有卖关子，而是非常坦然地替他解答了心中疑惑：“一个浑身恶臭毫无荣誉可言的家伙，又怎么会为了主人甘愿赴死呢？”
“你是说...臭佬？”
“没错。”说起这件事，多米利克似乎十分开心，嘴角忍不住咧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只是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并且一人一把剑，承诺他们只要谁能杀死对方，就放他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上演了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可直到两天以后...”
“人是无法与饥饿的本能对抗的，你说是吧，父亲？”略微停顿了一下，多米利克挑眉看向卢斯·波顿，调笑道：
“那个叫臭佬的家伙很给力，没费什么功夫就砍死了拉姆斯，我也信守承诺把他放了出来，然后关到和他们饿了同样久的狗舍里面。”
“也许只有拉姆斯和猎犬，才不会嫌弃那个家伙身上的臭味。”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