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祈祷
临冬城的东大门位于城墙内部。
作为通往外墙国王门和连接国王大道的大门，它的规模看上去总要比其他城门更加宏伟一些。
“呼~”
呵出一口寒气，温暖的鼻息透出口腔，在空中化作一片纯白，看上去十分优美。
在酷热的长夏，也就只有寒冷的北境才能看到这样的奇妙景象。
“临冬城，看上去也不算太壮观。”
前世在钢筋水泥丛林里长大，多米利克对这种充满了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古城邦，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惊艳。
更多的还是靠近之后，充斥在鼻腔里混杂着马粪、炭火和若隐若现的石楠花气息。
吸血鬼的感官很敏锐，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些奇怪的、并不算好闻的味道总是会自己钻进来。
“跟七国之都君临比起来，临冬城的确算不上太大。”
听到多米利克在感慨，沃顿爵士也非常识趣地在一边附和道：
“其实您之前来过一次临冬城，多米利克少爷。”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虽然继承了一部分记忆，但在原身的印象中，对临冬城却十分陌生。
不，应该说原来的多米利克，对一切北境的事物都不怎么感兴趣。
也许是母亲去世比较早的缘故，这个波顿家的长子性格相当孤僻，虽然才华出众，但他更中意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少外出进行社交之类的活动。
他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记载着七国历史的书籍展开无声的交流，也喜欢独自拨弄乐器，陶醉在音乐的海洋，甚至喜欢下雪的时候骑着骏马驰骋在空无一人的狂野，享受雨雪拍打在脸庞上的感觉。
但唯独不爱与人交流。
这从某种程度上，方便了多米利克穿越过来之后，安静地融入这个世界。
“那是在您很小的时候，大约三岁左右的样子。”
看着他淡灰色眸子里透露出的疑惑，沃顿微笑着解释道，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一路上，虽然多米利克眼神依旧阴鹜，但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与从前没什么分别，也没有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除了身后护卫们拖着的大箱子里，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之外...
不过这应该是自己的幻觉，沃顿爵士这样想着。
因为他在路上不止一次偷偷问过手下，几个人都说从没听到箱子里的动静。
摇了摇头，沃顿爵士继续开口：
“那个时候劳勃·拜拉席恩国王刚刚终结了坦格利安家族数百年的统治登上王位，艾德·史塔克公爵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战争中最大的功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公爵大人并没有出席国王的登基仪式，但作为参与战争，并且为国王立下汗马功劳的北境领主一员，您的父亲卢斯伯爵带着您来到临冬城参与了庆功宴会。”
“当时我也在，少爷。”说着，沃顿还不忘补上一句：
“您那个时候胆子很小，看到那么多北境领主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呢。”
“那么久的事情，谁记得。”
用余光瞥了沃顿一眼，多米利克轻描淡写地揶揄道，对方脸上的微笑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这家伙的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多米利克的眼睛，但是现在才想起来跟自己套近乎，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伸出纤细手指抚摸着胯下马儿柔顺的鬃毛，多米利克双腿轻轻一夹，向前走去。
城墙下，几个身穿皮毛大衣的人向这边投来目光，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欢迎来到临冬城，来自恐怖堡的客人们！”
在距离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上前两步，高声欢迎他们的到来。
作为客人，多米利克十分利落地翻身下马，选择徒步向前走完仅剩的路程。
身后的沃顿爵士和其余护卫，也学着少主的样子下马徒步前行。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诧异，转头看向一旁身材壮硕的年轻贵族，两人严肃的表情都稍微缓和了一些。
“早上好，尊敬的长者。”
虽然不知道来者的身份，但多米利克还是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让您和几位临冬城大人在寒冷的空气中受罪，真是我的过错。”
他展现出来的姿态可以说很低，让几人的眉毛更加舒展开来。
中年男人更是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多米利克。
肤色虽然苍白，但并不算特别夸张，衬托着他英俊的脸庞看上去十分和谐。
由于赶路导致衣服略微有些褶皱，但是挺拔的腰杆和优雅的仪态，却足以掩盖些许不足。
脸上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尽管姿态放得很低，却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只是胸前有些残忍的剥皮人的家徽，破坏了一丝整体美感。
【和传闻一样，是一个拥有良好教养的青年贵族。】
男人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必客气，多米利克阁下。”
“我是维扬·普尔，临冬城总管，您也可以叫我维。”
“很高兴见到您，维扬大人。”
尽管临冬城总管并不能算是正式的官职，但多米利克还是很给面子地称呼他为大人：
“在恐怖堡的时候，父亲就经常提起您，您管理城堡的能力让他非常钦佩，总是念叨着史塔克公爵有一个称职能干的助手，把偌大的临冬城管理得井井有条。”
“哈哈哈！”
“波顿伯爵真是太过誉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米利克的彩虹屁拍得维扬·普尔很舒服，立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但是他可不知道，今天多米利克才第一次听说维扬·普尔这个名字。
“这位是史塔克公爵的长子，罗柏·史塔克。”
维扬总管伸出手，向多米利克介绍起他身边的年轻人。
“你好，多米利克·波顿。”
“父亲让我来迎接你们。”
身材壮硕的罗柏·史塔克冲着多米利克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对这位临冬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多米利克同样报以善意的微笑，暗暗打量着对方。
他的身材壮硕，一头褐红色的长发十分自然地披在肩上，带着北境人特有的粗犷，蓝色的眼眸也同样带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多米利克。
也许是出于封君的威严，罗柏尽量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发育地真好。”
多米利克有些感慨，听说这小子才十三岁，竟然就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很高兴见到你，阁下。”
目光故意瞟向罗柏腰间的长剑，微笑着开口道：
“听说史塔克家的剑术以刚猛和强力著称，家传的瓦雷利亚钢巨剑‘寒冰’更是在战场上表现出众。”
“如果罗柏少爷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当然，阁下。”
说起切磋，罗柏湛蓝的眼眸中仿佛都在发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比武和女人更能够发泄他们无处安放的精力的了。
史塔克家的长子更是如此。
“瞧瞧我这个记性！”
几人寒暄了一会，维扬·普尔突然拍了拍脑门：
“你们一路跋涉肯定很累了，先进城补充些食物和水，温暖一下身子再说吧。”
“感谢您的慷慨，维扬大人。”
多米利克点点头，领着众人向城内走去。
但这时，沃顿却快走两步，来到维扬·普尔身边，犹豫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我听说临冬城里面有一片古老的神木林，能找人带我去看看吗，维扬总管？”
“最近我心里跳得厉害，耳边和眼前总是出现幻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以前打仗的时候杀死的冤魂困扰。”
“我想先去向旧神祈祷...”